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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歡 第30章 第 30 章 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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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繾綣

良久,
許是顧及柳芳菲的腿,司徒妄抱著她重新坐回搖椅上,自己則保持半跪姿勢。

“方纔起身隻是腳有些麻,
站了會兒倒不會覺得有什麼了。”

“有我在,
哪怕時時刻刻抱著你都是行的。”

還是這副強勢、霸道的語態。

柳芳菲笑笑,
不再反駁。

司徒妄被這笑容著了道,身子慢慢傾斜,
兩人的距離拉進了半寸。

一室寂靜。

除卻兩人呼吸驟亂,
偶有喘息從唇角嚶嚀入耳。

薔薇交織檀香,
在滿室的花中無限纏繞,繾綣萬分。

人影交纏,柳芳菲的耳朵燒得比炭火盆裡的火焰還紅,
無意間眼睛瞥向滿地淩亂的衣衫,
慌了神。

直至耳垂被咬,
發出刺痛,她才低吟出聲。

男人喘著粗氣的聲音傳至耳畔:“專心些。”

說著,
又將頭埋至她的頸窩,
不知疲倦。

如若不是門外不合時宜地想起薈如的喊聲,
柳芳菲覺得她會就此交代在這兒也不一定。

薈如著急的聲音傳來,“老爺他……”

柳芳菲慌忙地將司徒妄從身上推開,
鉚足了力。

猝不及防地,
讓人跌坐在地。

司徒妄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用力,衣衫半解,臉上還帶著方纔情動的潮紅。

看起來真有幾分登徒子被抓包的模樣。

見狀,
她捂唇笑出了聲,盯著地上的男人儘是幸災樂禍,還不忘回應屋外的薈如:“爹爹怎麼了?”

“小姐,
老爺托了小廝到清歡苑,讓您晚上去若塵苑用膳。”

柳芳菲這纔想起,今日是臘日,的確是該去若塵苑和爹爹一起用膳的。

於是將散落在地的衣物拿起,卻被站起身來的男人生生握住了白皙的手臂。

“歡歡,你在笑我?”

說罷,重新欺壓而上了。似是懲罰,男人帶著更多急切,連聲說,“歡歡,今日你撩撥我數次,得負責。”

柳芳菲並不明白此話為何意,直至手被他握住沿著精壯地胸膛往下,再往下……

她才莫名一驚,接下來,被他帶得喪失思考能力了。

他竟然……竟然……

登徒子。

終是穢物刺目,擾了滿室薔薇香氣,她才得以解脫。

捏著痠麻的掌心,羞紅了臉。無論對麵那人怎麼哄,怎麼逗,她都不肯擡眼再看半分。

司徒妄將地上散亂的衣襟拾起,為她貼心穿好,連小兜的係帶都係得小心翼翼。指尖觸及後背,又是擾得她心頭一顫。

狐裘裹好,薈如已經推著素輿在屋外等候多時。

木門開啟,司徒妄又恢複了以往的麵無表情。隻是柳芳菲被他抱在懷裡,頭埋在狐裘之中,露出發紅到滴血的耳根。

離開屋子前他湊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葷話,揮之不去。

小兜綁在後腰上的係帶被他輕易挑開,再次係上的時候,免不了渾身戰栗。

男人卻在她耳邊輕聲戲謔:“歡歡,你如此敏感,若我真是要了你,那你是不是會在被窩裡害羞一天一夜?”

“不過如此也好,我便能與你歡愉一天一夜了。”

柳芳菲臉頰血紅,再也無法正眼看他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男人的出現會將她這些年來習得的所有禮義廉恥全都丟到九霄雲外。被他一舉一動牽引著,便做出超乎情禮的事。

這樣看來,她也算不得清白女子了。

不過,前世自己遵循了多年的閨閣禮儀,卻被人肆意踐踏,到最後也未曾嘗到愛情的甜蜜。

如今雖不知日後是否會幸福,不過能擁有放縱一時的快樂,也是好的。

她坐在素輿上,儘管胡思亂想了一堆,可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薈如走在一側撐傘,看到她唇邊勾起的笑,不禁問道:“小姐,您與公子說清楚了嗎?”

“薈如,我不想嫁給小皇爺了。”

柳芳菲輕聲說,“他說,皇爺喜歡的是女人,他也不是小皇爺的男寵,是我誤會了。”

聽言,薈如明白了,小聲問起:“小姐是打算和那位公子在一起嗎?”

