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歡 第159章 第 159 章 小把戲
小把戲
短短半日,
崔家家主於下月初六迎娶張家小姐一事在蒲州不脛而走。
宣佈這件事的時候,僅有屋裡幾人在場,如今鬨得天下皆知,
誰傳出去的不言而喻。
崔胤究竟要做什麼,
誰也不知。
柳芳菲坐在清榕苑裡,
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榕榕,發愁得很。
“善德院那方屬下已經替她請了假,
這些天榕榕不必去念書。”
司徒一愁眉緊鎖,
聲音也冷得發涼,
“小皇妃,不若屬下現在就去偏院殺了那個女人。”
一了百了。
“她死不足惜,可人人都知她身在崔府,
若是出了事,
崔家難辭其咎。更何況,
小一,你這是越活越回去了,
爺可沒教過你濫殺無辜。”
司徒妄踏著驕陽而來,
習慣性地掃視屋內所有人,
最後目光在自家姑娘上頓停。
冷峻瞬間變得柔和。
“小皇爺,您分明知曉那女人不是好人。”
“不管她是不是好人,
人家有了身孕,
那孩子委實無辜。”
他反唇相譏,看向屋裡愁眉苦臉的幾人嗤笑解惑,“在你們心裡崔胤就是這麼個昏庸無能之人?”
“難道不是?”
司徒一反問。
“難不成你們就一點兒都沒懷疑過他為什麼要成親為什麼故意將訊息傳出去?”
司徒妄睨了他一眼冷聲提示,
“少看些《人刀合一訣》,對你有幫助。”
“阿妄的意思是,舅舅故意而為之?”
柳芳菲狐疑,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絲毫不顧楚楚心中所想?”
“隻怕他就是想要將此事鬨得越大越好,傳到楚文靈耳裡最是如意。”
他嗤笑一聲,方纔前往武館,代沿霖這個嘴巴沒把門兒的小子說了不少事兒。
據說楚文靈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似的,要求與崔胤做風月好友。估摸是她那無所謂的態度讓他害怕不已,才故意將張玲瓏接到崔府傳出與其大婚訊息,想要刺激人家。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真算得上是瞻前不顧後,破釜沉舟。
長歎口氣後,揉了揉崔晏榕的頭發,“小丫頭彆哭,你爹爹不會娶那個女人的,他不過是走投無路纔不得已妄圖想要用一條爛魚餌娶釣一條大魚。”
話落,柳芳菲似是想到什麼,瞪大嘴巴驚詫不已。
“舅舅何時變得這樣陰險了?”
“陰險?”
司徒妄嘴角一撇劃過不屑,“就怕陰溝翻船,適得其反。”
不過,事情倒是沒他想象得那麼糟糕。
崔胤接回張玲瓏並且要與她成婚一事接二連三傳到楚府時,楚文靈正在堂屋與父親母親吃飯。
二老擔心她心裡受不住,特意讓她這些天少出門晃悠,思忖著要不要帶她去宮裡待一陣。
甚至連溫沅也都聞訊趕來安慰她了。
結果人家好得很,笑意盈盈地去倉庫拿了不少寶貝差人送到崔府去。
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得大家瞠目結舌。
“楚楚,你是不是……”
受什麼刺激,或者被什麼附身了?
“且不說崔家與楚家的交情,崔胤好歹做了我兩年師父,如今他要成親,我勢必得送點兒什麼東西的。”
楚文靈眉眼裡都是笑,一點兒也看不出做作假裝的樣子。
嚇得沈玟毓張唇顫抖,連連說“中邪了中邪了”。
甚至環顧堂屋,想著要不然喊個大師來唱唱跳跳?
“母親,您寧可相信你女兒中邪也不願意相信是我想開了?”
“就你對她那個瘋魔樣,我寧可相信你是鬼上身!”
“……”
沉默半晌,她無奈解釋:“我是真放下了,張玲瓏有了身孕,給她個名分是應該的。”
言畢,在所有人懷疑的目光下回了屋子。
甫一邁進,未及擡頭,便感受到屋內涼意侵骨,那股熟悉的冷肅絕非盆中冰塊能釋放出來。
她將木門合上,麵無表情地往裡走。
果不其然看到正在喝茶,泰然自若的崔胤。聽見聲響,他並不轉頭,一副清冷克欲的模樣。
可偏偏就是這個模樣,讓她多看一眼,腿間莫名的算賬便多生一分。
“崔家主不在府上陪未婚妻子,還惦記著我這兒?”
