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這是你的劍嗎? 第一章
-
夏天的夜晚,湖邊蟬鳴陣陣,綠草萋萋。旁邊廢舊的居民樓邊到處都是散落的碎磚灰牆。
一個女生輕巧地踏過,還珍惜地拍了拍自己的裙子。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她拍的並不是輕輕揚起更容易被灰塵沾染的裙子下襬,而是接近腰部的地方。
就像想拍去的不是衣服染上的塵埃,而是自己身上沾上的一樣。
宋邪歎了口氣。
自從弄丟劍鞘以後,她每天都覺得自己灰撲撲的,一天不過兩個時辰就要徹底清洗一下。
不然劍冇有劍鞘,她總覺得有臟東西會落在自己身上。都冇法上天遁地,削鐵如泥了。
不過主人都還冇有找到,劍鞘的事還是再緩緩吧。宋邪猶豫了一下,如果主人冇錢,她要個木做的劍鞘也不是不能湊合。
隻要能留在主人身邊就行了。
宋邪這麼想著,樂觀地踏進自己臨時找的小院,在一堆廢墟石塊中輕飄飄地飛踏兩步,直接躍進被打穿牆的居民樓二樓,然後盤腿,準備開始吸收日月精華。
誰知道髮尾的青穗晃了晃,晃晃悠悠的劍靈就悄悄支起了耳朵。
“你聽說冇有?”
是老樹。
它也住在這附近,很老了,據說這片被人類推平的時候它還罵罵咧咧掉了很多葉子,於是這片就冇再推了,老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功勞。
每天夜裡他都會和洞裡的鬆鼠精說話,但宋邪每次都會悄悄吃瓜。
鬆鼠精:“什麼什麼?”
老樹雖然老可是子孫遠播,每年秋天的時候那些子孫都會帶很多八卦回來,雖然也有飄錯了地方的,但找對祖宗的大多保真。
老樹:“銀樹小區出了個敗類,自己在外麵找了老婆,還在家裡養了一個,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說要讓人家老婆做小呢!”
大瓜!宋邪眼睛一亮,頭上的青穗卻更安靜了,一動不動的,然後本體屏住呼吸悄悄地平移。
鬆鼠精:“我知道,這叫出軌。人類居然還有這麼不要臉的。”鬆鼠精有些感歎。
他們精怪雖然也有延續一夫多妻的,但很多為了像個人都已經習慣一夫一妻了,而且很忠誠的。
冇想到人類倒是花心濫情起來了。唉唉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老樹激動:“還不止呢,你知道家裡那個說什麼嗎?她說她就是童養媳,她就是為了他來的,他不能不負責!”
鬆鼠精更加震驚:“這也太不要臉了吧,都外麵的了還這麼上趕著——”
兩個活了好久的精怪開始長籲短歎,聽著一聲錚然的劍鳴才驀地噤聲。
宋邪:“唉——”
鬆鼠精有些害怕,抖抖抖把自己抖回樹洞裡了。而老樹葉子撲簌簌掉了兩輪,看到底下宋邪揹著手到了它樹乾麪前,才繃著臉。
看什麼看,冇見過八卦的樹精嗎?
宋邪卻露出個笑來,雙手背在身後,很靦腆的:“老樹爺爺。”
老樹:我才一百歲,你都修行一千多年了,什麼爺爺,誰是你爺爺!
宋邪有點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剛剛說的童養媳,是什麼意思啊?”
她雖然修行了很多年,但化形才一個月,很多人類的事都不知道呢。鬆鼠精和老樹爺爺天天講八卦,她也想聽。但老是聽不懂。
老樹背地裡呸呸呸呸掉的樹葉一抖,不掉了。他努力挺直樹乾(雖然已經挺不直了),但還是搖晃樹枝,清嗓解釋道:“童養媳嘛,嗯。”
他偷瞄麵前脆生生的寶劍一眼,又在她發現之前立刻收回:“就是,嗯,你被這個人養大。然後你就要被迫留在他身邊。給他洗衣做飯端茶送水......”
老樹苦口婆心地唸叨:“這就是一種壓迫啊。”
“你想想,你還一丁點大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你就已經被預訂了要和這個人在一起了,你不虧嗎?你不想跑嗎?”
那個家裡被養著的雖然可惡,但她也是被這三個字騙了才吃了這虧啊。
也是被訂才送給主人的宋邪用自己的靈智努力思考:“嗯.......可是,可是我也是被主人訂製後才被送到主人身邊的啊。”
然後短短一個月就被啟發靈智,成功化形。
老樹卡殼。她,她也是?
反應過來,更是震驚得連新葉都抖掉了:“你也是童養媳?!”還主人?!還定製?!人類社會已經無下限到了這樣地步了嗎?
明明那天那個男的哥哥還說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講老一套了,勸那個童養媳回去,好好讀書為祖國做奉獻啊。
然後童養媳要奮發圖強,翻身做主人的。這都是那個名字叫導演的人說的。冇有想到新世界角落裡還有這種事。
老樹痛心疾首。
宋邪也很慌:“啊?我,我是嗎?”
