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春歡 成親 讓林舒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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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
讓林舒歡出來。
聘禮抬進林府的次日,
宮裏就差人請蕭鴻予與蕭牧野。
這事是過了幾日蕭映真與林舒歡說的,說他們進宮許久,宮門即將關閉之時纔出來。
回來後,
蕭鴻予的臉色不太好,但好歹是鬆了一口氣。
林舒歡聽完這事冇多久,
林府就迎來了宮裏來的賞賜,
林承政與周淑秀那一日滿麵紅光,
高興得不得了,但在林舒歡看來,
她與蕭牧野的這樁婚事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定了。
原本就是為了擋賜婚,這麽著急被傳進宮,
想來也是得到了什麽訊息。
這會兒來了賞賜,便也是認同了,如此一來,算是解決了一樁重要事。
林舒歡不知蕭家是不是怕夜長夢多,還是別的什麽,
隔三差五便派人來商討婚事,冇過多久,就將婚期定了,定於九月初一,入秋後的一個時日。
定下婚期後,
蕭家更是大大方方讓人來敦促林承政和周淑秀籌辦婚禮,甚至林家人手不足,
還派了蕭家的下人過來一道佈置,
缺的用的少的,也都把最好的送來。
“這……也太難為情了。”周淑秀說是抱怨,還也是帶著幾分喜色對林承政道。
“他們長寧侯府想要體麵的婚事,
也怕我們林家辦不好,便自個兒來差人來辦,也說得過去。”林承政笑著喝了茶道。
他這幾日滿麵春風,去六部的道上,都有不少人與他打招呼作揖,說了數聲恭喜,這換做以前,可都是冇有的事!
親迎前一日,巧慧與其餘幾名丫鬟被派去蕭府鋪床,這日,周淑秀也難得來了一趟林舒歡的知浣院。
林舒歡見她胳膊肘裏夾著一個小箱子,隨後把所有的下人都遣了下去,屋裏隻留了林舒歡與她二人,才橫豎打量著她道:“你啊,傻也有傻福。”
林舒歡還冇說什麽,又聽周淑秀嘆了口氣道:“他們蕭家雖然家大業大,你以後不愁什麽,但得拿點財產傍身。”
說罷,她便開了箱子。
林舒歡見她熟練地將箱子裏的一疊厚厚的紙拿了出來,招手讓林舒歡過來,一張一張數著給她聽:“這幾張呢,是通善坊的幾間鋪子,收益雖一般,但合在一塊,每年也不少。這幾張呢……是東郊的幾畝良田……”
這是……多給她添的嫁妝。
經過了之前的事,林舒歡儘量忍著自己不會再因為孃親的任何舉動產生什麽情緒波動,可到這個時候,她的身子是僵硬著,眼眶是熱的。
可她忍著,一滴淚未掉,一句話未說。
而周淑秀也冇有要多說什麽的意思,抬眼深深看了一眼林舒歡,將東西留在知浣院,然後道:“客人也都快來了,我去待客,你今日什麽都冇乾了,明日可要起早。”
曲揚老家的祖父祖母以及林氏族人都在親事前一日趕到了長慶城,還有其餘林承政的舊友等等,周淑秀便要安排。
再晚些,天開始昏暗時,平日裏早已安靜的林府,這日空氣中都瀰漫著熱鬨的氛圍。
來林府的蕭映真把窗關上,把坐在鏡前的林舒歡拉起來:“你現在啊,便先去歇著,這是最重要的。”
“你來我這兒……”林舒歡被蕭映真拉到床榻上,擔心道,“蕭府不說什麽嗎?”
“我偷偷來的,”蕭映真道,“等你睡了,我就走。”
她是蕭家的人,這會兒跑到林家來確實有些不合規矩,可蕭家如今大家忙得顧不上她,她可不就跑過來了。
林舒歡聽蕭映真這麽說,還真乖乖地去睡了。
等她醒來時,已經到了次日,不見蕭映真的身影,而巧慧已經回來了,服侍林舒歡起來:“娘子,我們要梳妝了。”
林舒歡起來一看,堂屋內不少婆子丫鬟,更是一片亮堂,一排排的桌案都擺上了數個托盤,托盤裏除了金銀首飾,還有不少帶著吉祥意思的器物,以及擺在最中間的華美嫁衣。
這件嫁衣是蕭家送來的,連蕭家的人送來時都萬分叮囑:“珍貴無比,可要小心存放。”
幾名婆子小心翼翼地將嫁衣展開後,堂屋內頓時一片吸氣。
如此的光澤質感,連絕好的雲錦都比不上,用金線繡成的龍鳳呈祥,更是精緻得彷彿就要乘雲展翅,從衣上要飛出來似的……還有無數圓潤瑩光的珍珠點綴其中,浮光縈繞,華光滿堂。
林舒歡穿上這件嫁衣,堂屋內的人都開始屏息凝氣,連說話聲都不知怎的都輕了。
這般從上午弄到下午,直到林舒歡被蓋上頭蓋結束,等待時,她在知浣院聽見了林家來了不少客人,直至黃昏將至,突然兩道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傳至耳內,隨後禮樂漸起。
“娘子,侯爺應該是來接親了。”巧慧在林舒歡旁邊道。
林舒歡深呼了一口氣,從早上到現在,從萬分緊張到方纔的百般無賴,可這會兒一來,又緊張起來,甚至比之前更甚。
她慢慢地,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感知自己的手心粘膩。
她在暈暈乎乎中被眾人擁著推著搡著出屋門,接親的過程不知花了多久,林舒歡隻知道到最後,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牽住,隨後便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這般緊張嗎?”
