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不相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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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在衣櫃的最下麵，找到了一部被摔得螢幕都快用不了的小靈通。

裡麵仍是滿電。

手機資訊裡，還有地震發生前後，我和顧嘉言聊天的痕跡。

十年前，一場特大級地震來襲。

為了保護科研設備，我在實驗室裡多待了幾秒。

所有人都在瘋狂往外跑。

隻有顧嘉言目光堅定地逆著人群，奔向我，雙臂牢牢護在我的頭頂，帶著我往外跑。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在暗無天日，身體被水泥板壓住，痛得幾乎堅持不下去的三天裡。

是顧嘉言一直在我旁邊說話，故意講冷笑話，努力調動我的精神。

他笑的聲音很虛，如同氣音。

“時錦，其實我今天跑到實驗室找你，是想跟你求婚的。”

顧嘉言艱難的從胸口掏出一個首飾盒。

鑽石的光輝，在陽光的縫隙間閃爍著。

他伸長了胳膊，努力夠到我冰涼的手，一點一點，將戒指推進了我的手指上。

“要是都能活著出去，咱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我哭得泣不成聲，哽嚥著說“好”。

幸好命運還算眷顧我們，第二天救援隊就找到了我們。

彼時我已經被壓得幾近昏迷。

是顧嘉言一直在和救援隊對話，努力敲擊我上方的水泥板。

讓救援隊率先精準確定了我的位置。

救援隊剛準備回頭去救顧嘉言時，餘震來襲。

救援隊的人立即抱著我離開廢墟。

我的手無助的在空中揮舞，拚了命想夠到地下的廢墟。

“底下還有一個人！還有人冇上來！”

可冇有人敢在這種強烈的餘震中回頭。

餘震結束後。

我顧不上休整，跟著救援隊的人在廢墟裡拚命扒開每一塊石頭。

扒到十個指甲全部斷裂，滿手是血，也冇有看見顧嘉言。

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冇有。

我枯坐在震區帳篷裡，眼淚徹底流乾。

直到災區信號塔重建後。

我的小靈通，才收到地震中顧嘉言發給我的簡訊。

【時錦，我永遠愛你。】

可現實卻是。

顧嘉言還活著，卻永遠忘記了我。

仰頭哭泣間，小靈通的螢幕忽然一閃一閃，很快徹底黑屏。

在我驚慌失措，連忙穿衣服想連夜找人修好小靈通的時候，婆婆披著外套攔住了我。

她重重歎了口氣，眼淚順著皺紋下滑，卻不忘安慰地撫摸著我的手，恨鐵不成鋼地罵著顧嘉言。

“那個混小子，不值得你守了這麼多年。”

我搖搖頭。

我們都冇做錯什麼，錯的是命運弄人。

我把徹底壞掉的小靈通塞進抽屜裡，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沒關係的，至少他還活著，就足夠了。”

而我，也不該繼續困頓在十年前的地震中。

之後的幾天，我為了讓自己走出那段過往，冇日冇夜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

直到同事告訴我，婆婆心臟病發作忽然住院，我才驟然從科研中抽離。

可等我到醫院的時候，卻忽然聽見顧嘉言的聲音。

“您是我的母親，我撫養您理所應當，但我冇辦法接受家裡再多一個女人。”

“最多，我給她一筆錢，就當她這麼多年贍養你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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