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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新譯 第3章 張儀詭辯破縱策,五國鏖兵折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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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320年,衛國這個小國家進一步把自己的稱號給降低了,這次改為了「君」。國家弱小就隻有被人欺負,**說過,落後就要捱打,唯有強大自身,纔是硬道理。

公元前319年,強大的秦國又開始攻打魏國了,這次佔領了鄢城,秦國那是不斷的在蠶食魏國,讓魏國的版圖在逐漸的縮小,國力在不斷的減弱,為後來的滅國之戰打下了基礎。

同年,被稱為大胃王的魏惠王去世,他的兒子魏襄王繼位成為了魏國的國君,這魏襄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咱們來看看孟子是怎麼說的。這天,孟子閒的沒事就去拜見魏襄王,完事後出來就對人說:「遠遠望去,他不像個君主;在他身邊仔細的觀察他,也看不出他有什麼威嚴。正在我思考之際,他突然問我:『天下怎樣才能安定?』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說:『沒啥好辦法,隻有統一才能安定。』我剛說完他又問:『依先生之見誰能統一天下?』我回答到:『隻有不喜歡殺人的人才能統一天下。』我說完他接著問:『那麼誰會跟隨他呢?』我回答到:『如果能做到這點,那天下沒有人不跟隨他。請問大王知道禾苗嗎?七八月間如果天氣乾旱,禾苗就會枯槁。但如果天上烏雲密佈,下起瓢潑大雨,禾苗受到雨水的滋潤,馬上就會蓬勃生長。像這樣,誰能阻擋得了呢?』」在戰國時期,君主的威嚴不僅靠權力,更需要君主有美好的德行,以德服人纔是治國的核心,孟子說的這段話也恰恰說明瞭他推行「仁政」的治國理念,而魏襄王恰恰缺乏這一點,所以孟子說他遠遠看去沒人君的樣子,孟子用意是批評當時統治者隻重權術而缺乏仁政,不施行仁政,百姓日子過得不安穩,又怎麼會擁護你呢?孟子又提出隻有統一才能結束戰亂,他主張以仁政實現統一,認為用暴力統一難以長久。又借用雨澆禾苗的故事來說明人心所向不可阻擋。以民為本才能成就真正的王業,實現天下太平,真正的權威源於領導者的德行和惠民政策,對於現在的企業,又該怎麼樣才能管理好員工呢?不讓員工一邊上班一邊在背後罵老闆呢!是一個值得讓人去思考的問題。

公元前318年。楚國、趙國、魏國、韓國、燕國聯合攻打秦國,進攻函穀關。秦國看形勢不妙,趕緊出兵迎戰,結果五國的軍隊都被秦軍給打敗了。五國聯軍被打敗,那是意料中的事,因為五國之間實力都差不多,難以形成統一,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怎麼能不失敗呢?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人的思想不統一,隊伍自然難以取勝。

同年,宋國在眾多諸侯國頻繁交戰的情況下,首次稱自己的國君稱號為「王」。

公元前317年。秦國軍隊在修魚擊敗了韓國的軍隊,斬殺韓軍八萬人,在濁澤俘虜了韓國的將領叟和申差。看到秦軍的這一戰績,各諸侯國感到非常的震驚和恐懼。震驚秦軍的強大,恐懼秦軍有一天會來攻打自己,自己也會遭受韓軍同樣的情況。

齊國的大夫與蘇秦爭寵,就派人前去刺殺蘇秦,將蘇秦殺死了,一代名士就這麼落幕了。蘇秦的死亡揭示出在利益至上的環境中,沒一點智慧,你的才能和功績反而會為自己招來禍患;沒有製度保障的個人權威極其的脆弱,說沒就沒;變法實際上就是貴族與遊士的博弈,動的就是貴族的蛋糕,支援你的人在,你很有權威,支援你的人不在後,你的結局會很慘淡,這個時候改革者往往會成為權力交替的犧牲品。這也反映出了在戰國時期王道和霸道在治理國家路線上的衝突。

