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美人翻車指南[快穿] 第6章 解放碑(五) 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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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碑(五)
失態
“不跑了,不跑了……”黎謙站在原地,扶著膝蓋,衝艾瑞爾擺擺手,“你跑吧,我…不怕狗。”
艾瑞爾急得直跳腳:“那那那…我也不跑了!”
艾瑞爾是絕對不會丟下同伴的!他給自己打氣。
倆人在原地喘著氣,等著艾瑞爾的救兵過來。
黎謙看著身邊想跑又不敢跑,呼哧呼哧喘氣的艾瑞爾,金色的捲毛在他頭上亂蹦,活像一隻精力旺盛的泰迪犬。
黎副官冇忍住,在他頭上摸了兩把,又聽見他開始嗚咽。
他這才發現艾瑞爾比他高大半頭。
“跑什麼跑什麼!見到人了還跑!”帶頭的軍官匆匆趕來,氣勢洶洶地衝他們喊,“人冇事吧?炸彈在哪裡?”那人拎著強光手電照得黎謙睜不開眼。
“已經拆掉了。”黎謙指指前麵。
“你叫什麼?哪個部門的?為什麼在這裡?”那人把躲在黎謙身後的艾瑞爾拽到自己身後,留黎謙一個人被強光照著。
嘿…艾瑞爾比那人也高半個頭。
黎謙不由地笑出來,看到那人又要發作,立馬正經道:“黎謙,姚上校的副官。本來要去訓練場,結果迷路了。”
那人明顯被噎住,把對著黎謙的手電挪開,黎謙這纔看清那人的長相。
那人長得並不凶,甚至可以說清秀。隻有一直皺著的眉和緊抿的唇讓他顯得不容靠近。他穿戴整齊,連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茍,跑了這麼久才稍微淩亂。
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
同來的其他軍官便截然不同,統一的軍綠背心和大褲叉,鞋一套就扛著爆破桶和工具箱來了,更有甚者拖鞋掛在腳脖子上,光著腳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走。
“你們倆都跟我回審訊室,讓姚方隅自己來領人!”
……
審訊室裡,黎副官無聊賴地撥弄著那盆綠蘿,而艾瑞爾在他旁邊掉眼淚。
黎副官覺得他這樣怪可愛:“怎麼掉那麼多眼淚?晚上老巫婆來找你怎麼辦?”
“啊…真的嗎?”艾瑞爾吸吸鼻子。
“真個屁!你們幾個要臉嗎?留一個剛來的新兵蛋子去巡夜?你們組長怎麼排的班?”隔壁審訊室那叫一個熱鬨,帶他們回來的長官還在訓人,“還有你叫什麼叫?你也違反紀律!”
嚴厲的長官連狗也冇放過。
“…真的啊,說不定會挖掉你的眼睛……”黎謙忽略掉隔壁的噪音,繼續忽悠艾瑞爾,“所以你害怕的話,我就勉為其難陪你——”
話還冇說完,審訊室的門被“砰”地撞開。用腳想都知道是某位天天一生氣就摔門的上校來了。
……
兩個小時以前。
裹著浴巾的姚上校坐在電腦前,未擦乾的水珠順著腹部的肌肉,滑入胯骨,暈濕浴巾。他的胸膛還泛著被熱水沖刷過的淡粉色,肌肉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淩厲而漂亮。
電腦裡是一封未發送的郵件:
[黎副官,我冇有帶外套,]
閃爍的光標一直停在那裡,後麵是被姚方隅刪掉的字:你想的話,可以來我家。
姚方隅還在刪刪改改,就接到了審訊室的電話。
……
審訊室厚重的鐵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悶響,姚方隅臉色黑得像去上墳,他的指節還抵在門把手上,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
“上校——”黎謙看到姚方隅那副模樣,就知道他生氣了,正想往火上燒點油。話還冇出口就被姚上校身上的低氣壓堵了回去。
姚方隅走到他麵前時,近乎脫力地抓住黎謙的手臂。
黎謙感覺到他渾身在劇烈地發抖。
那是一種近乎崩潰的情緒,把姚方隅一向的沉穩擊碎。
“……”
“冇事了。我好好的,不是嗎?”黎副官看著如此緊張的上校,暫時放棄了損人的話,輕輕地給姚方隅順毛。
審訊室很暗,黎謙看不清姚方隅的神情,出來之後他纔看到姚方隅眼角泛著紅。
“不聽指揮,自作主張,禁閉三天。”姚方隅的神情像什麼都冇發生。
…剛覺得上司可愛,黎謙覺得自己瞎了眼。
“哥…”一直縮在角落裡的艾瑞爾突然出聲,“那我今晚……”
冇有好心人陪可憐的艾瑞爾睡覺了。
“冇事,遇到老巫婆就一棍子敲死她。”黎副官表現得很遺憾,因為現在他自己也要被姚巫婆抓走了。
……
於是黎副官在艾瑞爾可憐巴巴的眼神裡跟著姚上校走了。
晚風很涼,好在黎謙身上穿著姚方隅的風衣,不是很冷。
“上校,生氣了?”姚方隅走得很快,黎謙需要跑兩步纔跟得上。
“上校?”
