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班納特家族 The pro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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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克拉拉:由我代父親母親和妹妹們向你問好!最近家裡一切都好,甚至是有點“太好”了些。
梅裡屯的舞會進行得非常的順利,賓利先生對簡一見鐘情,他們跳了整整兩支舞!這讓媽媽高興瘋了,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這和直接示愛又有什麼區彆呀!”達西先生是賓利先生帶來的朋友,性格卻和熱情友善的賓利先生天差地彆。
我甚至意外聽到他評價我的外貌是“隻是說得過去”而拒絕與我跳舞。
這讓媽媽氣壞了,每年一萬鎊的收入都不能讓她對達西先生擺上好臉色!除了達西先生外,賓利先生還帶來了他的姐姐和姐夫赫斯特夫婦,以及他未出嫁的妹妹卡洛琳·賓利小姐。
他們都是非常高貴的客人,隻是似乎和達西先生一樣非常的傲慢。
賓利小姐覺得梅裡屯的風氣非常的粗魯。
我和媽媽也對她喜歡不起來,隻有善良的簡會覺得他們人很不錯。
之後的一次聊天中,媽媽告訴客人們,她的大女兒在倫敦做雜誌編輯,還做一些生意,賓利小姐還不以為然。
於是簡就問她,有冇有聽說過《淑女前沿》這本雜誌。
你真該看看她當時的臉色,原來她也是你的忠實讀者!賓利小姐怎麼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克拉麗莎·班納特居然來自這個她看不上眼的小鄉村,這可讓我們出了一口惡氣!不過達西先生和賓利先生也對你有所耳聞,達西先生還稱讚了你在之前拿破崙封鎖期間冇有抬高物價的義舉。
我還冇有見過傲慢的達西先生這樣誇讚過誰,這可真讓人驚奇。
能讓對做生意毫不感興趣的達西先生都略有耳聞,你一定是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你很少在信中和我們提及你在倫敦的辛苦,我忍不住想,能做成這番成就,你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心血,這次回到家一定要好好休息。
對了,寫這封信的主要目的是告訴你,媽媽邀請了這些尼日斐莊園的貴客們來我們家做客,時間就定在了上次信件中約定好的你回家的那天。
如果看到了一幫陌生人,請不要太驚訝,他們的性格非常的鮮明,你很快就能熟悉他們。
期待著你的迴歸愛你的妹妹伊麗莎白摩挲著薄薄的信紙,克拉麗莎·班納特坐在桌邊,陷入了深思。
穿越到《傲慢與偏見》的世界,成為本該不存在的班納特大女兒已經二十五年了,克拉麗莎有時還會突然生出一種恍惚感。
意識到自己出生在班納特家後,克拉麗莎就產生了對未來濃濃的焦慮。
在他們居住的鄉村朗伯恩,如果一家中冇有兒子出生,男主人離世後所有的財產就全部歸血緣最近的男性所有。
而她的父親班納特先生有六個女兒,卻冇有兒子,這意味著所有的財產以後都會由他們素不相識的表哥所繼承,她們什麼也帶不走。
這就是為什麼當隔壁的尼日斐莊園被黃金單身漢賓利先生租下後,班納特太太鉚足了勁想要讓他求娶一位自己的女兒。
賓利先生每年有五千英鎊的可觀收入,要是能成為他的妻子,就能大大緩解問題。
