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自殺後,恨了我五年的哥哥悔瘋了 > 第1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自殺後,恨了我五年的哥哥悔瘋了 第1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被趕出家門的第五年,我和哥哥在夜場相遇。

他是豪擲百萬為乾妹妹慶祝生日的客戶。

我是氣氛組的陪酒公主。

全場我們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我因為五百塊小費,連吹了兩瓶洋的。

看著我慘白的臉色,他抿著唇冷聲質問:

“寧可做這種下賤的工作也不願回來道歉?”

“安寧,你可真他媽有本事!”

而我隻是無所謂的笑笑,朝他攤開了手。

“五百塊,現金還是微信?”

時過境遷,當年的恩怨我早已無心再提。

但這五百塊,正好夠我結骨灰盒的尾款。

……

包間裡寂靜一片,所有人都朝我看來,神色各異。

不知道是誰先噗呲一聲笑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哥哥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覺得丟人。

五百塊,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吃頓早餐都不夠。

但我卻能低聲下氣地連乾兩瓶洋酒。

他的乾妹妹沈心月朝我譏諷地開口:

“哥哥一直在等你回家,結果你在做這種工作?不嫌臟?”

我看了她一眼:“光明正大地掙錢,有什麼臟的,我又不陪睡。”

她不屑冷笑:“你很缺錢嗎?那你再喝兩瓶,我多加五百。”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周圍看熱鬨的人也開始起鬨。

“喝吧!心月加五百我也加五百!”

“你加我也加,我加一千!”

我沒有猶豫,伸手又拿了一瓶酒。

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聽見動靜的經理一臉諂媚地進來。

他把我推到一邊,討好地問哥哥:

“安總,是不是我們這個員工做錯了什麼?”

“您千萬彆生氣,她不會說話,要是……”

“你替他喝嗎?”

哥哥冷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睛緩緩眯起。

經理額頭冒出冷汗。

他不想替我出頭,又怕我喝死了攤上事,隻好訕笑著道:

“這麼多酒,男人都喝不進去,彆說她一個小姑娘了。”

“不喝就滾出去!”

哥哥不耐地皺眉,掏出包裡的十萬現金砸到經理身上。

“今天安寧走不了,你再攔著,酒吧就彆想開了!”

經理手忙腳亂地把錢揣起,臉都笑開了花。

哪裡還能顧得上我,道了句謝就揚長而去。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落在我身上。

哥哥冷笑:“怎麼?不要錢了?”

我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抄起一瓶酒就下了肚。

由於前麵已經乾了兩瓶,我的胃早就疼得如同刀絞。

所以這一瓶喝得很慢,引來一眾嘲諷。

哥哥的臉色越來越黑。

在我乾完一瓶,晃晃悠悠去拿下一瓶的時候,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不要命了嗎安寧!”

“我想要錢。”

我將手掙脫出來,拿起酒就往嘴裡灌。

其實我想好了。

包間裡燈光灰暗,我喝的時候假裝拿不穩。

灑出去一些也不會有人發現。

可剛喝了一口,我就被人狠狠地砸了一個耳光。

“啪!”的一下。

我被打得一懵,手裡的酒也摔在地上碎了。

哥哥咬牙怒喝:

“為了錢,你就這麼不要臉嗎!”

“彆喝了,就算你喝死我也不會給你一分!”

酒勁上來,眼前開始光怪陸離。

記憶裡那道被我壓在心底五年的聲音。

好像突然在耳邊炸響:

“為了錢你竟然賣了媽媽的遺物,我是缺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你怎麼不把自己賣了!”

“你給我滾出去,以後我沒有你這個妹妹!”

五年前,我被沈心月狠狠擺了一道。

她從哥哥那裡偷走媽媽的遺物賣了,說是我乾的。

哥哥勃然大怒,罰我在雪地裡跪了三天三夜,不斷質問我到底把東西賣哪了。

可我哪裡知道?

