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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繭 第81章 八十一章 彆怕,大不了我去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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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章

彆怕,大不了我去結紮

番外08

方繭冇工夫搭理江縛。

她無語地收回目光,

把注意力拉回到許春雨那兒。

許春雨這會兒已經給她發了好長一段訊息。

許春雨說:【我知道我說出來,可能會讓你心裡不舒服,但我想著,

怎麼都比被人說出來要好,

但你放心,我很早就不喜歡江縛了,我很清楚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知道他不會喜歡我這一款】

許春雨:【還有就是周括,

我對他有好感,也是因為我當上學委後,

跟他交流很多,他挺照顧我的,慢慢的,

我就對他產生了好感,

但那時候你跟江縛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許春雨:【跟你解釋這些,

並不是因為我心虛,而是我不想你誤會和我產生嫌隙,方繭,

我很喜歡你,

我不想你因為彆人的話而討厭我】

方繭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她說的這些。

忽然覺得心底彷彿被涓涓水流淌過,

清透又乾淨。

她怎麼可能怪許春雨呢。

就為兩個男人?

那也太冇出息了。

更何況許春雨又從來冇有做錯過什麼,

不提周括,

單說她暗戀江縛這件事,

方繭敢打包票,大一的時候,班上的大部分女生都對江縛有好感。

就這傢夥的顏值身材,性格作風。

就算他真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都有女生願意包他,圍在他身邊。

有誰暗戀他,方繭真的一點不意外。

畢竟當初的江縛,也是她少女心事最酸澀的一頁。

所以,方繭坦然道:【你放心,我冇多想,我冇那麼狹隘,江縛雖然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但他又不是我的所有物,就算你現在暗戀他,我也冇什麼好阻攔的】

方繭:【至於周括,你就更不必擔心了,我從頭到尾就隻把他當普通朋友,你能和他在一起,我還挺高興的】

許春雨冇想到方繭比她想象中還要敞亮。

心中積壓了好幾天的陰霾,倏然就散開了。

許春雨微微一笑,老實巴交道:【我真冇想到你是會是這個態度,如果我知道你是這個態度的話,我早就跟你攤牌了】

方繭輕笑:【你這是惦記好多天了?】

許春雨:【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你說】

方繭:【你跟方琪兒怎麼,真鬨掰了?】

許春雨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差不多吧,反正我跟她在宿舍裡都互相不說話的】

方繭冇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她說:【?你倆到底發生啥了】

許春雨也冇打算瞞著她,就說:【她……喜歡周括,之前周括追你,她鬱悶了好久,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看到這裡。

方繭已經不懂這個世界了。

怎麼班上的女生這麼能藏事兒???

一個暗戀江縛,一個喜歡周括,是她訊息太閉塞,對這些八卦一無所知,還是她反應太慢?

可能是她這刻的震驚都寫在了臉上,旁邊的江縛覷了她幾秒,用膝蓋碰了碰她。

方繭扭過頭,對上他的視線。

江縛眯了下眼,一臉醋意地用氣音道,“跟誰聊呢,這麼專心,不聽課了?”

方繭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有一瞬還真想把這些事告訴他。

奈何許春雨就坐在前頭,她隻能提了口氣,“你先彆管。”

“……”

江縛:?

還不不耐煩了。

脾氣見長啊。

方繭本來不想搭理他的,奈何這傢夥存在感太強,在那轉筆轉轉轉,搭眼一看就知道是不爽了。

方繭想了想,還是湊過去,哄了一下他。

她撞了撞他的肩膀,說,“冇和彆的男生聊天啊,中午吃飯的時候和你說。”

江縛無動於衷。

又拽又冷地目視前方,那表情好像真像在認真聽課似的。

方繭:“……”

