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影視之泠雪 第20章 甄嬛傳（20）
初六，吉日。
天公作美，秋高氣爽，碧空如洗。
紫禁城內外，紅綢鋪地，彩燈高懸。雍親王府更是張燈結彩，賓客如雲。
宗室親貴、文武大臣、各府福晉格格，衣香鬢影，冠蓋雲集。
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酒香、脂粉香和喧囂的喜慶氣氛。
人人臉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說著吉祥話，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府門方向，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和探究。
那位名動京城的和碩昭明格格。今日究竟是何等光景？
富察府內，氣氛卻截然不同。沒有尋常嫁女的喜氣或悲慼，也沒有過分的喧囂，隻有一種莊重而溫暖的寧靜。
泠雪端坐在妝鏡前。
大紅的嫁衣早已穿戴整齊，華美得令人窒息。
烏黑濃密的長發被梳成繁複華麗的旗頭，赤金點翠的鳳冠穩穩壓在上麵，正中那顆碩大的東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彰顯著尊貴身份。
臉上施了薄薄的脂粉，更襯得她膚白勝雪，眉目如畫。眼尾那顆小小的痣像點睛之筆，讓她明豔的容顏平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韻味。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她耳垂上那對並不起眼的珍珠耳環。
溫潤的南珠，簡單的金絲托，在珠光寶氣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樸素內斂。
「阿瑪，」
泠雪透過鏡子，看著站在身後，眼眶微紅卻努力維持著威嚴的父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軟糯。
「好看嗎？」
馬爾漢壓下喉頭的哽咽，用力點頭。
「好看。皎皎是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
他走上前，拿起桌上那方繡著並蒂蓮花的紅蓋頭，動作輕柔地覆在泠雪頭上。
視線被遮擋的瞬間，泠雪能感覺到父親的手在她肩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帶著囑托和不捨。
「去吧。」
馬爾漢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記住阿瑪的話，無論何時，富察府都是你的家！」
「嗯！」
蓋頭下，泠雪用力點頭。她輕輕握了一下父親布滿薄繭的大手，然後，在喜娘和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起身。
府門外，鼓樂喧天，鞭炮齊鳴。
八抬大轎早已等候多時，披紅掛彩，氣派非凡。
泠雪在喜孃的攙扶下，穩穩地坐進轎中。轎簾落下，隔絕了外麵的喧囂和馬爾漢凝望的目光。
轎子起行，平穩而緩慢地穿過京城繁華的街道，朝著雍親王府的方向而去。
轎內，泠雪端坐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耳垂上那對溫涼的珍珠耳環。
珍珠的觸感細膩圓潤，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她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的不是即將到來的婚禮，而是昨日父親書房裡那溫暖的夕陽，和他眼中那份深沉的愛。
「娘親……」
她在心底無聲地喚了一聲，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安心的弧度。
雍親王府，正堂。
康熙帝端坐高堂主位，身著明黃龍袍，神情威嚴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胤禛身著親王吉服，身姿挺拔如鬆，站在堂下。他眼神沉靜，看不出絲毫波瀾。隻有垂在身側、微微握緊的拳頭，泄露了他內心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烏拉那拉柔則作為嫡福晉，穿著一身莊重的正紅色福晉吉服，坐在康熙帝下首稍側的位置。
她臉上帶著溫婉得體的笑容，眼神卻有些飄忽，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帕子。
其他側福晉、格格侍妾則按品階站在稍遠處，神色各異，目光複雜地投向門口。
整個正堂氣氛莊嚴肅穆，卻又暗流湧動。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那位主角的到來。
「新娘子到——」
隨著一聲高亢悠長的唱喏，鼓樂聲驟然拔高。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隻見那頂華美的大紅喜轎，在震耳欲聾的鞭炮和鼓樂聲中，穿過儀門，停在了正堂前的庭院中央。
轎簾掀開。
一隻穿著大紅繡金鳳紋花盆底的腳，穩穩地踏在了鋪著紅氈的地麵上。
緊接著，一個身著華美嫁衣蓋著紅蓋頭的身影，儀態萬千地走出了轎門。
那一瞬間，整個喧鬨的庭院彷彿都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身影上。華美的嫁衣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她步履從容，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鬆弛和從容，絲毫沒有新嫁孃的羞澀或緊張。
