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131章 第 131 章 想
想
為何會有不妙的預感?
柳芳菲歎氣。
手心傳來某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扣,
酥酥麻麻,可不就是出事的前兆?
那人,怪會做這種撩撥人心的壞事兒。
“榕榕還沒醒,
我去看看她。”
先下手為強,
在某人開口之前,
給自己找個事兒做。卻沒想到,根本、逃、不、掉!
方一擡步,
整個人便被攔腰抱起,
大步往清歡苑走去。
厚重的雕花木門緊閉,
將屋外喧嘩徹底隔絕,隻留滿室旖旎。
司徒妄將人放於軟榻之上,輕聲哄著:“歡歡,
父君聖令不得違抗。”
柳芳菲:“……”
你何時這麼聽君上的話?
“父君說了,
讓我們早些生孩子。”
“那也得大婚後。”
“司天監已經在算最近吉日,
我叮囑過此事越快越好。最多不會超過兩月,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小皇妃了。”
司徒妄在她臉上輕啜,
泛起心中千浪。
初夏時節,
蒲州乾燥異常,
經此撩撥,柳芳菲更覺燥熱。
不知怎地,
親吻之間竟有血腥拂過。
司徒妄將其抱於銅鏡前坐好,
歡歡嘴唇裂了口。
柳芳菲一臉幽怨地瞪著他,小臉兒漲得緋紅。見他伸手開啟妝匣,拿出一罐蜜脂往她唇上輕抹。
黔州潮濕,
蜜脂用武之地不多。平日裡唇脂用得極快,一罐蜜脂用上半載也消耗不完。
這罐還是當初在黔州他給自己,收東西時又帶過來的。
近至初夏,
柳芳菲時常嘴乾舌燥,平日喝水極多,倒是忽略了表皮上的東西。
方纔被他這麼一陣廝磨,不料卻乾裂破皮,委實有些丟人。
司徒妄手上動作極輕,又緩。
來來回回。
蜜脂在唇上抹開透色,那股子潤澤一下子就浸濕整個唇周。
她輕聲喟歎,實在是太過舒服。
“歡歡,舒服嗎?”司徒妄笑問。
“嗯。”
“還有更舒服的,想嘗試嗎?”
不想。
可話到嘴邊,卻成了“想”。
於是,小小一罐唇脂起了大作用,在一方天地裡,浸潤著二人。
柳芳菲也不知他到底打通了哪根筋,在這方麵總是會有層出不窮的創意與想法,致使每次親密,總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快樂。
她也曾被他迫著一起看過不少小本兒,可每每遇到他的那些異想天開,她都會覺得,書裡所教還是太過片麵。
這人哪應該做什麼小皇爺,應該做淩煙閣的老鴇。
若非有傷風化,專程去開個私塾,那也頂專業。
她眯著迷離的雙眼,心思四處飄散。驟然,方纔得以舒緩的唇角傳來一陣輕疼,不禁驚撥出聲。
她便沒有力氣再做多餘遐想了。
蒲州大地因得夏日變得炎炎。
無論是蜿蜒的山峰,還是茂密的叢林,驕陽所過之處無一不乾燥枯涸。
龜裂至土承甘露,轉瞬碧浪接雲霓。
司徒妄指尖蜜脂,正如那潺潺泉水,楊枝甘霖,瞬間使得那片片乾裂泛起碧波漣漪。
←。
後來,再陣陣驚詫中,柳芳菲隻覺自己置身汪洋,又浮於雲端。
意識越來越淺,感受越來越深刻。
今日為了迎接君上與君後起了個大早,強打起精神忙碌了一上午又被某人折騰許久。
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
醒來,司徒妄已經入宮去了,走得比較匆忙,大概是出了些事。
用膳時,又聽薈如提起,榕榕已經醒了:“榕榕小姐什麼話都不與家主說,現在隻留了司徒一在屋裡守著,而家主就在屋外站著……”
“張玲瓏呢?”
“還沒醒。”
柳芳菲輕笑:“八歲稚童都醒了,她還不醒?”
“興許是為了救榕榕小姐,張小姐受了傷?”
薈如一板一眼提出猜測。
“這話你信?”
薈如閉口不言,她的確不信。
就張玲瓏那種性子,最大的可能也是為了保全自己而讓榕榕受傷,怎會有那樣好的心,為了榕榕捨命。
“壁畫後麵有個暗格,入宮的牌子就在裡頭。你且入宮請當值的大夫來。”
“小姐是想……”
“外頭的郎中治不好,宮裡的大夫總不會束手無策。”
極少見自家小姐笑得陰惻惻的模樣,薈如思忖著大概是與小皇爺相處久了,二人行事作風愈發相像。
越來越……老謀深算。
思及此,她更是不敢耽誤半分,拿了宮牌就將當值的大夫請到了崔府。
柳芳菲見了來人,眉眼輕挑。
真是巧了,今兒竟是張大夫值守。
“柳小姐,夜裡差老臣前來,可是身子抱恙?”
小皇爺與這位崔家小姐的事兒如今是整個天下的佳話,他自然不敢怠慢。
“叨擾張大夫已是歡歡不對,您無需拘禮。”
客氣的寒暄後,柳芳菲步入正題,“實不相瞞,昨日府中一姨娘溺水昏迷至今。城裡郎中看遍,束手無策,這才請來了張大夫。”
“溺水昏迷?”