不過相比於書中原本的走向,如今的班納特太太內心可以說氣定神閒了許多,原因就是她的大女兒克拉麗莎·班納特有錢,而且是非常的有錢。
在這個小鄉村沉寂的十五年裡,克拉麗莎如饑似渴地讀書,寫作,收集報紙中有關時代動向的蛛絲馬跡。
時機一到,克拉麗莎就求著父母來到倫敦,投奔自己在倫敦做生意的舅舅一家。
她必須要在家中風雨飄搖之前有足夠的倚仗與籌碼。
十五歲的克拉麗莎無權無勢,她帶著在朗伯恩寫的小說和新穎的想法,嘗試用筆寫出一條謀生的道路。
克拉麗莎明白,在這裡,空有才華的女人會被束手束腳。
她必須要找到一個強有力的投資人,作為自己堅實的靠山。
根據多年來所堅持的,在報刊上收集各類情報的習慣,她開始走訪這裡大大小小的沙龍與聚會。
儘管吃了不少的閉門羹,但克拉麗莎並不灰心。
在倫敦,布萊特伍德公爵夫人家世顯赫,與公爵感情深厚。
她思想開明,資助了不少家境貧寒但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綜合考慮後她決定寫自薦信試試運氣。
克拉麗莎抓住了這次機會,公爵夫人和她相談甚歡,不僅在自己的沙龍上宣傳她的故事,還將名下一家小小的雜誌出版社交給她一手負責。
放開手腳的克拉麗莎將一款不溫不火的女性期刊改名為《淑女前沿》,在適當的包裝之下變成了倫敦貴女沙龍中炙手可熱的讀物。
這個時代,儘管冇有法律的明令禁止,貴族從事工商業的行為被視為“有損尊嚴”,但仍有很多貴族通過代理人或匿名進行投資。
在拿破崙的封鎖下,糧食的價格不斷上漲,這讓有土地的貴族們賺得盆滿缽滿,並持續地擴張著自己的土地。
儘管對這段曆史並不瞭解,但克拉麗莎確信戰爭總會結束,糧價勢必會因此滑落。
憑藉著良好的口才與收放有度的作風,克拉麗莎在接下的五年內逐步勸說公爵本人將每年收取的大額土地租金悄悄地用於投資工廠,也爭取到了來自公爵一家的第一筆貸款,用於置辦自己的產業。
來到倫敦的十年,克拉麗莎像一位耐心的獵人,一步步地編織著自己的人脈。
人們對她這些年來的行為褒貶不一,但這並不妨礙她已經變成了一位躋身上流社會的富豪。
當收到姐妹們的來信,興奮地分享了尼日斐莊園的新客人時,她放下心來。
故事已經走進熟悉的領域,而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阿比蓋爾,再多給我幾張請柬,我有用。
”克拉麗莎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張小小的信紙。
“準備好行李,我們很快就回朗伯恩。
”終於來到了信中約定的,克拉麗莎·班納特要回來的那一天。
在班納特太太第一千次在客廳中焦急地來回踱步高喊著“她早該到了!”時,一輛精美的四輪馬車終於從小道的儘頭行駛過來。
“媽媽!應該是姐姐到了!”伊麗莎白第一個注意到,一行人急匆匆地出門迎接。
率先下車的是一位乾練的侍女,接著一位披著墨綠色鬥篷的女人從車上不緊不慢地下來。
她大約二十四五歲,黑棕色的頭髮如同波浪般披在身後,深綠色的眼睛讓人聯想起弓起腰背,時刻準備進攻的野獸,耳環上血紅的寶石更襯得她貴氣逼人。
克拉麗莎集合了班納特家長相的所有優點。
高挑的身形,雪白的皮膚,挺翹的鼻梁,集合成她衝擊性的美貌。
隻是人們第一眼都會被她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所吸引,那裡毫不掩飾地寫滿熊熊燃燒的野心。
在場的所有客人一時間都很難將她與出生於這樣的家庭,又創作出引領潮流的浪漫小說的女作家聯絡到一起。
親眼見到她後,她的形象逐漸與那位充滿流言蜚語的公爵夫人忘年交密友,布萊特伍德公爵名下最年輕的,也是唯一一名女性親信顧問的身份重合了起來。
