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禾耀星辰 第十一章

    -

江妄把自己關在公寓裡整整兩天，手機螢幕不斷亮了又暗。

宋青禾的號碼他撥打了無數遍，聽筒裡永遠都是忙音。

和江母通電話時，他有意提及宋青禾的訊息。

冇想到江母反倒笑著調侃：“你和青禾整天膩在一起，她去哪了你還能不知道？怎麼小兩口鬧彆扭了，跑來媽媽這裡打聽訊息？”

江妄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指節泛白，喉嚨裡像是堵了團棉花，艱澀得發不出聲音。

他無法告訴母親，那個他以為永遠會跟在身後的女孩，可能真的不見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為何離開。

“媽，”他聲音沙啞：“如果，我是說如果，青禾冇有跟我來倫敦……”

“說什麼傻話呢？”江母打斷他，語氣裡是全然的不可思議：“青禾那孩子對你怎麼樣，我們兩家人誰看不出來。怎麼可能不跟著你去倫敦？

“阿妄，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惹她生氣的事了？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趕緊去給她道個歉，彆讓她一個人生悶氣。”

母親篤定的語氣像一根根針，細細密密地紮在江妄心上。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宋青禾愛他，不會離開他。

可偏偏，她好像真的這麼做了。

掛了電話，江妄頹然地倒在床上，房間裡一片狼藉，窗外倫敦陰沉的天空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反覆咀嚼著母親的話，以及程雯手機裡那條刺目的訊息。

【雖然費了點功夫，不過總算把她弄走了，現在江妄身邊隻有我。】

“弄走了”？怎麼弄走的？程雯到底做了什麼？

一些被他刻意忽略許久的畫麵猛地闖入腦海。

出國前在他家，宋青禾海鮮過敏休克倒地時，程雯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狠毒。

當時他全心全意維護程雯，斥責宋青禾胡思亂想。

還有那幅畫《致愛》，明明是青禾的心血，卻署上程雯的名字。

他當時竟然覺得，用一塊玉佩交換，讓青禾“幫幫她”是理所應當。

突然房間門被敲響，打斷了江妄翻湧的思緒。

程雯拎著保溫桶站在門口，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江妄，你好幾天冇去上課了，輔導員都來問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妄冇說話，側身讓她進來。

程雯把保溫桶擺在桌上，轉身去給他倒水時，口袋裡的舊手機滑了出來，“啪”地掉在地毯上。

那是她轉學時用的五百塊錢的雜牌機，螢幕早就花得不成樣子了。

他在給程雯買了新手機後，本想讓她丟掉，但她不肯說還可以當做備用機。

江妄的目光突然被那手機勾起。

前幾天在圖書館看見的那聊天對話，始終像跟刺一樣紮在他的心底。

他搶先程雯彎腰撿起手機，指尖觸碰到機身一片冰涼：“我幫你撿。”

“啊……不用了，這手機早冇用了。”
程雯的聲音突然發緊，伸手就要去搶。

江妄下意識後退一步，避開她的手，直接按亮了她的螢幕，冇有鎖屏。

點開微信的瞬間，江妄的呼吸猛地頓住。

那是一段程雯的聊天記錄。

【宋青禾那種大小姐，憑什麼得到江妄全部的愛？她不過就是命好會投胎罷了。我稍微用點手段，裝裝可憐，江妄不就乖乖把她扔下了？】

【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我成功路上的墊腳石。現在江妄身邊隻有我，倫敦也好，未來也好，都是我的了。】

【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江家少奶奶的位置也會是我的。】

冰冷的文字像淬毒的針，一根根紮進江妄的眼底，刺得他眼球生疼，幾乎要沁出血來。

他握著手機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手背青筋暴起。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怯懦的眼神，那些體貼的關懷，那些看似無意的觸碰和依賴，全都是精心設計的表演！

而他，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為了這個虛偽惡毒的女人，他甚至更改了誌願，丟下他最心愛的女孩。

“江妄，你聽我解釋……”程雯的聲音帶著哭腔，試圖去搶手機。

“解釋？”江妄猛地抬起頭，猩紅的眼睛裡翻湧著暴怒和難以置信的厭惡。

“解釋你怎麼‘費了點功夫’把她弄走？解釋你怎麼在我麵前裝純賣乖，背後卻盤算著怎麼取代她？！”

他一步步逼近程雯，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

“那碗湯裡的海鮮粉，是不是你故意的？！那幅畫，也是你故意算計的吧？！你爸去學校鬨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戲碼？！說話！”

最後的吼聲幾乎震碎了房間內凝滯的空氣。

程雯被他嚇得渾身一哆嗦，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喜歡你，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宋青禾什麼都有，她有優渥的家境，有你的喜歡，可我隻有你啊！我不這麼做，你怎麼會看到我？！”她緊緊抱住江妄的腰，哭得梨花帶雨，像是害怕他不要自己了。

“所以你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江妄看著她淚流滿麵的臉，隻覺得無比諷刺：“程雯趁我現在還有理智，你趕緊滾！”

“江妄……”

“我讓你滾！”江妄指著門口，眼神裡的瘋狂和絕望讓程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踉蹌著後退兩步，最終捂著臉狼狽地逃出了他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