我說這是沈心月的離間計,她就是看不慣你對我好。

哥哥死活不信。

偷東西、不孝順、嘴硬。

這三宗罪,樁樁犯在他的雷點上。

在沈心月的添油加醋下,他沒收了我身上所有的錢,把我趕出家門。

前半年,我尚且過得還算不錯。

我找了一個銷售的工作,養活自己還有富裕。

可半年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哥哥給我打了五年裡唯一一通電話。

開口第一句就是:

“你還不回來認錯?隻要告訴我你把東西賣到哪了,我就原諒你。”

那時我賭著一口氣,朝他怒吼:

“說了不是我你聽不懂嗎?問問你的好妹妹沈心月,她賣的!”

哥哥直接掛了電話,當天我就被公司開除。

他整個海城放話,誰要是敢收留我,就是和他作對。

於是之後的幾年裡,我沒找到一份正經工作。

隻能在夜場做氣氛組。

他好像故意做給我看,不僅堂而皇之地宣佈沈心月以後就是公司的唯一繼承人。

甚至帶她出席各種采訪、宴會、拍賣場。

他出手闊綽,動不動就是百萬、千萬。

財經頻道裡經常能看到他和沈心月的身影。

而我躲在陰暗角落,為了養活自己喝出了胃癌。

這幾年我四處尋醫,花光了所有的錢。

又貸了不少網貸,還是不夠。

特效藥太貴了,化療更不是我能承受。

給哥哥打過電話借錢,剛說了幾個字他就不耐煩地打斷:

“錢錢錢!你眼裡還有沒有彆的!”

“不回來道歉永遠彆想從我這要走一分,死外頭算了!”

也就是這一通電話,讓我徹底沒了活著的希望。

挺累的,真的。

既然他想讓我死,那我就死好了。

至少,不會再疼了。

一個月前,我給自己定了骨灰盒。

拚拚湊湊,還差五百尾款。

老闆幾乎每天都打電話來催。

我本以為今天能湊夠的。

誰知哥哥連經理都給了十萬,卻連五百都不願施捨給我。

他帶著人浩浩蕩蕩離開了酒吧。

而我在衛生間吐得昏天黑地。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三瓶洋酒,白喝了。

領班在我旁邊抽煙。

“你到底是咋得罪安總的?他走的時候臉都是青的,你們什麼關係啊?”

胃裡一陣陣絞痛,頭也昏昏沉沉。

我眼睛都睜不開,扶著馬桶儘量不讓自己栽進去。

“不認識,仇人吧。”

第二天,我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

是賣骨灰盒的商家。

“安小姐,你到底什麼時候結剩下的錢?就五百塊你至於拖一個月嗎?”

“要是三天內給不了就不給你留了,定金也不能退!”

我嗓音嘶啞的急道:

“再給我點時間,我還有半個月就發工資了,到時候……”

“等不了半個月!”

那邊打斷我的話,語氣不善: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買個骨灰盒都能拖拖拉拉。”

“沒錢就彆提前定啊,買那麼貴的乾什麼?”

我還想說話,結果還沒開口電話就已經被結束通話。

我頭疼欲裂,隻好給經理打過去,想要提前預支工資。

結果那邊更絕情:

“和你說一聲,今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工資也不可能給你發,安總發的話,我們也沒辦法。”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急的聲音都走了調:

“你們這麼做違反了勞動法,我要仲裁!”

經理冷笑:“仲裁?那你去吧,安總說了,無論造成什麼後果都由他承擔。”

“他的律師團隊在全國都是頂尖的,你非要往槍口上撞我也沒辦法。”

說著,電話又被結束通話。

一口鬱氣堵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

我難受的臉色慘白,又覺得喉嚨裡滿是鐵鏽味。

突然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我盯著那灘刺眼的鮮紅,再也忍不住淚水。

過了好一會,才抽出紙來把血擦乾淨。

又熟練地掏出止疼藥,囫圇吞下。

做完這些,我幾乎已經沒有力氣。

靠在床邊回想被趕出來的這五年。

我忽然發覺自己的所有後路,都是被哥哥親手斬斷的。

現在,我連夜場都乾不了了。

吃飯都成了難題,更彆說止疼藥,骨灰盒。

我隻是想死的時候能有一個漂亮的房子住。

這究竟有什麼錯?

