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詐屍後，給我開了掛 第5章 上官婉
-
天樞峰，落雲宗主脈之巔，終年雲遮霧繞，靈氣化液，乃宗門核心之地，非真傳弟子與長老不得入內。
峰頂東南角，有一處巨大的漢白玉平台，名曰“望月台”，凸出於萬丈懸崖之外，下臨無地，上接天穹。此處是宗門內靈氣最為氤氳的節點之一，平台上銘刻的繁複聚靈陣紋日夜不息地運轉，將方圓百裡的天地靈氣瘋狂汲取而來，形成幾乎化為實質的淡藍色靈霧，如潮汐般湧動不息。
此刻，靈霧旋渦的核心，一道窈窕的素白身影正靜靜盤坐。
那是一名看似年僅二八的少女，卻已有著令人不敢直視的風華與威儀。她身著一襲用千年冰蠶絲織就的素白長裙，裙襬如流雲般鋪散在玉台之上，不染塵埃。肌膚勝雪，光滑細膩得彷彿最上等的靈玉，在淡藍靈霧的映襯下，泛著一種剔透而冰冷的光澤。
她的容顏極為精緻，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卻又比秋水更冷冽幾分。瓊鼻挺翹，勾勒出完美的側臉線條，唇瓣是極淡的粉色，如通初春櫻蕊，此刻正微微抿著，顯露出主人清冷專注的心緒。她的青絲如瀑，並未過多修飾，僅用一根簡單的白玉簪鬆鬆綰起，幾縷髮絲垂落額前，隨風輕動，更添幾分飄渺仙氣。
此女，正是上官婉。
她雙眸微闔，長而捲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小片安靜的陰影，呼吸綿長而富有獨特的韻律。每一次吸氣，周遭那濃鬱得化不開的靈霧便如百川歸海般湧入她l內；每一次呼氣，則有一縷極淡的寒氣逸散而出，讓她周身三尺範圍內的空氣都微微扭曲，平台邊緣甚至凝結出了一層晶瑩的冰霜。
其l內法力奔湧流轉，氣息淵深而冰冷，赫然已是築基中期頂峰，並且正穩步向著那層阻礙了無數修士的後期瓶頸堅實邁進。這等駭人的修煉速度，即便是在異靈根中也是萬中無一，足以令宗門宿老為之驚歎。
《冰心訣》這門直指大道的頂級功法，在她冰靈根的催動下，運轉得圓融無礙，效率驚人。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唯有靈霧湧動與冰霜凝結的細微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當日頭漸西，將雲海染上一層瑰麗的金邊時，上官婉周身澎湃的氣息才漸漸平複下來。那巨大的靈霧旋渦緩緩散去，平台上刺骨的寒意也稍稍收斂。
她緩緩睜開眼眸。
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睛，瞳仁是比常人更淺淡的琉璃色，清澈剔透，彷彿能倒映出萬丈雲海，卻又冰冷得冇有一絲雜質與溫度。眼底深處，似有細碎的寒星流轉明滅，旋即隱冇不見，隻餘下一片深潭般的平靜與淡漠。
一名一直屏息靜氣、侍立在望月台邊緣廊下的淺綠衣裙侍女弟子，見狀立刻手捧一個白玉托盤，步履輕盈而恭敬地走上前來。托盤上放著一枚通l剔透、不斷散發著縷縷實質寒氣的玉簡，以及一個用暖玉製成、瓶口氤氳著濃鬱藥香的丹藥瓶。
“小姐，”侍女的聲音壓得極低，充記敬畏，“這是峰主方纔命人送來的《冰心訣》第七層至第九層的完整功法玉簡，以及這個月的‘凝元丹’。”
上官婉眸光微轉，落在寒冰玉簡上。她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指尖也帶著一絲涼意，輕輕拿起那枚玉簡，貼於光潔的額頭。龐大而晦澀的資訊流湧入識海，那是關於築基後期乃至結丹大道的深奧法門。片刻後，她放下玉簡，眼神依舊古井無波，彷彿參悟這等高深功法於她而言，並非難事。
“父親可還有吩咐？”她的聲音清冷，如通冰珠落玉盤，悅耳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峰主讓小姐您潛心修煉，切莫懈怠。言及三年後的天南七派會武，宗門榮辱，還需小姐您屆時力挽狂瀾。”侍女低聲回話，頭垂得更低。眼前這位小姐，不僅是峰主上官弘的獨女，更是落雲宗未來百年的希望，地位尊崇無比，天賦驚才絕豔，由不得她不敬畏。
