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不過情字 023
“是阿宴……一定是阿宴!”
可,這個女孩是他的孩子嗎?
阮星喬的心中狂跳不止,又滿心忐忑!
她邁開腳步,急切地想要追上去。
然而才走出沒幾步,一陣刺耳的汽車發動機聲突然響起。
“轟轟!”
低沉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淹沒了阮星喬的呼喊聲。
“阿宴,彆走——!”
沈修宴抱著孩子坐在車內,微微偏過頭,透過後視鏡看到了阮星喬正試圖用雙腳追趕上來。
她看上去急切而又狼狽。
但沈修宴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波動,彷彿對方隻是一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不……沈修宴在心中默默唸著。
與其說是陌生人,倒不如說:
現在的阮星喬在他眼中,甚至比陌生人還要不如!
從深愛到失望,上一世的沈修宴隻用了四個月。
這一世,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對阮星喬殘留的愛意一點一滴消失殆儘。
當曾經的愛意逐漸消散。
與此同時,那些在二人熱愛時被壓抑的埋怨和憤恨,也在不知不覺間冒出頭來、開枝散葉。
雖然是阮家資助長大,但他早就還清了一切。
他原本有著大好的人生,卻被阮星喬帶進了她的家族,被迫以一個丈夫的身份在其中浮沉。
接著,因為她一句“做她的男人不用那麼拚”,學校理事會就把原本屬於他的講席教授評定撤銷。
後來等商時序到了阮家,他更是狼狽……
如今的沈修宴對阮星喬已然沒有了愛意,有的隻是冷漠與決絕。
眼看著車輛載著沈修宴和孩子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在後麵拚命追趕的阮星喬終於停下了疲憊的步伐。
她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汗水順著額頭滑落,浸濕了衣衫。
費力地直起身子,阮星喬用顫抖的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抬頭凝望著車輛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多年來,阮星喬一直試圖追查當年那場事故的真相,但無論她如何努力,所得到的結果都僅僅是一起再普通不過的車禍。
就算再怎樣不甘心,阮星喬也隻能放棄追查。
然而,今天發生的一切卻讓她意識到,事情遠非表麵那般簡單!
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今夜,註定有人不眠。
回到家中後,沈修宴輕輕地拉起女兒的小手,走進盥洗室仔細地清洗乾淨。
接著,他們與林疏雪一同走向一間僻靜的偏房。
沈修宴的家中沒有請管家、保姆和司機等人來照顧,其原因,就是因為這門後的事物——
推開門扉,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屋內光線昏暗,中央擺放著一座陰陽壇。
壇上擺滿了各種鮮豔的花朵、新鮮的水果以及精緻的香寶和蠟燭等物品。
一縷縷輕煙從紫銅爐中緩緩升騰而起,如雲盤旋。
這個祭壇是林疏雪歸國後特意設立的,目的是為了超度阮家那些無法安息的嬰靈。
回憶起那天,沈修宴記憶猶新。
他第一次見到林疏雪換上天師袍,袍服上繡滿了日月星辰的圖案,閃耀著銀光。
女人一頭黑色長發整齊地束在腦後,原本清冷的麵容似乎也變得多了幾分悲憫,瞧著真的好似普度眾生的神人一般。
在設立祭壇的時候,麵對沈修宴滿心的疑惑,林疏雪耐心地解釋道:
“嬰靈怨氣重,需要超度才能找到往生的道路,阮家百年間被洗掉的女孩幾多,怨氣隻會更大。”
“你以前是阮家的女婿,其他那些被流產掉的女孩們,無論是出於何種緣由,其冤魂都會本能地聚攏到她身旁。”
“時間一久,不僅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也會危害到瑛瑛的健康成長。”
“我隻能暫且平息她們的怨氣,但要完全超度的話……解鈴還須係鈴人。”
待一切準備就緒,沈修宴帶著女兒來到祭壇前,點燃香火,虔誠地拜了幾拜。
完畢之後,沈修宴摸摸瑛瑛的小腦瓜,輕聲哄她出去。
“疏雪,你說隻要我接觸到阮家人,這個引魂陣就會開始運轉……”
“等這些孩子得到了超度,阮家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呢?”沈修宴終於還是問出了一直縈繞在心間的那個問題。
林疏雪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神秘。
她將食指抵在薄薄的嘴唇上,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片刻沉默後,隻聽見她輕聲說道:
“強借來的終歸不是自己的,他們最終會回歸屬於自己的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