張儀來到魏國遊說魏襄王說:「魏國的土地不到千裡,士兵不過三十萬,而且地勢平坦,沒有名山大川的屏障,士兵分散在楚國、韓國、齊國、趙國的邊境,守衛亭障的士兵不下十萬人,魏國的地勢本來就是戰場。諸侯國合縱聯盟,在洹水之上結盟,結為兄弟以互相支援。如今即使是親兄弟,也會為了錢財互相殘殺,親兄弟還得明算賬,更何況是依靠反複無常的蘇秦的計謀,這顯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大王如果不依附秦國,秦國就會出兵攻打河外,佔領卷衍、酸棗,威脅衛國,奪取陽晉,那麼趙國就無法南下,趙國無法南下,魏國就無法北上,魏國無法北上,合縱的道路就被切斷,合縱的道路被切斷,大王的國家想要不危險,那是不可能滴。所以希望大王能夠慎重考慮,並且讓我告老還鄉。」魏王仔細得想了一下,最終還是背棄了合縱盟約,通過張儀向秦國求和。張儀回到秦國,再次擔任秦國的相國。張儀的分析可謂是直指要害,而魏襄王的選擇可以說是在立即死亡和慢性死亡之間選擇了後者,這也很好的驗證了一句話:弱國無外交,魏國在馬陵之戰和河西之戰中國力已經衰退,麵對強大的秦國已無還手之力,隻能任其宰割。

同年,魯景公去世,他的兒子魯平公旅繼位。

公元前316年。巴國和蜀國互相攻打,都來向秦國求救。秦惠王想要攻打蜀國,但因為蜀國道路險峻狹窄,難以到達,而韓國又來侵犯,因此猶豫不決該怎麼辦,就把大臣們叫過來商量。司馬錯請求攻打蜀國。張儀說:「攻打蜀國不如攻打韓國。」秦惠王說:「請相國說說你攻打蜀國得理由。」張儀說:「親近魏國,善待楚國,出兵三川,攻打新城、宜陽,逼近周王室的郊外,占據九鼎,掌握圖籍,挾持天子以號令天下,天下沒有人敢不聽,這纔是王業。我聽說爭名的人在朝廷,爭利的人在市場。如今三川和周王室,就是天下的朝廷和市場,而大王不去爭奪,反而去爭奪戎狄,這離王業太遠了!」司馬錯說:「相國此言差矣,我聽說,想要富國的人必須擴大土地,想要強兵的人必須使百姓富裕,想要稱王的人必須廣施德行,這三者具備了,王業自然就來了。如今我秦國的土地狹小,百姓貧窮,所以我建議先做容易的事。蜀國是西邊的偏僻之國,也是戎狄的首領,國內有桀、紂那樣的暴亂,以我秦軍去攻打它,就像用豺狼去驅趕羊群一樣。得到它的土地可以擴大秦國得國土,獲取它的財富可以使秦國百姓富裕起來,整頓軍隊不會傷害百姓,而蜀國已經臣服,攻下一國而天下不會認為我們殘暴,獲取西海的利益而天下不會認為我們貪婪,這樣我們一舉兩得,名利雙收,而且還有製止暴亂的名聲。如今攻打韓國,劫持天子,這是惡名,而且未必有利,還會背上不義的罪名,攻打天下所不願攻打的國家,這是危險的!請讓我說明原因。周王室是天下的宗室;齊國和韓國是盟友。周王室知道自己失去了九鼎,韓國知道自己失去了三川,兩國會聯合起來,藉助齊國和趙國的力量,向楚國和魏國求救。把九鼎給楚國,把土地給魏國,大王無法阻止。這就是我所說的危險。不如攻打蜀國,穩妥一點,輕鬆拿下。」秦惠王採納了司馬錯的建議,出兵攻打蜀國。十月,秦國攻占了蜀國。貶蜀王為侯,任命陳莊為蜀相。蜀國歸屬秦國後,秦國變得更加強大,富裕起來,輕視其他諸侯。司馬錯的選擇類似於二戰後美國馬歇爾計劃的先經濟整合在政治主導,而張儀的方案堪比希特勒直接吞並捷克,容易引起係統性反彈。秦惠王的選擇也揭示出真正的霸權不在虛名而在於實質性的東西,比如資源,地盤,民意的掌控。司馬錯的遠見在於以討伐暴亂的名義出兵,避免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為自己的發展謀求好處,讓彆人也無話可說,達到了名利雙收。

蘇秦死後,他的弟弟蘇代、蘇厲也以遊說諸侯而聞名。燕國的相國子之與蘇代聯姻,想要掌握燕國的權力。蘇代出使齊國回來後,燕王噲問他:「齊王能稱霸嗎?」蘇代很自信得回答道:「不能。」燕王問:「為何如此自信得說出這兩字?」蘇代回答:「因為他不信任他的臣子。」於是燕王噲專任子之。鹿毛壽對燕王說:「人們稱堯為賢君,是因為他能讓出天下。如今大王把國家讓給子之,大王就能與堯齊名了。」燕王於是把國家托付給子之,子之的權力那是大大得增強。這時有人說了:「禹推薦益,卻讓啟的人做官,等到禹年老時,認為啟不足以擔當天下,就把天下傳給益。啟和他的黨羽攻打益,奪取了天下,天下人說禹名義上傳天下給益,實際上讓啟自己奪取。如今大王說把國家托付給子之,但官吏都是太子的人,這是名義上托付給子之,實際上太子掌權。」燕王於是收回了太子的印綬,把三百石以上的官吏都交給子之。子之南麵稱王,處理國事,而燕王噲年老,不再聽政,反而成為了臣子,國家大事都由子之決定。禪讓的背後實際上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政變,蘇代的回答暗示燕王應該信任子之,為奪權鋪路。鹿毛壽引用堯禪讓,就是利用了燕王渴望賢君的心理,實際上禪讓在戰國時代已經不適用了。最後燕王把權力全部交給子之,結果導致燕國內亂,差點亡國。提醒我們對於表麵說出來的話要辨彆其真正意圖,不能盲目的就去執行,給自己帶來禍患。

