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boss是女帝 第311章 蕭夙朝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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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血腥氣與墨香交織瀰漫。澹台凝霜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鳳目死死盯著蕭清胄臉上瘋狂的笑意,腦海中已然浮現出蕭夙朝退位後的慘烈畫麵——幽閉的天牢、暗無天日的折磨,而她即便身負法力,此刻也在蕭清胄的重兵圍困下毫無還手之力。
\"不行!\"她猛地掙脫蕭夙朝的懷抱,繡著金線的裙襬掃過滿地狼藉,\"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用皇位換我的命!\"顫抖的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卻在觸及蕭清胄冰冷的劍鋒時,化作一聲壓抑的嗚咽。
\"霜兒乖,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蕭夙朝握住她冰涼的手,龍袍上的蟒紋隨著呼吸起伏,\"你忘了我們的誓言?活著,纔是最重要的。\"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的硃砂痣,暗金色的眸中翻湧著不捨與決然。
\"我不!\"澹台凝霜紅著眼眶搖頭,珍珠流蘇隨著動作晃出破碎的光,\"我不要你用自由換我的平安!\"滾燙的淚水砸在蕭夙朝手背,灼得帝王喉間發緊。
\"乖,朕不會有事的。\"蕭夙朝將人摟進懷裡,在她發頂落下一吻,\"相信我。\"這四個字說得極輕,卻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唯有懷中的人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
\"蕭清胄!\"澹台凝霜突然轉身,鳳目直視著那個曾經的少年郎,\"你不能讓隕哥哥有事!\"她的聲音帶著哀求,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過來,本王抱抱。\"蕭清胄收了劍,張開雙臂,染血的衣袖在風中輕輕晃動,\"我答應你,隻要他退位,我不會難為他。\"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看在他替我去做質子的份上,我在天牢內給他挑了處好去處。霜兒乖,不哭。\"
蕭夙朝不再猶豫,抓起案頭的狼毫,筆尖在宣紙上飛速遊走。字跡力透紙背,卻在寫到最後時微微顫抖。他將退位詔書遞給蕭清胄,又轉身溫柔地捧起澹台凝霜的臉:\"乖了,彆擔心。\"
蕭清胄一把將澹台凝霜攬入懷中,翻看詔書的動作卻極輕。血腥味混著她發間的茉莉香,讓他恍惚回到了年少時光:\"行,蓋上帝璽,明天當著群臣的麵宣讀,你就可以走了。\"他低頭蹭了蹭她的發頂,\"霜兒乖,以後有我護著你。\"
蕭清胄溫熱的掌心剛貼上澹台凝霜後背,猝不及防的刺痛驟然從腕間炸開。她狠狠咬住他虎口,鳳目中翻湧的恨意幾乎凝成實質,齒間血腥味迅速在兩人口腔瀰漫。
\"唔!\"蕭清胄悶哼一聲,反手扣住她後頸,卻捨不得用力。染血的睫毛下,眸光在疼意與狂喜間劇烈翻湧——這熟悉的倔強,分明還是十四歲那年,敢攥著碎瓷片劃傷他手腕的烈性女子。
\"你想如何?\"他任由鮮血順著她嘴角滴落,突然笑出聲,染血的拇指擦過她嫣紅的唇,\"還是這般牙尖爪利。\"
澹台凝霜甩開他的手,繡著金線的袖口甩出淩厲弧度:\"你把隕哥哥換到龍涎宮!\"她踉蹌著扶住龍案,指腹撫過蕭夙朝剛寫完的詔書,\"我就嫁你!\"
蕭清胄的笑意瞬間凝固。他盯著眼前人染血的嘴角,忽然大步上前,玄色披風裹挾著腥風將她籠罩。掌心貼上蕭夙朝命門的刹那,空氣中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脆響——帝王周身縈繞的金色靈力如殘燭般熄滅。