“我想要在選妻當日如實稟告小皇爺我和他的關係,希望小皇爺賜婚,讓我與他在一起。有他在,收拾趙瓊華和柳鳶兒不是問題。”

不過,這些得與他商量後決定。他也曾說過,依靠他不是丟臉的事。更何況,與他做了那些事,即便沒有到最後,自己也不能再嫁給旁人了。

一路沉默,薈如推著她到了若塵苑。

小廝恭敬地推開木門,見了屋內場景,柳芳菲不禁勾唇想笑。

整個屋子湊不出一雙完整的腿。

父親年紀大了腿寒不便,因而拄拐;趙瓊華自上次被長毛怪物嚇摔之後,便再也不曾好過;而柳鳶兒膝蓋受了傷,昨日又在清歡苑塗了藥,約莫現在還麻著。

如若不是拜她倆所賜,柳芳菲也是萬萬想不到,一場小小的意外,一個小小的傷口,會導致雙腿殘疾多年。

她倆現在此種遭遇,也不知是否會覺得似曾相識。

母女倆雙雙坐在素輿上,幽怨地朝門那邊看過來。

柳芳菲視若無睹,推著素輿進去後強行擠出兩滴淚哭道:“姨母這腿,傷了這麼些日子,為何還不曾見好。歡歡看著心疼,可自己卻是個沒出息的,不然非得……非得……非得去求了菩薩做主,讓孩兒替您受了這些罪纔好。”

說罷,還從荷包裡拿出絹帕,像模像樣地在眼角輕輕點拭。

這話,趙瓊華聽得耳熟,臉上尷尬一笑:“歡歡有心了。”

“不過姨母也彆擔心,當初您給孩兒的那些藥,孩兒都給您悉數帶來了。”

說話間,薈如便從屋外將熱氣騰騰的藥端了進來。

“這些可都是姨母為孩兒求的藥,都是好東西。隻可惜歡歡不爭氣,傷得太重,腿腳不見好。可姨母隻是摔跤,並不嚴重,說不準吃了這些藥便會好的。”

“不,不用了吧,姨母每日都在喝藥。”

趙瓊華心裡打鼓,連忙拒絕。

“不一樣的,這是姨母為孩兒專程求來的藥。歡歡知曉這些年,姨母為了我這條腿廢了心神,這些藥定然是最好的。”

說著斜眼朝自家爹爹那方看了看,笑得無害,“姨母,難不成這藥……有問題?”

“當……當然不是!”

“既然沒問題,又是歡歡的一番心意,那你喝了便是。”

柳老爺眸色沉沉,上下審視她。

進退維穀,趙瓊華笑盈盈地將藥一把接住,喝下了。

看著她臉上那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柳芳菲心裡頭自是暢快得很。

湯碗在桌上發出“啪嗒”脆響,柳鳶兒莫名一抖,素輿也跟著發出“嘎吱”聲兒。

柳芳菲轉眸看向她,臉色煞白,手捂著膝蓋輕輕揉搓。

柳鳶兒似是還未從昨日驚慌中回過神,現下又被柳芳菲盯著看,渾身上下泛起層層寒意。

果不其然,便聽到如魔咒般的聲音在耳畔想起:“鳶兒彆急,姐姐也給你帶了藥。”

不知何時,柳芳菲素輿已經轉到她跟前,將手中藥膏開啟,示意薈如動手。

柳鳶兒本打算拒絕,卻聽得她繼續說:“這可是當初姨母給姐姐的藥,如今也都悉數給你。”

她乖覺了,不再掙紮,任憑薈如抹了藥膏敷在膝蓋上。

處理完這一切,下人們將晚膳端上桌。

趙瓊華母女自是沒心情再吃,可柳芳菲心裡卻暢快得很,看得滿桌佳肴食慾大振。

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踏著積雪,綿軟、沉悶的聲音。

柳芳菲拿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竟是他。

雕花木門再次開啟,男人墨色長袍沾著積雪,進入溫暖的屋子即刻化為雪水順著肩膀往下滴落。

司徒妄俯眼掃過屋內,將幾人臉色儘收眼底,不禁勾唇。

看來小貓兒今晚撓人了,很乖。

“小……”見著來人,柳老爺即刻相迎。

又想起他特意交代過不可在歡歡麵前說出自己身份,脫口而出的話又吞了回去,“小爺,您來了。”