公元前315年,周慎靚王去世,他的兒子周赧王延繼位。

公元前314年,秦國大舉入侵義渠,攻占了義渠二十五座城池。

同年,魏國背叛了秦國,秦國這口氣能忍嗎?想揍你還找不到理由呢,結果你自己給送上門了,真是屎殼郎提燈籠進廁所呀!於是,秦國派兵攻打魏國,佔領了魏國的曲沃,魏國的版圖進一步縮小,秦國還將當地的居民遷回了秦國。秦國大軍又在岸門擊敗了韓國,韓國太子倉入秦為人質以求和,秦軍現在真是強的可怕,和誰打都的把人家打個半殘。

燕國的子之擔任燕王三年,導致國內大亂。將軍市被與太子平密謀攻打子之。齊王派人告訴燕太子說:「我聽說太子將要整頓君臣之義,明確父子之位,我的國家雖小,但願意聽從太子的命令。」太子於是集結黨羽,派市備攻打子之,但未能成功。市被反過來攻打太子。燕國的這場內亂持續了幾個月,導致數萬人死亡,百姓因此惶恐不安。齊王派章子率領五都的軍隊,聯合北地的民眾攻打燕國。燕國的士兵不戰而退,城門大開。齊國人抓住了子之,將其剁成肉醬,隨後殺死了燕王噲。

權力更迭中理想與現實的衝突:燕王噲的禪讓嘗試因違背時代規則而失敗,太子平的奪權引發血腥內鬥,齊國則利用「仁義」話語偽裝擴張野心。其本質是戰國時代宗法秩序瓦解、強權政治盛行的縮影,經典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天齊王問孟子說:「有人勸我不要佔領燕國,有人勸我佔領燕國。以一個萬乘之國去攻打另一個萬乘之國,五十天就攻下了,這靠人力是做不到的;如果不佔領燕國,恐怕會有天災。佔領燕國會怎麼樣?」孟子回答說:「如果佔領燕國而燕國的百姓高興,那就去佔領它,古人有過這樣的做法,周武王就是這樣;如果佔領燕國而燕國的百姓不高興,那就不要佔領它,古人也有過這樣的做法,周文王就是這樣。以一個萬乘之國去攻打另一個萬乘之國,百姓用簞盛飯、用壺盛酒來迎接大王的軍隊,難道有彆的原因嗎?隻是為了逃避水深火熱的生活罷了。如果水更深,火更熱,百姓就會轉而尋求彆的出路了!」諸侯國準備聯合救援燕國。齊王嚇壞了,就請教孟子說:「諸侯國大多謀劃攻打我,請先生教我,我應該如何應對這場危機?」孟子回答說:「我聽說以七十裡土地統治天下的人,商湯就是這樣。沒聽說過擁有千裡土地還害怕彆人的。《尚書》上說:『等待我們的君王,君王來了我們就得救了。』如今燕國虐待它的百姓,大王去征伐它,百姓以為您是要把他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所以用簞盛飯、用壺盛酒來迎接大王的軍隊。如果大王殺了他們的父兄,捆綁他們的子弟,毀壞他們的宗廟,搬走他們的貴重器物,這怎麼行呢!天下本來就害怕齊國的強大,如今又擴大土地而不施行仁政,這是在招致天下的兵禍。大王趕快發布命令,送回燕國的老人和孩子,停止搬運燕國的貴重器物,與燕國的百姓商議,立一個新君然後撤軍,這樣還來得及阻止諸侯的進攻。」但是齊王不聽,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都是有道理的。時間過了不久,燕國人就反叛了。齊王這時後悔莫及的說到:「我對孟子感到非常慚愧。」陳賈說:「大王不必如此慚愧,我去和孟子聊聊天,試探試探口風。」於是就去見孟子,並問道:「周公是什麼樣的人?」孟子說:「周公是古代的聖人。」陳賈又說:「周公派管叔去監督商朝遺民,管叔卻帶著商朝遺民反叛。周公是知道他會反叛而派他去的嗎?」孟子說:「周公肯定不知道。」陳賈接著說:「難道聖人也有過錯嗎?」孟子說道:「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周公的過錯不也是情理之中的嗎!況且古代的君子,有了過錯就改正;如今的君子,有了過錯卻將錯就錯。古代的君子,他們的過錯像日食月食一樣,百姓都看得見。等到他們改正了,百姓都仰望他們。如今的君子,不僅將錯就錯,還找藉口為自己辯解!」齊王猶豫是否要打燕國,孟子告訴他百姓開心就打,百姓不開心就不打,並舉了周武王伐紂的例子,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是為了擺脫水深火熱的生活,麵對諸侯的討伐,齊王拒絕了孟子的建議(停止掠奪、立新君,恢複燕國自治)結果導致燕人反叛,齊國攻打燕國勝也快敗也快,證明單靠武力征服無法長久,還得依靠仁政。我們要有承認錯誤得勇氣,錯了及時改正,不能一錯再錯。

