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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歡 第126章 第 126 章 冰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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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與火

司徒妄麵色一凜,
推門而出。

順著聲兒越過清歡苑,抵達辭風苑院子裡。甫一站定,還未見著小二,
卻看到地上一大片猩紅刺目的血跡。

柳芳菲緊隨其後,
還未看得真切,
便被一雙大手猛然矇住雙眼。

粗糲之感尚在眉間,雙眸已是一片暈熱。

“不是小二。”

雖不知發生何事,
小二身在何處,
可小二絕非等閒,
能讓它倒下的寥寥無幾。

適時,辭風苑東院的一間屋子裡發出慘叫,聲音過於淒慘,
聽不出是誰的。

每個主子苑的東麵兒都是小廝丫鬟住處,
舅舅素日喜靜,
辭風苑的幫雜的人不多。崔府下人老實本分,個個兒對小二極為友善。

若是唯一,
便是張玲瓏帶回的那個丫鬟,
蘭瑛。

柳芳菲明眸微眯,
沉著臉往東邊走去。

要真是如此,她不會輕擾。

“小二,
你冷靜些。”

三道聲兒此起彼伏傳至耳畔,
柳芳菲小跑的腳步加快,不禁喃喃:“薈如!”

木門傾倒,聲響劇烈,
也不曾將小二近乎崩潰的聲音壓下。

彆說是柳芳菲還有薈如,就連司徒妄也不曾見過它神誌不清畜性儘顯的模樣。

到底那個蘭瑛做了什麼讓好好兒的小二暴怒至此!

“小二!”

冷冽的聲音穿過當下喧雜。

蘭瑛的恐懼,薈如的慌亂還有小二的震怒。

那一聲“小二”輕若無量,
傳進屋內,卻換得一室死寂。

“小二,過來。”

不容置疑的冷冽再次響起,小二終是停了當下動作。

隻是見它微微發愣,抖著身子扭頭的樣子,司徒妄眉宇擰緊,聲音也愈發低沉,“薈如,帶小二去醫治。”

薈如點頭,彎腰撿起地上繩索,在小二柔軟的毛上輕輕安撫:“我帶你去包紮傷口,好嗎?”

悲鳴之後,小二垂頭,低聲嗚咽。

柳芳菲眼眶驟然紅腫。

小二那身柔白的毛最是紮眼,如今卻被血浸得駭人。

素日裡,她最喜躺在小二腹部上昏睡。

眼下情景甚至不用問發生何事,對於眼前這個苦苦求饒的女人,她隻想將其碎屍萬段。

“小……小皇爺……柳,柳小姐,救……救我!”

蘭瑛刺傷熟睡的小二後,被其反撲,咬了十餘口。

渾身上下自是沒一處好地兒,說話也愈發氣若遊絲起來。

柳芳菲自上而下斜睨而去,極少對這樣可憐的人抱有仇視眼神。

果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司徒妄陰惻惻地不說話,渾身散發著嗜血的死亡之意。

難得有一個女人會讓他耗費時間打量。

“發生何事了?”

崔胤才從外頭回府,方一踏進辭風苑,便聞到血腥的氣息。順著地上血漬往裡走,就看到蘭瑛那丫鬟命懸一線的樣子。

“蘭瑛這是怎麼了?”

絕非心疼亦或袒護,隻是在自己苑裡出了事,作為家主過問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歡歡與司徒妄不會是小氣得連一個丫鬟都容不下的人。

“舅舅或許可以問問她,小二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要生生地在小二腹上戳刀子!”

“小二!”

崔胤瞳孔緊縮。

小二雖是畜生,可極少袒露
獸性,甚至多次照顧榕榕,維護歡歡。崔家上下對這頭熊也甚是喜歡。

如今她,竟然!

粗沉的氣從胸口喘出,隨之而來的森冷可怖在屋裡凍結成冰。

蘭瑛來崔府兩日,見過崔家主幾次。

總以為他雖說不茍言笑且冰冷嚴肅,可對待下人總是放任自流不愛計較。

現下看來,自己當真是錯得離譜。

崔家主生氣起來竟同小皇爺……不相上下。

“小皇爺,家主,求求你們,饒了我,饒了我!”

她趴在地上又哭又鬨,“我不過是,不過是想要去祠堂給小姐送飯,那頭白熊卻在祠堂門口守著,奴婢進不去……小姐昨夜以來滴水未儘,奴婢擔心……”

以往在張家,向來是以張老爺與小姐為尊,以他們為重。

故而,在崔府,她便想當然地認為,小姐沒吃飯是天大的事。哪怕在外頭擋著的是個人,她也照殺不誤,遑論一頭熊。

“為了給她送飯,所以濫殺無辜?”

司徒妄冷嗤一聲,“爺的愛寵就這麼不值錢,竟比你家小姐還要賤上幾分!”

