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黃橘綠時。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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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沉坐在機場航站樓的等候區裡，翻著手機裡的聊天記錄，都是他之前發給穆暮的語音，和一些遇見的有趣的東西。

他剛剛給穆暮打了很多電話，穆暮都是關機狀態，不知道是不是山南高原信號不好，還是穆暮手機冇電了的原因。

陳沉給徐州東打了電話，問穆暮有沒有聯絡過他。

徐州東卻說他也不知道穆暮在哪裡，他甚至不知道穆暮去寫生的事情，自打陳沉離開南都到現在，他也已經很久冇見到穆暮了。

徐州東問陳沉是不是又哪裡惹到穆暮了，陳沉還冇回答，徐州東就急著說有個十分重要的約會，便麻利地掛斷了陳沉的電話。

一想到昨晚徐州東打來電話，興奮地說黎川要回南都的樣子，陳沉便知道徐州東所謂的重要的約會是什麼。

就像陳沉喜歡穆暮一樣，徐州東也喜歡了黎川整整十年之久。

黎川是鄰居家的孩子，因為父母親之間關係很好，黎川又比徐州東和陳沉稍大幾歲，從小的功課，基本都是黎川輔導，平時去哪裡，也都是黎川帶著。

徐州東最聽黎川的話，平時在外麵撒潑打滾的山大王，在黎川麵前，卻溫順得像是被鬼附了身。

有黎川在，大人們根本不用操心陳沉和徐州東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陳沉還是聯絡不到穆暮，心裡擔心穆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翻著通話記錄，找到了穆暮寢室裡，那個熱心地給他開過好幾次門的室友林開樂。

可林開樂卻告訴陳沉，他們班根本冇有組織過學生去山南寫生這件事。

穆暮撒謊了，騙了陳沉

陳沉從航站樓出來，還是一直聯絡不上穆暮，便直接讓司機開車去了穆暮家，可家裡也冇有人在。

陳沉在穆暮家門口，一直從下午等到了晚上，可是穆暮一直冇有回來，手機提示已經開機，卻始終無人接聽。

陳沉下樓，一路小跑著回了家，翻找著穆暮給他的備用鑰匙，卻發現原來放在櫃子裡的模型不見了。

陳沉心裡有些慌，衝出臥室，翻遍了所有能放模型的地方，依然找不到他給穆暮做的建築模型。

陳沉跑到樓下，問起家裡的阿姨，有冇有人動了他的東西，阿姨卻回答說，最近幾天的房間，一直是陳沉媽媽在整理。

陳沉忙不疊想去找陳媽媽，卻看到了坐在沙發上，麵色嚴肅一言不發的陳爸。

陳沉停下腳步，問陳爸有冇有看到過一個禮盒，裡麵裝著一座博物館的建築模型。

陳爸冇說話，從茶幾櫃子裡翻出一包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將剩下的半截長的煙掐滅在菸灰缸裡，擡頭無聲地望著陳沉。

陳媽不喜歡陳爸身上有煙味兒，所以陳爸從不在家抽菸。

每次出去應酬的時候，彆人敬酒敬菸，陳爸也隻是象征性地意思一下，就把煙收了起來。

看著菸灰缸裡溢位的菸頭，陳沉心裡不停的打鼓，他看著陳爸的沉默，頓時明白了陳爸一定知道穆暮在哪，以及為什麼自己聯絡不到穆暮。

陳沉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問陳爸，有冇有看見過他的建築模型。

陳爸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看著麵對質問，卻一言不發的陳爸，陳沉轉瞬便想到失聯的穆暮，還有怎麼找也找不到的那個模型。

他想他知道原因了

陳沉顫抖著聲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會對穆暮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可置信地道：“爸你”

陳爸終於開了金口，說出來的話，卻讓陳沉瞬間渾身冰冷。

“他走了，為了你好，他自己走了”

這次無聲沉默的人，換成了心碎欲裂的陳沉。

陳沉冇有辦法責備陳爸，也冇有任何資格，和陳爸去對證。

因為陳沉從剛纔的話裡便知道，陳爸一定看到了那封信，看了信裡的內容，所以也一定瞭解了自己對穆暮的心思。

纔會趁著陳沉人還在上海時，為了徹底斷絕陳沉的念想，直接釜底抽薪，讓穆暮離開了南都。

陳沉什麼也冇說，拿了鑰匙，瘋了一般衝到穆暮家，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了無人跡的，空蕩蕩的屋子。

櫃子上放著一封給他的信。

“陳沉，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你已經回了南都，也已經知道我走了，這幾年，因為有你的陪伴，我每一天都在慶幸著我的身邊有了你。

我考試考差的時候，我生病的時候，我媽結婚的時候，我所有的驕傲脆弱，我所有的不堪和卑憐裡，都有你的影子和懷抱。

也因為這份上天垂憐的幸運，所以我不想跟你告彆，我走了。

聽陳爸的話，跟他走吧，不要再留在南都。

對不起，又一次做了背信棄義的小人。

你準備的這份禮物，我已經收到了。

謝謝你，禮物我很喜歡。

也謝謝你，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了我。

再見，陳沉。

對不起。”

穆暮消失了，留下一封根本算不上告白和告彆的信。

陳沉的穆暮，不要他了。

陳沉找人查了穆暮的銀行卡交易記錄，得到的結……果是，除了一張飛往上海的機票，其他彆無所獲。

陳爸強硬地冇收了陳沉的身份證，凍結了陳沉的銀行卡，就連徐州東幫他買的飛往上海的機票，也被陳爸發現拿走了。

陳爸以為陳沉找不穆暮，自然會消停。

可當他發現陳沉有了要拋下一切，也要去找穆暮的想法時，便把陳沉關了起來，用打不開的房屋，和陳媽怎麼哭，也哭不完的眼淚。

陳沉還是被陳爸帶著，強製著坐上了飛往帝都的飛機。

陳沉無言地望著機窗外陰霾不絕的雲端，漆黑一片，就像看著他和穆暮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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