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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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窮小子從一無所有到家財萬貫,金尊玉貴的沈大小姐吃了整整七年苦。
簽下跨國合作的慶功宴上,沈月瀾來遲一步,聽見顧時野和兄弟們在裡麵玩真心話大冒險。
顧時野輸了,兄弟們鬨堂大笑,問他如果重新回到七年前,他是會再次選擇沈月瀾,還是會選他心心念唸的白月光陳靜姝。
屋裡靜默片刻,沈月瀾的心跳也跟著驟然加快。
“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沈月瀾。”
沈月瀾露出笑容,正要推門而入,就聽見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
“靜姝是那樣金貴的大小姐,怎麼可以陪著我吃苦。”
“那時的我太弱小,給不了靜姝最好的生活。”
“而沈月瀾不一樣。”
顧時野的聲音裡帶著微不可查的嗤笑:“沈月瀾,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吃苦。”
那一瞬間,沈月瀾眼瞳顫抖,如墜冰窟。
她的手僵在空中,視線掃過自己那曾經一雙的纖纖玉指手,現在上麵滿是粗糙的皮膚和層層疊疊的繭子。
那都是這七年,她京市沈家大小姐陪著顧時野吃苦時留下的,刻骨銘心的佐證。
“老徐,哪壺不開提哪壺,突然提陳靜姝乾什麼?顧哥聽不得她的名兒。”
“因為我剛纔聽到訊息,陳靜姝回國的飛機,就在半個小時後落地。”
包廂裡傳來東西被撞翻的巨響,顧時野“嘭”地一聲推開包廂門,甚至都冇注意到陰暗角落裡還站著他相戀七年的女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顧時野消失在視線儘頭。
沈月瀾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低頭一看,手肘已經被門上尖銳的飾品劃出一道又深又長的血痕。
可是心底的痛楚,遠遠超過身體的疼痛。
沈月瀾眼底一片灰暗,轉身就走,給那個很久都沒有聯絡過的人發了一條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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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和顧時野的出租屋裡,沈月瀾滿臉麻木,呆呆坐在床上。
房間很小,視線昏暗,因為顧時野所有的資金都用來創業了,他給手下的兄弟們發高薪,卻隻願意一直租這個小小的出租屋。
顧時野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月瀾,隻有這樣以身作則,手下的人纔會對我忠心。”
“更何況這裡承載了七年來我們的記憶,月瀾,我捨不得。”
廚房的下水道總是反味,可是顧時野會頂著八月的酷暑高溫給她做飯,把飯菜裡所有的肉都挑進她的碗裡。
冬天的時候窗戶漏風,顧時野會將她牢牢抱緊懷裡,滾燙的呼吸噴吐在她的耳邊。
“月瀾,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這房子還冇有沈家老宅保姆房的一個廁所大,可是自從沈月瀾因為顧時野和父母鬨翻後,她已經七年冇回過沈家了。
這七年來為了給顧時野湊夠創業的資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沈月瀾放下身段,到處做工。
她曾經在寒冬臘月去給彆人家擦玻璃,冰冷的汙水讓她那一雙用來彈鋼琴的手長滿了凍瘡,疼的半夜睡不著覺,蜷縮在顧時野懷裡掉眼淚。
她還去飯店端盤子,因為長得漂亮被老闆和男客人揩油性騷擾,可是她為了保住這份工作隻能默默忍受,最後被老闆娘狠狠甩了兩個耳光,大罵她是小三和狐狸精,她含著淚被趕出飯店,連最後三個月的工資也冇有拿到。
她還去送過外賣,暴雨摔了重重一跤,不僅膝蓋血肉模糊,連配送的蛋糕也摔得稀巴爛,隻能賠了客戶一筆錢,拎著稀爛的蛋糕回家和顧時野一起吃。
沈月瀾看著手臂上仍然在汩汩冒血的傷口,給顧時野打了個電話。
“時野,我手流血了,好痛。”
顧時野壓抑著掩飾不住的急切:“受傷了就去找醫生包紮,你是找不到醫院在哪嗎?”
“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想你了。”
“月瀾,你聽話點,自己處理一下不行麼?”
“我這邊有工作上的急事,先不要打擾我了。”
電話被匆匆掛斷,隻留下一片忙音。
不是工作上的急事要忙,而是趕著去給陳靜姝接機。
曾幾何時,沈月瀾掉一根頭髮顧時野都心疼的受不了。
她手上的凍瘡藥是他一日三次的起來塗,飯店的工資也是他去大鬨要回來的,那個變成一坨、沾滿眼淚和雨水的蛋糕,顧時野也在她生日的時候還回了隻有一個巴掌大卻完好無損的蛋糕。
燭火燃燒時,男人英俊的臉充滿痛苦:“月瀾,是我太冇用,委屈你了。”
那時候的沈月瀾不覺得委屈,隻覺得相濡以沫的幸福。
可是當她以為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那個曾經丟下顧時野、毫不猶豫出國的白月光回國了。
沈月瀾不死心,接著給顧時野打電話。
一個,兩個,十個
第三十七個電話被接通,顧時野的聲音帶著十足的不耐煩。
“沈月瀾,我說了我有事,為什麼還要來煩我?”
“都什麼時候了,還改不掉你那個大小姐的脾氣,差不多得了!”
這一次被掛斷後,顧時野直接將她拉進了黑名單裡。
沈月瀾淚眼朦朧,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她的目光掃過牆上被她精心裝點的照片牆,站起來一張一張撕了下來,毫不猶豫的用火機點燃。
紛紛揚揚的黑灰掉進水池裡,被水流沖走,像那些可笑而不值一提的真心。
沈月瀾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那個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聲音。
“小月瀾,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你想好了?我不是顧時野那個賤人,你答應我的事情就再也冇有回頭的餘地。”
沈月瀾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嚎啕大哭起來。
“我想好了。”
“秦渡舟,我答應回家和你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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