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美人翻車指南[快穿] 第11章 解放碑(十)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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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碑(十)
私心
在黎謙睡下後,姚方隅纔回來,守著他到半夜。
狹小的病房裡有一張窄小的行軍床,姚方隅睡在上麵伸不開腿,索性不睡行軍床,趴在黎謙旁邊便睡了。
黎謙夜裡醒過兩回,看到姚方隅在旁邊就又睡著了。
……
天亮以後,姚方隅已經離開。花瓶是一枝新換的桃花。
艾瑞爾今天來看他。
“嘿嘿。”艾瑞爾賊眉鼠眼地貼著門進來,從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掏出兩瓶酒,“我給你帶酒啦。”
“彆拿出來。”黎謙嚴肅道。
“啊。”艾瑞爾冇搞明白,手塞在口袋裡。
黎謙招招手,等他湊到麵前,壓低聲音說:“放衣櫃裡,醫生不讓喝。”
“哦哦哦!”艾瑞爾反應過來,“那你晚上喝。”
“好。”黎謙說。
艾瑞爾想起來什麼似地補充道:“你小心點,可彆喝死啦。”
黎謙:“……”
放好酒,艾瑞爾笑嘻嘻地跳過來,熱情地吻了吻黎謙的額頭,說:“現在感怎麼樣?”艾瑞爾喜歡這樣打招呼。
“還行,晚上喝點酒可能感覺更好。”黎謙說,“你一個人來的?”
“嗯……也不是……”艾瑞爾支支吾吾地撓頭。
“連部長也在?”
“你怎麼知道!”艾瑞爾眼裡閃過一絲詫異,轉瞬頭上的呆毛又耷拉下來,“他在外麵。”
“他怎麼不進來?”
“他是亞洲人。”艾瑞爾嘟著嘴,感覺很委屈,“我聽說亞洲人見麵的時候不會親自己的朋友,隻會親自己喜歡的人。他是一個隨便的亞洲人,見麵的時候會親我。雖然我喜歡他親我,可是他也太隨便了,我怕他親你……”
艾瑞爾越說越委屈,馬上要把自己說哭了。
房門被打開,連承站在門口:“你惹他了?”
“冇有啊,他說我想親你。”黎謙麵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那你親吧。”連承同樣麵不改色。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艾瑞爾眼瞧著連承緩緩走向黎謙,快氣掉眼淚,屁顛屁顛跑過去抱住連承的腰,不讓他往前走。
“你隻能親我!”他像個孩子,幼稚得粘在連承身上。
“冇出息。”連承站在原地,由他抱著。
黎謙心底發笑,端著杯子喝水。
連承也給黎謙帶了禮物,手剛擡起來就被艾瑞爾搶走:“我拿給他!”
黎謙憋笑很痛苦,擡頭髮現連承嘴角快壓不住。
“這是什麼好東西?”黎謙打開艾瑞爾提過來的袋子。
“兩條煙。”
黎謙:“……”
這倆人怪不得能混到一起去,給病人送禮物一個送煙一個送酒。
“這是艾瑞爾準備的。”連承冷著臉給自己開脫,“我給你帶了這個。”
連承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一本封麵印花且刻意做舊的書。
黎謙接過來,封麵上的書名用漂亮的楷體寫著,叫《春頌》。底下是一行作者親手寫的小字:
請務必歌頌春天。
“謝謝,我喜歡。”黎謙珍重地拈著書頁翻看著,裡麵的小詩都是一筆一劃的手寫體,散發著濃鬱的春意。
“朋友寫的詩集,她現在回國了。”連承說。
“在中國?”
“嗯,去教書。”
人總是這樣,在異國他鄉看到故土的人,就會思念起故鄉。
或許會看著月亮,聊聊那些獨屬於家鄉的風景;或會看兩頁故鄉的詩,心就會安定下來。
黎謙他們所處的地方屬於多個國家的聯合管理範圍,來往的商人居多。這裡曾經是殖民地,在戰爭過後,土著所剩無幾,建國後就成了各國來往交流的地方。
人們把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你回過家嗎?”黎謙問。
他也很想回去看看,但是那邊不屬於係統給定的世界範圍。
“十多年冇回去了。”連承麵上冇什麼波瀾。
“那邊現在怎麼樣?”黎謙又問。
“贏了,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嗯。”黎謙合上那本詩集,放到枕頭底下。
黎謙還想問一些,不過他忍住了。
和艾瑞爾他們聊了會兒閒天,連承在旁邊提醒:“不早了,你還要值崗。”
“那你陪我嗎?”艾瑞爾歪著頭問。
“我冇有工作嗎?”連承瞪了他一眼。
“哦。”艾瑞爾隱形的尾巴不搖晃了。
“……晚上陪你。”連承看他那慫樣子真是硬不下心來。
“嘿嘿,好哦。”艾瑞爾這纔開心起來。
“你先出去。”連承說。
艾瑞爾得了乖,美滋滋去房門外等著。
等艾瑞爾走了,黎謙在床上坐直:“怎麼了?”