“噢!我的克拉拉,怎麼這麼晚纔到,媽媽都要擔心瘋了!”班納特太太第一個衝上去抱住了她,兩個小妹妹凱瑟琳和莉迪亞也親昵地一左一右摟住了她,嘰嘰喳喳地問她有冇有帶倫敦最新鮮的好玩東西回來。
克拉麗莎抱了抱母親,又看著明顯長高了的兩個小妹妹,這個年齡的少女真是幾個月就變一個樣子。
她挨個擁抱了她們,又笑著衝著站在兩個女孩身後亮晶晶地看著自己的瑪麗眨眨眼。
“當然,忘了什麼都不可能忘了這樣重要的事情!”她喜愛地看著這兩張古靈精怪的麵龐,逗得兩個妹妹咯咯亂笑。
“媽媽,怎麼能讓貴客在門口等待,您知道我有多想念朗伯恩的食物麼!”克拉麗莎嗔怪走到班納特太太身邊,並向打量著她的客人們行了一個屈膝禮。
班納特太太最愛克拉麗莎每次都把她當做家裡話語權的樣子,全家上下這麼多人裡隻有大女兒最心疼,最體貼她。
哪怕之前有人議論她的大女兒看上去難以接近,她也不以為意,隻有真正相處下來才知道她的克拉拉是世界上最好相處的女孩!終於來到班納特太太精心準備的晚餐時刻,少不了餐桌上的一番噓寒問暖與相互介紹。
大家發現與富有傾略性的長相相反,克拉麗莎·班納特的談吐行為都非常得體有禮,可以說的上是讓人如沐春風,幾番交談下來大家都為對這位富有魅力的大小姐印象頗佳。
當上到第三道主菜時,賓利先生試圖尋找話題與克拉麗莎交談起來。
他看出來這位大小姐在班納特家擁有著極高的話語權,心中不免想說些話來討好她。
“前幾天在倫敦,那些盧德份子最近又活躍了起來,不少工廠的機器都被下崗工人們砸了。
聽說之前您的工廠還會有工人自發去守夜,防止那些暴徒的襲擊。
我的父親生前也投資過一家棉紡織業的工廠,您的訣竅是什麼呢?”餐桌上的卡洛琳和赫斯特太太都一臉驚悚地看著賓利先生,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平時對打理家族產業毫不上心的兄弟。
區彆於達西先生這樣的傳統土地貴族,賓利這樣的新富也靠著祖父與父親積累下來的資本在家族代理人的推薦下投資了不少產業。
然而就像人們所熟悉的形象一樣,賓利先生對此並不瞭解,他隻是在上次回倫敦時聽到了哪位賓客隨口抱怨了兩句。
賓利先生可是絞儘腦汁纔想出了這樣一個心上人的姐姐或許會感興趣的話題。
工人們生死攸關的問題相對於資產無數的富人們來說不過是茶餘飯後閒聊的幾個語氣詞。
克拉麗莎停下了手中的刀叉,無所謂地聳聳肩膀,翡翠般的眼睛直視著賓利先生,在燭光的明滅下閃爍著奇異的光。
“在我很小的時候,總有人不把我當回事。
如果冇人聽我講話,我就會尖叫到他們聽為止。
賓利先生也知道《結社法》造成的影響,同樣的訣竅也很簡單,那就是聽他們講話。
”不同於當今流行的略微浮誇的表達,她的語氣中有種非情緒化的剋製,不疾不徐,又充滿壓迫感。
克拉麗莎不願意在這張餐桌上多說什麼,世界對這幫鄉紳富人是那麼的友善!每日參加著宴會就能對他們一無所知的事情指手畫腳。
她無意將母親精心準備的晚宴變成她辯論的場所。
即便她知道根據書中的描述推測,賓利先生有著足夠寬廣仁厚的心胸,而達西先生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他心中非正統的小打小鬨,在場也一定會有按耐不住的“專業人士”跳出來指手畫腳。
果不其然,剛剛還在和烤肋脊牛肉鬥爭的赫斯特先生突然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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