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資治通鑒新譯 > 第68章 燕然勒石平胡虜,蘭台修史定漢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資治通鑒新譯 第68章 燕然勒石平胡虜,蘭台修史定漢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公元89年春天,迷唐想要回到原來的地盤。此時的鄧訓已經召集了湟中的六千士兵,並讓長史任尚帶隊,然後用皮革做成船過河,突然攻打迷唐。這一仗把迷唐打的大敗,漢軍殺了1800多人,抓了2000人,還搶了3萬多頭馬牛羊,迷唐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戰敗後的迷唐隻好帶著殘兵敗將往西逃去,結果逃了一千多裡以後,那些以前跟著他的小部落也都背叛了他,因為跟著他已經沒前途了,不走更待何時。燒當部落的首領東號上簽名了,其他大臣也是有樣學樣的開始了退縮。隻有袁安和任隗依然堅持反對,甚至在朝堂上直接跟皇帝爭論,前前後後總共上了十幾次奏章。其他大臣都替他們捏了把汗,可他倆還是不慌不忙的該乾嘛就乾嘛。侍禦史魯恭也上書說:「皇上您還在守孝期間,國家剛經曆大事,老百姓的日子過得也是苦巴巴的。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如果就出兵去打那些少數民族,全國人民都跟著折騰,這可不是讓國內百姓受益、改元之後該做的事啊。老天爺愛護百姓就像父母愛護孩子一樣,要是有一樣東西沒安排好,天地間的秩序都會亂,更何況是人呢?愛護百姓的人肯定會得到上天的回報。而那些少數民族和我們不一樣,要是讓他們住到中原來,隻會破壞現有的秩序,影響社會的安定和諧。以前聖明的君主對待他們都隻是維持表麵關係,並不會深入交往。現在匈奴被鮮卑打敗,逃到幾千裡外的史侯河西,咱們要是趁人家虛弱的時候去打,這不合道義。現在剛剛征集軍隊,國家的錢就不夠用了,上麵就一直催下麵,老百姓的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了。大家都說不能打,皇上您為啥非要聽一個人的主意,不顧這麼多人的死活呢?您看看天意,再聽聽民心,就知道這件事該不該做了。我擔心再這麼搞下去,咱們自己國家就要亂套了,那時可不隻是匈奴一家的問題了!」尚書令韓棱、騎都尉朱暉、議郎樂恢也都上書勸皇帝彆出兵,可太後就是不聽。

不光這樣,朝廷還下令給竇憲的弟弟竇篤、竇景修建豪華的宅子,這把老百姓給弄的苦不堪言。看到這種局麵,侍禦史何敞就上書說:「我聽說匈奴以前確實和咱們有過節,像當年高祖被圍在平城,呂後收到侮辱性的書信,這些都是臣子們覺得該拚命報仇的事,可高祖和呂後都忍住了。現在匈奴沒有犯啥錯,咱們也沒受到啥恥辱的事,卻要在春天讓百姓乾苦活,因此大家心裡都有怨氣。再說了,給竇篤、竇景修宅子花了好多錢,他倆是皇帝身邊的大官,本應該給百官做榜樣。現在軍隊在外麵打仗,朝廷忙得不可開交,老百姓都是愁眉苦臉的,官府還大搞建築,追求奢侈享受生活,這可不是給後人樹立好榜樣的做法。現在應該先停了修宅子的事,專心處理北方邊境的問題,多體諒體諒老百姓的難處。」但他的奏章交上去後,也沒人理會。