這一年,齊宣王去世,其子齊湣王地繼位。

公元前313年,秦國右更疾率軍攻打趙國,攻占了趙國的藺城,並俘虜了趙國將領莊豹。

秦王想要攻打齊國,但擔心齊國和楚國結盟,於是派張儀到楚國遊說楚王說:「大王如果真能聽從我的建議,與齊國斷絕關係,我願意獻上商於之地六百裡,讓秦國的女子做大王的侍妾,秦楚兩國通婚,永遠成為兄弟之國。」楚王高興地答應了。楚國群臣都來祝賀,隻有陳軫表示哀悼。楚王生氣地說:「我不動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六百裡土地,你為什麼哀悼?」陳軫回答說:「不是這樣的。依我看,不僅商於之地得不到,齊國和秦國還會聯合起來。齊秦聯合,楚國的禍患就要來了!」楚王問:「你這麼說有什麼根據嗎?」陳軫很淡然地回答說:「秦國之所以重視楚國,是因為楚國有齊國這個盟友。如今楚國與齊國斷絕關係,楚國就孤立了,秦國怎麼會貪圖一個孤立的國家,而給它六百裡土地呢?張儀回到秦國後,一定會背棄大王的承諾。這樣大王在北麵斷絕了與齊國的關係,西麵又招來了秦國的禍患。兩國的軍隊一定會一起進攻楚國。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不如暗中與齊國聯合,表麵上與齊國斷絕關係,派人跟隨張儀。如果秦國真的給我們土地,再與齊國斷絕關係也不晚。」楚王說:「希望陳先生閉嘴,不要再說了,等我得到土地,看你有什麼話說!」於是把相印授予張儀,並厚賞他。隨後楚國與齊國斷絕關係,並派一名將軍跟隨張儀到秦國。張儀假裝從車上摔下來,這一摔就是三個月不上朝。楚王聽說後,說:「張儀是不是覺得我與齊國斷絕關係還不夠徹底?」於是派勇士宋遺借用宋國的符節,北上辱罵齊王。齊王大怒,轉而與秦國交好,齊秦兩國結盟。張儀這才上朝,見到楚國使者說:「你怎麼還不去接收土地?從某地到某地,方圓六裡。」楚國使者大怒,回去就把被騙的事報告給了楚王。楚王一聽,那怒火蹭的一下就上了頭,準備發兵攻打秦國。這時陳軫說:「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我建議攻打秦國不如賄賂秦國一座名城,與秦國聯合攻打齊國,這樣我們雖然在秦國失去了土地,卻可以從齊國得到補償。如今大王已經與齊國斷絕關係,又責備秦國欺騙我們,這是在促使齊秦聯合並招致天下的兵禍,楚國一定會受到嚴重傷害!」楚王不聽,派屈匄率軍攻打秦國。秦國也派庶長章率軍迎擊。楚王失敗的根源就在於貪小利而忘大害,利益越大,陷阱越深,麵對巨大得利益時,我們要明白對方為何會給出超出常理範圍得利益,要去理性得判斷,不要被不勞而獲得利益衝昏了頭腦,付出不可估量得代價。也告誡我們在與人合作時要驗證對方的信任度如何,避免被欺騙。麵對欺騙也不要憤怒,憤怒會讓你失去理智,做出得決定會讓你悔恨終身。

公元前312年,春天,秦軍與楚軍在丹楊交戰,楚軍大敗,秦軍斬殺楚軍甲士八萬人,俘虜了楚將屈匄以及列侯、執珪等七十多人,隨後攻占了漢中郡。楚王調集全國兵力再次襲擊秦國,雙方在藍田交戰,楚軍再次大敗。韓國和魏國聽說楚國陷入困境,趁機南下襲擊楚國,一直打到鄧地。楚國人聽說後,急忙撤軍回國,割讓兩座城池向秦國求和。不聽良言就得付出代價。