當然了。
林舒歡心裏想。
可她冇有說,便又聽蕭牧野低聲慢慢道:“你不要怕,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你頂著。”
林舒歡輕呼了口氣,也低聲回他:“天才塌不下來……”
“那不就好了。”蕭牧野笑道。
蕭牧野將林舒歡送轎,看不見尾的接親隊伍啟程前往蕭府。
接下來便是極為繁瑣的結親,林舒歡下轎後跨了火盆與馬鞍,之後在蕭家正堂拜堂成親,她冇那麽膽子揭開蓋,但從蓋下能看到似乎極多人來了。
她在一片熱鬨中被迎入豫園菩提居的正屋,接下來便是靜坐著等蕭牧野招待完來蕭府的客人。
前院拜堂成親後,便開了席。
裴景瑜臉色陰沉,菜一口未吃,光一杯一杯喝著酒。
那冷酒灌下去,就如冷刀子剮著他的喉與心。
“你今天怎麽回事?”裴穆川皺著眉對裴景瑜道,“喝酒哪裏不能喝,在這家席麵上如此……一點規矩都冇有!”
裴景瑜抿著薄唇不說話。
這時書硯過來悄悄在裴景瑜耳邊說了兩句,裴景瑜起身對裴穆川道:“父親,我有事,去去便回。”
裴景瑜喝了不少,腦袋昏脹,隨著書硯到了一處隱秘亭中,林幼宜早就等在亭中,見到裴景瑜,她的麵色有忍不住的欣喜,但還是忍下來了:“景瑜哥哥。”
裴景瑜淡淡嗯了一聲:“找我何事。”
林幼宜看了裴景瑜一眼,他的神色就如他的話一樣冷淡。
這些日子不知道怎麽了,特別是林舒歡成親之後,裴景瑜便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心不在焉,魂好像冇了似的。
他……應該還在想著林舒歡。
林幼宜咬了下唇瓣,繼而把早就準備好的包裹遞給裴景瑜:“景瑜哥哥,你看看吧。”
裴景瑜接過,隨意打開包裹一看,裏麵都一條嫁衣,但明顯能看出來,已經被剪得破碎。
“這是……”
裴景瑜認出來這是林舒歡之前為了成親繡的嫁衣。
“這是……”林幼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景瑜,接著道,“這是我不小心撿到的,好像是大姐姐之前繡的嫁衣……現在被剪成了這般,我也冇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說……景瑜哥哥,有些事過去便過去了,大姐姐都放下了,而且她剪成這般……根本冇有任何留情麵的意思。”
裴景瑜拿著嫁衣,低著頭,看不出任何神色。
林幼宜見到這樣沉默的裴景瑜,也冇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試探性地又輕輕叫了一聲:“景瑜哥哥……”
“誰說過去了便過去了?”裴景瑜抬眼,眼眸內滿是壓抑的怒氣,“她放下了便放下了?我倒是要找她問問清楚,以前到底是什麽意思!”
說罷,裴景瑜一把捏緊嫁衣就走。
他……他這是要去做什麽!
林幼宜大驚,連忙追上去。
裴景瑜心被灼燒得不成樣子,滿腔的怒火與悲憤被壓在胸口急著發泄,他就是要找林舒歡問問清楚!
以前她天天跟在他身後,喜歡他都是不當真的嗎!
突然間就要退婚,一下子又要嫁給他的三叔,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
裴景瑜這時根本不顧周遭人的眼光,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路衝向菩提居,被周嶼攔了下來:“站住!”
裴景瑜纔不管,而是提高了聲量,帶著一股冷漠的瘋勁:“林舒歡,讓她出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問問清楚!”
周嶼聽到這句話,還提到他們侯夫人的名字,就知道裴景瑜是來找茬的了!
“滾,”周嶼向裴景瑜逼近一步道,“別逼我動手。”
裴景瑜在酒的刺激與那繃緊全身的衝動下,根本不怕周嶼,而是迎上一步道:“我說了,讓林舒歡出來。”
“在我洞房花燭之夜,你喊我的夫人出來說有事找她,不如我這個作夫君的,先替她與你談談。”
這時,穿著鮮紅喜服的蕭牧野站在不遠處,麵色淡漠,氣勢陰戾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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