“愛……愛愛寵,愛寵……什麼愛寵,奴婢不知……”

蘭瑛被嚇得雙目渾圓。

初來乍到,竟不知那頭畜生是小皇爺愛寵。

難怪,難怪全崔府上下都對它寵愛有加,難怪它能大搖大擺在崔府任性妄為!

竟然是,竟然是小皇爺的愛寵!

“小皇爺,求您饒了奴婢,奴婢錯了!”

“饒?”

仿若聽到天大的笑話,司徒妄輕“嗬”一聲。

旋即負手離開。

帶起一陣陰風。

蘭瑛身子虛軟下來,趴在地上不住地哭。

有的人佛麵獸心,有的人冷麵佛心。

而小皇爺……

佛也無心,冷也無心。

她完了。

崔胤讓人將蘭瑛屍體扔回張家,張老爺一開始還頗有微詞,正欲上門尋個公道時,小皇爺一道令下,讓他生生止住了腳。

令裡無他,僅將今日之事如實告知。

黃金萬兩,千年靈芝,百年人參,玲瓏莊半數珍寶。

張老爺不敢怠慢,當天晚上便將所有東西悉數送往崔府,納入清歡苑私庫。

柳芳菲將靈芝做成藥給小二服下,人參差人送去了楚家。

至於玲瓏莊裡的珍寶,打算給榕榕留著做嫁妝。

“你倒是沒給自己留點兒?”

見她將那些個箱匣整理好,累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司徒妄差人端來了冰塊兒。

涼意襲來,柳芳菲輕輕喘氣兒,笑得狡黠:“黃金都在呢。”

“黃金易得,那千年靈芝與百年人參卻是難得的。”

“日後我有你照顧,用得上靈芝與人參的地方想必是極少的。可黃金不同,留著便是家當。若是嫁進皇爺府亦或入宮,難免需要打點。”

也不知那句話取悅了眼前男人,隻見他眼眸一眯,將人驟然摟入懷裡。

“歡歡,皇爺府也好,皇宮也好,都是你的。”聲音輕輕悠悠傳入耳畔,激得渾身發顫。

“在劫難逃”。

果不其然,還未從那勾魂的眼神中清醒,身子已置身軟榻。

清歡苑的軟榻前些日子被他派人來修整過,以雜物堆積,榻上空間不足為由,足足往前擴了一尺寬。

得益於榻上重修,前些日子鄯州軍帳兄弟送來的象牙席正好與之相匹。

此間正值初夏,雖不至酷暑,奈何蒲州乾燥,最是需要清涼解暑之物,如今薄紗著身,躺在象牙席上,隻覺背脊浸軟,絲絲冰涼入骨。

然,未過須臾,前身炙熱與後背冰爽相互煎熬著。

冰火。

兩重天。

大概是幾日未嘗美味,司徒妄動作急促且猛進。

這讓柳芳菲有些無所適從。

粗氣從嘴角溢位,闔眸的那一瞬間,她彷彿見著空中有霧氣彌漫。

說不清到底是榻側冰塊散發清涼,還是胸中悶氣得以舒緩。

總之,熱極,涼極。

“歡歡,你冷嗎?”

得到確切地搖頭後,他又不厭其煩地問起:“熱嗎?”

柳芳菲手中動作微微停歇,咬唇搖頭。

司徒妄蹙眉,或是因她微頓的手使得美好作罷,亦或因她不冷不熱的回答,讓他心生焦躁。

“歡歡,回答錯誤。”

聲音沙啞低沉,在耳畔低語。

方纔還至於下方的柳芳菲被驟然一抱,現下已經半坐起身了。

然後,他開始懲罰她。

用身上一切能夠使用的武器,一切能讓她無法反抗,欲罷不能的武器。

“熱。”

意識混沌間,她脫口而出。

男人扯唇,笑了。

旋即,←。

象牙席冰薄,二人置身於此卻不覺疼痛。

尤其是柳芳菲,此番激蕩,唯感陣陣冰爽入體,如一葉扁舟泛於湖上,若一飄輕雲浮於空中。

飄搖柔軟,姿態萬千。

且,止渴解涸。

事畢。

湖水激蕩,小舟驟停。

疾風拂雲,如煙如霧。

方纔裹身的羅紗已成碎片,司徒妄前往衣匣替她重新拿來襦裙。

“司天監已經擇出了定親吉時,三日後巳時,父君與母上會一同來與崔老爺商議定親之事。”

說話間,薈如已經將溫水備好,放於屋外。

他僅著寢衣推門而出,熱氣襲來,垂眸卻見小二有氣無力地盯著他嗚咽。素來銳利的眼神竟添了幾分委屈與可憐。

誠如黔州柳府時初見歡歡模樣。

心下一軟,轉身後並不關門,小二隨之進入。

柳芳菲見小二進來很是歡喜,身上血漬已清晰乾淨,招人喜愛。

不過腹部捱了一刀疼痛難免,因此即便趴著也是側身僵硬的。

“過了今夜,張玲瓏就要出來了。”

“無妨,崔胤不會留她在崔府。”司徒妄說得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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