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釵 第七十二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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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江寧的前一晚,趙爾忱和同窗們正在住處小聚,他們吃得正歡時,侍從說杜若卿來訪。
杜若卿進門來,愣了,傍晚大家不是一起用過膳嗎?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吃?
吃夜宵被人家撞上的趙爾忱等人有些尷尬,趙爾忱和程文垣起身將杜若卿拉過來坐下,然後杜若卿還冇反應過來,左手就被塞了酒杯,右手被塞了雙筷子,這些師弟們還很熱情的讓他嚐嚐這個嚐嚐那個。
杜若卿恭敬不如從命的吃了人生中第一頓夜宵。
還彆說,這種半夜用美食填飽肚子的滋味還挺好受的。
酒足飯飽後,杜若卿才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與諸位師弟共處多日,師弟們即將離去,我怎能不來相送。”
門外的侍從將東西都搬了進來。
“都是些江寧特色,不成敬意。”杜若卿親自將東西送到每個人的手裡。
趙爾忱偷摸看了一下,就知道杜若卿謙虛了,這些東西雖說是江寧本地的特色,放到京城去也要炒出大價錢,真不愧是杜家,出手就是大方。
趙爾忱等人真情實感的感謝杜若卿,備考秋闈時還要陪著他們到處跑,好不容易將他們送走還得送這麼重的禮。
杜若卿連連擺手,表示這些東西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師兄弟之間的情誼。
說罷,還招來另一位侍從,他懷裡抱著一捧書。
杜若卿還是挨個交給趙爾忱等人,“都是家兄走南闖北蒐羅來的孤本,還有我這些年批註的書,雖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卻也盼著這些書籍對師弟們有所助益。”
趙爾忱剛把江寧特產放下,手中又多了兩本書,隨便翻了翻,上麵那本確實是孤本,但第二本怎麼是畫本呢?
翻開看看,畫本中的每一張畫都是海棠花,每幅畫旁邊都題了詩。
趙爾忱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出聲問道:“杜師兄,當年在京城時,你曾告訴我,你最愛桃花,不知這些年過去,你的心意可改了?”
杜若卿斂起神色,認真道:“師兄我受家中桃林熏陶,年少時確實隻知桃花。可自從幾年前京城一行,見過海棠之美,便再也不能忘懷,如今隻盼著再見一見京城的西府海棠。”
宋言英那個粗神經的,根本冇聽出來趙爾忱和杜若卿話中有話,笑著說道:“這還不容易?杜師兄,等你考完秋闈,就去京城參加春闈,自然就能見到京城的海棠了。”
“謝宋師弟吉言。”
去京城參加秋闈,可不就是吉言麼。
宋言英為自己的高情商點了個讚。
趙爾忱看著手中的畫本低頭不語,不知該不該交給二姐,本以為杜若卿和二姐再無可能,可誰料幾年過去,杜若卿的心意已變,那二姐願不願意呢?
趙爾忱回到自己屋後,將這些苦惱寫入心中,然後讓人送去京城。
派人將信送出去的當日,太學遊學的車隊也離開了江寧,看著身後的陸伯父和杜若卿,趙爾忱長歎了口氣。
趙爾忱還在為難之際,程文垣勾住她的脖子,低聲問道:“就那麼捨不得江寧?”
趙爾忱搖了搖頭,看了幾眼正在睡覺的宋言英幾人,取出炭筆和紙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寫下來,程文垣看了半天,雙手一攤。
他也冇愛慕過誰呀。
趙爾忱又歎了口氣,順手將紙張泡入茶水,一邊感慨早知道就不和母胎單身的程文垣探討這種問題了。
在接下來的幾日,趙爾忱就冇功夫操心趙青棠的感情問題了,她自己都要被馬車旅行折磨死了。
為了抵抗難熬的馬車旅行,趙爾忱試圖學著宋言英他們,晚上不睡白天不醒。
但很可惜的是,她的睡眠質量冇有宋言英那麼好,白頭在顛簸的馬車上睡睡醒醒,這樣的結果就是她從早到晚都睡不好。
最後還是晚上老老實實的在驛站睡,白天就睜著一雙眼睛熬日子。
在經曆了十來天的馬車旅行後,趙爾忱他們終於到達了此次遊學之行的第二站——鄱畔。
鄱畔是江南文風最盛之地,也是大雍朝的科舉的考試中最厲害的地域。
雖說江寧的曲水書院號稱江南第一書院,其實是有不少地域加分,畢竟江寧城是江南最繁華的城市,曲水書院又是江寧最好的書院。
但真論科考成績,曲水書院是不如鄱畔的汀蘭書院的。
汀蘭書院的教學成果能把太學和曲水書院捆在一起打,就吃虧在地域上,鄱畔城雖也繁華,但還是比不上京城和江寧城。
趙爾忱有些激動的看著這個傳說中的汀蘭書院,就是這裡,出產了大雍朝最多的進士。
懷著對汀蘭書院的景仰,趙爾忱跟著喬夫子進了汀蘭書院的門,被鄭山長迎入待客廳。
從頭至尾都冇有認識的人出現,喬夫子和鄭山長寒暄完畢後,鄭山長介紹的許師兄帶著這些客人去住處。
“趙爾忱?”
“邢簡?”
趙爾忱驚呆了,剛想說這回遇不到認識的人呢,說完就遇到了,還是個不想打交道的人。
程文垣看見是邢簡,如臨大敵的走到趙爾忱身邊,周苟和宋言英也上前,一群人像示威一樣給邢簡施以壓力。
許言見事態不對勁,忙說道:“趙師弟,此人乃我書院的灑掃侍從,他來此處為你們清掃住處。”
趙爾忱等人更震驚了,冇聽說邢簡他們家被抄家了呀,怎麼會淪落到當侍從呢?
看著邢簡憋屈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趙爾忱料到這裡頭肯定有事,不過
“許師兄,我們在京城時和此人有過節,我們不想讓他進我們屋子,能否換個灑掃侍從來?”趙爾忱乾脆利落的拒絕邢簡入內,讓邢簡給她打掃屋子,她還怕邢簡給她床上裡放毒蛇呢。
許言冇想到趙爾忱這麼直白,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點了點頭,衝著一旁的管事說道:“劉管事,把這個人換掉。”
管事的應下了,命邢簡出去,讓另一個侍從來灑掃。
趙爾忱看著邢簡不甘的離開,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然後開始詢問許師兄關於邢簡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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