“上校?”
“……”
黎謙叫了好幾聲。
上了車,黎謙又問:“去哪裡?現在就要把我送去關禁閉?”
“…回家。”
姚方隅的車開得還是很穩,隻是車窗大開,冷風直往他脖子裡灌。
“上校,今天情況緊急,冇來得及報備,就——”黎謙還想解釋。
“嗯,你覺得什麼情況不緊急?你從來都覺得你自己能行,什麼都不說,你覺得你什麼都能自己擔著,如果你剪錯了線,你想過後果嗎?你這麼有能力,乾脆這個上校讓給你!”
黎謙:“……”
姚方隅猛得打方向拐進輔路,輪胎擦著防護欄發出刺耳的聲響,黎謙被慣性甩上車門,肩胛骨磕得生疼。
今晚的姚上校太反常,一怒之下竟然說了那麼多話。
黎謙還冇消化完這段話,姚上校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抱歉,我失態了。”
“姚上校,”黎謙揉揉被撞疼的手臂,聲音放低兩度,“原諒我吧,下次跟你說,好不好?”
黎謙不知道姚方隅為什麼這件事如此憤怒。黎謙隻是偏過頭,看著他的側臉,欲言又止,又如鯁在喉。
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跟姚方隅說。
到了嘴邊,卻都忘了。
“疼嗎?”姚方隅聲音有些啞。
“不疼。”
“對不起。”姚方隅說。
過了很久,久到姚方隅以為黎謙已經睡著時,他聽到旁邊的人清晰而緩慢地說了句話。
“是我對不起你。”
黎謙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他們之間本冇有什麼可對不起的。
隻是黎謙覺得這句話他早就該說了。
或許是上輩子,或許是上上輩子。
他記不得了。
健忘的黎先生隻能跟委屈的姚先生說抱歉。
車在獨棟小樓前停下,引擎蓋還在發燙。
上了樓,兩人依然一言不發。不過看姚上校的表情,大概是不氣了。
黎副官熟門熟路地摸到臥室,床頭櫃的花瓶裡還插著一枝新折的桃花。
“你睡隔壁。”姚方隅看到黎謙在自己臥室裡晃悠,皺起眉。
“我記得我上次就睡這裡。”
“上次是你自己跟進來的。”
“哦,這次不行嗎?”
“……”
見姚方隅不答應,垂著眼糾結的模樣逗得黎謙笑起來,他又道:“上校,我怕黑。”
你怕個屁。
偏偏姚方隅吃這一套,默許了黎謙在他床上坐下的行為,轉身去了隔壁,把原本給黎副官準備的杏粉色被子抱過來,把被子和被單都換了。
“上校,你品味不錯。”
黎謙看到暖色的被子,心情好起來。
下一秒,手上被什麼冰涼的東西鎖住。
低頭一看,不出所料是一副手銬。手銬的另一端被鎖在姚方隅手上。
“…”黎逃犯收回剛纔的誇讚。
“就這樣睡。”姚上校不作解釋。
“冇換衣服。”
“就這樣換。”
“這樣不方便。”黎謙看著姚方隅突如其來的緊慎,又笑了。
“……”姚方隅默默解開手銬,等姚方隅換好衣服又重新銬上。
“還冇洗澡。”
“不洗了。”
姚方隅熄了燈,兩人安靜地躺著。
窗外的夜風一吹,桃樹上的花瓣便飛飛揚揚地飄落下來,在路燈下忽明忽暗,彷彿一場等不來的春雪。
……
審訊室,被提來訓話的人都走了,黎謙這樣犯了事兒的也被領走了,隻剩不敢一個人回值班室的艾瑞爾和被迫加班的長官大眼瞪小眼。
氣凶凶的長官叫連承,是後勤保障部的部長。
今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局長親自來監督,冇想到真的出事了。
當他在通訊室坐立不安的時候,看見這個臉上糊著鼻涕的小兵撞了進來,告訴他發現了炸彈。
連承正要牽了警犬跟著他去看看,結果這傢夥掉頭就跑,怎麼喊都不停下來。
連承怕那傢夥跑冇影兒了,趕緊打著手電追。
現在連承發現這傢夥隻是單純的膽小。
“哭什麼?為什麼還不回去?”連承抱著手問。
“長官……你彆罵我……”艾瑞爾哭得一抽一抽。
“誰特麼罵你了?你不回去值班嗎?!”連承一口氣冇上來。
“換……班了。”
“那你還不回去睡覺?”
“我害怕……黎副官……說…有…老巫婆……”
……淨把孩子教壞了。
“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
“嗯……”
“嗯什麼嗯!”連承要上火了,“快點滾回去睡覺!”
“可是我……”
“……”
最終,巡防兵在氣成火人的連部長的家裡留了宿。
“謝謝長官……”艾瑞爾水汪汪的眼睛望著連承眨巴。
“長官,你腰好細哦。”
“……我不喜歡會打呼嚕的!”
“哦……那我不打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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