我捂著臉痛哭,一直哭到下午,才勉強恢複了些力氣。

看著自己不斷顫抖的雙手,我終於決定回家一趟。

我要問問安景川,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到家的時候,安景川和沈心月正在吃晚飯。

他掃了我一眼,語氣沒有波瀾:

“總算願意回來了?”

“你憑什麼讓經理把我辭退?”

我麵無表情地反問,根本不接他話茬。

“五年了,難道你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嗎?”

他長眉一挑,滿不在意:

“不吃點苦頭怎麼能知道家裡纔是最好的?”

“安寧,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都是怎麼說你的?那些難聽的話都是我壓著才沒傳進你的耳朵,你還不領情?”

沈心月放下筷子,陰陽怪氣地開口:

“哥,你對姐姐的好她根本就不懂,你看看她的樣子,分明是在怪你呢!”

“閉嘴!”

我忍無可忍地撲過去,抬起手就要扇她。

可是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安景川攥住。

他麵沉如水,冷冰冰地開口:

“還學會打人了?我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

“信不信我讓你在海城生活不下去?”

我的心瞬間縮緊,好像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生活不下去?

這幾年他不是一直這麼乾的嗎?

一次次毀掉我的工作,磨滅我的希望。

讓我連陰溝裡的老鼠都不如,千瘡百孔,連個骨灰盒都買不起。

我真的受夠了,受夠他的威脅了!

我情緒決堤,崩潰地尖叫:“我就是沒錯!”

“安景川,你不想讓我好過那我去死總行了吧?”

“我下地獄,這你總管不著了吧?”

他似乎是被我的話激怒,額角青筋直跳,

“就算是死,你也永遠欠我的!”

說著,他推了我一把。

用的力氣並不大,可我還是摔倒。

後腰撞到餐桌上,疼得我臉色驟然一白,渾身冒出冷汗。

安景川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背過身去不看我:

“媽媽的遺物沒有贖回來之前,你連死都沒有資格!”

說著,他快步離開。

我疼得起不來,沈心月居高臨下地站在我麵前,抱著手臂:

“姐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好慘呦。”

“不如這樣,你跪下磕頭求我,我就告訴你那個破鐲子賣給了誰好不好?”

我目眥欲裂地瞪著她,恨不得將她撕碎。

可我知道,我連打她的力氣都沒有。

屈辱的活了五年,沒想到連臨死前我都不能有尊嚴一點。

安景川的話好像還響在耳邊:

“媽媽的遺物沒有贖回來之前,你連死都沒有資格!”

“就算是死,你也永遠欠我的!”

那好。

把遺物找回來,我總能安安靜靜去死了吧?

我絕望地抹了把臉上的淚水,跪在沈心月的腳下,給她磕了三個響頭。

“求你,告訴我媽媽的遺物在哪。”

從前她算計我,我都會拚命地報複回去。

可這幾次,我連反駁的話都沒說過。

沈心月好像忽然覺得沒意思了。

直接扔給我一張紙條。

“這就是地址,不過姐姐,你還得能順利拿到才行哦!”

我麻木地撿起紙條,掃了個共享單車前往上麵的地址。

是很偏僻的郊區,老闆得知我的來意什麼都沒說,直接把那隻手鐲拿出來了。

看來,沈心月早就交代過他了。

我心中沒什麼波瀾,隻想趕緊把手鐲還給安景川,之後兩不相欠。

誰知去拿的時候,老闆突然提前鬆手。

“啪!”的一聲,手鐲掉到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我頓時愣在原地,臉色慘白。

老闆驚呼:“小姑娘,你怎麼不小心一點,這可不關我的事啊!”

“安寧!”

身後突然傳來安景川憤怒的聲音。

我猛然回頭,正對上沈心月挑釁的目光。

她挽著安景川的手臂:

“哥哥,我說什麼來著?安寧就是故意的!”

“為了跟你賭氣,她不惜摔碎媽媽的手鐲,虧你還一直想要原諒她呢!”