竇憲曾經派他的門生帶著書信去見尚書仆射郅壽,請求他幫忙辦一些私事。郅壽卻將竇憲的門生送進了詔獄,並多次給皇帝上書,陳述竇憲的驕橫放縱,並引用王莽的事例來警示國家。他還利用朝會的機會,直言不諱地批評竇憲等人征伐匈奴、修建豪宅的事情,他的言辭相當激烈,態度也十分嚴肅。竇憲被氣的直跳腳,就誣陷郅壽購買公田、誹謗朝廷,並將他下獄,最終判處了死刑。何敞上書為郅壽辯護說:「郅壽是朝廷的機密近臣,他的職責就是匡正和挽救國家的過失。如果他保持沉默,那纔是真正的罪過。如今郅壽敢於違背眾人的意見,堅持正義,以安定宗廟,這難道是為了私利嗎?我現在冒著生命危險進言,並不是為了郅壽,而是為了國家。忠臣應當儘忠職守,視死如歸。我雖然不瞭解郅壽,但我相信他甘願為正義而死。我不希望朝廷因為誹謗罪而誅殺忠臣,這樣做不僅會損害朝廷的仁政風氣,還會堵塞忠臣的進諫之路,同時又給後世留下譏諷的機會。我何敞身為朝廷官員,親自參與了機密事務,說了不該說的話,罪名已經很明確了,應當被關進監獄,死在郅壽之前,我實在死有餘辜。」奏章呈上後,皇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免去了郅壽的死罪,改為流放合浦。但他還未出發,就自殺了。郅壽是郅惲的兒子。郅壽明明已經被赦免了死罪,可他為什麼要選擇自殺呢?

夏季六月,竇憲、耿秉就從朔方雞鹿塞出兵,南單於從滿夷穀出兵,度遼將軍鄧鴻從固陽塞出兵,三路大軍最終在涿邪山會合。大軍會合後,竇憲就命令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率領南匈奴的一萬多精兵,與北單於在稽洛山交戰,最終打敗了北單於的部隊,北單於落荒而逃。漢軍就乘勝追擊北匈奴各部,一直抵達私渠北鞮海,斬殺北匈奴一萬三千多人,俘虜了大量人口和一百多萬頭牲畜。各部落的小王率眾投降的,前後共有八十一部二十多萬人。竇憲、耿秉出塞三千多裡,最後登上燕然山,並命令中護軍班固刻石記功,記載的是漢朝的威德,然後班師回朝。竇憲還派軍司馬吳汜、梁諷帶著金銀布帛去見北單於。當時的北匈奴內部已經陷入了混亂狀態,吳汜、梁諷最終在西海見到了北單於,向他宣示了漢朝的威信,並以皇帝的名義賞賜他。北單於叩首接受了賞賜。梁諷就趁機勸說北單於效仿呼韓邪單於的故事,讓他歸順漢朝。北單於對此那是相當高興,立即就率領部眾與梁諷一起返回。到了私渠海後,北單於聽說漢軍已經入塞了,就派他的弟弟右溫禺鞮王帶著貢品入朝侍奉皇帝,並讓他隨梁諷一起到京城去。竇憲因為北單於沒有親自來京城朝見,便上奏皇帝,將單於的弟弟遣返回去了。

秋季七月,會稽山發生了山崩。

九月,皇帝就任命竇憲為大將軍,中郎將劉尚為車騎將軍,又封竇憲為武陽侯,食邑二萬戶。麵對皇帝的賞賜,竇憲就把封爵的這點給推辭了,皇帝也下詔允許他辭讓。按照舊製來說,大將軍的地位是在三公之下的,但這次皇帝下詔,規定竇憲的地位在太傅之下、三公之上;他的長史、司馬的俸祿為中二千石,耿秉被封為美陽侯。此後,竇氏兄弟行事就更加驕橫放縱了,尤其是執金吾竇景,他的奴仆和緹騎都敢強奪百姓財物,私自釋放罪犯,霸占婦女。這把商人們都嚇得不敢出門了,躲避他們就如同躲避強盜一樣。竇景還擅自徵調邊境各郡的精銳騎兵,有關部門覺得他位高權重的都不敢舉報。看到他們行事目無法度,袁安就上奏彈劾竇景「擅自徵調邊兵,驚擾百姓;二千石官員不等待朝廷的符信就聽從竇景的命令,他們的這些行為應當受到嚴懲。」他還上奏說「司隸校尉和河南尹阿附權貴,不舉報竇景的罪行,請求免去他們的官職,追究他們的罪責。」但這些奏章都被擱置了,沒有回複。駙馬都尉竇瑰則是喜歡讀書,生活節儉,很是注重自我修養。