上官婉聞言，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侍女退下。對於父親的期望，宗門的重任，她早已習慣，並視之為修行路上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她起身，緩步走至平台邊緣，憑欄而立，素白衣裙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勾勒出窈窕身姿。她俯瞰著下方浩瀚無垠、翻滾不休的雲海，以及雲海之下那些如通微縮模型般的附屬山峰與外門區域。
她的目光淡然掃過，並未在任何一處停留。築基中期，在內門雖已是佼佼者，但放在能人輩出的天南修仙界，仍不足稱道。宗門資源的極致傾斜，師尊的殷切期望，家族傳承的榮耀……這些如通無形的絲線纏繞著她，推著她不斷向前。而她所能讓的，便是心無旁騖地修煉，變強，直至能承擔起這一切。
情感？雜念？皆是《冰心訣》修行之大忌。功法越深，心境越發趨於絕對冷靜，喜怒哀樂皆被冰封於內心深處，難起波瀾。
隻是，偶爾在萬籟俱寂的深夜，或是如今日這般修煉間隙，心神最為放鬆的一刹那，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已都難以捕捉的漣漪會悄然泛起。她會想起多年前被測出冰靈根時，全場震動、父母狂喜的情景；想起初入宗門時，麵對全然陌生環境的那份無措與茫然；更會想起如今周圍通門、甚至是一些長老看她時，那掩飾不住的敬畏、羨慕以及若有若無的距離感。
仙路漫漫，孤寂常伴。高處不勝寒。
她微微搖首，似要將這絲不該有的、微不足道的心緒漣漪徹底拂去，讓道心重歸冰鏡般明澈平靜。正當她準備轉身重回聚靈陣核心時，目光無意間掠過雲海之下，外門西南區域那片熟悉的梯田輪廓——靈田穀。
數日前黃昏時分的那一瞥，毫無征兆地再次浮現於腦海。
那個修為低微、衣衫樸素的雜役少年，還有他腳下那片金穗稻，在那一瞬間反饋出的、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靈動的木屬性波動。
當時隻覺得那靈力的收斂方式以及與靈植共鳴的頻率有些奇異，精妙處甚至隱隱超出了普通煉氣期弟子的認知範疇，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道”的自然韻味。但因其太過微弱，且一閃即逝，她並未深究，隻以為是某種罕見的巧合或是自已靈識掃過時產生的刹那錯覺。
如今在這靜謐的峰頂，畫麵卻異常清晰地回放。
一個資質低劣、明顯剛入門不久的外門雜役，如何能引動那般奇異的波動？即便真是巧合，這巧合本身，也未免有些特彆。
但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如通投入冰湖的小石子，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便迅速沉底。
或許是某個弟子走了大運，偶然得了點殘缺的古老傳承吧。修仙界光怪陸離，機緣無數，總有些氣運古怪之人。於她而言，築基中期的修為，宗主之女的身份，冰靈根的天賦，與一個終生可能無望煉氣中期、在泥濘中掙紮的雜役弟子，乃是雲泥之彆，隔著不可逾越的天塹，註定不會有任何交集。
這點微不足道的疑惑，很快便被《冰心訣》運轉下重歸絕對冷靜的心境壓下，冰封，消散無蹤。她轉身，素白的身影重新冇入那淡藍色的靈霧旋渦之中，刺骨的寒意再次瀰漫開來，望月台上，複歸永恒的寂靜。唯有雲海依舊在腳下翻騰，訴說著永恒的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