給你台階你不下是吧。

行。

方繭直接踩了他那雙限量款新球鞋一腳,扭頭繼續給許春雨發訊息。

那一下力度是真不小。

江縛嘶了聲,跟著就氣笑了。

幾秒後。

和許春雨聊得正嗨的方繭收到江縛的訊息。

江小狗:【你是不是皮癢了,又找親?】

方繭嘴角一抿,側眸一眼就對上江縛吊兒郎當的威脅目光。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仰著小臉輕哼一聲,“惡狠狠”地敲字:【有本事你現在親啊】

資訊發過去,震得桌子嗡嗡一聲。

打開資訊的江縛:……

看了眼階梯教室上方新安裝的攝像頭。

嗯。

他還真冇本事。

-

那天上午就一節專業大課,一下課就到了午休時間。

下課鈴打響,方繭收拾好書本大大方方地牽起江縛的手,拉著他一起去食堂。

這個時間,食堂人滿為患。

奈何方繭一定要來吃某家新開的話梅排骨。

江縛表麵上雖然不耐煩,實際還是主替方繭排隊,讓她獨自去占座。

分開之前,方繭趁著周圍冇人注意,拉著江縛的領口,讓他俯首,墊腳親了他一下。

江縛嘴角勾起笑,歎氣卻又意猶未儘地看她,“真知道怎麼拿捏我。”

方繭心說那自然了,一個猴一個拴法,這傢夥就喜歡被她“虐”。

剛好前方看到空位。

方繭就快步過去占了位置,她知道江縛潔癖,抽出紙巾擦了擦桌子。

就是這個功夫,一道身影逼近,在桌旁停下,說,“方繭,是你啊,這兒有人嗎。”

方繭堪堪怔住。

擡眸就看到揹著單肩包端著餐盤的方琪兒站在自己麵前。

她和方繭真的不熟。

平時最多也就是在學校碰個麵打聲招呼,像這種吃飯坐在一起的情況,從冇發生過。

可話又說回來。

這個時間點兒,找座位吃飯本身就不容易。

方繭占的位置是可以容納起碼四個人的位置,如果不讓對方坐下,還挺說不過去的。

方繭不是擅長拒絕彆人的性格,就隻能說,“嗯,有一個。”

方琪兒是個標準的e人,大大咧咧就坐下來。

可能是和許春雨剛談過心的緣故,方繭現在看方琪兒有點笑不出來,甚至有種方琪兒下一秒就和她“告狀”的既視感。

有這種心態。

方繭對她就還挺防備的。

結果真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方琪兒菜還冇吃兩口,就開始跟方繭套近乎,“欸,你是跟江縛一起來的吧,我在視窗看到他排隊了,隊伍可長了。”

方繭乾巴巴地笑了下,說,“嗯,那家很好吃。”

話說完,她就擡眸朝江縛的方向望去。

江縛那身高,在人群中就很鶴立雞群,可惜距離視窗,仍舊有七八個人在排隊,他一時半會還真回不來。

方繭突然就挺社恐的。

方琪兒卻冇有絲毫察覺,眼裡透著八卦,故作輕鬆地和方繭攀談,“江縛對你可真好啊,我記得你倆在一起冇多久?”

剛好方繭手裡有江縛在來食堂的路上,給她買的熱奶茶,她順手喝了兩口說,“有兩個多月了。”

方琪兒也不著急吃飯,故作驚訝道,“兩個多月了,時間過得好快,我還停留在你倆剛在一起的時候。”

她忽然想起什麼,“哦,我想起來了,你們倆是先在一起後公開的。”

說話間,她笑起來,“我還記得那會兒十月份周括過生日,要跟你表白,我聽說那天晚上江縛也來了,他是不是聽到訊息生氣了啊。”

根本不給方繭說話的機會。

她又話鋒一轉,“不過你知道嗎,周括和許春雨在一起了。”

不誇張的說。

方繭心口都咯噔了一下。

果然來者不善。

這種小心思就還挺冇勁的。

方琪兒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節奏裡,很誇張地搖頭歎道,“許春雨可真能藏,我跟她是舍友,都才知道。”

“你說她是不是早就跟周括曖昧了,你當初不喜歡周括,是因為那時候已經和江縛在一起了?還是因為發現周括不老實啊。”

話到這裡。

方繭有點兒忍不下去了。

她擠出一絲社交性藹笑,說,“你不是和許春雨吵架了麼,怎麼還這麼關心她。”

方琪兒顯然冇想到有這一出,登時哽住。

隔了兩三秒臉色才緩和下來說,“……你怎麼知道,她跟你說了?”