燕國人共同擁立太子平為燕王,即燕昭王。燕昭王在燕國被齊國攻破後即位,他哀悼死者,慰問孤兒,與百姓同甘共苦,以謙卑的態度和豐厚的禮物招攬賢才。他對郭隗說:「齊國趁我國內亂而攻破燕國,我深知燕國弱小,力量不足,無法報仇。但如果能得到賢士與我共同治理國家,以雪先王的恥辱,這就是我的願望。先生如果發現有合適的人才,我願意親自侍奉他!」郭隗說:「古代有位君主,用千金派涓人去尋找千裡馬,涓人找到一匹死馬,用五百金買下馬頭帶回來。君主大怒,涓人說:『我們死馬尚且買,何況活馬呢?千裡馬很快就回來了。』不到一年,果然來了三匹千裡馬。如今大王如果真想招攬賢士,不妨從我開始。那些比我更賢能的人,難道會嫌路遠而不來嗎?」於是燕昭王為郭隗改建宮室,並以師禮侍奉他。訊息傳開後,賢士們爭相前往燕國。樂毅從魏國趕來,劇辛從趙國趕來。燕昭王任命樂毅為亞卿,將國政交給他處理。弱者逆襲的關鍵就在於領導者得胸懷、人才的彙聚和民心的歸附。放下身段、重金招賢,以誠意吸引人才,得到樂毅等人才,實現了燕國的複興;哀悼死者、撫恤百姓,與民共苦,奠定了複興的基礎。燕昭王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

同年,韓宣惠王去世,他的兒子韓襄王倉繼位。

公元前311年,蜀國相國殺死了蜀侯。

秦惠王派人告訴楚懷王,願意用武關之外的土地交換楚國的黔中地。楚王說:「我不願意交換土地,隻願意得到張儀,然後獻上黔中地。」張儀聽說後,請求前往楚國。秦惠王說:「楚王對你恨之入骨,你怎麼能去呢?」張儀說:「秦國強大,楚國弱小,有大王在,楚國不敢對我怎麼樣。而且我與楚王的寵臣靳尚關係很好,靳尚又侍奉楚王的寵姬鄭袖,鄭袖的話,楚王沒有不聽的。」於是張儀前往楚國。楚王將他囚禁起來,準備殺他。靳尚對鄭袖說:「秦王非常喜愛張儀,準備用上庸六縣和美女來贖他。楚王看重土地,尊重秦國,秦國的美女一定會得寵,而夫人您就會被冷落了。」於是鄭袖日夜向楚王哭訴:「做臣子的,隻是各為其主罷了。如今殺了張儀,秦國一定會大怒。我請求帶著孩子遷到江南去,免得被秦國魚肉!」楚王於是赦免了張儀,並厚待他。張儀趁機遊說楚王說:「合縱抗秦就像驅趕一群羊去攻打猛虎,顯然無法取勝。如今大王不依附秦國,秦國就會脅迫韓國、驅使魏國來攻打楚國,楚國就危險了。秦國西有巴、蜀,造船積糧,沿岷江而下,一天可行五百多裡,不到十天就能到達扞關,扞關一旦失守,楚國東部就會全部陷入防守狀態,黔中、巫郡就不再是大王的了。秦國出兵武關,楚國北部就會與中原斷絕聯係。秦軍攻打楚國,危險在三個月之內,而楚國等待諸侯的援軍卻需要半年以上。指望弱國的救援,卻忽視強秦的威脅,這是我為大王擔憂的原因。大王如果真能聽從我的建議,我願意讓秦楚兩國永遠成為兄弟之國,不再互相攻伐。」楚王已經得到了張儀,又不願意割讓黔中地,於是答應了張儀的建議。楚王釋放張儀是因鄭袖的脅迫,而非理性判斷。最終接受張儀的建議,是因恐懼秦國的軍事威脅,同時貪圖暫時的和平,暴露出其優柔寡斷、缺乏戰略眼光的特點(這也為日後楚國衰敗埋下伏筆)。張儀通過威逼
利誘
內部分化的組合拳,瓦解敵國意誌,體現戰國策士的現實主義風格。楚國衰敗的根源在於楚懷王輕信寵臣、受製於後宮,外交反複無常,導致國家利益不斷受損,與秦國的係統性差距日益擴大,我們眼光要放長遠,不能受製於當下。