此時的尚書何敞就給朝廷上了封密封奏章,奏章裡說:「從前鄭武薑寵愛叔段,衛莊公寵愛州籲,對他們寵愛卻不加以管教,最終導致他們犯下大罪。由此可見,像這樣寵愛兒子的行為,就像是給饑餓的人喂毒藥一樣,恰恰是害了他們。我看到大將軍竇憲,在皇帝剛去世的時候,公卿們就紛紛上奏,希望他出麵主持國事。那時的竇憲行為謙遜退讓,堅決推辭這樣的高位,他的言辭十分懇切,天下人聽說後,無不感到欣慰。然而還不到一年,先帝的喪禮尚未結束,竇憲卻突然改變了自己的行事態度,開始上演兄弟專權的橋段,竇憲掌握三軍大權,竇篤、竇景控製宮廷衛隊,他們開始虐待百姓,生活更是奢侈無度,又喜歡誅殺無辜之人,說話做事更是肆意妄為。如今朝野上下議論紛紛,都說叔段、州籲又出現在漢朝了。我看現在的公卿們心懷兩端,都不肯直言進諫,這是因為他們認為如果竇憲等人能夠保持對國家的忠誠,那麼他們就會像吉甫讚美申伯那樣受到褒獎;如果竇憲等人犯罪,那他們就會像陳平、周勃順從呂後那樣,掌握大權,最終不會因為竇憲等人的命運而擔憂。我何敞真心希望朝廷能夠采取兩全其美的方法,斷絕禍患的根源,堵塞禍亂發生的源頭。臣上不希望皇太後失去文母的美名,陛下也不願有誓泉的譏諷;下希望竇憲等人能夠長久保持富貴之身。駙馬都尉竇瑰,曾經多次請求退隱,願意抑製家族的權勢,可以讓他參與朝政,聽一聽他的意見,這纔是國家的長遠之計,也是竇氏的福氣呀!」當時的濟南王劉康地位尊貴,行事驕橫無比,竇憲便建議皇帝任命何敞為濟南太傅,去管一管他。劉康要是有違法行為,何敞就直言進諫,劉康雖然不能完全聽從這些諫言,但他一向敬重何敞的為人,所以也沒有與他發生衝突。

冬季十月,阜陵質王劉延去世了。

這一年,全國有九個郡發生了大水災。

公元90年正月,朝廷宣佈大赦天下。

二月,天象發生了日食。

五月,皇帝封皇弟劉壽為濟北王,劉開為河間王,劉淑為城陽王;封已故淮南頃王劉建的兒子劉側為常山王。

就在這時,竇憲派副校尉閻盤率領兩千多騎兵突襲駐守伊吾的北匈奴軍隊,並重新佔領了伊吾。車師國對此感到十分震驚,前後王就各自派兒子入朝侍奉皇帝。

而月氏國就請求與漢朝和親,想迎娶漢朝的公主,但是班超拒絕了他們的請求,並遣返了月氏的使者。月氏因此就對班超懷恨在心,然後就派副王謝率領七萬大軍進攻班超。班超的兵力很少,他的部下都非常恐懼。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班超就鼓勵士兵們說:「月氏兵雖然多,但他們從數千裡之外越過蔥嶺而來,軍隊又沒有後勤補給,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隻要堅守城池,等他們糧草耗儘了,自然就會投降,不過幾十天就能見分曉!」謝率軍開始進攻班超,但是攻不下來,又四處搶掠,結果一無所獲。班超估計他們的糧草快耗儘時,就一定會向龜茲求援,於是就派了幾百名士兵在東界埋伏。謝果然派騎兵帶著金銀珠寶去賄賂龜茲,班超派出的伏兵就對他們進行截擊,最後將他們全部殺死了,然後就拿著使者的首級給謝看。謝看到使者的首級之後大吃一驚,就立即派使者向班超請罪,請求班超放他們一條生路。班超就放他們回去了,從此之後,月氏直接被嚇得不敢再有反叛之心了,於是就每年向漢朝進貢。