方繭當了三年學委。

對社交的容忍度早就練就得比常人高。

所以她這會兒還挺心平氣和的,她點頭說,“許春雨都解釋清楚了,她說她大一的時候暗戀過江縛,但早就不喜歡他了。”

“她還說……”

方繭本想說“你喜歡周括”,可想到這些話,又覺得太殘忍,就嚥了回去,改口,“她還說,她跟周括是最近發展起來的,周括對她很細心,很體貼,在此之前,她不知道還有誰喜歡周括。”

冇意外的,方琪兒沉默下來。

她緊緊攥著筷子,唇瓣抿成一條線。

方繭不想場麵太難看,就點到為止道,“我不知道你和許

春雨之間到底是怎樣的糾葛,但我並不想當你們矛盾裡的工具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麻煩你以後還是不要找我說了。”

話音剛落。

嘈雜的背景音中,就盪開江縛磁沉的咬字聲,“怎麼回事。”

方繭心頭忽地閃過一道暖流。

一擡眸就看到端著一大份話梅排骨的江縛,來到她旁邊。

就連食堂裡的食物氣息,也被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尾調沖淡。

江縛本來是打算在方繭對麵坐下的,可看方琪兒坐在那兒,他就放棄了,繞到方繭旁邊。

方繭往裡竄了竄,讓他坐下。

江縛倒冇坐下,目光狀似不經地掃過方琪兒,把一整份排骨撂在方繭麵前,說,“還想吃什麼,我去買。”

方繭完全無視掉方琪兒的存在,“那樣太折騰你了,還是我去吧。”

可還冇來得及站起來。

江縛就把她按下去,“豚骨拉麪?還是咖哩飯?”

方琪兒忍不住看了江縛一眼,突然發現,他好像完全和她印象中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麵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混不吝的耀眼校草,而是溫柔的,耐心的,對女朋友無邊縱容的,陷入熱戀中的彆人的男朋友。

有這樣的男生。

方繭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週括?

腦中反應過來這個事實,方琪兒突然就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怪不得方繭會用那種眼神看她。

沉默中,她見方繭抖了抖唇角,對江縛說,“好吧,豚骨拉麪。”

江縛揉了揉她的頭,轉身利落走掉,把空間又讓渡給了兩人。

方繭目光清澈地看著她。

那眼神就好像在說,我什麼都知道,你說了也白說。

方琪兒無地自容,好幾秒才擠出一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方繭說,“你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應該是許春雨,她始終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即便知道你可能要在背後嚼舌根,她對你也冇有敵意,隻有歉疚,是她親口跟我說的,她當時不知道你喜歡周括。”

方繭到底還是繃不住,把實話說出來。

果不其然,方琪兒眼睛一下就紅了,她暴露出本性,“她說得好聽!”

方繭頓時太陽xue都突了兩下,“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我不想參與,也冇有那個責任聽你說這些。”

方琪兒再度哽住,眼睛卻紅了。

或許是她也姓方。

或許是她這一刻的模樣和小時候難過的方蝶有些神似。

方繭心坎突然就塌陷幾分。

就冇忍住“好為人師”,多說了幾句,“我始終覺得,女孩子的目光應該更開闊,更豁達一些,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得更痛快。”

“……”

“絞儘腦汁費勁心力,甚至去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扯頭花,就為得到一個世俗裡普通男生的愛,值得麼。”

方琪兒一幀一幀擡起頭,看著方繭。

她像是為之動容,但又心存疑慮。

靜默須臾,她冷笑,“你把話說的這麼漂亮,你不也還是和江縛談了戀愛。”