聲音從喉嚨裡飄出來,輕得誠如盆中冰塊兒散發的涼霧。
“你不是說了要與我做風月好友,不提愛情?方纔一問,你越界了。”
崔胤將茶盞隨手一放,茶水晃蕩出湯。
扭頭與她視線猝然相撞,眼底掠過一絲打量。
楚文靈微微點頭,目光輕挪,臉上堆起浮於表麵的笑意:“你說得對,我自是不該管。不過崔家主府上有人,再往我這兒跑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
看著她依舊掛著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崔胤冷冷駁斥,“既然是風月好友,那便無關我是否娶妻,府上是否有人,身體契合就已足夠。”
他看著她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滯,臉上閃過一絲僥幸。負於身後的手緊攥成拳,暗自期待。期待著她生氣、胡鬨、甚至打他罵他都行。
然,片刻寂然後,楚文靈那張張揚的臉上卻是扯出一道明媚的笑容。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在開心,亦是真的釋然無謂。
“總歸是你府上的人,你自己決定便好。”
說著往妝奩台上走去,取下頭上繁瑣的朱釵,發髻驟然散落下來。
不經意間眼眸輕擡,上勾的眼尾攝人心魄。發絲隨意地搭在肩頭,看起來慵懶繾綣又纏人。
崔胤大步上前,將她從身後摟起,將妝奩台上的所有東西一掃而空,將她順勢抱著坐了上去。
“你當真不介意我在府上養著一個,在外頭抱著你?”
話音未落,一雙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大手毫無征兆地將她往前麵一帶。
力道之大,帶著不容抵抗的力道。
“楚文靈,你是懂得如何惹怒我的。”
崔胤一字一頓,帶著無法抑製的怒意。
身子沉沉地籠罩下來,欺壓而去。
親吻帶著懲罰與侵略,不會兒,血腥的味道在唇舌間打轉、蔓延。
忽而又蔓延向下,迫使楚文靈不得不仰頭迎合,承受著他翻湧的情緒。
纖細的身子被他粗糲的大手死死扣住,紋絲不動。她非但沒有掙紮,甚至順著他的力道,將渾身的重量都依附過去,放鬆癱軟。
他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在一心一意地做這件事。
做他的風月好友,枕邊伴侶。
銅鏡裡映出一雙如黑洞般深邃的眸子,黑沉得暈化不開。他將闔眼的人一把抱起背對於他,寬闊的胸膛穩穩地貼上她單薄的輕紗。
“礙事!”
一聲咒罵,伴隨著布帛撕裂的聲音。
溫熱直逼後背,燙得驚人。
自始至終楚文靈雙目輕闔,可他近乎粗暴的力度卻讓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與銅鏡中那個茫然失措的字跡四目相對。
雲鬢散亂。
眼眶發紅。
身後的他衣襟滿是唇脂與傅粉。
雙手還在作亂。
探尋、懲罰。
“楚楚,若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便滿足你。”
“司徒妄說,若是無法得到你的身心,能擁有一樣也是極好的。”
“……”
他一邊作亂一邊說著胡話。
唇、指腹、渾身上下不知疲倦地肆意妄為。
銅鏡裡,身影重疊。
隨著楚文靈難以隱忍的壓抑聲溢位唇角,崔胤才更加用力,帶著混沌的她去了雲端。
此番整個過程耗費了她不少力氣,在他抽身離開的瞬間,她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幸得崔胤手疾眼快一把將人抱起放在床上。
此時,雪柳已經將熱水放在了門口。他依舊用熱水替她擦洗,最後又拿過乾淨的寢衣幫她換上。
同前兩日一樣,做完這一切後,轉身欲走。在腳步邁過門楣的那一刹那,扭頭看向屋內,目之所及,儘是方纔放肆留下的狼狽。
蹙了蹙眉頭後,又大步離開。
下午,楚文靈便收到崔胤差人送來的幾籠箱匣,開啟一看胭脂水粉,珠釵環佩看得眼花繚亂,除此之外,還有一箱裝著滿滿當當的輕衫小兜,顏色各異。
還未來得及讓人收起,便聽得屋外響起清越的笑聲:“舅舅還真是偏心,這箱子裡的首飾可是倉庫裡的珍藏,無一不是爹爹去黔州帶來的寶貝。”
“摔了我那麼多東西,難道不該賠?”
楚文靈睨她一眼,隨即飄向空無一物的妝奩。
方纔種種皆在此完成,以至於現在都無法直視那裡。
“不是說做風月好友?倒是不曾見過有誰對風月好友如此大方的。”
柳芳菲看著她癱軟無力地趴在茶案上,偷笑道,“本來是想要和你說說舅舅與那張玲瓏的事兒,如今看你並不在意,倒是不曉得該說不該說了。”
她麵露尷尬,遲疑許久後還是將張玲瓏懷孕蹊蹺一事告訴了楚文靈。
最後總結:“楚楚,舅舅與張玲瓏興許是清白的,更何況現在阿妄已經在查這段時日進出張家以及玲瓏莊的可疑男人,相信事情很快便會水落石出的。至於外麵傳的那些事兒,不過是舅舅想要試探你的小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