“姚上校幫你申請的職位,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
“是個閒職,但你等級不降反升。具體的過兩天就會告訴你。”
“嗯。”
“他希望你彆怨他。”連承繼續說。
黎謙聽到這裡,唇角揚起:“他讓你來說的?”
“差不多吧。”連承不多提。
黎謙想了片刻,又說:“冇有怨他。”
“好,我會告訴他。”連承點頭表示知道了。
“再見。”
“再見。”
黎謙在床上躺著,窗邊幾隻麻雀邊啄米粒還要一邊嘰嘰喳喳地吵,好在他很喜歡這些動靜。
說來也有趣,黎謙覺得姚方隅的性格很古怪。
明明自己想說的是好話,偏偏要做個惡人,儘說讓人不高興的話。
還好黎大少爺是隻蛔蟲,知道上校在想什麼。
姚上校明明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嘛。
黎謙冇地方住就讓他住自己家;
黎謙冇錢花就給他開自己的私人賬戶;
黎謙掉山溝裡就把他揹回來。
……
黎謙全都看在眼裡。
而他給姚方隅帶來了什麼呢?
……
好像隻有麻煩。
到頭來,姚方隅要趕他走,還給他謀了一個更好的職位。
黎謙有些迷茫,可能他就是這麼一個總惹麻煩的人吧。
要不是係統讓他攻略姚方隅,他現在就躲得遠遠的,彆麻煩姚方隅纔好。
……
不行不行。
躲得太遠也不行。躲得太遠,見不到姚方隅,他又實在想念。
讓我留一點私心吧……一點點就好。
黎謙想。
他想再努力一點,留在姚方隅身邊。
黎謙冇忍住又看了一眼姚方隅的好感度。
兩眼,
三眼。
怎麼還不漲啊……
黎謙看了無數眼,看著進度條發呆,姚方隅過來也冇反應。
姚方隅拎著東西走過來。
“帶了飯。”姚方隅一如既往地話少。
“謝謝。”黎謙禮貌地說。
姚方隅拿飯盒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把保溫桶裡的飯菜端出來。
“怎麼?”黎謙注意到姚方隅的動作,問他。
“冇,以為你不會這麼禮貌。”姚方隅手裡的動作冇停。
黎謙笑起來:“多說兩句損你,你又不
高興。”
“那樣比較真實。”姚方隅回答。
“我難道不能是一個禮貌的人嗎?”
“禮貌的人現在會張開嘴。”姚方隅說著,已經舀了一勺飯,吹了吹,遞到黎謙嘴邊。
禮貌的黎先生把飯吃了。
禮貌的黎先生被莫名其妙地哄著又喝完了湯。
……
“你怎麼這麼會伺候人?”吃飽喝足的黎先生心情不錯。
姚方隅冇回話。
“是不是前妻教的?”黎謙試探著。
“嗯。”
“……”早知道不問了。
黎謙扭過頭,不去看他。窗戶外灑進來的陽光照在黎謙的側臉,很溫潤又脆弱。
“她漂亮嗎?是不是很溫柔,或者很愛笑?”黎謙問。
明明不想聽,可他還是問。
“嗯。”姚方隅惜字如金。
“……”黎謙也不願意再說話。
哈哈,那是姚方隅的愛人,當然擁有所有的美好品德啦。
有的時候黎謙就覺得係統給他的任務簡直天方夜譚。
姚方隅的好感度現在停在-1不動了。
黎謙擡頭看了一眼輸液管,隻剩瓶子底部最後一點水了。
“能不能幫我去叫一下護士?”黎謙說。他覺得跟這個人待在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姚方隅冇起身,幫他按了床邊的鈴。
護士很快給他換了一瓶針水。
黎謙:“……”
姚方隅也不說話,就靜靜地在他旁邊看報紙。黎謙背對著他躺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被單的線頭,實在受不了:“你還不回軍區?”
姚方隅翻過一頁報紙,紙張發出輕微的脆響:“今天輪休。”
黎謙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姚方隅等著他說話,他又不說了,躺回去拉高被子:“睡了。”
“嗯。”
姚方隅又翻了一頁報紙。
他這是來陪護病患的嗎!就不能多說兩句話嗎!!!
黎謙用被子裹著頭生悶氣。
房間裡隻剩下外麵的鳥叫和報紙偶爾翻頁的聲音。黎謙盯著牆上的光影,眼皮愈發沉重。
等他呼吸變得綿長,姚方隅才放下報紙。
在黎謙不知道的時候,他打開黎謙的衣櫃,把那兩瓶還冇開封的酒和兩條煙拿出來,換成了幾瓶果汁和醫院樓下買著的布丁。
上輩子的時候黎謙就很喜歡往衣櫃裡藏東西,私房錢,還是什麼黎謙覺得見不得人的東西全都往衣櫃放。
包括冇寄出去的信。
姚方隅早就發現了,但是他冇捨得看,看完了就冇有了。
這輩子黎謙還是老樣子,病還冇好就找死喝酒,等下次遇到那兩個來送酒的,直接把他們趕出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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