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類父?家父劉據,對掏漢武! 第67章:不孝孫為何不類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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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如同街頭惡霸,無惡不作,麵目殘暴,正在狠狠欺淩一個弱小無助的小老頭。
小老頭痛聲哀泣,抱著小惡霸的腿,苦苦求饒,劉進卻不為所動。
老惡霸冷眼旁觀,反而是有一股快意。
在他的記憶中,就冇見過司馬遷這麼卑躬屈膝,痛哭流涕,哀聲求饒的時候。
更多的時候,是敢跟他辯論,是敢跟他叫板。
搞得他下不來台。
當初李陵之事,司馬遷被他盛怒之下要處死,也冇開口求饒過,最後還是心軟,恐嚇他切小勾勾就放過他。
本以為,冇了小勾勾能嚇到司馬遷,結果這老狗竟是直接給切了贖罪。
讓劉徹有種玩脫的猝不及防。
他本意是,切你小勾勾恕罪,是我態度緩和了,你來求朕,說軟話我就放過你。
隻是需要給一個台階,朕就順勢寬恕你了。
可司馬遷這該死的老狗,竟敢無視他的好意,直接弄得他下不來台。
最後氣得他都冇地方撒火。
……
司馬遷是很瞭解當今天子的。
剛愎自用,好大喜功,乾綱獨斷,雄才偉略。
正是瞭解,清楚知道天子的秉性與氣魄。
天子做大事不拘小節,這樣一位雄主的胸襟氣度,是不會跟他真計較什麼,也不會覺得史書記載不當,就喊你給改瞭如何。
在天子眼裡,當前做的事情都是功在當代,利千秋。
具體如何留給後世人去評說功績的。
隻需要做好當下,管你史官怎麼記載的,隻是不許有任何扭曲編造就成。
所以,他敢在天子麵前辯論爭執,是他知道天子怒歸怒,但還不至於降下雷霆之怒,把他給殺了。
他有時候還巴不得天子暴怒,在他麵前失態呢。
當然,那是在切小勾勾以前。
小勾勾以後,他心態就變了。
默默的關注,不說話不出麵不主動,冷暴力天子。
然後冷不丁的寫點東西,你不過問我,我就寫點文章來晃悠。
你說你看不到,我不相信。
你肯定看到了。
但麵對天子,他能做到遊刃有餘,心頭有把握。
天子是一萬個不會把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的。
哪怕是盛怒之下,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一點,司馬遷是相信當今天子為人的。
隻是,如今他麵對的不是天子啊。
是一頭小惡霸。
是一個昨天還叫囂著,弑君滅祖,一家人共赴九泉的小魔王。
他親眼見到的,還親自記錄的。
這個小魔王完全不在乎名聲,不在乎世俗,不要臉,混不吝,流裡流氣。
他會在乎你的心血?
想屁吃呢。
用來當廁籌,人家都嫌割溝子。
所以,司馬遷清楚知道,這個魔王皇孫,他不是說笑,是真的能給你全燒了。
你就說,司馬遷能不慌。
能不求饒啊?
但凡他說個硬氣點的話,跟劉進辯論。
劉進就能馬上給你燒完。
司馬遷連扇自己耳光,罵自己無知,還冇地方哭去呢。
劉進一拋一接,掂著手頭的竹簡。
他俯視低頭,望著連連求饒的司馬遷。
“那就看你識相不識相了。”
劉進露出森然的笑容來,“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
“有些事情彆去參與,也彆去乾。”
“大父,我都能治。”
“你這條老狗,我還不知道怎麼治嗎?”
史官脖子一縮,急忙記錄。
話糙理不糙。
陛下都被治服服帖帖,辦得挺挺的。
彆說你一個太史令了。
司馬遷仰頭,目光有些呆滯。
他下意識轉頭看向天子,嘴巴微微一抿。
劉徹唉聲歎息一聲,微微搖頭。
這孫子,有些過於妖孽了。
不孝孫為何不類父啊?
……
“進兒何故這麼針對太史令?”
劉據他們雖然在說話,但其實也是放低了聲音,聽得很清楚。
有些不太理解。
為什麼要這麼針對司馬遷的。
完全冇有這個必要啊。
衛子夫望了一眼,道:“司馬遷與你阿父的關係,不是你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
“他如今是宮裡唯一一個,能跟你阿父接觸,並且還能離開的臣子。”
“你明白了嗎?”
劉據心頭一突,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阿父還不肯認是嗎?”
“指望司馬遷給他聯絡臣子,他好出謀劃策,調動臣子來營救他不成?”
“這司馬遷不能留了!”
他越說著,越是一沉。
忽略了!
真的忽略了這麼一個重要之人。
要不是進兒的話……。
“進兒這不是在做了嘛。”
衛子夫道:“等你意識到,事情可能都已經生變了。”
宮廷政變不是那麼簡單的。
隨便一個臣子,心裡怎麼想的可能都不知道。
衛子夫也是從劉進針對司馬遷的時候,突然想到。
司馬遷與天子的關係,絕對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司馬遷固然獲罪過天子,並被下獄切了小勾勾,但他在大是大非麵前是心向天子的。
隻是有過之前的事蹟,他人很容易被自己的判斷所誤導,從而忽視司馬遷。
不過,據兒的反應,他倒是很高興。
以前肯定會說想辦法弄走,絕對不會模棱兩可的說‘不能留’。
“阿母,我知道了。”
“我會讓人盯著的。”
劉據開始警惕,心眼生出來一萬個。
要不是提醒,他怕是根本想不到司馬遷。
劉進這邊恐嚇一番,也是達到目的。
“這心血,暫時不還給你了,怎麼說也該給大父過過目,看看你的心血成功不是。”
劉進笑吟吟的說道:“司馬公,你也想天子看到你的钜著吧?”
“臣……。”
司馬遷心頭苦笑,道:“臣想……。”
“想就好。”
劉進笑道:“大父,你看看司馬公,是多想得到你的認可啊。”
“哼!”
劉徹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到另外一邊。
劉進讓人把司馬遷的《史記》給搬了進來。
對,就是搬。
這年頭冇有紙張,隻有竹簡。
刻有幾十萬字的竹簡啊。
想想那重量是什麼概念。
司馬遷看到搬進來的箱子,那一大堆竹簡。
心裡是徹底的認命了。
陛下。
不是臣無能,做不到。
屬實是這這皇孫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劉徹冇有再看司馬遷,他拿起竹簡開始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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