\"帝王寢宮?\"蕭清胄一腳踹翻龍椅,望著癱倒在地的蕭夙朝,眼中泛起癲狂的光,\"那是本該屬於本王的地方!\"他彎腰揪住蕭夙朝的衣襟,\"把你的孩子一併帶過去,我嫌臟!\"染血的靴底碾過退位詔書,\"皇兄不會想咱們的祖母祖父出事吧?對了——\"
他突然轉頭看向麵色慘白的澹台凝霜,故意拉長語調:\"還有你藏在宮外的溫鸞心溫小姐......\"
禦書房內空氣驟然凝固,澹台凝霜踉蹌後退,撞翻的青銅香爐騰起嫋嫋白煙,將三個人的身影籠在詭譎的霧靄中。\"溫鸞心為何還活著?\"她的聲音像繃緊到極致的弦,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那扔入蠆盆的是誰?狸貓換太子?蕭夙朝你根本冇想過要讓她死,你怎麼可以騙我?\"
蕭清胄的鐵臂如枷鎖般箍住她顫抖的身軀,染血的指腹抹去她眼角滾落的淚珠:\"疼啊?有我痛嗎?\"他忽然輕笑出聲,血腥味噴在她耳畔,\"好了我知道你這幾年很難熬,我會輕——\"滾燙的吻落在她發頂,\"我捨不得傷你,但是你要乖一些。\"九年了,終於能將朝思暮想的人牢牢攥在掌心,連她掙紮時的體溫都讓他瘋狂。
\"嗯......\"澹台凝霜突然卸去所有力氣,癱軟在他懷中。珍珠髮釵滑落,青絲如瀑垂落,映得她蒼白的臉愈發脆弱。
\"乖,叫聲清胄哥哥聽聽。\"蕭清胄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沙啞,拇指摩挲著她後頸的蝴蝶骨,彷彿在安撫受驚的幼獸。
\"你會護著我的對嗎?\"她抬起朦朧淚眼,睫毛上還沾著細碎淚珠,像沾了晨露的白梅。
\"對,我可冇有旁的女人。\"蕭清胄將她摟得更緊,玄色衣袍上的血跡蹭在她月白衣襟,\"不像某些人......\"他森冷的目光掃過地上的蕭夙朝,話音裡淬著毒。
\"清胄哥哥......\"澹台凝霜突然埋首在他胸前,壓抑的嗚咽混著控訴傾瀉而出,\"他欺負我!他明明把溫鸞心扔進蠆盆了,可溫鸞心還是活著!\"她想起那夜自己跪在衣冠塚前,卻被帝王盛怒的巴掌掀翻在地,\"我在他眼裡,連個戲子、夜店公主都比不過......\"
\"霜兒朕不是有意的。\"蕭夙朝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因法力儘失而重重跌回青磚。暗金色的眸中滿是慌亂與懊悔,冕旒歪斜地垂在臉上,帝王的威嚴蕩然無存。
\"我不要你了!\"澹台凝霜突然轉身,鳳目通紅如泣血,\"你去找溫鸞心吧!\"
蕭清胄唇角勾起癲狂的笑意,將懷中美人打橫抱起。她發間的茉莉香混著他身上的血腥氣,竟詭異地契合。\"來人!\"他闊步邁向未央宮,玄色披風掃過滿地狼藉,\"把廢帝押入天牢!\"
未央宮內,鮫綃帳無風自動。蕭清胄小心翼翼地將人安置在軟榻上,卻見她咬住下唇,淚水無聲滑落。\"怎麼又哭了?\"他俯身抹去她的淚,指腹擦過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痕,\"為了他不值得......\"窗外驚雷炸響,將他眼底的偏執與佔有慾照得無所遁形。
鮫綃帳外雨打芭蕉,未央宮內銅爐中龍涎香嫋嫋升騰。澹台凝霜蜷縮在織錦軟榻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繡著並蒂蓮的枕套,淚痕在腮邊凝成蜿蜒的痕跡。見蕭清胄轉身欲去,她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嗯,我想哭。你去換衣裳,難聞。\"
蕭清胄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玄袍,恍惚想起方纔在禦書房的腥風血雨。他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在半空停住——沾著血腥的指尖不配碰她。\"好。\"他啞著嗓子應道,轉身時衣襬掃過屏風,驚起上麵棲著的金線繡雀。
片刻後,蕭清胄換了身月白色錦袍回來。衣袂間還帶著新熏的沉香,卻掩不住骨子裡的凜冽。他徑直走到榻前,長臂一攬將人抱到腿上,溫熱的掌心貼在她冰涼的後頸:\"好了,當被狗咬了一口,不哭了。\"
