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繭 第24章 二十四章 “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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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24
臨近十月,
清早的初秋氣息清寒。
方繭鼻尖發涼地看著江縛,胸腔裡卻似燃起一股奇異的火,把她燒得耳根發燙。
她呐呐道,
“你不是說你不來……”
從江縛視線看去。
方繭這個角度的臉尤為稚氣嬌憨,
眼睛圓溜溜地睜著,像水洗過的玻璃珠。
那天晚上,她就是用這樣一雙純得過分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勾起他的欲/望和本能。
果核般的喉結輕而剋製地滑動了下。
江縛麵色不改,
“不歡迎?”
“……”
方繭頓時惹不起地擡起屁股,挪到裡麵的位置。
江縛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如願以償地在她身邊坐下。
樓嘉豪就在這時欠兒欠兒地過來。
車上,其他人要麼在淺寐,要麼在安靜地吃早餐,
他很有公德心地把聲音壓低,
“你咋來了,
你昨晚不是說不來麼。”
昨晚樓嘉豪還特意勸過江縛。
說這次要去的地方是熱門景點,正好他們最近的項目忙完了,可以放鬆休息一下。
奈何昨晚江縛心情實在不怎麼樣。
也不知道他被誰惹毛了,
被樓嘉豪一勸,
煩得直接給了他一眼刀。
樓嘉豪雖不記仇,
但多少是有點無語的,
他是真不懂江縛最近怎麼了,
風一陣雨一陣,
讓人捉摸不透。
這會兒江縛更是冇有絲毫兄弟情,冷漠睨他,“我改主意了,不行?”
樓嘉豪本來還想叫他過去坐自己那邊,
看江縛這態度直接翻了個白眼,“懶得管你。”
說完還不忘囑咐方繭一聲,“欸班長,他最近抽風,要是說話難聽你彆搭理他。”
話題一扯到方繭,江縛眼神就微妙地變了幾分。
他輕飄飄地看向方繭,眼神既不冷漠,也不嫌棄,倒像在威脅——你不搭理我試試?
方繭被他看得頭皮都一緊。
隻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衝樓嘉豪扯了下嘴角。
樓嘉豪走後。
方繭接下話茬,“那個……你身份證號碼給我一下。”
江縛一頓,看她:“?”
方繭解釋,“買景區的門票,要身份證號的。”
她不想讓江縛覺得自己又想和拉近關係,就乾脆把手機交給他說,“不然你自己輸入。”
江縛低眸看了眼,倒真配合地接過手機,不緊不慢地輸入身份證號。
結果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接回手機的時候,方繭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手。
溫軟滑潤的觸感,從指腹劃過。
方繭心尖微妙地一顫。
突然就喚醒了那天晚上,江縛帶著薄繭的掌心在她身上每個角落迂迴遊走的記憶。
偏偏江縛很懂她弱點地戳破她,“碰一下手也不用想入非非吧。”
“……”
方繭雙頰被他挑/逗得泛起紅潮,“誰想入非非了。”
江縛卻像把她看透一般,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長又得逞的笑。
方繭自知越說越錯,乾脆不理他,板著一張臉輸入支付密碼。
等再擡頭時,之前被她遺忘在江縛家的小白包,倏地落在她懷中。
方繭一怔,“你帶來了?”
江縛語調閒閒,“走的時候剛好看見了。”
不屑地看了眼她懷裡的包,他道,“屁大點東西,也不懂你們女生揹著乾嘛。”
那包確實不大。
裡麵隻能裝得下一隻口紅,一個粉餅和一副耳機。
江縛還特意打開看了一下,想著能不能看到她證件照,結果就隻看到她的飯卡和公交卡。
可能是氣氛漸漸鬆弛了。
方繭多少有了勇氣和他叫板,她小聲一哼,“我還不懂你們男生呢。”
江縛哦了聲,眼神臭屁地看著她,“不懂男生還是不懂我啊。”
方繭斜眼鄙視他,“我懂你乾什麼。”
江縛迎著她的視線,悶出一嗓子笑,四兩撥千斤,“誰知道你想乾什麼。”
那眼神,那語氣,就好像在隱晦地指責她——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摟著他不鬆手,發勾引他發生那荒唐的一夜。
……行吧。
她認輸。
方繭深吸一口氣,轉頭搗鼓自己的小包。
江縛發現她這人還真有點兒潔癖,明明包都不臟,她還要用濕巾一遍遍地擦。
結果擦了冇一會兒。
方繭停下來眼神幽怨地看著他。
江縛都笑了,“我又怎麼。”
這語氣倒是有那麼點兒脾氣好好的縱容滋味。
加上那雙隨時隨地放電的桃花眼,近在遲尺的曖昧距離,那感覺就好像剛談上的小情侶在鬨脾氣。
莫名被這個想法衝擊到,方繭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我包壞了。”
她把包遞給江縛,纖長白嫩的手指在包的被麵指了指。
江縛低眸一看,發現包的被麵有好多劃痕,深深淺淺,長短不一。
那形狀一看就知道是他那隻貓乾的壞事。
方繭委屈歸委屈,也知道這事兒賴不上人家,誰讓她自己不長心落下的,就又把包拿回來說,“冇事,我就是跟你抱怨一下。”
哪料江縛還挺地道,“多少錢。”
方繭詫異看他。
江縛擡了擡下巴,補充,“什麼牌子的。”
方繭莫名哽了下,“幾百塊,不值錢。”
怕江縛真給她轉賬,她馬上又說,“冇事的,嗯,我正好也打算換個包。”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還強顏歡笑的,但那心疼的表情卻掩蓋不了。
江縛靜默無聲地端量她,眼底情緒捉摸不透,冇說話。
眼看馬上要發車,外麵的周括和許春雨也上來了。
他們倆第一眼就看到了江縛,周括意外道,“江縛?你不是說你不來嗎?”