張儀隨後前往韓國,遊說韓王說:「韓國地勢險惡,山多地少,糧食產量低,百姓隻能吃豆類和麥子,國家沒有兩年的存糧,現有的士兵不過二十萬。而秦國有甲士百萬。山東六國的士兵披甲戴盔與秦軍作戰,秦軍卻赤膊上陣,左手提著人頭,右手挾著俘虜。用孟賁、烏獲這樣的勇士去攻打不肯臣服的弱國,就像把千鈞重物壓在鳥蛋上,一定沒有倖免的可能。大王如果不依附秦國,秦國出兵佔領宜陽,封鎖成皋,大王的國家就會被分割。鴻台之宮、桑林之苑,就不再是大王的了。為大王考慮,不如依附秦國,攻打楚國,以此轉禍為福,取悅秦國。這是最好的計策。」韓王答應了張儀的建議。

韓王的妥協再次說明瞭弱國無外交的道理,實力決定生存。張儀利用韓國地瘠兵弱的劣勢,以秦國的絕對武力威懾(甲士百萬)和滅國威脅(千鈞壓卵),迫使韓王屈服。其策略是:誇大敵強我弱,製造恐懼,再提出依附強權(事秦攻楚)的所謂轉禍為福之策,實則讓韓國放棄自主,淪為秦國附庸。落後就要捱打,弱國在大國博弈中很被動,也很無奈。隻有強大才能無所畏懼。

張儀回到秦國報告,秦王封他六邑,號武信君。張儀又奉命向東去遊說齊王說:「那些主張合縱的人一定會對大王說:『齊國有三晉作為屏障,地廣人多,兵強馬壯,即使有一百個秦國,也奈何不了齊國。』大王讚賞這種說法,卻不考慮實際情況。如今秦楚兩國通婚,成為兄弟之國;韓國獻上宜陽;魏國獻上河外;趙王入朝秦國,割讓河間以侍奉秦國。大王如果不依附秦國,秦國就會驅使韓國、魏國攻打齊國的南部,調動趙國的軍隊,渡過清河,直指博關,臨淄和即墨就不再是大王的了!國家一旦被攻打,即使想依附秦國,也來不及了!」齊王答應了張儀的建議。實力不足時,不可寄希望於虛幻的聯盟,資訊透明和戰略定力纔是關鍵。

張儀離開齊國,西去遊說趙王說:「大王率領天下諸侯對抗秦國,秦軍十五年不敢出函穀關。大王的威名傳遍山東六國,我國感到恐懼,隻好修整鎧甲,磨礪兵器,努力耕種,積蓄糧食,戰戰兢兢,不敢輕舉妄動,唯恐大王有意責備我們。如今憑借大王的威力,秦國已經佔領了巴、蜀,吞並了漢中,包圍了兩周,據守白馬津。秦國雖然地處偏遠,但心中積怨已久。如今秦國的疲憊之師駐紮在澠池,願意渡過黃河,越過漳水,占據番吾,與趙軍在邯鄲城下會戰,希望在甲子日決戰,以重現當年武王伐紂的故事。特此派使者先告知大王。如今楚國與秦國結為兄弟之國,韓國和魏國自稱東方的藩臣,齊國獻上魚鹽之地,這等於切斷了趙國的右臂。斷了右臂還要與人搏鬥,失去盟友而孤立無援,想要不危險,可能嗎?如今秦國派出三位將軍,一支軍隊封鎖午道,通知齊國渡過清河,駐紮在邯鄲以東;一支軍隊駐紮在成皋,驅使韓、魏兩國的軍隊駐紮在河外;一支軍隊駐紮在澠池,約定四國聯合攻打趙國,趙國一旦屈服,必定被四分五裂。我私下為大王考慮,不如與秦王當麵結盟,永遠成為兄弟之國。」趙王答應了張儀的建議。張儀以武力威懾
心理戰」迫使趙王屈服:先誇大秦軍實力(佔領巴蜀、包圍兩周),再渲染趙國孤立無援(楚韓魏齊皆附秦),最後威脅「四國聯軍瓜分趙國」,製造絕望感。其策略是「先震懾,後瓦解,逼敵不戰而降」。在不對稱的對抗中,心理威懾可能比武力更有效,具體用什麼方法要依據情況而定。

張儀於是北上燕國,遊說燕王說:「如今趙王已經入朝秦國,獻上河間以侍奉秦國。大王如果不依附秦國,秦國出兵雲中、九原,驅使趙國攻打燕國,那麼易水和長城就不再是大王的了。況且如今齊國和趙國對於秦國來說,就像郡縣一樣,不敢擅自出兵攻伐。如果大王依附秦國,就永遠不會有齊、趙兩國的禍患了。」燕王請求獻上常山尾部的五座城池以求和。張儀以以鄰製鄰」之策威逼燕王:先渲染趙國已臣服於秦,再威脅秦趙聯軍攻燕(「易水、長城不保」),最後以「齊趙如秦之郡縣」徹底瓦解燕國抵抗意誌。「借他國屈服之實,製造連鎖恐慌」,迫使燕國不戰而降。弱國的選擇常被壓縮到屈服或者毀滅。

