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那些年的絕代芳華 愛與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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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不愛
林徽因當時才16歲,還是個少女。徐誌摩是先認識了她父親林長民,然後才認識的她,之後,便發瘋般地迷上了她。他每天早上收拾頭髮,就是為了給這個少女看的。他平時起得早,也是為了給這個少女寄信。當時,徐誌摩住在沙士頓,林徽因住在倫敦。徐誌摩用理髮店對麵的雜貨鋪當自己的地址,跟林徽因魚雁往返。
為了不讓張幼儀發現,徐誌摩的信都是用英文寫的。
當時張幼儀並不知道這些事。但是突然有一天,徐誌摩對她說,今晚家裡要來一個客人,他要帶她去康橋逛逛,然後回家裡吃晚飯。張幼儀很驚訝,因為她家從冇有來過客人。
她隱隱地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要跟徐誌摩準備娶的二太太見麵了。
這一整天,她一直在打掃房間,買菜,準備晚餐,一邊忙活一邊胡思亂想。其實,從她到歐洲的第一天起,直覺就告訴她,自己的丈夫心裡藏著秘密。後來她看到丈夫每天早上都出門理髮,就猜到他在外麵又有了女朋友。
不過,張幼儀並冇有多大的心理包袱。因為中國男人那一套,她都知道。就算是她給他生了兒子,他也可以再找彆的女人。不管是像老爺那樣玩玩了事,還是娶回來做姨太太都行。她都不在意。就算是在意,也毫無辦法。
但是,徐誌摩把這女人領回家讓張幼儀她們見麵這個舉動,讓張幼儀認為,這個女的肯定不是玩玩了事,而是要娶回來做二太太。梁啟超的小太太就是當年他在日本上學的時候弄回家的,異國他鄉,三人同在屋簷下,毫無疑問,徐誌摩也會像他老師一樣如法炮製。
想到這裡,張幼儀有些發急。聽說這個女人是在英國留學,那她肯定很有學問,也會講流利的英文,說不定也雅好文學,跟她比起來,我豈不是更像“鄉下土包子”了?張幼儀頓時感到一陣寒氣逼來——她感到了來自這個女人的威脅。
她忽然又想,徐誌摩這個女朋友會不會是個洋女人?他認識那麼多洋妞,說不定迷上了她們的豪放,大笑時把頭往後一甩,穿著裙子還露著腳踝。這異域風情,也很能撩動他的心絃。但她即刻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洋女人地位高,是不可能給人家做姨太太的。
就這樣胡亂猜想了一天,到傍晚的時候,張幼儀終於鼓起勇氣暗示自己,不要緊的。因為自己給他生了兒子,也伺候過公婆,自己永遠都是原配正房。不管來的女人是誰,自己在徐家的地位都不會變。因此,要表現得大度點,以高貴的姿態來接受這份侮辱,對這個女人要隨和,不能生氣,不能嫉妒。
果然,天色漸晚的時候,徐誌摩帶著那女人回來了。她頭髮短短的,擦著口紅,穿著一套裙裝,一身打扮,極力地想把自己表現得洋裡洋氣。但是當張幼儀順著她那長襪往下看時,卻幾乎大笑了出來,因為這個洋氣的中國女人,居然穿了一雙繡花鞋,是小腳!
吃完飯以後,徐誌摩便和客人開始討論文學,他們的談話中經常夾雜著英文,張幼儀根本聽不懂。她也無心去聽,她把心思全放到了那個女人的腳上。她百思不得其解,這就是徐誌摩兩年多以來一直約會的女人嗎?他老是喊我是鄉下土包子,但是這個女人,光看她的腳,就比自己落伍多了。她真的是新式女人嗎?徐誌摩連這種女人都接受,為什麼不喜歡自己?自己冇有小腳,年輕時也上過學,也完全可以成為一個飽讀詩書的女人啊。
她驀地想到,在她知道自己懷孕之後,曾經告訴了徐誌摩。徐誌摩當時就不耐煩道:“趕快打掉!”她說:“可是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的。”徐誌摩的回答十分冷酷無情:“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人家都不坐火車了?”
這個回答雖然符合他的一貫風格,但是現在想來,肯定是因為要把這女人帶到家裡,才這樣說的。張幼儀想到這裡,都傷心得要哭了。這女人,她能給家裡做什麼貢獻嗎?無非是多了一張嘴要喂。她不三不四的,不洋不土的,長著個小腳,隻能給自己製造更多的家務事,不僅什麼都乾不了,還得自己像服侍老太太一樣服侍她。
張幼儀越想越氣。
晚上,徐誌摩把那女人送走之後,回來就問張幼儀對這個小姐有什麼意見。
張幼儀當時對他失望和厭惡到了極點,雖然心裡想著要隨和,要大度,不能嫉妒,但是嘴上還是忍不住說了句稍顯刻薄的話:呃,她看起來很好,雖然小腳和西服不搭調。
徐誌摩聽了之後,立馬尖叫道:“我就知道,所以我纔想離婚。”
張幼儀聽了徐誌摩的叫聲,頓時感覺屋裡的空氣都膨脹開來,彷彿要爆炸似的。她慌忙從後門逃出去,站在陽台上大口喘氣。徐誌摩趕緊一路追了過來。他怕她自殺。
不過她並冇有這意思。於是,他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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