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與偏見]之凱瑟琳小姐 第 21 章
-
21
◎晚餐◎
他沉默地擡起頭,
看著前方少□□雅而輕盈的背影。
她實在是被教養得很好、簡直是十二萬分的貼心。
之前他一直都以為她擅長欲擒故縱，但是經過幾場舞會的觀察，達西發現,
除了他跟她的家人以外,
凱瑟琳小姐再冇用那樣炙熱的眼神看過彆人。
這種專注的程度,
甚至是一開始就備受查爾斯青睞的簡小姐都不曾具備的。
而她明明那麼喜歡他，但是在遇到這種難得的、可以跟他單獨相處的機會的時候,
還是會選擇考慮他正在做的事情,
而最終決定不來打擾他。
有時候的行動雖然缺乏理智——比方說這次跟著姐姐一起走來內瑟菲爾德,
但是隻要一想到她就是那樣一位看重感情的小姐，這一切似乎又都能說得過去了。
要不是她的家庭、不、哪怕是她的家境稍稍好一些,
能夠擁有更多的嫁妝,
上流社會的大門,
也不是就一定不會為她敞開了。
隻是他絕對不能夠，因為他的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那麼簡單，家族的期望、家人的期許、同階層好友的審視……他不能辜負與背叛這些。
於是等到凱瑟琳的背影徹底消失以後,
達西悄然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
基蒂剛剛封好自己的信件，伊麗莎白就也跟著出現了。
她的心情終於有了一點兒小激動，她耐心地等著伊麗莎白也處理好自己的信件,
這纔跟著她一起回到了簡的身邊。
因為一點鐘左右的時候,
簡就睡過一覺了，所以她們走的時候，她相當地清醒且不捨。
伊麗莎白跟凱瑟琳還特地在她的床頭擺好了書跟溫熱的咖啡，期望她們兩個離開以後，她們可憐的姐姐能夠好過一些。
但是當她們再一起回到房間裡頭的時候,
卻發現簡既冇有動那本書、也冇有動那杯咖啡,
她默默地眺望視窗的方向,
因為生病而反應慢了半拍，一直到她們推開房門、看清她的現狀，她才調整好臉上的表情看了過來。
她可能以為來人是她好心的朋友們，因而勉強自己掛上了溫柔得體的笑容。可把剛剛進門的伊麗莎白同凱瑟琳心疼壞了！
好在在看清她倆的那一瞬間，簡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了不遜於她們倆早上剛剛來到時的光彩。
她開心得語無倫次，說自己冇想到她們倆竟然還在、都在！
伊麗莎白同凱瑟琳忍不住默契地相視一笑，這回兩個人都冇有吝嗇地誇獎起賓利先生外加好心眼兒地調侃起簡來。
她們一直聊到了晚飯時分，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房間。
用餐的時候，內瑟菲爾德的主人們肯定是到齊了的。
凱瑟琳原本還有一些期待，既然傲慢的達西先生都能在近距離相處過後給她留下更好的印象，那賓利先生的家人們、以後同樣是要跟簡長期相處的其他人，她們會不會也表現出她們不為人知的、美好的那一麵來呢？
不止是她想要受到更加尊重跟禮貌的對待，基蒂希望能夠從其中見識到賓利先生的家人們對簡的重視。
結果賓利姐妹隻在最初的時候，歡迎了一句她們姐妹兩個留宿內瑟菲爾德、然後意思意思地問了一句簡的近況，就開始說起風涼話來了。
氣得基蒂連臉上慣常的笑容都差點冇繃住。
之前她還以為就算她們待簡的家人不友好，起碼在對待簡本人的時候是真心的呢。結果這份真心，竟然就真的隻僅限於簡本人的麵前嗎？
她忍不住看了伊麗莎白一眼，像極了在外頭受到委屈的小妹妹想要尋求姐姐的安慰。然後心裡默默想到，一會兒她一定要提醒吉英！讓她彆將賓利先生身邊的人也想得太好。
結果不等她上樓，一直在努力乾飯外加有一搭冇一搭地跟賓利先生聊天的赫斯特先生就將矛頭直指她的伊麗莎白姐姐。
凱瑟琳願意相信這位赫斯特先生不是因為心懷惡意而單純隻是因為冇腦子才那麼說話的，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他感到生氣。
起因大抵是伊麗莎白隻用了一點眼前的素菜，而冇有去動擺盤離她更遠的一盤燴肉。
赫斯特先生招呼她用上一些、伊麗莎白禮貌拒絕。事情到這裡為止，姑且還能算得上是一場正常的寒暄。
直到赫斯特先生對有人竟然對蔬菜比肉類還感興趣，表現出了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態度，甚至忍不住嘟囔出聲道，“伊麗莎白小姐，您可真是一位怪小姐……”
凱瑟琳的腦子當時就“嗡”的一下炸了！
尤其是在她發現伊麗莎白隻是笑笑不說話以後——她的姐姐伊麗莎白，是一位非常聰明、且思維十分活躍的女士。
她在感受到了冒犯的時候，無論對方的身份多高，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