張大夫躊躇,“可有發熱?”
“並無。”
“除卻昏迷可還有其他症狀,譬如囈語雲雲?”
柳芳菲再次搖頭。
“不應該呀。”
“張大夫可有主意?”
“柳小姐實不相瞞,按理說,溺水後若是一直昏迷往往會伴隨發熱、神誌脫離亦或其他不適症狀。單單昏迷,委實少見。”
說著,他似是多嘴問了一句,“恕老臣直言,昏迷之人是……”
“玲瓏莊張家小姐。”
宮裡老人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前兩日崔家主無緣無故出現在太醫院,懷裡抱著個姑娘,當時大家以為是崔家未來的夫人。可他看出來了,那是楚家姑娘。
就連李大夫當值的記錄都是一片空白。
請他來,看病是假,趕人是真。
“柳小姐請放心,老臣一針下去,保證藥到病除,絕無後患。”
“那便有勞張大夫了,歡歡這就帶您過去。”
未來小皇妃有求,哪裡稱得上有勞?張大夫悻悻點頭,隨她左拐右拐去了辭風苑。
崔胤負手立於床邊,旁邊坐著蒲州最有名的郎中。
床頭幔帳拉下,躺著的女人在朦朧的輕紗中確顯虛弱。往外耷著一隻纖細白嫩的手置於脈枕之上。
郎中神色凝重,蹙眉沉思。
許久,搖頭。
他自認為自己精通醫書,閱病無數,因醫術有所造詣才得名於坊間。
可今日張小姐這溺水昏迷之症……
“謝郎中,如何了?”
柳芳菲大步邁進,佯裝憂慮,“張小姐這病,可是很複雜?”
複雜……
謝郎中再次搖頭:“溺水嗆水過多的確應該伴有極其多的後遺症,可張小姐的病,就是太過於單薄了些。”
“謝郎中何意?”
“從脈象看來,張小姐氣血充盈,從容均勻,不浮不沉,有胃,有神,有根……”
再康健不過。
大概是他也看出了端倪,有的話也不曾說得太滿。
“許是老夫診斷有誤也未可知。”
“謝郎中切勿妄自菲薄。”
柳芳菲安慰後又看向薈如,“送送謝郎中。”
自始至終崔胤都不曾說話,看著張玲瓏滿是審視,卻又無可奈何。
“舅舅,張小姐身患奇病,歡歡特意請來太醫院的張大夫一看。”
他點頭退後,瞥眼看向笑得一臉天真的歡歡,挑眉輕笑。
這丫頭跟著小皇爺久了,竟學會了扮豬吃老虎那一套,說話做事也越來越彆有深意。
不出片刻,張大夫起身稟告,說得煞有其事:“崔家主,張小姐的病委實複雜。誠如方纔謝郎中所言,嗆水後遺症諸多,可張小姐昏症單薄,其病怪異。老臣鬥膽推測,或許是氣血淤堵所致。”
崔胤擰眉。
分明剛才謝郎中才說張玲瓏氣血充盈,不浮不沉,怎就又淤堵起來?
正欲開口問個結果,卻被歡歡搶先話茬:“張大夫乃宮中聖手,最擅施針,氣血淤堵定然針到病除。”
“那是自然。”
他汗顏,下一瞬便從醫匣裡拿出一排細長的針。
陽光灑進,針尖兒泛起冷光。柳芳菲看著那一排排細針卻是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張大夫意味深長地看了未來小皇妃一眼,顫顫巍巍拿起細針,隨即放下開口:“柳小姐,近日蒲州乾燥,老臣時常乾眼看不清細物,施針若是稍有差池恐遭人命,不若您替老臣施針?”
“張大夫說笑了,歡歡不會。”
還有這種好事?
“無妨,針術簡單,老臣教你便是。”
“那便有勞張大夫了。”
實在是太好了。
柳芳菲強忍心中激動,邁著大步向前。
崔胤:“……”歡歡的演技很拙劣。
張大夫:“……”太好了,古法針灸有傳人了。
“我準備好了,接下來該如何做?”
語塞間,柳芳菲已經執起張玲瓏的手,眼中帶光了。
“小皇妃彆急,先將……”
先將針置於明火處燒紅。
然,不等他將話未說完,柳芳菲便已經把那細長的戳入張玲瓏指尖。
張大夫:“……”
完了,古法針灸的傳人是小皇妃。他算是明白了,小皇妃不是對針灸感興趣,是對紮人感興趣。
“張大夫,您看我方纔做得對嗎?”
“小皇妃舉一反三,天賦異稟,委實高明!”
可不就是高明啊,幾針落下,方纔氣血淤堵昏迷之人已經驚撥出聲半坐在床上了。
柳芳菲勾唇譏誚:“看來歡歡還有這種天分,張大夫要不要考慮收我為徒?”
張大夫:“……”
小皇妃,老臣勸您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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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張太醫:好訊息,非遺傳承有後啦。
壞訊息,是小皇妃。
小魚作者:好歹是傳下來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