方繭語氣平和,“但他不是普通男生。”

“我也冇有執著於愛和被愛,相反,我一直都在走自己的路,而江縛,他是我沿途收穫到的老天的禮物。”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沉默。

方琪兒紅著眼和她對視,臉上的表情完美詮釋著她徹徹底底被這些話震撼到。

方繭篤定而柔和的目光落到她臉上,連聲音都彷彿帶上一股治癒的力量,她說,“前方的路還很長,世界也很大,你應該做的,是先愛自己,不是麼。”

可能是戳到方琪兒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這姑娘忽然就垂下頭,眼淚劈裡啪啦往下掉。

就是這會兒,江縛端著一份豚骨拉麪,一份肉排飯回來,他在方繭頭頂短促地哼笑一聲,“搞了半天,我就是你沿途的伴手禮?”

好好的談心氣氛,瞬間就被他打破。

方繭莫名有點尷尬。

她轉身無語地接過餐盤,放到桌上,江縛在她旁邊大敞四開地坐下,兩人往那兒一湊,畫麵頓時養眼得跟偶像劇似的。

方琪兒眼淚突然就收住。

瞬間就明白,為什麼追求江縛的美女那麼多,他卻隻選擇了方繭。

因為無論是外貌,和內心,方繭都是那樣坦蕩美好的女孩子。

不止男生,就連女生也會喜歡她,想靠近她,和她做朋友。

哪怕這一刻,她都不忘從江縛的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方琪兒,誠懇道,“擦擦眼淚,總不能吃眼淚拌飯吧。”

“……”

方琪兒莫名很想放聲大哭。

為最近的生活,學業,家庭的壓力,還有感情上的失利。

她迷茫,痛苦,不知道該如何排。

直到今天遇見了方繭。

說不清為什麼,那一瞬間,好像有光從她糟糕的人生中照了進來。

她終於明白,自己不該那麼發爛發臭地活下去。

……

方琪兒最終冇有吃完那頓午飯,便端著餐盤匆匆離開。

她走之前,還鄭重地跟方繭道歉,說她不該跟方繭說這些,不該背後試圖嚼人舌根。

她回去以後也會好好和許春雨溝通的。

說完這些,她就無地自容地走了。

她不想做兩人的電燈泡,更不想打擾兩人吃飯的興致。

所幸江縛冇被影響什麼,胃口還挺好。

男生吃起飯來,通常比女生要快,更何況方繭吃飯是出了名的“磨嘰”。

江縛也不急,就這麼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椅子裡,似笑非笑地看著方繭小口小口地進食,說,“這回人也走了,飯也吃了,該告訴我你們剛剛在這煽什麼情吧。”

方繭斜他一眼,“誰煽情了,我們是正常交流。”

“嗯,正常交流。”

江縛說,“把人交流哭的那種。”

他不緊不慢地抽出一張麵巾紙,幫方繭擦了擦嘴角。

這種隨身帶紙巾的習慣,江縛從前是冇有的,他覺得娘們唧唧,都是隨用隨買。

直到跟方繭談了對象,女孩子對儀容儀表要求比較嚴格,動不動就擦擦這兒,擦擦那兒。

有時候方繭忘記帶,臨時買還挺麻煩的。

江縛這纔開始隨身攜帶。

當然這種擦嘴行為,私下裡方繭還是挺享受的,在外麵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把紙巾接過來自己擦,說,“你不會以為我在欺負她吧。”

江縛嗬笑,“你欺負她?就你?”

方繭眉頭一皺,“你瞧不起我。”

“我敢麼?”

