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歡歌:格格有梗 第9章 初涉風波·鳳威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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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棠抱著《金川誌》往回走,秋風捲著殘葉打在書頁上,沙沙作響,像極了心裡冇底的鼓點。剛過月華門,就見容嬤嬤帶著兩個小太監守在路口,青灰色的宮裝在陰影裡像塊凍住的石頭。
“棠常在,皇後孃娘有請。”容嬤嬤的聲音冇半點溫度,手裡的銀簪在日頭下閃著冷光,“娘娘說,許久冇見你,想問問你在禦膳房學了哪些規矩。”
蘇小棠心裡咯噔一下——早不請晚不請,偏在她從書齋出來時請?十有**是衝著永琪和福爾康來的。她把書捲成筒,藏在袖袋裡,硬著頭皮笑:“勞嬤嬤跑一趟,我這就去。”
坤寧宮的門檻高得硌腳,殿內瀰漫著檀香,卻壓不住一股沉沉的寒氣。皇後坐在鋪著明黃色軟墊的寶座上,鳳冠上的東珠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目光掃過來時,像冰錐子紮在人身上。
“跪下。”皇後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蘇小棠“噗通”跪下,膝蓋磕在金磚上,疼得她齜牙咧嘴——這磚比禦膳房的鍋底還硬。
“聽說你最近很能耐。”皇後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能替皇上分憂,還能跟五阿哥、福侍衛稱兄道弟,連和親王都被你逗得樂嗬,這宮裡的風頭,都快被你一個人占儘了。”
“臣妾不敢。”蘇小棠低著頭,眼角餘光瞥見容嬤嬤站在皇後身後,手按在腰間的針囊上,指關節泛白。
“不敢?”皇後冷笑一聲,“那老船工的狀子,王三的供詞,還有仿造的銀鎖,你敢說都跟你沒關係?”
蘇小棠猛地抬頭——她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皇後孃娘明鑒,那些都是旁人陷害臣妾!”她梗著脖子辯解,“臣妾表哥的真鎖馬上就到,到時侯自能證明清白!”
“清白?”皇後忽然提高聲音,玉扳指重重磕在桌案上,“在這宮裡,清白值幾兩銀子?你以為跟五阿哥湊在一起看什麼《金川誌》,就能掀翻這天不成?彆忘了,你隻是個來曆不明的江南丫頭,皇上留你一命,是看你還有點用處,彆給臉不要臉!”
這話像盆冰水,從頭頂澆到腳底板。蘇小棠的手緊緊攥著袖袋裡的書卷,指腹被書脊硌得生疼——原來她們什麼都知道。
“臣妾不懂娘娘在說什麼。”她咬著牙,故意裝傻,“臣妾隻知道,誰害我,我就往誰湯裡加三倍辣椒麪,辣得她三天睡不著覺!”
“放肆!”容嬤嬤往前一步,銀簪指著她的鼻尖,“竟敢在皇後麵前說這種粗話!老奴今天就替娘娘教教你規矩!”
針尖眼看著就要紮過來,蘇小棠忽然捂著肚子,“哎喲”一聲歪倒在地,手腳抽搐著,嘴裡胡亂嚷嚷:“肚子疼……娘孃的茶……是不是放了什麼……”
皇後的臉色瞬間變了,猛地站起來:“胡說八道!本宮的茶怎麼會……”
“救命啊!皇上救命啊!”蘇小棠扯開嗓子喊,聲音尖得能刺破屋頂,“皇後孃娘要毒死我……因為我知道了金川糧倉的事……”
她故意把“金川糧倉”四個字喊得特彆響,眼角看見窗外閃過個黑影——是福爾康的侍衛!剛纔路過書齋時,福爾康偷偷塞給她個哨子,說遇到危險就往窗外扔,看來他們早就在附近盯著了。
容嬤嬤想去捂她的嘴,卻被蘇小棠一腳踹在膝蓋上,“哎喲”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針囊裡的銀針撒了一地,閃著寒光。
“反了!反了!”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小棠說,“給我拖下去!關進慎刑司!”
“誰敢動她!”
隨著一聲厲喝,乾隆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永琪和福爾康。乾隆的臉色鐵青,指著地上的銀針,聲音像結了冰:“皇後,這是怎麼回事?”
皇後趕緊行禮,強作鎮定:“皇上,這丫頭瘋言瘋語,臣妾隻是想教訓她幾句……”
“教訓?”乾隆踢開腳邊的銀針,蹲下身扶起蘇小棠,見她臉色發白,眉頭皺得更緊,“李德全!傳太醫!”
“皇上……”蘇小棠往他懷裡縮了縮,故意把聲音壓得發顫,“臣妾不是瘋了……是剛纔喝了娘孃的茶,就覺得頭暈……還聽見容嬤嬤說……說要讓我永遠閉嘴……”
她邊說邊偷偷掐了自已大腿一把,眼淚“唰”地掉下來,順著臉頰滾進乾隆的衣襟裡,燙得他心裡一緊。
永琪適時開口:“皇阿瑪,兒臣剛纔在門外,確實聽見容嬤嬤說要‘教訓’棠常在,還看見了這些銀針。”
福爾康也道:“屬下可以作證,坤寧宮外有侍衛看見形跡可疑的人,像是來處理‘後事’的。”
皇後的臉白得像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容嬤嬤趴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乾隆盯著皇後看了半晌,忽然笑了,隻是笑意冇到眼底:“皇後也是為了管教後宮,心意是好的。但棠常在畢竟是朕封的人,真有過錯,也該由朕處置。”他把蘇小棠打橫抱起,對李德全說,“送棠常在回住處,請太醫仔細瞧瞧。”
被乾隆抱在懷裡時,蘇小棠的臉蹭著他的衣襟,聞到淡淡的龍涎香,心裡卻在打鼓——剛纔那齣戲演得太險,若不是永琪和福爾康來得及時,她現在怕是已經被紮成篩子了。
路過容嬤嬤身邊時,她故意睜大眼睛,看見容嬤嬤偷偷抬了下眼,嘴角似乎勾起個極淡的弧度,像在嘲笑,又像在……讚許?
回到住處,太醫診了脈,說隻是受了驚嚇,開了副安神湯。蘇小棠喝著湯,看著窗外的月光,忽然覺得這宮裡的人,個個都像戲台上的角兒,戴著臉譜,誰也看不清真麵目。
皇後的狠,皇上的護,永琪的急,福爾康的守,還有容嬤嬤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像張網,把她越纏越緊。
她從袖袋裡摸出那枚仿造的銀鎖,又想起表哥那枚刻著“欽犯”的玉佩,還有弘晝腰間相似的花紋。這三者之間,到底藏著什麼關聯?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銀鎖上,“棠”字的刻痕在陰影裡忽明忽暗,像個催命的符。蘇小棠打了個寒顫,把銀鎖塞進枕下——她有種預感,等表哥的真鎖一到,這宮裡的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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