裝柔弱寡夫翻車後 051
這回，兩人都聽到了門口傳來的動靜。
聞梔猛地在宋決瀾的肩膀上推了一下，緊密交纏的唇舌分開，拉出了一條曖昧的銀絲，唇瓣晶瑩紅腫，彷彿再明顯不過的罪證。
他長睫慌亂地抖了一下，立刻扭過頭，用手背用力擦了幾下嘴巴，反而更加欲蓋彌彰。
相比之下，旁邊的宋決瀾就顯得格外淡定，指腹在唇角隨意抹了一下，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了門口那個正扶著門框，顫顫巍巍爬起來的身影上。
他的語氣跟平時一樣毫無波瀾，問：“怎麼了？”
見宋決瀾這副從容的樣子，朱正濠幾乎以為剛才的那一幕，隻是他中午菌子吃多了產生的幻覺。
“你們……你們……”他無力地把這兩個字重複了兩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一幕對他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他的腦袋還有些亂糟糟，根本無法處理這爆炸的資訊量。
直到聞梔也冷靜下來，用那雙漂亮濕潤，還帶著幾分無辜和茫然的眼眸看著他，朱正濠才勉強找回自己的一絲理智。
“那個……我就是來問問你們，派對上想點喝什麼？”朱正濠終於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轉達負責訂購派對酒水的員工的問題。
聞梔的臉頰還殘留著未褪儘的紅暈，小聲回答：“我喝果汁就行。”
宋決瀾沉聲道：“都可以。”
朱正濠木訥地“哦”了一聲，腳步依舊釘在原地，像是沒有輸入指令的機器人。
方纔室內的旖旎氣氛早已蕩然無存，空氣微微凝固。
“我去看看小棠。”聞梔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匆忙地丟下這句話，一陣風似的快步走出了休息室，腳步聲很快遠去。
在關鍵時刻被打斷，宋決瀾心中有些不悅，但也沒表現出來，轉身走到書桌前，把剛才收到的巧克力收好。
許久，仍然站在門口的朱正濠纔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問：“宋哥，你跟聞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明明在不久前，宋決瀾還跟他說隻是想跟聞梔成為關係好的朋友，就算關係再好，也不可能像剛才那樣親得難舍難分吧？
宋決瀾並沒有隱瞞的打算，坦然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靠。
朱正濠一片空白的腦子裡閃過這兩個大字。
這兩個人，怎麼會搞到了一起？
想起聞梔那張天仙似的漂亮臉蛋，和那總是帶著無辜柔弱的神態，他一時有些猜不準，到底是聞梔勾引了自己毫無經驗的好友，還是宋決瀾哄騙了無依無靠的俏寡夫。
不管真相是什麼，目前的情況在他看來都十分糟糕。
“你再過幾天就要去學校了，那他……”朱正濠沒有說完這句話，但話中的意思很明顯。
他竟然有些期待從宋決瀾口中聽到，他跟聞梔隻是玩玩而已，而不是真的要給小棠當後爸。
宋決瀾的回答很簡短：“我每個週末都會回來。”
“……”朱正濠被這個回答噎住，緩了好一會兒，才抖著嗓子問，“你是認真的？”
宋決瀾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彷彿沒有絲毫顧慮。
隨即，那雙黑眸罕見地帶著一絲遲疑，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唯一的知情者身上，頓了頓才開口：“問你個事。”
朱正濠目光呆滯，反應慢了半拍，才弱弱地點了點頭：“你說。”
“你覺得，小棠會接受我們的關係嗎？”宋決瀾的聲音微沉，神情有些凝重。
難得有個知情人能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朱正濠。
朱正濠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得幫他分析問題，五官都擠在了一起：“應該……沒問題吧？小棠還那麼小，又挺喜歡你的，小孩子嘛，隻要對他好，還是很好哄的……”
越說越覺得荒唐，他竟然在幫宋決瀾分析怎麼當彆人後爸？
要是這兩人真成了，他豈不是罪孽深重？