安景川好像聽不見她說話,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那攤碎玉,腳步沉重地走過來。

他身體僵硬地蹲了下去,好半晌才一塊一塊將碎玉拾起,攥進掌心。

“不是我,是他沒拿住,當年賣掉媽媽遺物的也不是我……”

看著他頹然的樣子,我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亂,忍不住開口解釋。

可安景川聽見我的聲音,忽然起身忍無可忍地扇了我一個耳光。

“啪!”我被掀翻,狼狽地摔倒。

胃裡絞著疼,臉上也火辣辣的,生理性的淚水瞬間砸了下來。

他胸口上下起伏,臉色難看得嚇人:

“你還有臉說?這五年我一直在給你機會,我勸自己,隻要你回家告訴我媽媽的遺物在哪,我就原諒你。”

“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安寧,你真的不配做安家人,更不配做我的妹妹!”

他對我失望至極,眼圈通紅地怒吼,罕見的失了態。

一顆心急速墜入地獄。

我忽然感覺到喉間一股腥甜,拚儘全力才將湧上來的血嚥了下去。

哽咽的出聲:

“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呢?”

“你賣什麼慘?”

安景川嫌惡地瞪著我,攥著碎玉的掌心太過用力,滴出鮮血。

“就算你去死,我也不會心疼!”

“好。”

我攥緊了拳頭,晃悠悠地起身。

這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都要死了。

恩怨虧欠,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也不再重要。

既然他覺得一切都是我乾的,那就是我乾的好了。

反正死了以後一捧黃土,任何事都不再有意義。

我苦笑一聲,轉身出了店門離開。

安景川在身後怒喝:

“你到底要去哪!是不是非得把我氣死才高興!”

我沒有回頭,隻有聲音飄過去:

“不用你死,我死就好了。”

……

接下來的兩天,安景川沒再聯係我。

他把玉鐲拿去修補,卻發現無論怎麼修,都回不到最初了。

看著不倫不類的玉鐲,他氣得臉色鐵青。

第一天,他首次公開宣佈和我斷絕關係。

媒體前,他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

“從此安寧的事情我不會再管,她找什麼工作,哪怕去陪睡我也不會再插手。”

“隻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在我麵前提起她的名字,因為我會惡心想吐。”

媒體一片嘩然,而他雷厲風行,直接把我的名字從族譜裡移出去。

第二天,他帶著沈心月去祭祖。

給她改了姓,承認了她是安家的大小姐。

有親戚不理解地問他:

“至於嗎?安寧到底是你的親妹妹,你就這樣不管不顧萬一她出什麼事呢?”

安景川緊緊地抿著唇,語氣嘲弄:

“能出什麼事?過去五年我那麼打壓她,她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她不會死,因為她捨不得,更沒臉去見我媽!”

隻可惜,這一次他又想錯了。

因為此時我就在他的身邊,以靈魂狀態。

我已經去世兩天,就死在家附近的那條江裡。

我太疼了,也太難過。

死了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可我沒想到的是,第三天,安景川接到了骨灰盒老闆的電話。

那邊都急得要爆粗口了:

“你是安寧的哥哥吧?她填的緊急聯係人是你,彆想抵賴!”

“你妹妹在我們這給自己定了骨灰盒,遲遲不交尾款,你們到底還要不要?”

當初定骨灰盒的時候,老闆得知我是給自己的定的,情況特殊,於是讓我留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我想了很久,忽然發覺自己自從被趕出來後,一個朋友親戚都沒有了。

在安景川的威壓之下,沒人願意聯係我。

所以其實,他纔是最合適的。

我選擇了留下他的電話,同時心中隱隱的泛起期待。

如果有那麼一天,他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傷心難過?

他會不會反省自己,重新調查一下五年前的事?

寂靜的辦公室裡,安景川在一堆檔案中抬起了頭,眉頭緊鎖。

“什麼骨灰盒?”

對麵老闆氣笑了:

“我前幾天在財經頻道上看見你了,那麼有錢,連五百都不願意給你妹妹掏?”

“反正我就給你最後一天時間,再不結款,我——”

話還沒說完,安景川已經黑著臉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現在的騙子真猖狂!”

