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假千金真香!知州哥哥莫揭穿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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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靜姝一時語塞,懷中手爐都暖不了她驟然冷下去的臉色。
謝宛玉瞧她臉上青白交錯,便將那一摞家規更緊地抱在胸前,“兄長還在書房等候,妹妹先行一步了。”
留下裴靜姝獨自僵在廊下。
那密密麻麻的五千條裴家家規,都是兄長親手為她寫的?
那句“裴家女兒的典範”,更是像無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火辣辣地疼。
裴家女兒的典範豈會是這個該死的外人!
還未走遠,謝宛玉便隱約聽見身後傳來氣急的跺腳聲。
唇角輕勾,輕鬆拿捏。
她在紅樓裡長大,後又混跡市井,看遍人生百態,裴靜姝這點小心思,在她眼裡簡直是不夠看的。
隻不過,謝宛玉倒是看不明白了,縱火案幕後真凶到底是誰?
裴凜說,房內多處油跡,縱火者非外人。她也記得客棧冇生人進出,可二十四人剛好二十四具屍首,又不是多出來的她縱火。
到底是誰想殺阿月?阿月回府,又能威脅到誰?
除了裴靜姝,這個可能被奪走一切的假千金,謝宛玉想不到其他人。
既然裴靜姝不想被人分走家人的關注,或許下次可以激她試探一番,看她會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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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一厚摞家規,謝宛玉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東院月洞門下。
秀巧嬤嬤瞧見立在門口的不是大喇叭硯禮,而是書慎,便輕聲囑咐:“姑娘,前頭那位是書慎,您隨他進去便是,老奴在這兒候著您。”
話音才落,書慎已上前恭敬一揖:“月姑娘,公子尚在大理寺處理公務,還未回來。”
謝宛玉頓了頓,冇多想。
認為裴凜在忙縱火案或者其他公務,便說:“冇事,我在此等候兄長。”
“公子特意吩咐,他一時半刻回不來,請您不必等候。”書慎躬身。
謝宛玉點了點頭,冇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隻是,冇想到接下來兩日都吃了閉門羹。
這一日臨近申時,天色昏沉。
秀巧嬤嬤來回話:“姑娘,老奴讓人去打聽了,這幾日公子都是夜裡纔回府。”
謝宛玉伏案抄寫家規,問:“那兄長今日可回來了?”
秀巧搖頭,“公子還未回府。”
她又看向桌案上那疊兩日來抄好的家規,忍不住問:“姑娘,今日您還去尋公子嗎?”
謝宛玉靜默一瞬,將筆輕擱在硯台上。
“去。”
她不知裴凜是真忙,還是刻意避而不見。
但她必須見他。
他是裴家長子,也是未來家主,若她一直被拒之門外,落在旁人眼裡,隻會覺得是她哪裡得罪了他,更會讓人覺得,這個初來乍到的“月姑娘”無足輕重,甚至可欺。
她需要借裴家勢複仇。
所以不能被人輕視,隻有在裴家站穩腳跟,要為她準備的宴席纔不會出什麼岔子。
秀巧嬤嬤望了眼窗外飄起的雪:“外頭落雪了,天寒路滑,公子既不在,姑娘何苦白跑一趟?”
“落雪了嗎?”謝宛玉整理好那疊家規,抬眼望向窗外紛飛的雪花,唇角掠過極淡的笑意。
落雪更好。
她抱起家規起身,“兄長忙碌,不得空教導我,是他的不得已,可我若因天氣不便就怠惰不前,便是我的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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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角風過,捲起雪霧。
等謝宛玉到東院月洞門時,早已一身狼狽。
繡鞋鞋麵全濕透了,裙裾下襬沾了不少泥濘的雪漬,懷裡的家規倒被護得嚴實。
謝宛玉見立在門下的是書慎,而不是硯禮,有點失望。
不過也不影響。
書慎遠遠瞧見她這副模樣,忙撐著傘快步迎上來:“月姑娘,今日雪這樣大”
他張了張嘴,那句公子不得空在舌尖轉了轉,望著她鬢邊沾的雪沫、衣角的濕痕,竟一時有些不忍說出口。
謝宛玉像不知自己的狼狽,隻把懷裡略有些潮的家規又緊了緊。
抬頭看書慎時,臉上還帶著禮貌的笑,鼻尖凍得通紅,長睫上沾的雪花轉瞬就化了。
書慎語氣不由放輕:“今日公子去了宮中,現下還未回來。”
“無礙的。”謝宛玉話音裡聽不出半分怨惱,隻將家規小心遞出,“這些,有勞您轉交給兄長。”
書慎接過那疊帶著寒意的紙張,最上麵一頁還沾著點泥雪印子。
謝宛玉乖巧道謝後,轉身離開。
書慎望著她被秀巧嬤嬤攙著遠去的背影。
一拐一拐的,似是來的路上摔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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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簷角的雪聲終於歇了。
裴凜回到東院,徑直進了書房。
書慎連忙上前,接過他解下的墨色貂絨大氅,硯禮則把一疊案卷整齊放在書案上。
裴凜在案前落座,指節剛觸到案卷封皮,目光卻頓住了。
案角斜斜放著疊家規,最上麵那頁紙微微蜷著邊,紙麵泛著潮軟的白,似被水浸過後又乾了,幾行墨跡暈得模糊,但憑其餘字跡也一眼看出是誰寫的。
他拿起那疊紙,指骨無聲收緊。
“公子。”書慎這才稟,“這是月姑娘今日申時送來的。”
裴凜冇抬頭,指腹往下滑,觸到最底下那頁,皺得更厲害,像是被反覆撫平過。
又凝著上麵不規則泥漬,忽然開口,聲音比簷下殘雪還冷:“她來時,可是在路上摔了?”
“瞧著像是摔了,裙裾都濕了一片,沾著雪泥。”書慎答。
裴凜眉頭驟緊:“她可有說什麼?”
“冇有,隻囑咐屬下把這家規轉交給您。”
裴凜的指尖在泥點上頓住,那幾點泥色裡,還摻著極淡的紅褐色。
他低頭輕嗅,泥土腥氣中,還有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她摔傷了?”裴凜語氣驟沉。
書慎微怔:“離開時確實一拐一拐的。”
裴凜凝著紙上血跡,絕不是摔到腿導致的。
旁邊硯禮見公子冇說話,忍不住說了一句書慎:“不是我說你,回話能不能一次說全?跟個癩蛤蟆似的,戳一下才跳一下,磨磨蹭蹭的急死人。”
書慎淡淡瞥他一眼,硯禮頓時泄了氣,縮著脖子不再說話。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書慎這般吞吐,許是為了公子好,不願讓公子再與那女人有所牽扯。
畢竟這幾日,公子總在刻意避著她。
還冇等硯禮想完,就見公子起身朝外走去。
“公子,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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