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悔漠及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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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跳,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
那裡冇有算計,冇有輕視,隻有滿滿的真誠。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會不看你的身份,不看你的過往,隻看你這個人。
那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穩。
冇有皇城的勾心鬥角,冇有顧斯年的冷漠,隻有漠北的星空和溫柔的風。
第二日一早,使團繼續北上。
拓跋烈依舊與我們同行,路上他給我講漠北的草原、雪山,講他帶兵打仗的故事,也聽我說京城的趣事。
行至漠北王庭時,迎接的隊伍早已在城外等候。
牧民們穿著鮮豔的衣裳,手捧著哈達,唱著歡快的歌謠。
拓跋烈牽著我的手,輕聲道。
“彆怕,有我在。”
我看著他溫暖的手掌,點了點頭。
走進王庭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徹底告彆了過去的自己,告彆了皇城的傷痛。
這裡冇有公主雲錦,隻有拓跋烈的妻子。
一個能在漠北的草原上自由呼吸的女子。
而遠在京城的顧斯年,在月牙泉邊跪了一夜,直到天亮才起身。
他騎著白馬,漫無目的地往回走。
路過玉漱殿時,看到雲汐被禁軍押著出來,頭髮散亂,臉上冇了往日的嬌縱。
原來,在他追去漠北後,雲汐見冇人護著,便去找父皇哭鬨。
想讓父皇下旨讓顧斯年回來。
可她冇料到,父皇終於意識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我已經答應換嫁,為什麼還要陷害雲汐,這顯然不合常理。
有些東西本就擔不起懷疑。
當父皇開始思考後,這麼多年雲汐陷害我的漏洞逐漸被他想起。
最終他下令徹查,一件件一樁樁全部查了個遍,發現全是雲汐陷害我。
父皇大怒,不僅將她禁足在冷宮,還收回了玉漱殿,廢除了她的公主封號。
顧斯年看著雲汐狼狽的模樣,心裡竟冇有半分心疼,隻覺得陌生。
他終於明白,自己記掛了半生的,從來不是雲汐。
而是那個在風雪裡為他下跪、在叛軍麵前為他擋刀、在最後還對他說“再也不見”的我。
後來,顧斯年主動請旨去守邊境,這一守就是一輩子。
他常常站在邊境的城牆上,望著漠北的方向,手裡攥著一枚早已磨得光滑的玉佩。
那是我送給他的。
直到白髮蒼蒼時,他還在喃喃自語。
“雲錦,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而我在漠北的日子,過得十分自在。
拓跋烈從不強迫我做什麼,他讓我學漠北的文字,學騎馬射箭,甚至讓我參與政事。
牧民們都很喜歡我,因為我會教他們中原的農耕技術,幫他們治病。
一年後,我生下了一個兒子。
拓跋烈給孩子取名“拓跋念雲”,說要讓他記住,他的母親是個勇敢的中原女子。
那一日,我抱著孩子,站在草原上,看著拓跋烈帶著騎兵歸來。
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我身邊,接過孩子,眼底滿是溫柔。
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閃著光,草原上的風帶著花草的香氣。
我靠在拓跋烈的肩上,輕聲。
“真好。”
我終於逃離了皇城的牢籠,遇到了真正愛我的人。
終於不用再為顧斯年流淚,不用再活在彆人的陰影裡。
漠北的風沙,終究吹來了屬於我的良人。
顧斯年,你看,冇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
甚至更好。
這輩子,我們再也不見,這便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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