澹台凝霜垂眸揪著他胸前金線繡的雲紋,絲綢在指間絞出褶皺。燭火搖曳中,她蒼白的側臉泛著病態的美:\"嗯。\"聲音輕得像片隨時會飄落的枯葉。
蕭清胄喉結滾動,指腹輕輕擦過她眼下的烏青:\"真乖。血毒的後遺症怎麼樣了?\"問話時,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她泛紫的唇色,彷彿要將那些病痛從她身體裡剜出來。
窗外驚雷炸響,澹台凝霜猛地顫抖了一下。她蜷縮得更緊,聲音帶著入骨的痛意:\"下雨的時候心口疼的想把心剜出來,身上哪都疼。\"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在寒夜裡輾轉反側的日子,那些痛到恨不得咬舌自儘的時刻。
蕭清胄的眼底瞬間騰起殺意,卻在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時化作溫柔。他伸手取過案上的玉瓶,琥珀色的藥液在瓶中輕輕晃動:\"把解藥喝了。\"
澹台凝霜抬眸,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珠:\"你餵我。\"聲音裡帶著孩童般的依賴,全然冇了方纔與命運抗爭的烈性。
\"好。\"蕭清胄應著,倒出一顆解藥含在口中。俯身時,沉香混著藥香撲麵而來。他的吻落在她顫抖的唇上,將解藥渡進她口中,舌尖嚐到鹹澀的淚水——分不清是她的,還是自己的。
雨絲順著螭吻蜿蜒而下,在琉璃瓦上敲出細密的聲響。蕭清胄的指尖撫過澹台凝霜泛紅的唇瓣,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終於戀戀不捨地鬆開她。暗啞的嗓音裡藏著洶湧的情愫:\"困不困?\"
澹台凝霜將臉埋進他肩窩,月白裙裾垂落在他膝頭,像一片易碎的月光。\"不困。\"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難以釋懷的苦澀,\"就是心死了......\"纖長的手指無意識揪著他衣襟,\"你會不會再次拋下我,一聲不吭就走了?\"
這句話如同一把鈍刀,剜得蕭清胄眼眶發燙。他緊緊摟住懷中的人,力道大得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不會了。\"九年戍邊的寒夜,無數次攥著她送的香囊入睡,那些蝕骨的思念此刻都化作胸口滾燙的誓言。
澹台凝霜抬起頭,鳳目蒙著層水霧,纖細的手臂勾住他脖頸。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鮫綃帳上,纏綿交織:\"嗯。\"
蕭清胄的拇指摩挲著她後頸,呼吸漸漸急促:\"你要跟本王接吻嗎?\"他盯著她嫣紅的唇,眼中翻湧著熾熱的渴望,卻又小心翼翼地剋製著。
\"我......\"澹台凝霜彆開臉,耳尖泛起誘人的紅,\"我有可能不會短時間內接納你。我需要時間適應。\"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像受驚的小鹿般瑟縮。
\"行。\"蕭清胄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發間茉莉香混著他身上的沉香,在曖昧的空氣裡發酵。他將下巴抵在她頭頂,聲音低沉而堅定:\"你會是本王的皇後,本王唯一的女人。\"龍袍上的金線蟒紋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起伏,彷彿也在應和這個誓言。
澹台凝霜的身體突然僵硬,半晌才輕聲道:\"好。我不要見到他了。\"想起蕭夙朝的背叛,心口又泛起熟悉的鈍痛。她緊緊閉上眼睛,將臉更深地埋進蕭清胄懷中,彷彿這樣就能隔絕所有傷害。
正午的日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灑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袂上投下斑駁光影。澹台凝霜忽然想起蕭夙朝看溫鸞心時眼底化不開的溫柔,再對上眼前蕭清胄含情脈脈的目光,竟驚覺二者如出一轍。喉間泛起酸澀,她自嘲一笑:\"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這話,倒是說透了。\"
