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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你的前妻又跑了 第26章 無聲的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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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年所謂的“新的安全點”,位於城市遠郊、毗鄰國家森林公園邊緣的一棟獨戶木屋。車子離開主乾道,在蜿蜒崎嶇的林間土路上顛簸了將近半小時,才抵達這片被高大鬆柏和厚重夜色籠罩的所在。

木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原木的牆壁透著歲月的深褐色,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苔蘚,與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沒有路燈,隻有車燈掃過時,才能窺見其輪廓,寂靜得隻能聽到風吹過林梢的嗚咽和夜蟲的窸窣。

“這裡是我早年置辦的,登記資訊與傅氏和我個人明麵上的所有資產都無關聯。沒有聯網,物理隔絕。”傅斯年熄火,拔下車鑰匙,聲音在絕對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蘇晚跟著他下了車,山林間夜晚的寒意瞬間包裹上來,讓她打了個冷顫。她身上的衣服在之前的逃亡中早已被汗水和汙漬浸透,此刻被冷風一激,冰冷地貼在麵板上。

傅斯年開啟木屋的門,一股混合著鬆木、灰塵和淡淡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摸索著點燃了桌上的一盞老式煤油燈,昏黃而溫暖的光暈擴散開來,照亮了屋內的陳設。極其簡單:一張鋪著粗毛毯的木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石頭砌成的壁爐,角落裡堆著劈好的木柴。沒有電器,彷彿時間在這裡停滯了幾十年。

“條件有限,將就一下。”傅斯年將煤油燈放在桌上,走到壁爐前,熟練地開始生火。他脫下沾染了塵土的西裝外套,隻穿著白色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火光初起,跳躍的光芒映照著他專注的側臉,柔和了些許他平日裡的冷硬線條。

蘇晚站在門口,有些無所適從。這裡的安全感是毋庸置疑的,但與世隔絕的原始感也帶來了另一種心理上的壓迫。她看著傅斯年忙碌的背影,很難將眼前這個熟練生火的男人,與那個在頂級會議室裡運籌帷幄的傅氏總裁聯係起來。

壁爐裡的火漸漸旺了起來,驅散著屋內的寒氣和潮濕。傅斯年站起身,從角落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箱裡找出幾條乾淨的毛毯,遞給蘇晚一條。“先去裡麵擦洗一下,換身衣服。”他指了指木屋隔出來的一個小間。

蘇晚接過粗糙卻厚實的毛毯,低聲道:“謝謝。”

她走進那個小隔間,關上門,空間狹小。用冰冷的蓄水簡單擦拭了身體和臉上的汙跡,換上了木箱裡找到的、顯然是傅斯年舊時的衣物——一件寬大的灰色棉質襯衫和一條有些磨損的工裝褲。衣服上帶著淡淡的樟木和煙草混合的氣息,屬於他的氣息,此刻緊密地包裹著她。

當她挽著過長的袖口,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服走出來時,傅斯年正往壁爐裡添柴。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粗糙的原木牆壁上。

聽到聲音,他回過頭。跳躍的火光中,剛剛清洗過的蘇晚,褪去了所有的偽裝和狼狽,素淨的臉龐在溫暖的光暈下顯得有些蒼白,潮濕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發梢還滴著水珠,寬大的衣物更襯得她身形纖細。但她的眼神,卻像被泉水洗過的黑曜石,清澈,沉靜,帶著一種經曆過極致風雨後的疲憊與堅韌。

這種強烈的反差,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原始環境下,形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傅斯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比平時似乎長了一些,然後不動聲色地移開,將手裡另一條毛毯鋪在了靠近壁爐的地板上。“今晚你睡床。”

“不用,我睡這裡就好。”蘇晚立刻拒絕。

“你是傷員,需要休息。”傅斯年的語氣不容置疑,他已經在地板上坐了下來,背靠著牆壁,長腿隨意地支著,目光投向壁爐中跳躍的火焰,“而且,我需要守夜。”

他的理由無懈可擊。蘇晚不再堅持,默默地走到床邊坐下。粗糙的毛毯摩擦著麵板,並不舒適,但壁爐傳來的暖意,以及這片刻來之不易的安全,讓她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稍微放鬆。

她將那個至關重要的硬碟,小心地放在了枕頭底下。

木屋裡陷入了沉默,隻有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輕響,以及窗外愈發清晰的風聲和林木搖曳的沙沙聲。這種絕對的寂靜,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蘇晚蜷縮在床上,裹緊了毛毯,身體疲憊到了極點,大腦卻異常清醒。她聽著不遠處傅斯年平穩的呼吸聲,感受著身後他存在的無形壓力。今天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翻騰:林玥推開她時決絕的眼神,追兵冰冷的槍口,傅斯年駕車衝來時那張冷峻到極點的臉,以及他說的那句“我不會讓我的棋,輕易被吃掉”……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著,悶悶地發疼。

不知過了多久,蘇晚始終無法入睡,身體的寒冷和心底的混亂交織在一起。她忍不住輕輕翻了個身,麵向壁爐的方向。

傅斯年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煤油燈的光暈和壁爐的火光共同勾勒出他安靜的輪廓,平日裡銳利深邃的眼眸被眼簾遮蓋,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削弱了他醒時常有的那種壓迫感。

蘇晚怔怔地看著,一時間有些失神。

就在她心神搖曳之際,傅斯年忽然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了她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那眼神在初醒的瞬間帶著一絲迷茫,但幾乎立刻就被慣有的清明和深邃所取代。

蘇晚的心猛地一跳,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熱意,幸好有昏暗的光線作為掩護。她慌忙移開視線,假裝隻是無意中轉身。

“冷?”他開口,聲音因為久未說話而帶著一絲低啞。

蘇晚下意識地裹緊了毛毯,低低地“嗯”了一聲。不僅僅是身體的冷,更有一種從心底漫上來的寒意。

傅斯年沉默地站起身,走到壁爐邊,又添了幾根木柴。火焰重新旺盛起來,發出更熱烈的光和熱。他並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是走到了床邊。

蘇晚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身體不自覺地繃緊。

然而,他隻是俯身,將滑落在地上的毛毯一角重新拉上來,仔細地替她掖好,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笨拙,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細致。他靠得很近,身上那股冷冽的、混合著鬆木和煙草的氣息更加清晰地籠罩下來。

“睡吧。”他直起身,垂眸看著她,昏黃的光線下,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天亮之前,這裡是安全的。”

說完,他重新走回壁爐旁的地鋪坐下,再次閉上了眼睛。

蘇晚躺在那裡,被他掖好的毛毯似乎真的帶來了更多的暖意。她看著他重新歸於沉寂的背影,心底那片冰封的湖麵,彷彿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漾開了一圈連她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漣漪。

後半夜,蘇晚終於在疲憊和身體逐漸回暖中,沉沉睡去。濃密的長發鋪散在粗糙的枕頭上,映著壁爐跳動的火光,彷彿一幅凝固的油畫。

而壁爐旁,那個本該“守夜”的男人,在她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之後,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床上那個蜷縮的、終於卸下所有防備的身影上,久久沒有移開。

窗外,山林寂靜,長夜未央。屋內的火光,映照著兩個無法安眠,或者說,以不同方式守夜的人。

這一夜,無關風月,隻有生存背景下,無聲的陪伴與各自內心洶湧的暗流。共眠一室,呼吸相聞,心的距離,卻依舊隔著一片看不見的迷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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