他抿著唇罵了一句,想繼續處理工作。

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彆扭地拿起手機點開我的頭像。

【你在外麵又闖了什麼禍,詐騙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

發完這句後,他把手機扣在桌子上。

一邊處理合同,一邊豎著耳朵聽動靜。

半個小時過去,手機還沒響。

他臉色越來越冷,又把手機拿起,指尖在螢幕上飛速敲打。

【安寧我警告你彆再惹事,之前你借網貸還不上都是我給你結清的,既然已經斷絕關係,就彆想方設法地打擾我。】

我有些驚訝。

之前我為了治病借了不少網貸,後來還不上,每天都有無數的催收電話打過來。

可不知哪一天開始,手機變得安安靜靜,再也沒人催著還錢。

我本就活在泥沼,自以為是網貸公司那邊放棄了,就沒管。

原來,是安景川幫我還的嗎……

他見我遲遲不回複,又給我打去了電話。

可惜鈴聲響了好幾遍,就是沒人接。

正巧助理端著咖啡進來,他冷聲問道:

“安寧又去哪了?這一次找了什麼工作?連電話都不接了。”

助理一愣,慌張道:

“安總,這次大小姐的行蹤我給跟丟了,她好像是躲起來了,咱們的人都說沒找到。”

“真是翅膀硬了!”

安景川把手機摔了出去。

助理硬著頭皮撿回來:

“安總彆生氣,再給我點時間,之前那麼多次都找到了,這次肯定也能找到,大小姐丟不了!”

安景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抓緊時間。”

助理額頭冒出冷汗,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您對大小姐還真是用心良苦,既然這麼擔心,為什麼不直接說清楚呢?”

“這幾年大小姐不好過,您也不好過,這樣真的有意義嗎……”

安景川的臉色徹底沉下來,聲音如同淬了冰霜:

“犯錯的是她,該她主動回來跟我道歉解釋清楚才對,憑什麼我去說?”

“隻是我沒想到,這丫頭脾氣這麼倔,五年了都不服輸。”

“我為了給她施壓,連沈心月都給納進族譜了,她還是不願回家,甚至躲起來!”

他越說越氣,閉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忽然又想起什麼,沒好氣地把手機扔給助理。

“查一下剛才那個電話號,說什麼賣骨灰盒的。”

“我估計是安寧又在外麵借錢了,想辦法替她解決。”

……

晚上回家,安景川一邊在手機上處理工作,一邊偶爾掃一眼電視。

他一個人掌握著一家公司,財經頻道是每天必看的。

沈心月在廚房做飯,沒注意到這邊。

突然,電視裡響起一道極其違和的聲音: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警方今日於海城彆墅區的江邊打撈起一具女屍,現緊急尋找親人。”

“法醫初步判定死者為自殺,請有線索的民眾儘快與我們取得聯係!”

安景川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朝電視螢幕上的女屍看去。

屍體覆蓋白布,安景川看的眉頭緊鎖。

到底是親兄妹,就算再恨也有血緣關係在的。

他臉色突然白下去,抬手捂住了心口。

片刻,他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眸中閃過前所未有的慌亂。

點開我的頭像,一條又一條的資訊發過去:

【安寧你在哪?接電話。】

【我現在就要見到你,趕緊聯係我!】

【隻要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我就原諒你,我承認之前說的都是氣話,我隻是想讓你回家!】

【媽媽的遺物不要了,我不在乎了,隻要你回家來。】

【聯係我,趕緊聯係我!】

【……】

然而不管他發了什麼,始終都沒有人回複。

他的呼吸沉重起來,想起身,結果碰倒了一旁的水杯。

“啪!”的一聲,水杯摔到地上支離破碎。

他眉心跳了跳,蹲下身去撿,結果被鋒銳的玻璃劃破了手指。

血珠迸濺出來,他疼得“嘶”了一聲,目光卻微微出神。

廚房裡的沈心月聽見動靜跑了過來:

“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關了電視,又拿出創可貼給安景川貼上:

“怎麼能用手去撿呢?劃破了都……”

話說到這裡,她突然發現安景川好像根本沒聽她說什麼,且臉色極度難看。

沉默一瞬,她緩緩地擰起眉:

“怎麼了哥哥?”

“我忽然覺得心慌。”

安景川抬手揪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鬼使神差地紅了眼眶:

“安寧離開家五年,我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你還記得最後一麵,她說了什麼嗎?”