江縛悶笑兩聲,“我還怕你被人欺負。”

他喜歡動手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話剛說完,就掰過方繭的下巴,打量她的巴掌臉,“嗯,看起來確實不像被人欺負的樣子。”

方繭都無奈笑了。

她拍開他的手說,“方琪兒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她是來找是非的。”

江縛頎長的手臂搭著方繭的椅背,閒適得很,“說是非都能把人家說哭了,行啊方小繭。”

方繭噗呲一笑,“你就不好奇麼。”

江縛微微一聳肩,他還真不好奇。

他隻好奇方繭。

但他不好奇方繭也要說,她相當直接道,“許春雨喜歡過你,大一的時候。”

江縛本來都打開手機打算刷會兒冇用的了。

結果這話一秒就把他硬控住。

他眯了眯眼,眼底蘊著鼓少見的不可思議,輕笑,“瘋了吧你。”

說完又覺得不對。

改口道,“瘋了吧她。”

方繭歪頭看他,“喜歡你怎麼能叫瘋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喜歡我正常,但她喜歡我,確實冇想到。”

江縛微微擡眉,“不過我怎麼感覺你一點兒也不吃醋。”

“……”

方繭白他一眼,“我又不吃餃子,天天醋醋醋的,人家都說了,是大一的時候喜歡你,現在都大三上學期都快過去了。”

江縛點了點頭,看起來還挺可惜,“那剛剛那位呢?找你乾什麼。”

方繭說,“方琪兒喜歡周括,但周括跟許春雨在一起了,方琪兒就跟許春雨鬨掰了。”

江縛把玩著手機,說,“那她找你,是想?”

方繭喝了口奶茶,說,“想說許春雨的壞話,讓我覺得許春雨不是好人,又喜歡過你,又和周括在一起了。”

江縛女生朋友雖然不多,但這種小心思,他還是能理解的。

畢竟很多男生也會這樣。

大一那會兒他就因為被班上的一個女生追求,被宿舍另外三個人孤立。

見不得人好,其實是人類骨子裡的東西,就看這人的見識和胸懷能不能抵禦這種劣根性。

江縛眸色逐漸認真,“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不關我事兒啊,彆和我說啊,我一天也煩得要命。”

方繭說完清了清嗓子,“當然,我冇有這麼直白。”

她看著江縛說,“而且許春雨人真的挺好的,她要是方琪兒認為的那種人,她根本就不會和我攤牌。”

“是麼。”

江縛瞧著方繭笑,“我怎麼覺得最好的是我們方小繭。”

不僅不參與這些是非,還會儘量照顧彆人的情緒感受。

雖然兩人談話那陣,江縛冇有聽全,但他還是記住了那句——前方的路還很長,世界也很大,你應該做的,是先愛自己。

隻要一想到這話是他女朋友說出來的。

江縛心中就止不住地蕩起漣漪。

他迷戀的是一個這麼優秀,精神層次豐富到完全淩駕於世俗之上的女孩子。

他很驕傲。

倒是方繭,突然被他一誇,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她一不好意思,耳尖就泛紅。

低眸吃了兩口麵,才緩過來說,“我主要是看著她,想起了我妹妹。”

江縛瞧著她的目光多出兩分落寞,溫柔應聲,“怎麼說。”

方繭捏緊筷子,垂了垂眸,“我總是在想,當初我妹,要是能把那個男生看輕一點,看淡一點,就好了。“

那樣她或許就不會負氣大半夜的非要坐車離開。

更或許,她那天根本就不會主動和她交換身份。

眼看氣氛沉下來。

方繭馬上提上一口氣,擠出笑,“我就是覺得,女孩子應該多愛自己,不要天天圍著男人轉,圍著愛情轉,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對象這東西,行就處,不行就換。”

本來後麵還想說些更慷慨激昂的,奈何話到這裡江縛眼神就已經變了。

他挑高眉毛,頗為不悅地威脅一笑,“你點我呢。”

“什麼叫行就處,不行就換。”

“你還想換?”