宋決瀾認真地聽完他磕磕絆絆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雖然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什麼，但出於對好友未來的擔憂，朱正濠還是沒忍住，又開口道：“你真的決定好了？你還這麼年輕，以後肯定會有更好的選擇，沒必要這麼早就做決定吧，說不定上大學後就會遇見更合適的……”
“他以後也會有更好的選擇，但我先遇到了他，就不可能放他走。”宋決瀾沉聲打斷了朱正濠的勸說。
他本來就後悔沒有更早遇到聞梔，可就算晚了一步，他還是幸運地得到了聞梔，又怎麼可能放手。
朱正濠的嘴巴張了張，徹底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聞梔對休息室裡發生的對話毫不知情。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泳池區域，跟幫忙看著小棠的員工道了聲謝，招手讓小棠過來。
小棠的目光捕捉到岸邊熟悉的身影，立刻踩著水“啪嗒啪嗒”跑過來，手腳並用地爬上來，仰著小臉：“梔梔，要回去了嗎？”
“是呀，該回去吃飯了。”聞梔從包裡拿出浴巾，彎下腰，細致地把小棠身上的水珠擦乾。
剛纔在休息室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他怕等會再碰見朱正濠，會更加尷尬。
“好哦！”小棠乖巧地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聞梔牽著小棠的手，做賊一樣飛快地離開了遊泳館。
前台員工隻感覺到一陣帶著清淡香氣的風刮過，抬頭看過去，隻看到兩個已經模糊的背影。
轉眼就到了歡送會的日子。
天色擦黑時，聞梔吃完晚飯回到房間，走到衣櫃前，對著裡麵滿滿當當的衣服摸了摸下巴，思索著今晚穿什麼衣服。
最後，從裡麵拿出一件月光白的真絲襯衫和一條黑色長褲，對著落地鏡換好，又捋了捋柔順的烏發，隨意撥到耳後。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螢幕亮起。
聞梔走過去拿起手機，解開鎖屏，看到是宋決瀾發來的訊息。
宋決瀾：[準備出門了嗎？]
聞梔：[嗯嗯，剛換好衣服，你呢？]
宋決瀾：[我在樓下]
聞梔盯著這幾個字思索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宋決瀾說的不會是他家樓下吧？
窗簾“唰”的一聲拉開，他湊到窗戶前，挺翹的鼻尖頂在冰涼的玻璃上，目光投向被夜色籠罩的樓下。
果然，在他家單元樓門口那盞路燈下，佇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手裡拿著的手機亮著微弱的螢幕光。
聞梔心裡一驚，又飛快地縮回脖子，把窗簾拉好，腳步匆忙地走出房間。
剛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聞父聞母都投來視線，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容芮好奇地問：“梔梔，明天早上就要回學校了，今晚還要出門嗎？”
這幾天聞梔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行李箱就放在玄關處，明天一大早就要去趕飛機。
“嗯，跟朋友約好了。”聞梔彎腰換鞋，含糊地應了一聲，語氣莫名有點心虛。
“好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哦。”容芮體貼地沒有多問，隻是柔聲叮囑了一句。
小棠這段時間習慣了跟聞梔形影不離，眼巴巴地瞅著聞梔換鞋，見他絲毫沒有要帶自己一起去的意思，悄悄撇了撇嘴巴。
儘管如此，他還是邁著小短腿跑到玄關處，奶聲奶氣地跟聞梔道彆：“梔梔，白白！”
“拜拜。”聞梔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推開門出去了。
剛走出單元樓的大門，就見到那個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外，望著門口的方向。
聞梔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腳步加快了些，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宋決瀾。那人卻似乎誤解了他的意思，在他靠近的瞬間，張開雙臂，順勢把他抱進了寬闊的懷裡。