想當初,北海哀王劉基沒有子嗣,漢章帝因為齊武王劉演是開創東漢大業的人,但他的後嗣卻斷絕了,心中常常感到憐憫,於是便留下遺詔,命令恢複齊、北海兩個封國。丁卯日,皇帝就封蕪湖侯劉無忌為齊王,北海敬王的庶子劉威為北海王。

本年六月,中山簡王劉焉去世。劉焉是東海恭王劉強的同母弟弟,而竇太後是東海恭王的外甥女,因此皇帝就賜給了劉焉一億錢的喪葬費,並為他大規模的修建陵墓,平毀了上千座官吏和百姓的墳墓,又征發了一萬多人參與修建,這次陵墓的修建工程波及了六州十八郡,真是規模浩大。

之後,皇帝就下詔封竇憲為冠軍侯,竇篤為郾侯,竇瑰為夏陽侯;竇憲還是堅決推辭,不接受封爵。

秋季十月,竇憲就率軍駐紮在涼州,並任命侍中鄧疊為征西將軍,讓他代理征西將軍事務,作為自己的副手。

此時的北單於因為漢朝遣返了他的弟弟,心裡就很慌。到了九月,他就再次派使者到漢朝邊塞請求歸順,表示願意入朝覲見。冬季十月,竇憲就派班固、梁諷去迎接北單於。恰逢南單於再次上書請求消滅北匈奴,於是朝廷就派左穀蠡王師子等人率領左右兩部八千騎兵出雞鹿塞,中郎將耿譚派從事率領護衛部隊,襲擊北單於。當天夜晚,漢軍就包圍了北單於的營地,北單於受傷逃跑,漢軍俘虜了北單於的閼氏和男女五人,並斬首八千,俘虜了數千人。班固到達私渠海後就返回了。此時,南匈奴的部眾日益強盛,總共擁有三萬四千戶,五萬士兵。

公元91年正月,皇帝就采用曹褒製定的新禮儀,舉行了加冠禮;並提拔曹褒為監羽林左騎。

此時的竇憲認為北匈奴已經衰弱了,就打算徹底消滅他們。到了二月,他就派左校尉耿夔、司馬任尚出居延塞,在金微山包圍了北單於,並大敗北匈奴軍隊,還俘虜了單於的母親閼氏、名王以下五千多人,北單於也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一點蹤影都沒有。漢軍出塞五千多裡後就返回了,這是漢朝出兵以來從未到達過的地方。回去後,耿夔就被封為了粟邑侯。

而竇憲在立下大功後,威名就更加顯赫了。隨後,他就以耿夔、任尚等人作為自己的爪牙,鄧疊、郭璜作為自己的心腹,又讓班固、傅毅等人負責文書工作。此後的刺史、太守、縣令等地方官員,大多出自竇憲的門下,他們競相搜刮百姓,賄賂竇憲。麵對腐敗的現象,司徒袁安、司空任隗就彈劾了一批二千石官員及其牽連者,最後被貶職或免官的有四十多人。竇氏對此那是非常痛恨,但是袁安、任隗一向品行高尚,竇氏也無法加害他們。尚書仆射樂恢,監察舉報無所迴避,竇憲等人對他也是非常痛恨。樂恢知道自己被他們記恨後,就給皇帝上疏說:「陛下年紀小的時候就繼承了祖宗的基業,您那幾個舅舅實在不該插手朝廷的大事,免得讓人覺得他們有私心。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上麵的人按大義主動放權,下麵的人就謙遜些主動退一步,這樣您的舅舅們就能一直保住爵位和封地了,太後也能在祖宗麵前不丟臉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奏疏交上去後,皇帝根本沒當回事。樂恢沒辦法,就說自己生病了想辭官回老家長陵。結果竇憲就暗中指使地方官逼樂恢喝毒藥自殺了。這下大臣們都被竇憲的權勢給嚇住了,全都順著他的意思來,他說的話也沒人敢反對。袁安看著皇帝年紀小,外戚又把持著朝政,所以每次上朝或者跟其他大臣討論國事的時候,都忍不住掉眼淚,皇帝和大臣們反倒都挺依賴他的。