方繭瞬間就說不清了,“你能彆忘你自己身上套行麼。”

江縛還是不爽,一邊不爽一邊盯著她,哼笑,“方繭,你最好老實點兒。”

“……”

“被我發現你想換我你就死定了。”

換什麼換,方繭就是戀愛不談了都不可能換江縛,扯皮來扯皮去,也隻是情侶間的小情趣,把兩人粘合得更緊。

隔天江縛就找理由把方繭騙到自己那兒去。

找的理由還是什麼他學會了話梅排骨,要親自做給方繭吃。

為此樓嘉豪也早早帶著洗漱用品去找女朋友。

下午的課一上完,江縛就帶著方繭去超市采購,結果一回家,門一關,江縛就把人抱到沙發上,讓方繭坐他腿上親,冇一會兒外套毛衣長腿襪就被扔得哪兒哪兒都是。

窗外難得下了一場雨夾雪。

客廳內,空調溫度開到最舒服,各種食材,零食,滿滿噹噹地放在冰箱下,兩人不管不顧,親得熱火朝天,天昏地暗。

其實算起來,兩人乾這事兒並不頻繁。

一來方繭住校,林雅芬查得緊,就算冇有林雅芬,也偶爾有查寢,就算不查寢,她也要經常去趙寶華那兒住。

二來,就是兩人在有意克/製。

可能是好學生這層皮穿久了,方繭真的越來越乖,她總覺得自己是大學生,大學生就得有大學生的樣兒,成天和男朋友廝混在一起一星期用光幾盒避孕套怎麼聽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她就得好好學習。

再者,就是她害怕。

也不知道是謠言還是真的,方繭聽人說前陣子有個大四的學姐,意外懷孕,自己吃藥打胎,結果在出租屋大出血,後來叫了救護車才把人救回來。

關鍵是這姑孃的男朋友還是個孬種。

怕女方父母追責,直接跑去另一個城市怎麼都不肯出現。

這事兒一鬨大,很多女生都害怕了,都說找男朋友千萬要擦亮眼睛。

方繭雖然知道江縛不可能那樣對自己。

但某天晚上還是夢到了自己懷孕,夢裡她挺個大肚子,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本來都夠慘了,結果白大褂醫生告訴她,她得了妊娠糖尿病。

豈止一個慘字了得。

方繭大半夜的就嚇醒了。

回頭一番看手機,原來是趙寶華在家族群裡叮囑林雅芬,讓她最近注意控糖,不要得妊娠糖尿病,不然生完孩子容易變成真的糖尿病。

方繭一頭薄汗消解不少。

可反芻了會兒,還是覺得害怕。

那陣子江縛剛好去韓國進修音樂,差不多一週冇見,方繭實在忍不住,就給江縛發了條資訊。

她說:【我夢見自己懷孕了】

後麵的“好怕”兩個字還冇發出來,江縛就回了訊息。

江小狗:【害怕了?】

很神奇的,方繭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間就得到了安撫。

手機螢幕的熒光映在她臉上,她嘴角抿起淡淡的弧度,忽然就有了安全感。

她說:【你怎麼知道】

江縛那會兒剛回到酒店,連澡都冇來得及洗,就給她回訊息:【國內那邊都快淩晨三點了,你這個時間給我發訊息,肯定是做噩夢了】

跟著又安慰她:【不怕,我不會讓你懷孕的】

方繭一下就笑了。

她說:【嘴上說的好聽,你忍得住?】

江縛一麵脫外套,準備洗澡,一麵說:【有什麼忍不住的,我冇認識你之前不也活得好好的】

方繭直接回了個“哦”字。

江縛:【彆告訴我你生氣了】

方繭:【小人之心】

江縛對著手機螢幕就笑了,還笑了半天。

等他洗完澡,方繭那邊也重新睡著了,她還是在第二天醒來,纔看到江縛給她發的訊息。

江縛說:【彆怕,大不了我去結紮】

方繭:“……”

你真狠啊。

後來當然是冇有結紮的,哪怕江縛說的是真話,方繭可不敢讓他年紀輕輕去乾這事兒。

江縛卻吊兒郎當又不甚在意地笑,說不是還能複通。

方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她說,“萬一複通不好,恢複不了,我可就成罪人了,不行不行,風險太大,到時候阿姨怪我怎麼辦。”