清冽乾淨的氣息瞬間將他包圍，他微微一僵，卻沒有推開。
兩人就這樣靜靜抱了一會，直到聞梔忽然想起，從樓上的陽台往下看，就能看到他們兩人相擁的身影，趕緊從宋決瀾懷裡起來。
想起自己剛纔不太矜持的行為，聞梔掩飾性地看向彆處，問道：“你怎麼來這麼早，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宋決瀾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人，有些移不開眼。
今晚的聞梔穿著一身月光白的襯衫，最上方的釦子沒有係上，衣襟間露出細長的脖頸和一抹雪白的胸膛，下身搭配的修身黑色長褲，勾勒出筆直修長的腿，比例近乎完美。
整體的穿搭很簡潔，除了手腕上的銀色手鏈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可卻讓人眼前一亮。
這樣的聞梔，似乎跟平時不太一樣，美得更加驚心動魄。
宋決瀾的心口像是有一片羽毛輕輕掃過，帶來一陣微癢，輕聲開口：“你今天很好看。”
“……謝謝。”聞梔的耳根微熱，好在夜色中看得並不清楚。
他垂在身側的手被輕輕牽起，包裹在寬大溫熱的掌心裡，兩人慢慢朝遊泳館的方向走去。
“我明天下午就要去學校了。”走在喧囂的街道上，宋決瀾忽然低聲開口。
聞梔怔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聲。
宋決瀾微微側過頭，目光帶著灼熱的溫度落在他的側臉上，嗓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溫柔：“我會想你的。”
聞梔的視線垂在地麵，手指悄悄蜷了又蜷，才輕聲回應：“我也是。”
聽到他的回應，宋決瀾的心臟才落回了實處，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動。
就算他在聞梔那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名分，但隻要聞梔心裡有他，這就夠了。
今日的遊泳館為了籌備晚上的歡送會，早早就關了門。
夜色中，遊泳館的大門緊閉，門上貼著一張暫停營業的通知，裡麵卻隱約傳來喧鬨的音樂聲和說話聲。
剛把門推開一條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就飄了出來，五光十色的燈光晃過眼睛。
聞梔鬆開牽著宋決瀾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隻見半個泳池區域被裝飾成了小型派對場所，大燈熄滅，四周綁著五顏六色的彩燈，幾張折疊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水和零食，周圍擺著幾張躺椅，水麵上甚至還放了幾個漂浮小桌。
角落立著兩個巨大的音響，正在播放著節奏強勁的音樂，讓人彷彿置身於熱鬨的酒吧。
泳池邊，正端著一杯雞尾酒坐在躺椅上的朱正濠，眼尖地見到他們進來，立刻起身迎了過來。
看見聞梔的第一眼，他的眼中瞬間閃過毫不掩飾的驚豔，沒忍住又多看了幾眼。
今晚的聞梔與平日的形象差彆很大，這身穿搭將他身上穠麗明豔的氣質凸顯到了極致，彷彿對這類派對場合遊刃有餘。
當然，也可能僅僅是因為聞梔顏值太高，隨便穿穿也能有這種亮眼的效果。
想起前幾天在休息室撞見的那一幕，朱正濠的心情還有些複雜，但還是露出熱情洋溢的笑容，招呼他們過來坐下。
“咦，小棠沒一起過來嗎？”朱正濠朝聞梔的身後看了看，沒見到那個像小尾巴一樣的小小身影，還有些不習慣。
聞梔神情自然地笑了笑，解釋道：“我表姐這幾天在家，可以幫忙照顧他，就沒帶他出來了。”
宋決瀾的目光掃過全場，徑直走向放著酒水的折疊桌，先幫聞梔拿了一杯果汁，剛想幫自己也拿一杯一樣的，卻忽然注意到朱正濠手裡端著的是雞尾酒。
既然已經成年，再在聞梔麵前喝果汁，似乎有些不夠成熟。
骨節分明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一瞬，隨即轉了個方向，穩穩地端起一杯色彩繽紛的雞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