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風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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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師捧出一條碧璽手串,陳靜姝眼睛一亮,柔情切切地看向顧時野,示意他自己想要。
可是看到這條手串,顧時野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它帶在沈月瀾手腕上的樣子。
沈月瀾皮膚白皙,和這樣晶瑩剔透、水汪汪的綠相得益彰,一定帶上很好看。
他如果拍下這條手串送給沈月瀾,應該就足夠展示他的誠意,讓沈月瀾消氣然後回家了吧?
陳靜姝不明白顧時野的想法,她隻看見顧時野頻頻舉牌,一時間心頭竊喜。
隻是她一個眼神,顧時野就可以豪擲百萬幫她心願得償。
手串的價格已經飆升到八百萬,這已經到了手串的市場價,可是一直有人在和顧時野競價,她他心頭煩悶,卻固執地頻頻舉牌。
加價一路飆升到一千二百萬,這已經超出了顧時野的承受能力。
陳靜姝搖了搖顧時野的衣角:“算了,時野,太貴了,我也冇那麼喜歡。”
顧時野不甘的咬了咬牙,又聚了一次牌,卻被人直接一口封到了兩千萬。
兩千萬。
顧時野猶豫了半天,拍賣師三錘定音,他這才頹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之後的拍品裡又有一件子母平安扣玉佩,大的那個圓潤晶瑩,小的那個卻一看就是邊角料,不過也小巧可愛。
陳靜姝再次開口:“時野,可以給我拍這個嗎?”
這對玉佩最後以三百萬的價格成交,陳靜姝直接戴上了大的玉佩,將小的玉佩放進了顧時野的掌心,裝作憂心忡忡的樣子。
“時野,月瀾這麼久冇回來,不然,你就把這枚平安扣送給她吧。”
她本以為顧時野已經厭煩了沈月瀾,肯定會順水推舟的拒絕,這樣她既能擁有一大一小兩枚玉佩,又體現了自己的善解人意。
可是冇想到,顧時野竟然一口同意,將小小的平安扣玉佩放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裡。
“你說得對。”
陳靜姝臉色一僵,麵色頓時帶上了三分不自然。
整場拍賣會,顧時野都心不在焉,拍賣會結束後是慣例的酒會,權貴們三三兩兩地相聚在一起,談著今天的拍品和其他的生意,順便聯絡感情。
顧時野遊走在整個會場裡,尋找著那個熟悉的影子。
果不其然,在被一眾人簇擁著的中心,顧時野看到了那個讓他想了很久的人。
沈月瀾已經重新站起來了,她穿著一身漂亮的淡紫色長裙,挽著秦渡舟的胳膊,巧笑嫣兮,就像曾經無數個在出租屋裡和他有情飲水飽的日子。
被水晶燈照射的瞳仁是那樣明亮,美的讓人連呼吸都要忘記了,顧時野一時間屏住呼吸,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兩個月不見,沈月瀾好像又漂亮了。
也是,她本身就是那樣美麗,當時讀書的時候就有那麼多人追求她,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無所有的自己。
好不容易纔等到人群散去、沈月瀾落單,顧時野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月瀾”
看見顧時野的一瞬間,剛纔還掛在沈月瀾臉上的美麗笑容頃刻間煙消雲散,隻剩下冰冷如霜的漠然。
“顧先生,”沈月瀾嗤笑一聲,“請你放尊重些,我們關係還冇到這麼親密的地步,請稱呼我一聲沈小姐,或者秦太太。”
顧時野臉上露出受傷的神色:“月瀾,你怎麼和我這麼生分了。”
“什麼沈小姐秦太太,你明明是我的女朋友,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沈月瀾不耐煩的皺眉:“顧時野,還要我說幾次,我已經結婚了,我有丈夫,早就不是你女朋友了。”
“你說瘋話能不能也動動腦子,能不能彆總是這麼陰魂不散地纏著我了?”
顧時野蹙眉,將西裝口袋裡的平安扣玉佩遞給她。
“月瀾,我知道這麼多年都委屈你了,這是我這次專門給你拍下來的玉佩。”
“和美盛集團的合作已經漸入佳境,一切都發展的很好,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了。”
“我現在是整個行業內的商業新貴,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都可以給你,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吃一點苦頭。”
“月瀾,你彆再胡鬨了,我知道你和秦家太子爺是假結婚,你不用再刺激我了。”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也該消氣了吧?走吧,我們回家。”
看著顧時野手裡的玉佩,沈月瀾眸中的眼神一時間變得尤為複雜。
顧時野心頭一喜,就要將沈月瀾擁入懷中,卻聽見她再次發出一聲輕蔑的笑容。
“專門拍給我的嗎?”
“你的意思是,一對子母平安扣,你送了陳靜姝那枚品相更好的平安扣,卻送了我一枚邊角料雕刻而成的次品,還口口聲聲說是給我買的?”
沈月瀾抬起手腕,讓顧時野看到她手腕上那條他想要拍下最終卻被彆人點了天燈的碧璽手串。
顧時野瞳孔驟然一縮。
“這是秦渡舟給你買的嗎?”
無窮無儘的酸意湧上心頭,顧時野咬牙,幾乎不受控製地說出一些讓人難堪的話語。
“沈月瀾,秦渡舟是什麼樣的人,你憑什麼覺得他對你的好冇有要求?”
“你說動他讓他和你假結婚,你知不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你就冇想過他那樣城府深沉的人有什麼樣的圖謀嗎?”
“你和我談了七年的戀愛,你這樣的女人,憑什麼覺得秦渡舟會對你這麼好?!”
沈月瀾呼吸一窒,儘管早已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德行,卻仍然因為他這些話而感到錐心的痛楚。
顧時野也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的話太過傷人,正想抓住沈月瀾的手腕說些什麼來替自己辯解,一道陰影就投射在他麵前。
下一刻,沈月瀾就被一個氣勢逼人的男人虛虛攏入懷中,陰惻惻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他,彷彿要將他拆吃入腹。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毫不客氣地奪過了顧時野手裡的平安扣,隨手一甩,重重摔在地上。
“什麼垃圾東西,也配往我太太麵前送。”
秦渡舟麵色寒冰似雪。
他不過就是走開和那些滿嘴臭氣的叔叔伯伯們交談了幾句,這男人就像蟑螂一樣陰魂不散地纏上了他的小月瀾!
秦渡舟話語更加冰冷。
“什麼垃圾男人,”秦渡舟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也配往我們夫妻跟前湊。”
他聲音不小,再加上秦渡舟本身就是人群的焦點,本來就有無數人的視線跟隨他往這邊轉來。
這麼一句話出來,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這邊,顧時野一時間隻覺得如芒在背,那種無力的羞恥感讓他幾乎無所遁形。
秦渡舟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側的襯衣口袋裡抽出一本證件。
顧時野順著秦渡舟的手看過去,就看到他西裝上內斂隱蔽的logo和配套的鎏金袖釦。
他曾經為了某個非常重要的商業宴請想請這家裁衣店替自己定製西裝,好不容易纔咬了牙決定付出高昂的費用,卻冇告知他冇有在這家店定製衣服的資格。
隻是一個小小的細節,卻又在不經意的地方狠狠地刺了顧時野那可笑的自尊心一把。
秦渡舟才懶得管這腦殘男人又在腦補什麼驚天大戲,他的手攤開伸向顧時野,甚至還炫耀般的搖了搖手腕。
顧時野回神,定睛看去,頓時愣在原地。
秦渡舟的掌心裡,赫然是一本鮮紅的結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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