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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歡 第14章 第 14 章 這床到底幾人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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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床到底幾人躺過……

亥時的更聲浮來,驚得司徒一手中劍柄一晃。

一團昏黃的燭光兀自進入觀瀾苑,伴隨著女子嗚咽輕喘的求救聲。定睛一看,掌燈的竟是薈如,那坐在素輿上昏睡虛弱的人……

定是自家主子放在心尖尖兒上的柳姑娘?

遭了!

他立馬推開皇爺屋門,欲與薈如一同將柳姑娘擡進去,卻隻瞧見這心急如焚的丫鬟背著人風似地飄進去了。

堪堪留下一道素白的殘影。

屋內燭光燼滅,床上男人淺眠。

一股似有若無的薔薇水香氣竄入鼻端,眼睛便睜開了。

“求求公子,救我家小姐。”

薈如將素輿停穩,憑著記憶走到床邊跪下。

說話間,已經將柳芳菲放在床上。

火摺子在男人的手中變了形,方纔還好好的姑娘,不過幾個時辰,就如雨打殘荷了。

冷汗打在瓷白的臉上,睫毛也被浸透。汗滴陰冷地黏在雙鬢,雙頰褪去桃夭胭脂失了血色,那張小臉兒就更顯蒼白了。

溫床散出熟悉的檀香氣息,柳芳菲捏著錦繡軟枕輕喘,每一次抽氣的聲音都虛浮無力。此時,男人覺得自己渾身都繃直了。

這些年來在蒲州皇宮勾心鬥角受過的傷害,在軍營裡遇到的殺戮,都不及此時此刻她那兩聲無意的嚶嚀。

如今,他終是明白,為何父君一而再再而三強調:女人是毒。

可他,甘之如飴。

“歡歡,告訴我,哪裡疼?”

男人上前將她用力的雙手從軟枕上扯了下來,桎梏在掌心。

湊上前去,親了親她的唇,舌尖嘗到她臉上薄汗,鹹澀極了。最後,將它們悉數沒入喉間,混著哽咽一並吞下。

又澀又酸。

“歡歡,告訴我,哪裡疼?”

他終是急了,火摺子被扔進火盆,“蹭”地一聲火苗竄高,映出他猩紅的眼底。

止不住的癲狂。

“腳……”又是一聲本能的求救。

男人這才掀開錦被往她腳踝看去,貼著長襪也是肉眼可見的腫脹:“司徒一,你帶小二去洗澡。”

她的腿是他一次兩次抹藥好的,即便是情急之下,旁人連瞧一下也不允。

小二也是公的。

待司徒一牽著弟弟離開,男人立馬將柳芳菲長襪脫下,骨折了。

“歡歡,忍著。”

安慰著,手中動作不停。

藥匣被他開啟,將舒緩疼痛的草藥敷在她紅腫的腳踝處。

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柳芳菲突然一陣痙攣下意識地將腳背繃直,指甲也因為痛嵌在肉裡掐出一道道血痕。

他盯著她把自己下唇咬破,不禁蹙眉。旋即將手臂塞進她微張的唇間:“歡歡乖,若是疼了,咬這個。”

然後又聲線清冷地對薈如說:“幫我托住她的腳。”

接骨他一個人也能行,不過現下一隻手被咬了去,得有人掌著纔好。

“公子,不如讓小姐咬奴婢的手吧。”

或者……絹帕也行。

男人卻再次強調:“托住她的腳。”

字字鏗鏘,不容置喙。

薈如心顫,跪著上前將柳芳菲腳踝掌住。

“歡歡,再忍片刻。”

說話間,“哢嚓”脆響。

接骨的劇痛讓柳芳菲牙齒用力,血珠從嘴角滲出留在男人半露的手臂上,順著肌肉線條一滴滴往下冒。

剩下的便由薈如處理,敷藥包紮,最後站在一側低頭不語。她很是懂事,不該看的不該,不該說的不說。

男人起身將她後背托在胸前,再用錦被裹住她戰栗瑟縮的身子,檀香混著血腥氣直鑽太陽xue。

柳芳菲置於溫熱之中漸漸恢複了平靜,腳踝草藥起效疼痛減緩,算著時辰竟已過三更。

悠悠轉醒。

掙紮間,她攥緊男人被咬出血印的手臂,原本脫口而出的疏離之語卻又哽於喉間了。

酸酸澀澀的。

最後彆了臉,縮回手。

男人看著銅鏡映著兩人交錯的身影,還有柳芳菲渙散的瞳孔,勾唇笑笑:“昨日我貪心了些,在你手臂軟肉上留了牙印,現下該還。”

許是累極,嗓音喑啞低沉。

還?拿什麼還?

柳芳菲蹙眉,銅鏡照出她輕歎的側影:“皇爺……沒跟你一起嗎?”