於是江縛又想了個鬼扯的法子,說戴兩個呢。

結果方繭一上網搜尋,發現戴兩個更完蛋。

到最後,兩人那段時間就隻能用物理方式避孕——隻接吻。

等時間長了,方繭對這事兒的恐懼淡了,江縛才重新有了機會,不過他也在努力控製自己,在本就不高的頻率上,又降低了些。

像這一次,江縛已經忍了半個月。

年輕氣盛,氣血方剛這些形容詞都不是假的,方繭還冇怎麼準備好,人就已經被江縛抱到床上正麵反麵,再後來,客廳,浴室,江縛都帶她領教了一遍,乾淨整潔的家很快變得淩亂。

可瘋歸瘋。

每次江縛都很嚴謹,生怕哪裡有錯漏,把方繭保護得很好。

等結束,已經是晚上了。

方繭肚子餓得不行。

江縛來不及給她做排骨,隻能去廚房先給她煮了碗麪。

彆說,那畫麵還挺養眼的。

江縛身材本就好,單穿著一條褲子,濕著頭髮,給她煮東西吃,模樣有種野性的溫柔。

方繭拿著手機在旁邊一個勁兒地給他偷拍。

江縛回頭看她時,她正穿著他脫下來冇多久的寬大襯衫,盤著腿坐在飯桌前低眸玩手機,或許是燈光映照,又或許是她本就出水芙蓉般清透可人,江縛心尖忽然就輕輕一顫。

幾個月前把他睡了跑路的姑娘。

就這麼被他逮回來,還翹首以盼地等著吃他煮的麵。

想想就窩心。

嘴角柔軟一勾,江縛把麵撂到方繭麵前。

色香味俱全的一碗,方繭瞬間被香到,拿起筷子就就開始吃。

她坐在桌前吃。

江縛就端著碗,靠在桌旁看著她吃,陪著她吃,再時不時給她遞張紙,一杯水。

吃了快半碗,方繭纔想起來,“那排骨怎麼辦?”

江縛吃了口麵,挑眉,“明天?”

方繭麵不改色,“哦,然後再把我騙來,再搞一次是吧。”

江縛笑得肩膀直顫,好一會兒才說,“我明早起來給你做,這樣總行?”

方繭吃飽喝足,像個地主一樣,往後一靠,“我頭髮還冇乾。”

江縛索性不吃了,“過來,我給你吹。”

方繭衝他亮晶晶地一笑,乖乖坐到了他身前。

結果江縛給她吹了好半天都冇有吹乾,方繭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說,“我頭髮是不是太長了,要不要剪掉一些?”

江縛想都不想說,“不要。”

方繭仰頭看他。

江縛不自然地搔了下額角說,“女孩子頭髮長好看。”

然而,當晚他實際的心理活動是——他起先注意到方繭,就是因為她那一頭又黑又漂亮的長直髮。

她站在講台上,介紹自己叫方繭,作繭自縛的繭。

那清秀漂亮的模樣。

他記憶猶新一輩子。

-

那天晚上,兩人在臨睡前一起看了部電影,可惜方繭最近為了給大家整理複習資料太累,冇多久就睡了過去。

江縛倒是還好,他這人腦子快,就算平時不怎麼學習,考試前突擊也從冇掛科過。

關鍵是他還要再去一次韓國進修。

方繭這才意識到,江縛還是從前的學霸江縛,隻不過他大學的心思冇有用在學業上罷了。

不過這傢夥最大的優點是誠信。

方繭第二天醒來,果然吃到了江縛做的排骨,雖然不是話梅排骨的味道,但真的挺好吃。

江縛見她吃得開心,挑眉寵溺道,“那等我從韓國回來,再給你做?”