今日是臘日,小皇爺主仆二人在柳府住著,若是不聞不問實為不妥。

出於禮節,柳老爺差人去請了,原以為小皇爺會拒絕,卻未曾想那位叫司徒一的公子竟來傳話,說是今晚會出席晚膳。

條件有一,那便是不得向其他人交代他們的真實身份。

柳老爺睿智,連忙對著桌上的人介紹:“這位爺是小皇爺府上的侍衛,司徒大,蒲州人都喊小爺。”

話落,眼神在自家女兒與小皇爺之間不斷流轉,將二人湧動的暗流儘收眼底,然後立刻起身讓出位置給他。

於身份地位,他應當坐在主位;於情理,自己身側便是歡歡。

二人若是有情,那是再好不過。

司徒妄也不矯情,神色淡漠地坐下了。

柳鳶兒坐於對麵,看呆了。

芝蘭玉樹,目下無塵。

這樣矜嬌高貴的公子,即便不是小皇爺,那應當是她的纔是。

自忖須臾,端起茶杯,勾起嬌媚的笑對他努嘴“敘舊”:“這位爺,我們又見麵了。”

司徒妄並不回應她敬茶的動作,自
顧自地端起一碗湯喝下。

良久才掀眉睨了她一眼反問:“你是誰?”

聲音清冷,帶著一股寒意。

柳鳶兒放下茶杯悻悻地笑。

而柳常明卻臉色陰沉,擠出笑對司徒妄解釋:“這是小女柳鳶兒,女兒家調皮,小爺勿怪。”

“我記得,柳老爺隻有一個女兒。”

說著司徒妄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聲的柳芳菲,“那她又是誰?”

柳芳菲本吃著飯,隻覺得這個男人蔫壞,好端端地提她作甚。於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得來男人頗為寵溺的笑。

甚至……放在素輿上的腿腹,被他輕輕勾著,來來回回,發癢。

屋子裡無人搭話,司徒妄又笑了笑:“瞧著眉眼,這位姑娘與柳老爺更像一些。”

“小爺英明,這是在下的親生女兒柳芳菲,乳名歡歡。”

柳常明心虛解釋。

“歡歡。”

男人撚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似是無意喊道。又帶著些曖昧纏綿,聽起來繾綣萬分。

“你叫歡歡,是嗎?”

清俊的臉突然湊到柳芳菲跟前,手中的筷子“啪嗒”落地,驚得她臉色緋紅。

這登徒子,明知故問。

見她害羞,司徒妄將手中筷子遞到她手中握好,聲音逗趣:“我給你的,千萬拿好。”

言語間頗有種挑逗的興味。

趙瓊華何其聰明,早就得知蒲州來了位大人物住在觀瀾苑,而柳老爺又對這位爺如此恭敬,哪怕他不是真的小皇爺,隻怕也是小皇爺身旁的紅人,才代為出席。

如今又瞧著他對柳芳菲這個死瘸子如此感興趣,心裡恨得牙癢癢。

不能讓她攀上如此強大的靠山,絕對不能!

想到這兒,趙瓊華擠出刻意的笑問道:“公子彆見怪,歡歡平日毛手毛腳慣了,絕非有意衝撞。”

嘖,司徒妄斜眼看向她,不得不佩服心思深沉,計謀深遠。

明著道歉烘托出她當家主母識大局明事理,暗裡還將歡歡貶低了一番,真是煞費苦心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處,難怪歡歡想要尋個強大的靠山安度餘生。

對於趙瓊華突如其來的道歉,他並不急於給出回應。

慢條斯理了喝了一口熱湯之後,再轉頭看向臉色發沉的柳老爺,語氣淡淡地說:“柳夫人挺聰明的。”

點到即止。

柳老爺自是將趙瓊華的小心思看在眼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轉而又賠笑道:“讓小爺見笑了,不過歡歡的確算不上個心細的姑娘,希望小爺多擔待了。”

聽言,司徒妄會意。

這是“未來嶽父”給自己的“囑托”,旋即點頭笑笑:“無妨,歡歡挺好。”

一場晚膳,主客儘歡。

除卻趙瓊華母女,直至司徒妄與柳芳菲先後離開,神色都還陰沉著。心裡打不儘的算盤,想著如何才能讓這個貴氣的小爺成為柳鳶兒的入幕之賓,斷不能讓柳芳菲捷足先登了。

然而她們哪裡想得到,此時的柳芳菲早已近水樓台先得月,方一離開若塵苑,就被打橫抱起,徑直去了觀瀾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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