男人不答,隻揉了揉她的發端:“歡歡,睡會兒。”

“不添麻煩了,我回清歡苑。”

矯情、做作、嬌態儘顯。

至少她自認為是。

因為,她不要睡在他與皇爺夜夜歡愉的床上。

“歡歡,下午你攥著我的衣袖口口聲聲喊著‘彆走’,現下又要與我生分起來了?”

男人愉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混著隱忍的熱氣噴在斑駁的鎖骨,驚得她渾身一酥,“在夢裡,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柳芳菲瞳孔聚焦,看向銅鏡裡映出的自己,微微一震。

漂亮白皙的鎖骨往上,全是他的傑作。

而事實上,夢中場景比現實還要曖昧纏綿。

“我該回去了。”

柳芳菲受不住撩撥,欲開口喚薈如。

可男人動作更快,端起床邊藥盞一飲而儘,對準她微啟的嘴唇渡了過去,生生斷了她說話的機會。

湯藥嚥下,男人伸出指腹替她抹嘴,唇稍儘是止不住的笑意:“歡歡放心,這張床,除卻我本人,隻有你一人睡過。”

怕她不信,又補充一句:“旁的男人也未曾睡過,現下你可放心了?”

從小到大喝過的湯藥無數,隻有這次,柳芳菲承認,有回甜。

她覺得,她可能會被這個惡劣的登徒子引到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無奈,輕輕點頭不再抗拒,順著他起身的力道躺在軟枕上。

隻是……閉眼之後,腦子裡儘是他那雙布滿血絲的赤紅雙眸,還有午間的那個荒淫一夢。

不一會兒,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男人坐於軟榻之上,聽著薈如的彙報:“方纔奴婢去後院給小姐拿褥子與錦被,回來便瞧著夫人與小姐在談話。待夫人離開不消片刻,小姐就喊疼,暈倒了。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外頭郎中信不過,奴婢才將她送到您這兒的。”

薈如哭哭啼啼將事情說完,纔看到男人眼裡迸射出的萬丈寒冰:“趙瓊華?”

自己都捨不得弄疼的小姑娘,她倒是有能耐。

“歡歡怕疼,記得卯時給她換一次藥。”

交代完,男人攏了攏墨色大炮,離開了屋子。

這一夜,一向寂靜冷清的觀瀾苑,頭一次燭火到天明。

翌日,柳芳菲醒來的時候,薈如著新的草藥與紗布進了屋。

陌生的床榻充斥著熟悉的味道。

她撇下心頭異樣,這些年來整個柳府,除卻清歡苑,就數這裡來得最勤了。

“他……人呢?”

他,自然是那個把她“折磨”得啞口無言的惡劣男人。

薈如搖頭,蹲下身子替她換藥:小姐睡下他便離開了,不過他交代卯時要給小姐換藥,不然待會兒該疼了。”

柳芳菲瞭然,昨日夜闖觀瀾苑,他也得給那位小皇爺一個交代才行。

許是自己讓他為難了。

紗布開啟,她才衝傷口斜睨過去,昨日腫脹的腳踝現下有了好轉,除卻不能起身走路之外,並無痛感。

“蒲州的藥當著不錯。”

薈如大喜,“約莫著再有兩三日,小姐您的腳踝便能大好,若是配合著那位公子給的藥油,您很快就會站起來了。”

話雖如此,但柳芳菲心裡卻裝得是另一件事。

他依仗小皇爺的寵愛度日,並不比自己過得自由快樂多少。無論是藥油還是薔薇水必定是得了小皇爺賞賜。如今都悉數給了自己,若是小皇爺追究,他又如何解釋?

心裡生了憐憫,認為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卻絲毫沒有想過,對一個男人在意的開始,便是同情。

待薈如替她上完藥,她上身衣物已穿戴整齊:“待會兒就走吧。”

“歡歡,你要去哪裡?”

戲謔的聲音隨著門扉而入,男人脫了墨色大氅放在床榻,坐在她對麵:“原本昨兒難得早睡,卻替你忙前忙後,最後還要替你報仇。歡歡,如今你醒來便要走,著實沒有心。”

柳芳菲低頭不語。

難得早睡嗎?所以……那位小皇爺有多喜歡他。若是昨日薈如闖進屋子的時候,小皇爺也在,後果該是何等修羅,她連敢都不敢想。

罷了,還是提醒一下薈如,日後若是發生了任何事,都彆來這兒了。

“歡歡……你在想什麼?”

男人湊近了些,笑容放大,惹得她頭微微一撇:“皇爺那兒……你安撫好了嗎?”

話落,男人臉色黑透。

這女人來觀瀾苑許多次,竟不曾發覺,那個所謂的小皇爺從未出現過?

到底是在府上豢養的小家雀兒,難怪被趙瓊華母女欺負成這樣還一聲不吭。

柳芳菲擡眼看了看麵前生悶氣的男人,隻當他也擔心害怕,心裡失落陣陣。

不過此時的他擔心害怕是真的,若是真的將她帶回蒲州那個狼窩,他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好這個嬌嬌軟軟的女人?

“你……很擔心皇爺會生氣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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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還有一章。

打工人更新完還要繼續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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