蕭清胄還未及追問,便被一抹溫熱堵住了唇。澹台凝霜主動傾身吻來,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骨,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然:\"要了我吧。\"
他的呼吸瞬間紊亂,卻在觸及她眼底瘋狂的偏執時猛地清醒。大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肩膀,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會疼。\"
\"我不要蕭夙朝了!\"澹台凝霜突然爆發,鳳目通紅,\"他看溫鸞心、慕嫣然的眼神,和你看我的一模一樣!可他看我時,隻有帝王的恩寵,獨獨冇有半分真心......\"說到最後,聲音已帶上哭腔。
蕭清胄將人死死摟進懷裡,心疼得無以複加:\"聽話,等我登基娶你做皇後,咱們再......\"
\"我不!\"澹台凝霜激烈掙紮,發間玉簪墜落,青絲如瀑散開,\"我受夠了!受夠了在深淵裡等你,受夠了被人當作替身!\"
蕭清胄喉結滾動,眼底翻湧著洶湧的**與剋製:\"我明天就登基!三年前就準備好了帝服,你同我一起穿著帝服出嫁......\"
\"我不要穿帝服!\"她偏過頭,淚珠砸在他手背上,滾燙灼人。
\"好好好,不穿。\"他慌忙應著,指腹擦去她的淚水,\"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
澹台凝霜突然死死攥住他的衣襟,聲音幾近崩潰:\"我不要想起他......\"正午的陽光突然暗了一瞬,雷聲隱隱在天際炸響,彷彿也在為這段破碎的情事悲鳴。
蕭清胄將顫抖的人緊緊箍在懷中,指腹反覆摩挲她後頸凸起的蝴蝶骨,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碾出:\"不想他,想我。\"掌心傳來的溫度幾乎要灼穿衣料,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嗯......\"澹台凝霜蜷縮在他懷裡,發間茉莉香混著血腥氣,暈染成酸澀的霧氣。她的睫毛還在不停顫動,像瀕死的蝶。
\"困了就睡。\"蕭清胄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龍涎香混著藥味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垂。正要哄她入眠,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王爺!攝政王、威遠侯、鎮國將軍到!\"侍衛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雕花門,帶著小心翼翼的惶惑。
蕭清胄眉間一蹙,手臂下意識收緊:\"冇空,冇看見霜兒委屈嗎?\"話音未落,檀木門轟然洞開,凜冽的風捲著槐花香湧進殿內。
攝政王顧修寒玄色錦袍獵獵作響,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他望著榻上相擁的兩人,瞳孔驟縮:\"蕭清胄!你敢逼宮?霜兒怎麼在你這兒,朝哥呢?\"
\"怎麼在我這兒?\"蕭清胄冷笑,染血的指節擦過澹台凝霜蒼白的臉頰,\"你朝哥逼我戍邊九載!我頭一次回來,喝的是他與霜兒的喜酒;第二次歸來,見的是他逼霜兒跳崖!\"他猛地扯開衣襟,心口猙獰的舊疤赫然在目,\"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他這麼對待,你說為什麼?\"
威遠侯謝硯之按在劍柄上的手青筋暴起:\"朝哥人在哪?\"
\"天牢。\"蕭清胄吐出兩個字,眼底翻湧著滔天恨意。祁司禮聞言轉身就走,衣襬掃過門檻的瞬間,被他冰冷的聲音叫住。
\"他看霜兒的眼神隻有佔有慾!\"蕭清胄抱起蜷成一團的澹台凝霜,緩步走向窗邊,\"為了個戲子,為了個夜店公主,幾次把她打得渾身是傷!\"窗外驚雷炸響,將他的聲音劈得支離破碎,\"你們總說霜兒脾氣不好?攤上他這樣的丈夫,脾氣能好纔怪!\"
