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新孃的複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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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到蘇源的時候,我已經在青樓中苟活了三年。
他醉臥在紅紗帳裡,**的胸膛上貼伏著衣不遮體的女人。
我坐在珠簾後,硃紅色的指尖撩撥在琴絃之上,琴意繾綣。
就像當年我們定親時那樣。
1
我冇有想到,三年後再見蘇源,他竟然正在與青樓娼妓行苟且之事。
而在珠簾之後演奏絃樂為他們助興的,是我,慕容漓煙,他的妻子。
或者說,他的未婚妻。
因為我們的婚禮,並冇有禮成。
而就是這場並未禮成的婚禮,曾經轟動了京城。
不是因為場麵有多麼盛大。
是因為死的人足夠多。
2
三年前,南溟王朝的大宦官楊昊結黨營私、貪贓枉法,被身為言官的父親上書彈劾。
不料奏摺尚未呈到皇帝麵前,便被楊昊閹黨中途截下。
楊昊大怒,指使黨羽告發父親交通敵國北貞,意欲謀反,並從父親房中搜出北貞可汗書信,信上封有可汗的印鑒。
冇有人相信一生剛正的父親會通敵反叛,直到那封書信上的印鑒被確證為真。
如此鐵證之下,父親的辯駁蒼白無力。皇帝大怒,賜了父親誅九族的大罪。
聖旨下到府上,正是我的出嫁之日。
那年我年方二八,正是盛顏之時,一手琴藝授自南溟最好的司樂。
與我指腹為婚的夫婿,乃是父親的故交,翰林學士蘇鳴朝的長子蘇源。
蘇鳴朝少年之時窮困潦倒,多蒙父親屢次接濟,方纔討得功名,入得朝堂,平步青雲。
細細說來,我慕容家也算是蘇家的半個恩人。
蘇源自幼家教嚴苛,詩書不輟,處事沉穩謹慎,相貌儒雅俊逸,年紀輕輕就已入仕翰林院編修,也是當朝後輩之中難得人才。
如此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本是京城一段佳話。
然而大婚那日,蘇源騎白馬,引著八抬紅轎入府之時,卻看到慕容家屍橫滿地,殷紅的血跡濺滿每一寸院落,掩蓋住了每一絲生機。
我鳳冠霞帔,委身在滿地屍首血汙之中,顫抖得如同風雨中的落葉。
慕容氏九族千餘口人,一夜之間從京城抹去。我的婚禮,成了慕容氏全族人的葬禮。
隻有我一個人活著。
因為古訓禁忌,新婚之人有神明庇佑,殺之不詳。
我一身嫁衣紅妝,冇人願意殺我折壽,惹怒神明。
蘇源看著滿地的屍首和不知是人是鬼的我,臉色慘白。他愣了半晌,慘叫一聲,拉著迎親的隊伍狂奔而去。
我的瞳孔中,猩紅滿眼,失去知覺的雙腿再也控製不住,一頭栽到屍首堆中。
屠殺過後,最後來清點屍首的閹黨以為我死了,慕容氏已經冇有人活著。
鮮血染紅了十裡長街,清運屍骸的馬車堵塞了官道,血腥的味道在京城上空飄蕩了許久方纔散去。
3
楊昊奏報,慕容氏九族按旨皆被誅殺,從此,我成了這個王朝中已死的人。
京郊的亂葬崗上,我被拾荒的人揀出來,賣到了青樓。
鴇母並不知道我的身世,命人折磨了我一個月,見我並不懼死,才放棄逼我接客的念頭。
憑著閨中熟稔的琴技,我最終做了個撫琴的樂姬,藏在珠簾之後,為在杯中買醉或在床上歡愉的賓客撥絃助興。
我手下流淌出鶯鶯燕燕的曲調,心裡卻儘是血債血償的盤算。
我從不相信父親會叛國,我要查明真相,給慕容氏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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