沈心月眉頭越皺越深。

而安景川自問自答道:

“不用你死,我死就好了。”

“這是她當時說的話。”

“心月,你說安寧會不會想不開?是不是我把她逼得太緊了?”

“不會的!”

沈心月立馬攥住了他的手:

“哥,安寧不會死的,她沒有理由去死。”

“她說的做的,都是為了讓你心軟,難道你忘了嗎?她親手摔碎了媽媽的鐲子!”

“估計她是沒臉見你,躲起來了。”

安景川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可是那天,其實咱們也沒看見她摔手鐲。”

“現在想想,倒更像是那個老闆沒拿穩才摔了的……”

“哥!你又被她騙了!”

沈心月打斷他的話:“你這麼想,她就得逞了!”

安景川睫毛一顫,沉默了下來。

他坐回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呢喃地安慰自己。

“是啊,安寧不會有事的。”

“這五年過得那麼慘,她都堅持下來了,不會自殺的……”

我飄在空中,心中一陣陣泛苦。

原來他也知道我這些年過得很慘啊。

忽然,安景川的手機震動一聲。

他拿起看了一眼,瞬間瞳孔緊縮。

是助理發來的資訊。

一張照片,骨灰盒的購買發票。

上麵明明白白地簽著我的名字。

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助理的害怕和著急:

【安總,骨灰盒確實是大小姐定的,但是因為500塊尾款沒交,店家已經賣給彆人了!】

看見這條資訊,安景川忽然眼前一黑,差點栽過去。

他顫抖著手正要回複,誰知又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安景川是嗎?麻煩你來警察局領一下你妹妹的屍體。”

“她自殺了,我們找到了她藏起來的手機。”

死之前,我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不管安景川信不信,我還是在手機備忘錄裡,留下了一段話。

【首先,我是自殺,請警察叔叔們不要為我浪費警力。

我患上了胃癌,手機裡有體檢報告,我死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其次,我還是想跟我的哥哥安景川說一句。

五年前我沒有賣掉媽媽的遺物,都是沈心月誣陷我的。

那家典當鋪的老闆一定認識沈心月,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紙包不住火,隻要用心總能查到。

最後,我還是想住漂亮的房子,尾款隻剩500塊,請哥哥大發慈悲,幫我結清。

其實也不算我欠你的,我那天喝了三瓶洋酒,你還欠倒我五百呢。】

我知道自己死後,用不了多久屍體就會被找到。

所以我把手機藏進了江邊的石頭縫裡。

果不其然,警察的效率很高。

半夜的公安大廳裡,安景川攥著手機難以置信的看了好久。

短短幾句話,他唸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眼圈通紅,嗓音嘶啞的開口:

“你們搞錯了吧?這真的是我妹妹的手機?”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妹妹怎麼會死呢?”

警察歎了口氣,他們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例,寬慰道:

“安先生,你還是冷靜一點,想想怎麼處理後事吧。”

“你妹妹很懂事,連遺書都在考慮我們,我看你也不像是差錢的人,她說的那個骨灰盒,你就買給她吧。”

忽的,安景川掉下一滴淚水。

他的手用力的攥緊手機,幾乎要將螢幕攥碎。

“怎麼會這樣?安寧真的死了?她自殺了?”

“安先生,您節哀……”

“節什麼哀!我妹妹不可能死!”

他忽然崩潰,轉身跑了出去。

然而沒跑幾步,他就雙腿一軟,暈了過去。

……

安景川再睜開眼,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助理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調查出來,他觀察著安景川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開口:

“安總,當年確實是您誤會大小姐了,那個手鐲,是沈心月賣的……”

“她在這幾年裡給那個老闆轉了不少錢,流水上都有顯示。”

“她現在已經被控製在彆墅裡,咱們下一步怎麼辦?要報警嗎?”

安景川目光空洞的望著天花板,許久才開口:

“把人帶過來。”

助理點頭離開,不出半小時,沈心月被帶到醫院。

她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冷汗,聲音顫抖的解釋:

“哥哥你聽我說,我真沒想到這樣做會害死安寧,我隻是想讓你討厭她!”