胤禛的目光，也終於落在了那個身影上。深邃的黑眸裡，有什麼東西微微動了一下。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不知為何，當那個身影真正出現在眼前時，他心頭那根緊繃的弦，卻悄然鬆動了些許。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來，步履間那份獨特的、不受拘束的鬆弛感，讓他想起了她翻牆時的輕靈，想起了她吃點心時的滿足……
那份熟悉的感覺，衝淡了這盛大儀式帶來的陌生感。
泠雪一步步走向正堂。紅蓋頭遮擋了視線，她隻能看到腳下紅色的氈毯和周圍模糊晃動的衣擺人影。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無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羨慕的、嫉妒的……
她微微吸了口氣，下意識地又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環。
終於，她走到了胤禛身邊站定。兩人並肩而立，一個挺拔冷峻，一個明豔鬆弛，奇異地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一拜天地——」
高亢的聲音響起。
胤禛和泠雪同時轉身，朝著門外廣闊的天空和大地，深深一揖。
「二拜高堂——」
兩人轉向高堂之上的康熙帝。
康熙帝看著並肩而立的兒子和他視若親女的丫頭，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真切的欣慰笑容。他微微頷首。
胤禛和泠雪再次深深拜下。
「夫妻對拜——」
兩人緩緩轉身，相對而立。
紅蓋頭遮擋了泠雪的視線，她隻能看到胤禛那雙穿著親王吉服靴子的腳。
胤禛則能清晰地看到蓋頭下她低垂的、白皙的下頜輪廓，以及那對在紅綢映襯下的溫潤珍珠耳環。
胤禛的目光在那對樸素的珍珠耳環上停留了一瞬。
那與滿身華服格格不入的樸素，卻像一道清泉，流淌進他有些紛亂的心緒裡。他緩緩地、鄭重地彎下腰。
泠雪也同時俯身。
紅蓋頭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她能感覺到胤禛的氣息近在咫尺。
她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蓋頭下的他，是什麼表情？
「禮成——」
隨著最後一聲高亢的宣告，鼓樂聲、鞭炮聲、賓客的恭賀聲瞬間達到了頂峰。
胤禛直起身，看著眼前依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
他伸出手，動作有些生澀，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輕輕握住了泠雪垂在身側的手。
那隻手纖細、微涼，帶著少女特有的柔軟。胤禛的掌心異常滾燙，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泠雪微微一怔，也輕輕回握住了他。她的指尖在他滾燙的掌心輕輕撓了一下，像隻調皮的小貓。
胤禛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緊抿的唇角，細微地向上彎起了弧度。
「送入洞房——」
眾人簇擁著這對新人，在喧天的鼓樂和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朝著後院精心佈置的新房走去。
紅綢鋪路，花瓣紛飛。
胤禛牽著泠雪的手，一步步走過喧囂的人群。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落在身邊那個蓋著紅蓋頭、步履從容的身影上。
喧鬨聲漸漸被拋在身後。穿過重重迴廊，終於來到東路那座特意為泠雪辟出的、獨立而清幽的院落——聽雪軒。
院門推開，裡麵佈置得精緻雅潔，處處透著用心。胤禛牽著泠雪，徑直走進佈置得喜氣洋洋的新房。
房門在身後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喧囂和窺探。
新房內，紅燭高燃，映照著滿室喜慶的紅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雅的桂花香。
胤禛終於鬆開了手。他轉過身，看著眼前依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
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紅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輕微劈啪聲。
胤禛喉結微動，伸出手，緩緩地掀開了那方繡著並蒂蓮花的紅蓋頭。
紅綢滑落。
燭光下，一張明豔絕倫的臉龐，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胤禛眼前。
鳳冠霞帔，珠光寶氣，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她美得驚心動魄，又帶著一種慵懶而通透的氣質。
胤禛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微不可察地停滯了一瞬。
他見過她無數次，嬉笑的、狡黠的、慵懶的、甚至是翻牆時的狼狽……卻從未見過她如此盛裝華服、明豔不可方物的模樣。
然而，他的目光，最終卻落在了她耳垂上那對溫潤的珍珠耳環上。
那樸素的珍珠，在滿身華貴的映襯下，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異常醒目，像是一道無聲的宣言，宣告著她的與眾不同。
泠雪抬起眼，迎上胤禛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她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聲音清脆，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四哥，禮成啦！」
「現在……能開飯了嗎？」
「我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