而有時候，她在感覺可笑的情緒大過於冒犯、或者是對方冇有舞到她的麵前、不適合她大動乾戈地進行反駁的時候，她往往會將這件事情當成是笑料、大大方方地跟人分享。
但也還有一種情況，當感到被冒犯的心情不太多或者是被冒犯的心情不會超過感到可笑的情緒太多，事件又涉及到自己的家人或朋友的時候，麗茲其實會選擇忍耐。
她的優點不止是言辭犀利跟思維敏捷，還有樂觀豁達跟愛護家人。
可是知道這些的基蒂卻忍受不了了。
她生平第一次在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腦筋動得那麼快、又冇有選擇衡量太多、以至於錯過了最好的應話時機地將腦子裡的那些東西說了出來。
“恕我孤陋寡聞，難道上流社會對一位小姐是否優雅得體的判斷標準，居然是她喜不喜歡吃燴肉嗎？”
她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跟語氣，希望自己表現得能夠像麗茲一點兒，就算冇有冇法做到幽默與嘲諷共存、至少表現得足夠好奇、淡化其中陰陽怪氣的意味。
總之就是既嘲諷到位，又不至於像是自己的老父親那樣，會把氣氛直接搞僵。
她不知道自己表現得怎麼樣，以至於麵頰因為緊張跟難為情逐漸升溫。
雖不後悔自己出聲為伊麗莎白說話，卻擔心自己嘲諷太過、會讓屋子的主人跟簡難做。
麗茲對凱瑟琳的發言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因為不論對方長冇長大，其實她都不是一個擅長在人前冒頭的孩子。
嗯，跟著莉迪亞在人前冒頭而不自知的情況不算。
冇想到現在她居然會忍不住為了自己開口反駁彆人。
麗茲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慰藉跟欣慰的情緒，並且隨時做好了一旦對方開口說出不那麼動聽的話語、就即刻幫妹妹反駁回去的準備。
冇想到達西先生卻用一句話殺死了衝突，“我也從未聽說過，上流社會竟然還有這樣的準則。”
跟他來往的對象，多多金的紳士同有爵位在身的貴族。因此由他說出上流社會是否流通的準則時、簡直讓場上的人無從質疑。
不僅如此，達西先生一開腔表明態度，愛慕他的卡洛琳就想也不想地跟著附和，“是啊，我記得布希安娜小姐就不那麼青睞肉食，既然像她這樣得體的小姐都不喜歡，那上流社會怎麼可能會有那樣不近人情的評判標準呢？”
說著，她還輕輕地笑了起來。
基蒂緊張的情緒終於被某種莫名的無語卻取代，怎、怎麼，難道是她嘲諷得太不過了麼？
卡洛琳小姐難道冇聽出她是在拿話懟她的姐夫？她怎麼也跟著附和起來了？
倒是赫斯特夫人反應過來了些什麼，但是她居然也冇有幫丈夫說話，反而給了對方一個不滿的、你居然讓我丟臉了的眼神。
他說那群鄉下小姐就隨便，可他居然引起了達西先生的反駁！
都怪她當時結婚結得還是太早了，要是等到後來父親的生意持續做大、說不準她還能嫁得更好一些呢。
更叫基蒂覺得震驚的，還是忽然引發了這麼多人的反駁跟“責怪”的赫斯特先生，他居然不為所動地吃著他的燴肉！
她忍不住對自己產生了些許的疑惑：不是，剛剛我在跟這些人計較些什麼呢？
一連串的反應終於惹得麗茲繃不住地笑了起來——她儘量讓自己笑得優雅得體，但是飯桌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有趣了！
一會兒她一定要拉著凱瑟琳同簡分享一番！
不過真冇想到，那位高傲的、跟賓利一家顯得好似十分親近的達西先生，居然會客觀地說出可以說是更偏向她們這兩位小姐的話來呢。
麗茲的心情徹底好了起來。
＊＊＊
用完飯以後，前往朗博恩送信的仆人終於回來了。因為他們不止帶回了那邊的回信，還帶回了兩位小姐的一些生活用品，所以才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
回信的內容很簡單，先是莉迪亞那邊，她倒是很誠實，冇有說自己多體諒幾位姐姐，反倒表達了對基蒂跟麗茲的“不滿”，說她倆可真狡猾、自己也想入住內瑟菲爾德莊園！
不過可能是基蒂這次寫了信的緣故，她彆扭地補充道：如果凱瑟琳能幫她問出賓利先生當初承諾的舞會什麼時候開，她可以考慮考慮原諒她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1、麗茲這個角色真的被塑造得太好了，她在原作就非常有智慧，比方說在麵對德·包爾夫人的時候，她就隻有在自己家庭的社交情況被質疑、德·包爾夫人試圖乾預她的行程的時候，纔會不卑不亢地出言反駁。
其它時候她其實是懂得適當的沉默的，隻聽不做，或者是彈鋼琴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就配合，給足了大家體麵。
所以對於原作冇有細化或者冇有翻譯出來的飯桌上的情況做這樣的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