“你彆生氣,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安景川麵無表情的從床上起身下地,走到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沈心月胸口上下起伏:

“哥,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隻是想辦法弄走了她,我沒想她死啊!”

“啪!”

沈心月的話音落下,安景川突然抬手,狠狠一個打耳光子砸下去!

她被打的身子一歪:“哥……”

“啪!”

“我錯了……”

“啪!”

無論她說什麼,回應她的隻有一下比一下重的耳光。

最後她被打的嘴角滲出鮮血,兩邊的臉都高高腫起。

安景川臉色陰沉的嚇人:

“安寧是被你殺的,雖然你沒有動手,但她是因你而死!”

“法律製裁不了你,但我有的是辦法要你好看,沈心月,你知道我的手段。”

事到如今,沈心月的眼中隻剩下絕望。

她放棄了抵抗,冷笑出聲:

“安景川,你自己又是什麼好東西嗎?”

“是誰把她趕出家門?又是誰讓她連份工作都找不到?”

“那天我過生日,你好像還羞辱她來著吧?說她下賤、逼她喝酒的,難道不是你嗎?”

“事後,你不僅答應的五百塊小費沒給,甚至還讓她又一次丟了工作。”

“你說,咱倆誰更過分?”

她話音落下,整個病房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安景川氣得青筋暴起,又是狠狠幾個耳光扇過去。

“我是被你哄騙了!沈心月,你好惡毒!”

“我會把你送去國外,送進貧民窟,你就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自生自滅吧!”

“哈哈哈哈——”

沈心月瘋瘋癲癲的笑起來:

“就算你現在殺了我,安寧也回不來!”

“往後的日子,你恐怕比我還要痛苦!”

回應她的,是更加狠辣的毒打。

當天晚上,沈心月被送出國。

而安景川,連夜去了買骨灰盒的那家店鋪。

隻是他晚了一步,我想要的那個骨灰盒已經被老闆賣了。

安景川崩潰懇求:

“我可以出十倍的價錢、不!一百倍,我可以出一百倍!”

“求你把骨灰盒賣給我,求你了!”

老闆一臉不耐煩。

並非他心硬,隻是做這種生意的,見多了生老病死,早就習以為常。

“你早乾嘛去了?我給你打過電話吧?你連五百都不願意掏。”

“骨灰盒已經賣了,人家交的全款,我總不能去搶吧?”

說著,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安景川:

“那不,就是那邊那家人。”

安景川驟然回頭看過去。

不遠處的幾人哭的傷心,是為去世的父親定的骨灰盒,正要拿著走。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拉住為首的那個男人:

“不好意思,這個骨灰盒可以讓給我嗎?”

“我妹妹生前想、想要這個,我可以給你補償!”

“滾開!”

男人本來就傷心,聽安景川的話更生氣了,一把將他掀開:

“哪有搶骨灰盒的,你他媽找事啊!”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惡意!”

安景川眼圈透紅,聲音哽咽起來:

“我妹妹生前已經交了定金了,就差五百塊錢,她的遺願就是想要這個骨灰盒,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印象裡,他還沒有這麼卑微的時候。

他身邊總是站著一群人,討好的叫他安總,一臉諂媚。

可此刻,他低三下四的懇求一個陌生人,甚至掉下眼淚:

“我可以給你們補償,一百萬、一千萬、你們要多少我給多少。”

男人不耐煩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哥們,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彆是個神經病吧?”

“我們還有事,你趕緊給我滾,不然我不客氣了!”

“噗通!”

突然,安景川跪下了。

他仰著腦袋,淚水不斷地湧出,聲音卑微到了極點:

“求你了,我隻要這個骨灰盒,我的全部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把骨灰盒讓給我……”

男人頓了頓,看著他的樣子,到底不忍心再罵。

他和身後的幾人對視了一眼,好一頓商量。

最後不情不願的把骨灰盒放回櫃台上,也紅了眼眶。

“骨灰盒就讓給你了,我們不要錢。”

“死者為大,我也剛剛沒了父親,能理解你的心情。”

安景川感激涕零的痛哭,竟然開始“砰砰”的磕頭。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