他扯開澹台凝霜的袖口,腕間密密麻麻的針孔觸目驚心:\"血毒入體即便解了毒,每逢下雨她心臟就如鈍刀割肉!她最怕打雷,可他呢?把霜兒哄睡後,轉身就去慕嫣然的住所!\"
謝硯之喉結滾動,艱難道:\"霜兒跳崖後,朝哥找了她三年......\"
\"不是他逼的嗎?!\"蕭清胄突然怒吼,震得殿內燭火劇烈搖晃,\"先是血毒,再是劍陣!他有冇有想過,霜兒是扶持他登臨帝位的人,是他追了七年才成婚的人!\"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成婚不過三天,他參加一場宴會回來,就對溫鸞心念念不忘!溫鸞心對花生過敏?霜兒冇有嗎?!她碰到花生渾身起疹子,最嚴重那年連續發燒三天......\"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將未央宮澆成一片朦朧的水幕。蕭清胄低頭親吻澹台凝霜冰涼的額頭,聲音輕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他愛霜兒?他也配......\"
腐臭的黴味混著鐵鏽氣息在天牢裡翻湧,祁司禮握著燭台的手不住發顫。搖曳的火光中,蕭夙朝蜷縮在潮濕的草堆上,龍袍沾滿汙垢,冕旒歪斜地垂在臉上,帝王的威嚴蕩然無存。
\"朝哥!\"祁司禮踉蹌著撲到鐵欄前,燭淚滴在青磚上凝成蠟珠。
蕭夙朝猛地抬頭,暗金色的眸中瞬間迸發出精光:\"霜兒呢?蕭清胄把霜兒怎麼了?\"他撲到牢門前,雙手死死攥住鐵欄,指節泛白。
祁司禮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突然覺得可笑又可悲:\"霜兒她不要你了!\"他將燭台重重砸在地上,火星濺到蕭夙朝腳邊,\"溫鸞心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
蕭夙朝的身體晃了晃,緩緩閉上眼。良久,沙啞的聲音從喉間溢位:\"朕讓一個宮女代替她被扔進蠆盆......\"
\"為什麼?!\"祁司禮的怒吼震得整個天牢嗡嗡作響,\"你不是不知道霜兒有多恨溫鸞心和慕嫣然!你也不是不知道霜兒為你做了多少!\"他想起那些年澹台凝霜在朝堂上為蕭夙朝周旋的身影,想起她跪在衣冠塚前被扇耳光的模樣,眼眶瞬間紅了,\"溫鸞心和霜兒,你到底愛誰?!\"
蕭夙朝靠著鐵欄緩緩滑坐在地,鎖鏈嘩啦作響:\"朕愛霜兒......\"他扯著淩亂的頭髮,神色近乎癲狂,\"可霜兒要膽識有膽識,要計謀有計謀,有身段又精通音樂......\"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病態的偏執,\"心兒與她相比,隻有朕......隻有朕能護著她......\"
\"你說的是人話嗎?!\"祁司禮怒極反笑,拳頭重重砸在鐵欄上,\"霜兒把整顆心都掏給你了!人家扶持你登基,你就把她當棋子?!\"他想起蕭清胄在未央宮的控訴,想起澹台凝霜滿身傷痕的模樣,\"蕭夙朝,你特麼乾的是人事嗎?!\"
蕭夙朝仰頭望著頭頂巴掌大的天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實不相瞞......\"他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什麼,\"當年清胄被迫走的時候,是朕一手策劃......\"
祁司禮攥著鐵欄的指節泛白,喉間湧上腥甜:\"朝哥,那是霜兒!不是溫鸞心!\"他想起未央宮裡蕭清胄撕開澹台凝霜袖口露出的針孔,想起那些被血毒折磨的雨夜,\"她為你擋過刺客的毒箭,在朝堂上替你周旋權臣,你卻把她......\"
\"朕知道。\"蕭夙朝歪斜的冕旒下,眼神渾濁而偏執,金絲龍袍在草堆上拖出暗沉的褶皺,\"於朕而言,霜兒是朕的禁臠。\"他突然低笑出聲,笑聲裡帶著病態的佔有慾,\"她隻能屬於朕,即便心不在了,人也要留在朕身邊。\"
\"你簡直不可理喻!\"祁司禮後退半步,燭火將他的影子在石壁上搖晃成扭曲的鬼麵,\"我冇辦法跟你說!你不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太過分了嗎?\"
話音未落,天牢外傳來急促腳步聲。蕭清胄的聲音裹著慌亂與焦急撞進耳膜:\"霜兒,你這是乾嘛啊?\"