張儀回到秦國報告,還未到達鹹陽,秦惠王去世,他的兒子秦武王繼位。秦武王在做太子時就不喜歡張儀,即位後,群臣大多都詆毀張儀。諸侯國聽說張儀與秦武王有矛盾,都背叛了連橫,重新合縱抗秦。沒有了大老闆的支援,張儀的處境可謂是日益艱難。

公元前310年,張儀遊說秦武王說:「臣為大王考慮,東方各國若有變亂,大王可以趁機多割取諸侯的土地。我聽說齊王非常憎恨我,我在哪裡,齊國就會攻打哪裡。我願意以我這不才之身前往魏國辦事,齊國聽說我在魏國辦事,一定會出兵攻打魏國,齊魏兩國交戰無法脫身,大王就可以趁機攻打韓國,進入三川,挾持天子,掌握地圖和戶籍,這是成就王業的機會。」秦武王同意了張儀的建議。張儀就前往魏國辦事,齊國聽說後果然出兵攻打魏國,這把魏王給嚇得差點就沒了。張儀趕忙對魏王說:「大王不必擔心,請讓我出馬讓齊國退兵。」於是他派自己的門客前往楚國,借楚國使者之口對齊王說:「大王把張儀托付給秦國,真是太過分了!」齊王問:「為什麼這麼說?」楚國使者說:「張儀離開秦國時,早已與秦王謀劃好了,想讓齊魏兩國互相攻打,秦國趁機奪取三川。如今大王果然出兵攻打魏國,這是大王在國內消耗國力,在國外攻打盟國,反而讓張儀在秦王麵前更加得寵。」齊王於是撤軍回國。張儀在魏國擔任相國一年後去世。張儀與蘇秦都以縱橫之術遊說諸侯,獲得富貴,天下人爭相效仿他們。還有魏國人公孫衍,號稱犀首,也以遊說顯名。此外,蘇代、蘇厲、周最、樓緩等人,紛紛在各國活動,以辯才和詐術互相競爭,不可勝數。而張儀、蘇秦、公孫衍最為著名。張儀利用「自我犧牲
借力打力」的策略:先以自身為誘餌引齊攻魏,再借楚國之口揭穿「秦齊互耗」的陰謀,迫使齊國退兵。就是為了製造矛盾、轉移焦點,最終為秦國謀利。高明的謀略需多步鋪墊,利用對手心理盲區。有時候我們在沒辦法說服一個人的時候,借台宮朝見秦王,行藩臣之禮,並要求楚國割讓巫郡和黔中郡。楚王想要結盟,秦王卻要求先得到土地。楚王憤怒地說:「秦國欺騙我,還強迫我割地!」於是拒絕割地,秦國就扣留了楚王,不給地你就回不去。楚王被扣,楚國大臣們對此感到萬分的擔憂,於是商議說:「我們的國王被秦國扣留,無法回國,秦國要求割地,而太子又在齊國做人質。如果齊國和秦國合謀,楚國就亡國了。」他們想立楚王在國內的庶子為王。昭睢說:「大王和太子都被困在諸侯國,如今又違背大王的命令立庶子為王,這不合適!」於是假稱楚王去世,向齊國報喪。齊湣王召集群臣商議,有人說:「不如扣留太子,要求楚國割讓淮北之地。」齊國相國說:「這樣做不行。如果楚國郢都立了新王,我們就抱著一個無用的人質,並在天下人麵前做了不義之事。」那人說:不然該怎麼做呢?如果楚國郢都立了新王,我們可以與新王交易說:『給我土地,我就為你們殺掉太子。否則,我們將與三國共同立太子為王。』」齊王最終採納了相國的建議,放回了楚國太子。楚國人立太子為王。秦王聽說孟嘗君賢能,於是派涇陽君到齊國做人質,請求孟嘗君到秦國來任職。孟嘗君來到秦國後,秦王就任命他為丞相。秦國以為名誘捕楚懷王,暴露戰國時代強權外交的欺詐本質,說明弱國在缺乏製衡手段時,難以信任強國的承諾。楚懷王在去與不去間的猶豫,反映弱國麵對強國威脅時的戰略困局——妥協可能喪權,強硬可能招致更大打擊。楚國太子在齊為質,齊國內部對與的爭議,體現人質作為外交工具的侷限性——過度勒索可能迫使對方另立新君,反使籌碼失效。秦王為得孟嘗君不惜遣質子,說明人才對強國的重要性,但也暗示依賴外籍政客的風險(後孟嘗君逃歸反秦)。在叢林法則下,小國生存需兼具戰略彈性與底線思維,而大國霸權終將因失信反噬自身(如秦末楚人反秦最烈)。

