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霸愛,魔鬼Boss寵上癮 第1290章 允瑞鐫忱:嚴婉晴的記憶
輸液管裡的液體滴得很慢,嚴婉晴盯著那串晶瑩的水珠,指尖在被單上反複勾勒著某個模糊的輪廓。
顧允謙剛走進病房時帶進來的風還沒散儘,雪鬆香氣混著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想起七歲那年在老宅的雪鬆樹下,小男孩遞給她的那隻糖紙皺巴巴的橘子糖。
“陸院長說你醒了。”
顧允謙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金屬外殼與木質桌麵碰撞出輕響,“阿姨燉了燕窩,你試試。”
嚴婉晴沒動,目光依舊停留在輸液管上:“我昏迷的時候,總想起一些片段。”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有個女人抱著我坐在雪鬆樹下,手裡拿著本畫滿銀杏葉的本子,可我記不清她的臉。”
顧允謙揭開保溫桶的手頓了頓。
他看著嚴婉晴低垂的眼睫,那排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像極了當年齊之芳總愛畫的水墨蘭草。
“還有個男人在書房裡砸東西,”
嚴婉晴繼續說,指尖攥得被單發皺,“他喊著‘憑什麼讓她忘了’,聲音很像……”
她頓住了,沒再說下去。
其實她想說
“很像你父親”。那個在夢裡反複出現的背影,穿著深灰色西裝,手裡攥著相框,相框裡的女人笑得眉眼彎彎,頸間掛著和顧允希同款的銀杏葉項鏈。
顧允謙靠向椅背,雙手交叉放在膝上。
這個姿勢讓他看起來疏離了許多,翡翠袖釦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
“記憶有時候會騙人。”
他的聲音平穩得像結了冰的河麵,“醫生說你剛醒,容易產生幻覺。”
“可那不是幻覺。”
嚴婉晴抬起頭,眼底有細碎的光在跳動,“我記得那本銀杏葉本子的紙頁邊緣有個月牙形的缺口,就像……
就像你書房裡那本《植物圖鑒》的扉頁。”
顧允謙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本《植物圖鑒》是齊之芳的遺物,扉頁的缺口是他小時候用美工刀劃的,除了顧家的人,沒人知道這件事。
病房裡陷入沉默,隻有輸液管的滴答聲在空氣裡蔓延。嚴婉晴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明白了什麼
——
他知道那些記憶的存在,隻是在刻意迴避。
“我聽說顧家有位威廉醫生,”
她放軟了語氣,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專門幫人做記憶回溯治療。你能不能……”
“不行。”
顧允謙打斷她的話,聲音冷得像冰,“婉晴,有些記憶忘了,反而是好事。”
他要怎麼說呢?難道要說自己早就知道齊之芳的死和顧家也有關係嗎?
齊之芳的遺物在他那麼小的時候就出現在了家裡,以至於後來幫齊瑞祥探尋真相的時候他根本不敢深挖!
他沒有和顧銘誠挑明,顧銘誠也沒有正兒八經找他談過,那本植物圖鑒說到底不過就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書。
顧家經曆了太多,他隻想一家子聚在一起好好過,他知道顧銘誠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可我想記起來。”
嚴婉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總覺得那些記憶裡有很重要的事,和我媽有關,和……
和你們顧家有關。”
顧允謙深吸一口氣,胸腔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看著嚴婉晴泛紅的眼眶,那雙眼睛裡的執拗,依稀能分辨出齊之芳的影子
——
明知前路是懸崖,也要一步一步走過去。
“威廉已經退休了。”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撒謊,指尖在膝蓋上掐出深深的紅痕,“而且記憶回溯有風險,當年……”
他頓住了,沒再說下去。
當年接受過記憶乾預的人,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醫生說她的潛意識在抗拒那段記憶,就像現在的嚴婉晴,或許也在害怕記憶深處的真相。
嚴婉晴沒再追問。她重新低下頭,看著輸液管裡緩緩上升的氣泡,像在看一場無聲的告彆。
她知道顧允謙在撒謊,但她不怪他。有些秘密像深埋地下的炸彈,誰也不知道引爆後會炸出多少傷痕。
“那我不找了。”
她輕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燕窩涼了,你幫我熱一下吧。”
顧允謙站起身時,後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濕。他拿著保溫桶走向門口,聽到身後傳來嚴婉晴的聲音:“顧允謙,如果你想起那個雪鬆樹下的女人,一定要告訴我。”
他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帶上門。走廊裡的風灌進衣領,帶著深秋的涼意,讓他想起父親常說的那句話:“有些記憶是詛咒,會纏著你一輩子。”
而現在,這個詛咒似乎要找上嚴婉晴了。他靠在牆上,看著病房門上映出的模糊光影,突然覺得這場橫跨兩代人的糾葛,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誰也逃不掉......
老宅的朱漆大門在暮色中透著冷意。
林君澤接過他的外套時,低聲說:“老爺在書房等您,說您今天會回來。”
顧允謙的腳步頓了頓
——
顧銘誠總是這樣,像能看穿人心的精算師,連他突然決定談論齊之芳的心思都能預判。
書房裡的檀木香比記憶中更濃。
父親坐在太師椅上,手輕輕提起茶壺入了兩次海,聽到腳步聲,他沒抬頭,隻是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剛從醫院回來?嚴家丫頭怎麼樣了?”
“恢複得不錯。”
顧允謙坐下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書架的某個位置!
顧銘誠將其中的一杯茶放到了兒子跟前,鏡片後的眼睛渾濁卻銳利:“你想問齊之芳?”
顧允謙的喉結滾了滾。
他準備了一路的說辭,此刻卻全堵在喉嚨裡。倒是父親先開了口,聲音輕得像歎息:“你還記得我做過雇傭兵吧?那個時候我沒有記憶,還是回到了你們身邊。”
怎麼會忘呢?那是他的父母感情最坎坷的那一年,因為蘇星雅母親的介入,爺爺去世母親喪偶,母子倆背井離鄉去到法國相依為命。
而他的父親明明活著卻不能做自己......
“她為什麼會死?”
顧允謙終於問出這句話。
“我要是說那是個意外你信嗎?”顧銘誠雖然強裝鎮定但語氣中的顫抖還是清楚的落儘了顧允謙的耳裡。
顧銘誠剛才能提起自己曾經做雇傭兵的經曆,就說明齊之芳在無形之中成為過他的目標,所以他在害怕!
“我查過卷宗。”
顧允謙往前傾了傾身,“10
月
17
日晚,她在泰晤士河溺亡,和林敘失蹤的日期一模一樣。這也是巧合?”
父親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不準查!”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桌上的茶具被震的晃了晃,“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想讓所有人再痛苦一次嗎?”
顧允謙看著父親鬢角的白發
——
這些年,他總以為父親是鐵打的,能扛住所有秘密,卻忘了他也是會老的。
就像嚴婉晴看著嚴泰豐的背影時,眼裡的錯愕與心疼。
“婉晴想找威廉的醫生恢複記憶。”
顧允謙換了個話題,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她說夢裡有個男人在砸東西,喊著‘憑什麼讓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