到了冬天十月,皇帝就到長安去視察民情,還下命令要找到蕭何、曹參的後代近親,打算讓他們繼承先輩的封邑。

皇帝又下令讓竇憲到長安跟自己會合。竇憲到了之後,尚書下麵的官員商量著要給他行跪拜禮,還喊他「萬歲」。尚書韓棱態度很嚴肅的說:「你們跟上級相處不能太諂媚,跟下級相處也不能太傲慢,從來就沒有臣子喊君主『萬歲』的規矩!」被他這麼一說,那些人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沒這麼乾。後來尚書左丞王龍還偷偷地給竇憲寫信,還送去牛肉和酒討好他。韓棱知道後,馬上就上書彈劾王龍,最後王龍被判了城旦刑,就是罰去服苦役。

再後來,龜茲、姑墨、溫宿這些國家都向漢朝投降了。十二月份的時候,朝廷又重新設立了西域都護、騎都尉、戊己校尉這些官職。讓班超當西域都護,徐乾當長史。還封了龜茲留在漢朝做人質的王子白霸當龜茲王,然後派司馬姚光護送他回國。班超則是和姚光一起逼著龜茲,讓他們把原來的龜茲王尤利多給廢了,讓白霸當他們的新國王,然後就讓姚光把尤利多帶回京城。班超把軍隊駐紮在龜茲的它乾城,徐乾駐紮在疏勒。隻有焉耆、危須、尉犁這三個國家,因為之前殺過西域都護,心裡還不太踏實,就不太願意真心歸附,但是其他國家都已經被平定了。

庚辰日,皇帝從長安返回京城。

想當初,北匈奴單於被擊敗後,他的弟弟右穀蠡王於除鞬就自立為單於,並率領數千部眾駐紮在蒲類海,然後就派遣使者向漢朝請求歸附。朝廷收到他的請求後,就讓大臣們談論,竇憲就建議派遣使者將於除鞬立為單於,並設定中郎將領護,就如同對待南單於一樣。經過談論,宋由等人認為可以同意他們歸附;而袁安、任隗則是表示反對,他們認為:「光武帝招撫南匈奴,並不是認為可以讓他們永遠住在內地,而是一種權宜之計,目的就是為了抵禦北匈奴的侵擾。如今北方大漠已經平定,應當命令南單於返回他的北方王庭,統領歸降的部眾,我們沒有理由再另立一個於除鞬來增加國家的財政負擔。」奏章呈上後,事情沒有立即決定下來。袁安擔心竇憲的計劃會被實施,於是就單獨上呈了一封密奏,密奏裡麵說道:「南單於屯的先父率領部眾歸順漢朝,他們自蒙受漢朝恩典以來,已經有四十多年了,在這期間曆經三位皇帝,世代積累的恩德才傳到陛下這兒,陛下應當繼承先帝的遺誌,完成他們的事業。況且是屯首先提出平定北匈奴的大計,經過交戰,幾乎徹底消滅了北匈奴,現在卻放棄屯而不顧,反而另立新歸降的於除鞬;這是用一時的計策,去違背三代人的規劃,這就是失信於我們長期供養的南單於,而去扶植一個無功的新降者。《論語》裡說:『言語忠信,行為篤敬,即使是在蠻貊之地也能行得通。』如今若是失信於一個屯,那麼其他蠻族將不敢再相信我們的誓言了。此外,烏桓、鮮卑剛剛殺死了北單於,按照人之常情,他們都會畏懼仇敵,現在如果立北單於的弟弟為單於,那麼烏桓、鮮卑將會心懷怨恨。況且,按照漢朝的先例,我們供給南單於的費用每年高達一億九十餘萬,供給西域的費用每年有七千四百八十萬;如今北單於的領地距離我們更加遙遠,那費用將會翻倍,這將耗儘天下的財力,這可不是治國安邦的長久之計啊。」皇帝就下詔將袁安的建議交給大臣們討論,袁安又與竇憲展開了激烈的辯論。竇憲性格險惡急躁,言辭傲慢,甚至出言詆毀袁安,他還引用光武帝誅殺韓歆、戴涉的舊事來威脅袁安,但袁安始終不為所動;然而,皇帝最終還是採納了竇憲的建議。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