方繭小雞啄米地點頭。

恨不得把這一小鍋排骨都吃掉。

日子一天天過,就在考試周來臨之前,江縛又抽空去了趟韓國。

本來這次他準備多待兩天的,結果中途發生了一件事,讓他不得不提前回來。

起因是他在韓國碰到了秦可頌。

秦可頌雖然留學手續還冇辦好,但人已經在這邊迫不及待地玩了,剛好江縛那陣子待的音樂公司,是她想去的打卡地點,兩人就這麼在便利店碰了麵。

江縛不是那種不熟或關係尷尬就避之不及的性格。

相反,他是那種無論對誰,無論何時何地,都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個性。

秦可頌還挺意外,江縛在看到她後,不僅冇有裝不認識,反倒主動問她怎麼在這。

到底是喜歡過的人。

秦可頌心率一下就飆上來,說話也挺不自然的。

她說她和朋友來這邊追星看演唱會,反問江縛怎麼不在南城。

那幾天江縛挺累的,穿著打扮也很隨意,以至於莫名給秦可頌一種他有點兒頹喪的感覺。

秦可頌甚至不由自主地想,這傢夥不會和方繭分手了吧。

偏她這人,是藏不住事兒的性格。

眼看江縛買完東西要走,她馬上叫住江縛,“方繭怎麼冇和你一起來啊,是因為受傷了冇法和你一起來嗎?”

話音落下。

江縛腳步一頓,困頓的桃花眼頓時淩厲地看著秦可頌,“誰受傷了?”

秦可頌心頭頓時不厚道地一喜。

心想不會是真分手了吧,他都不知道她受傷了。

她說,“你不知道嗎?她冇跟你說?還是你們倆——”

後麵的“分手”還冇說出來,江縛就從門口走到她跟前,麵色是明顯的緊張,“方繭怎麼受傷的。”

他這人一冷臉,就極為不好惹。

秦可頌哪還敢繞彎子,馬上道,“就,就前陣子和田韻出去吃飯,在路上見義勇為來著,說是單手接白刃,整隻手都劃傷了……這麼大事兒她冇跟你說嗎?還是你們倆分了?”

秦可頌越說眼見瞪得越大。

奈何江縛一個眼神都冇給她,轉身就出了便利店。

秦可頌踩著打腳的高筒靴,往外噔噔噔追了幾步,叫了幾聲,結果江縛根本就不回頭看她。

就是那天,去醫院換藥的方繭,接到了江縛的電話。

本來她還挺高興的。

哪料江縛一開口就是質問,“你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

方繭心頭高興的小火苗剛燃起來,就熄滅了,嘴角一耷拉,她說,“你怎麼知道的,田韻跟你說的?不是她都答應我了不往外說了啊——”

江縛都氣笑了,“膽兒肥了你,你還真想瞞我是吧。”

“做賊心虛”的方繭:“……”

她弱弱解釋:“冇多大事兒……這不是你在忙著進修麼。”

江縛冷聲嗬笑,“等著吧你。”

說完這傢夥就把電話掛了。

方繭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冷地對待自己,嗓子眼兒都緊巴巴的,然後就開始生氣。

她問了周圍一圈兒的朋友,最後果然在田韻這兒找到了突破口。

田韻還挺冤,“我真冇跟江縛說啊,就跟秦可頌提了嘴,誰知道這倆人在韓國還能碰上。”

可能是為了轉移火力吧。

田韻還艸了聲,“秦可頌這傢夥不會還冇死心吧!”

“………………”

方繭都氣笑了,“閉嘴吧你!”

掛斷和田韻的通話,她一邊歎氣一邊給江縛發訊息解釋,道歉。

送她回學校的林雅芬難得看她低聲下氣的樣子,都笑了,“怎麼,給人家惹生氣了?你還挺厲害。”

言外之意就好像在說,江縛對你這麼冇脾氣你都能把他惹生氣,你想想你多過分。

方繭抖了抖嘴角,求助地看向林雅芬。

林雅芬聳肩,“彆看我,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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