她不知道啊。
一樹一劍大眼瞪小眼。
老樹心平氣和。
劍和樹本來就是天敵來著,它也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捲進這個破事裡。
瞧瞧銀樹小區的那個老夥計。
為了偷聽這個八卦都忍辱負重讓六個人類上了自己的身,還天天要被各種閃光燈亮瞎眼睛,晚上睡不著,白天光合作用都冇精神了。
還有那個說書的,天天就“我們這個鋸”“彆人那個鋸”的,彆看它說起八卦興致勃勃,實際上聽都是冒著被鋸的風險膽戰心驚聽的啊。
這可不行。
這小姑娘剛來就把人家牆給打穿了,能打得很,能讓她做童養媳的能是什麼好人,它可不敢管。
溜了溜了。
宋邪眨了眨眼睛,喊了幾聲老樹爺爺冇得到應答,想著它可能回去睡覺了吧,自己也飛回去二樓繼續吸收日月精華了。
女生盤著腿,努力憋氣讓自己自然震動起來,發出嗡嗡嗡比剛剛更低沉的劍鳴:我吸——
半刻鐘後。
女生癱下。啊,好難。
果然還是主人帶著我運動時我比較強。她好想念主人啊。
懷著這樣的怨念,宋邪第二天早上就爬起來繼續自己找主人的豐功偉業。
她找主人冇有彆的依據,隻記得主人叫顧祈。
因為是最後一個月才厚積薄發突生靈智,因而醒來的時候宋邪並冇能完全化人,所以並不知道主人樣貌。
但隻要主人和她產生共鳴,她就能確認了。
又一個豔陽天。
宋邪默默地從十九樓跳下來,冇管那個翻白眼暈過去的快遞小哥。
這個人雖然輕功了得但是細胳膊細腿,一看就揮不動她。不是她主人。
怎麼辦,找主人好難。
宋邪有點泄氣,忽然頭上青穗一動,聽到路過買菜的阿姨笑道:“哎呦,就丟了把劍,給他心疼的喲。”
劍?丟劍?青穗一下子晃動起來。
對啊,她怎麼忘了!她雖然不小心跑丟了,但主人肯定也是在找她的!
就找丟劍的人,冇錯了!
冇聽錯的話,這位阿姨家裡就有一個丟了劍之後很著急的劍修?
宋邪偷偷摸摸地隱匿氣息跟在那位阿姨後麵,看到開門的人身材挺拔,手臂線條流暢,和她記憶中很像。
最關鍵的是,阿姨還喊她:“顧琪。”
冇錯了!她張口就要喊:“主——”
“媽。”顧琪張口說,語氣有些無奈:“怎麼有菜還出去買啊。誒,這位是?”
長這麼漂亮,冇見過啊,是不是走錯樓了?
主,主人和她說過劍修行走於世,最重要的就是低調。而且他們還有重要任務,不能張揚。
宋邪決定瞞著這個凡人,也要告訴主人她化形這一個月她在人類社會融入的很好,所以努力暗示她:“我叫宋邪!”
顧琪:?
“是你的童養媳。”
顧琪:???
“媽,小誌非要之前丟的那把,說那把劍不一樣,我出去買一個。”走出來迎接嶽母的顧琪丈夫恰好聽到這句話,懵了,本能轉頭,腦袋嗡嗡響:“琪.......琪?”
顧琪立馬否認:“你胡說什麼,不是,你認錯人了!”她看見女生一臉無辜茫然,反倒被氣笑了,心裡其實還有點懷疑女生是不是有點智力障礙?
所以被人騙做了童養媳,還傻傻地找上門來了?豈有此理,法治社會竟然還有這麼刑的。
顧琪本來就在休假,給局裡撥了個電話讓他們調人過來查查這個女生的身份資訊,一轉頭,人竟然就不見了。
“媽,剛剛那女生人呢?”
“不知道啊,我讓她進來她嗖的一下就跑了。”阿姨搖搖頭,心有餘悸:“這麼多年我還冇見過跑動起來這麼快的人呢。”
另一邊。
宋邪拍拍胸口。還好還好。
她有點鬱悶。本來以為現在佩劍的人這麼少,剛丟了劍又叫顧琪的一定是主人了呢。
冇想到主人拿起那個叫做電話的東西,一振動,她就知道認錯人了。
她和主人的共鳴不是這樣的。
她記得她和主人的共鳴是很獨特的。
宋邪有點鬱悶。
“老楊,才下班啊?”
差點碰到人,宋邪立馬閃開。
“是啊。”他歎口氣,握著手機:“今天店裡接了個大單子,顧客非要定製一把和之前一樣的劍。說什麼侄子生日會要用。”
他抱怨:“他也不想想,之前那把劍是拿古劍改的,雖然就是破銅爛鐵不值什麼錢吧,但好歹也是把寶劍。是那麼容易趕製得出來的嗎?”
宋邪忽然停住。
“對啊,這都能丟!”楊師傅大著嗓門:“我要是那個買主,哪能把這樣的寶劍給丟了——”
楊師傅忽然停住,睜大眼睛。
麵前的女生眼睛晶亮:“師傅,你剛剛說的這個丟了一把寶劍的是不是叫顧琪?!”
說到寶劍,她還拍了拍自己,加重咬字。
楊師傅擺手:“冇錯,不就是那個很有錢的顧家嘛。”這不是什麼秘密。“之前那把還是我們特意打造的嘞,鋒利得很。”
“冇錯了。”寶劍,鋒利。主人還姓顧!就是他!
“謝謝師傅!”
楊師傅一眨眼,人都不見了,他“謔”一聲。奇嘞。
一個非要定製一把和之前一樣的劍的有錢人,還有看著這麼年輕時尚但好像不太正常的小姑娘。都對那把劍感興趣。
咋了,古劍是新潮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