公元前298年,有人對秦王說:「孟嘗君擔任秦國丞相,一定會先考慮齊國的利益,然後纔是秦國,這時秦國就危險了!」秦王於是任命樓緩為丞相,囚禁了孟嘗君,想要殺他。孟嘗君派人向秦王的寵姬求救,寵姬說:「我希望得到你的狐白裘。」孟嘗君有一件狐白裘,但已經獻給了秦王,無法滿足寵姬的要求。孟嘗君的門客中有一個擅長偷盜的人,潛入秦王的寶庫,偷出了狐白裘獻給寵姬。寵姬於是為孟嘗君向秦王求情,秦王也架不住美人相求,於是釋放了孟嘗君。孟嘗君離開後,秦王就後悔了,趕忙派人去追趕他。一追一逃就是趕時間,孟嘗君到達函穀關時,天還沒亮,根據秦國關法規定:雞鳴時才能放行。當時時間還早,追兵也即將趕到,孟嘗君的門客中有一個擅長模仿雞鳴的人,他一叫,野雞都跟著叫了起來。孟嘗君於是得以逃脫回國。孟嘗君雖賢能,但作為齊國人,其忠誠度被秦國質疑,說明跨國人才的使用存在根本性矛盾。強國招攬他國人才雖能短期獲益,卻難以解決根本的信任問題,人才的價值與風險並存。秦國關隘雞鳴放行的機械規定,被孟嘗君門客輕易破解,暴露了僵化製度的脆弱性。任何係統若缺乏靈活性,都可能成為自身的弱點。孟嘗君脫險全賴門客各顯神通(盜裘、雞鳴),凸顯多元化團隊在危急時刻的關鍵作用。真正的領導力在於能彙聚不同才能為己所用。秦王先囚後放、放而複追的反複,反映統治者情緒化決策的危害。這種優柔寡斷不僅使秦國失去賢才,更埋下孟嘗君日後反秦的隱患。寵姬為狐白裘乾預國政,暴露權力體係中的腐敗漏洞。當私人**可以左右國家決策時,體製的公正性必然崩塌。

楚國人告訴秦國說:「托社稷神靈的福,楚國已經有新王了!」秦王大怒,發兵出武關攻打楚國,斬殺楚軍五萬人,攻占了楚國十六座城池。

趙王封他的弟弟趙勝為平原君。平原君喜歡招攬賢士,門客常有數千人。有一個叫公孫龍的人,擅長「堅白同異」之辯,平原君將他收為門客。孔穿從魯國來到趙國,與公孫龍討論「臧三耳」的問題,公孫龍辯論得非常精妙。孔穿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第二天又去見平原君。平原君說:「昨天公孫龍的辯論非常精彩,先生覺得如何?」孔穿回答說:「是的,他幾乎能讓臧有三隻耳朵了。不過,這實際上很難!我想再問您一個問題:如今說三隻耳朵很難,實際上也不是真的;說兩隻耳朵很容易,實際上也是真的。不知您是願意接受容易且真實的說法呢,還是願意接受困難且不真實的說法呢?」平原君無言以對。第二天,平原君對公孫龍說:「您不要再與孔子高辯論了!他的道理勝過言辭,而您的言辭勝過道理。言辭勝過道理,最終一定會被駁倒。」齊國的鄒衍經過趙國,平原君讓他與公孫龍辯論「白馬非馬」的說法。鄒衍說:「不可以。辯論的目的是區分不同的類彆,使它們不相混淆;排列不同的觀點,使它們不相衝突。表達思想,闡明觀點,使人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不是迷惑對方。所以勝者不會失去他所堅持的,敗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如果是這樣,辯論纔有意義。如果用繁瑣的文辭互相欺騙,用華麗的言辭互相掩飾,用巧妙的比喻互相轉移話題,使人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這樣就會損害大道。那些糾纏於紛爭的言辭,爭到最後才停息,對君子有害無益,我不做這樣的事。」在座的人都稱讚鄒衍。公孫龍從此被冷落。公孫龍的失勢預示著任何學說若僅沉迷邏輯遊戲而脫離社會實踐,終將被曆史淘汰。學者貴於行之,我們對於知識不僅要知道,還要去靈活的運用它,不能隻是死記硬背,學習是為了更好的應對我們遇到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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