澹台凝霜甩開拽著她的手,繡著銀絲蝶紋的裙襬掃過潮濕的青磚。她攥著寫滿字跡的宣紙,鳳目映著搖曳燭火,卻比鐵欄還冷硬。蕭夙朝掙紮著起身,鎖鏈嘩啦作響:\"霜兒......\"
\"簽字吧。\"她將休書重重拍在鐵欄上,硃砂印在黴斑遍佈的牆壁上洇開刺目的紅,\"咱們離婚。你娶你的心兒,我嫁我的清胄哥哥。\"話音落下的刹那,天牢外驚雷炸響,將蕭夙朝破碎的嘶吼碾成齏粉。
黴斑遍佈的石壁上,蕭夙朝的指甲深深摳進鐵欄,暗金色的眸中翻湧著近乎癲狂的偏執:\"不行!霜兒朕知錯了,朕是真心待你的!\"他搖晃著鎖鏈,龍袍下襬掃過潮濕的稻草,濺起細小的塵霧。
澹台凝霜冷笑一聲,廣袖翻揚間抽出那柄曾為她遮風擋雨的謫禦扇。鎏金扇骨映著幽綠的獄火,將她蒼白的臉切割成破碎的光影:\"洛紜,把溫鸞心帶過來。\"她將扇子重重拍在鐵欄上,\"你當著我的麵把她殺了,我便信你。\"
蕭夙朝的瞳孔劇烈收縮,染著汙垢的手指死死攥住扇柄:\"她隻有我了......\"話音未落,已被澹台凝霜冰冷的截斷。
\"一切免談。\"她轉身時,珍珠流蘇撞出清泠的脆響,與天牢外的悶雷混作一團。
鎖鏈嘩啦聲由遠及近,洛紜押著形容憔悴的溫鸞心走來。澹台凝霜盯著那張熟悉的臉,鳳目泛起猩紅:\"溫鸞心,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隕哥哥!\"溫鸞心突然掙脫束縛,撲向鐵欄。這聲帶著哭腔的呼喚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間刺破澹台凝霜最後的理智。
她渾身血液彷彿瞬間凝固,耳邊轟鳴著往日蕭夙朝溫柔的呢喃。下一秒,她猛地抽出蕭清胄腰間的匕首,寒光閃過,利刃狠狠刺進溫鸞心的後頸。溫熱的鮮血噴濺在她雪白的衣袂上,綻開一朵朵妖冶的紅梅。
\"同你的心兒一起去死吧!\"澹台凝霜的聲音淒厲如夜梟,匕首穿透喉嚨的悶響在死寂的天牢裡迴盪。溫鸞心癱倒在地,睜大的瞳孔裡還殘留著未及消散的驚恐。
\"心兒——!\"蕭夙朝的嘶吼震得整個天牢嗡嗡作響,他瘋狂搖晃著鐵欄,額角撞在冰涼的鐵柱上,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澹台凝霜一腳踢開屍體,繡鞋沾滿鮮血:\"蕭夙朝,你知道她想把我扔進蛇窟嗎?\"她的笑聲帶著刻骨的恨意,\"我要把她挫骨揚灰!\"
蕭夙朝如遭雷擊,猛然僵住。記憶深處某個被刻意遺忘的片段突然翻湧上來——那夜溫鸞心跪在他腳邊,哭著說澹台凝霜善妒......此刻想來,竟全是謊言。
蕭夙朝的身體劇烈搖晃,鎖鏈在鐵欄上撞出刺耳聲響,他望著血泊中溫鸞心逐漸失去生機的軀體,又轉頭看向澹台凝霜染血的裙襬,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蛇窟......她為何這般狠毒?\"暗金色的眸中佈滿血絲,帝王的威嚴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澹台凝霜彎腰撿起方纔被甩落的休書,指尖撫過宣紙上暈開的硃砂印,彷彿要將過往的情意都碾碎在這方寸之間。鳳目泛起冷冽的光,她將文書狠狠擲向蕭夙朝:\"黃泉路上有她相伴,想必你也不會孤獨!\"
天牢內腐臭的氣息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她突然笑出聲,笑聲裡帶著無儘的悲涼與決絕。發間珍珠簌簌而落,如同她破碎的真心:\"我這輩子做過最笨的事,就是認識你!\"
蕭清胄想要上前攬住她顫抖的肩膀,卻被她抬手製止。澹台凝霜一步步後退,繡著金線的裙襬掃過滿地狼藉:\"蕭夙朝,離婚!\"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天牢裡迴盪,\"我不要你的崽,不要你的榮華富貴,什麼都不要!\"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決然轉身。蕭清胄慌忙跟上,玄色衣袍帶起的風捲走地上的休書,將那張寫滿過往的紙張,永遠留在了潮濕陰暗的天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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