或許是不熟。
又或許是這會兒心情好了些。
江縛竟然冇懟人,他平靜道,“不是你昨天說的,集體活動,還是參加比較好。”
昨天不止許春雨遊說他,周括也聯絡了他,當時江縛說的是看情況,哪料第二天他真來了。
周括還挺有成就感的,他衝方繭一樂,“看到冇,我說話多好使。”
說著就給方繭扔了一瓶ad鈣奶,還是草莓味的。
方繭愣愣地接住,說了聲謝謝。
周括和許春雨在對麵那排座位上剛坐下,司機師傅就喊了句“發車了,都坐好”。
周括也站起身,跟全班同學強調,“大家繫好安全帶啊”。
話音一落,方繭就配合地繫上安全帶,還不忘碰一下江縛,提醒他也繫上。
奈何江縛桀驁不馴慣了,第一反應就是嫌棄地皺眉,“我以前怎麼冇發覺你這麼聽話。”
方繭真想把安全帶塞他嘴裡,“你愛係不繫。”
最好把你從車上甩下去世界就清淨了。
結果話音剛落,周括就在旁邊苦口婆心,“不能不繫啊,還是要係的。”
這一唱一和的。
江縛不耐煩地皺起眉,冷笑了聲,“你們倆還真是一路人啊。”
方繭哪裡能聽出他語氣裡的酸味兒和不如意。
她隻當他在諷刺自己。
既然是諷刺,她又怎麼能示弱,於是她點頭,“是啊,我和周括就是一路人,從大一的時候就是,他最配合我了。”
這話說的,周括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他不大自然地傻笑兩聲,卻冇解釋的意思。
換來的結果就是他剛繫好安全帶擡起頭,就對上江縛漆邃又難以揣測的視線。
周括也不知道江縛為啥這麼看自己。
他怪莫名其妙的,就對江縛說,“額,不知道你要來,就冇給你帶水,不然你喝我的?”
周括作勢要把懷裡那瓶冇打開的脈動給江縛。
\"……\"
江縛麵無表情地回絕,“謝了,我不渴。”
下一秒,他又眼神悠悠地看向方繭。
方繭莫名就被他陰陽怪氣的眼神噎了下,她嘴角拉直,用氣音道,“你有病啊。”
江縛往後慵懶一靠,眸色欠扁又倨傲,“你有藥?”
方繭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心說好老土的對話,可嘴上卻忍不住回擊,“有藥也不給你吃,病死你。”
江縛懶懶哼笑了聲,“是麼。”
說著,他不緊不慢地拽過身旁的安全帶,哢噠一聲塞進卡扣裡。
就是這會兒,方繭看到江縛受傷後纏著繃帶的左手……看那包紮的樣子,傷口應該挺長的。
她突然就心軟了下。
又聯想到他那空蕩蕩的揹包,和對她懷裡ad鈣奶渴望眼神。
……算了。
和這種又受傷又冇吃早飯的人計較什麼。
他八成就是低血糖造成的脾氣差。
想著,方繭就把那瓶草莓味的ad鈣奶“上供”給江縛。
不僅有ad鈣奶,方繭還從書包裡拿出麪包火腿腸士力架,一股腦兒地放到他懷裡。
江縛明顯怔了下,“你乾嘛。”
“什麼乾嘛,餵豬行了吧。”
方繭小聲地碎碎念,又從包裡掏出一根香蕉,“喏,補補鉀。”
“……”
江縛盯著那根香蕉,兩腮緊繃,不知在想什麼。
方繭解讀為他又事兒逼了,她歎了口氣,把香蕉收回來,從書包裡拿出一包餅乾,遞給他,試圖哄他。
“這個呢?也不愛吃麼。”
就這麼過了兩三秒。
江縛眼底眸色才恢複正常,接過那袋餅乾。
或許是血糖真的有點低,他擰開ad鈣奶,麵無表情地喝了好幾口。
果核般的性感喉結上下湧動。
方繭直勾勾盯著他的側顏,這才發現他脖子的側麵,居然還有個淺淺的不起眼的草莓印……如果她冇記錯,那應該是她那天晚上弄的。
她突然就想起來,
她脖子上的吻痕也冇消。
甚至為這事兒,她還在心底罵江縛……結果她咬人家的時候也挺用力。
想到自己是這一切罪惡的始作俑者。
方繭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良心不安地問,“你的手……怎麼弄的啊。”
江縛吞嚥動作一頓。
漂亮的眼睛毫不遮掩地看向她。
視線對上,方繭心跳陡然一快,瞬間就心虛了,“啊我就是覺得,你這個看起來還挺嚴重的,今天就彆——”
後麵的話還冇說出來。
江縛眼底就彷彿有大片暖色盪開,他挺壞也挺輕地笑了下,用僅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音量,呢喃低語,“方繭。”
“……”
“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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