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同人】沉溺 第115章 儘乾點不合時宜的事兒
儘乾點不合時宜的事兒
沈文琅接過筆,指尖卻控製不住地顫抖。他看著告知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眼前突然模糊起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
他用力眨了眨眼,將眼淚逼回去,一筆一劃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他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雙手緊緊攥在一起。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開始想象當年的畫麵,高途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那時候自己沒能陪在身邊,不知道高途到底遭受了什麼,可所有人都在告訴他,高途差點沒能從手術台上下來。於是沈文琅似乎對手術室這個地方產生了陰影,這次明明隻是個小手術,可他的擔憂卻像是把之前的份都累加起來,心慌意亂,坐立難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沈文琅不停地在走廊裡來回踱步,明明知道自己在外邊不會聽到一點動靜,可他還是時不時的就去貼著手術室的門,生怕錯過任何一點聲音。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高途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被推出來時,沈文琅立刻衝上前去,握住人的手顫抖的不能自抑。高途雖然臉色有些白,但意識已經恢複,看到沈文琅時,眼睛微微彎起,努力微笑,似乎想要用這個笑容,讓這個過分擔心的男人安心。
“手術很成功。”林修跟在後麵,摘下口罩說道,“遮蔽器取出得很完整,腺體沒有受到額外損傷。觀察兩天,如果沒有異常就可以出院了。”
回到病房,護士安排好監測裝置後離開,留下兩人獨處,沈文琅坐在病床前,忍了一路的眼淚終於在回到病房後砸了下來,砸在那兩雙從出手術室就一直交握的手上。
高途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淚流滿麵的樣子,心裡一陣酸澀,他艱難的擡起手想要擦掉沈文琅的眼淚,聲音透過氧氣罩,斷斷續續的,微弱但清晰,“彆哭了我又不怪你”
沈文琅哭得更凶了,緊緊握住高途的手,他俯下身,將頭埋在高途的手掌心裡,肩膀不停顫抖,“對不起高途對不起”
“當年我們都有難處沒有誰對不起誰是我自願的”
監測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如同他們重新重合的心跳。
高途閉上眼睛,感受著後頸傳來的輕微疼痛,那不僅是手術的創口痛,也是一道舊傷被揭開後又得以真正癒合的痛。沒有了遮蔽器的阻隔,屬於他的鼠尾草的資訊素開始自然散發,與沈文琅的鳶尾花資訊素在空氣中交織,如同它們本該如此。
麻醉的藥效徹底消退後,後頸腺體處的傷口開始顯露出存在感。那是一種帶著灼意的疼痛,隨著心跳一次次被撥動,牽扯著高途全部的注意力,他皺著眉,試圖將精神從這片惱人的痛楚中抽離,但收效甚微。
不過顯然,沈文琅比正主更加難以承受這疼痛的暗示,他拚命的壓榨自己的腺體釋放安撫資訊素,想要讓病床上的人稍微輕鬆一點,但還是在高途每一次因不適而微微蹙眉,或下意識地想去觸碰後頸時,如臨大敵般的彈起來,要麼緊張的詢問“是不是很疼”,要麼就直接按呼叫鈴,整個病房因為他過分緊張而顯得有些雞飛狗跳。
當年輕的護士第三次被這樣莫名其妙的呼叫“請”進病房,得到的卻隻是“傷口實在太痛了應該怎麼處理”,這樣一個已經被重複問了數遍的問題後,即便麵對的是位極其養眼的男性,她那點耐心也終於告罄。
她儘量保持著職業語調,但語氣裡已帶上明顯的無奈,“先生,您的伴侶麻醉作用消退後,傷口疼痛是非常正常的現象。這個時候沒有彆的辦法,止疼藥會影響腺體癒合,這個過程通常也就幾個小時,熬過今晚,明天就會好很多了!而且先生,你的安撫資訊素釋放的太多了些,濃度太高了”
高途忍著後頸傷口一跳一跳的痛,額角滲出細密的汗,還得扯出個抱歉的笑替沈文琅解釋,“不好意思,他隻是太擔心了,我們會注意的,麻煩你了。”
護士歎了口氣,心軟了些,走上前檢查了一下高途正在滴注的藥瓶,語氣放緩低聲補充道,“腺體上的神經分佈密集,確實會比普通傷口更敏感些,如果明天上午還是疼得完全無法忍受,再讓林醫生過來看看,但現在真的隻能先忍耐一下。”
她說著,目光瞥向旁邊那個此刻顯得無比侷促的男人,忍不住壓低聲音對著高途“蛐蛐”,“您的家屬也實在太緊張了一點,稍微勸勸他吧,這麼驚弓之鳥,也不利於病人休養…”
沈文琅張了張嘴,特彆想反駁自己這不是大驚小怪,而是有理有據的擔憂,卻被高途一個略帶警告和疲憊的眼神及時製止。他所有的話頓時堵在喉嚨口,隻能悻悻然地嚥了回去,像個做錯事的大型犬,微垂著頭,聽著小護士的“訓導”,渾身散發著委屈的氣息。
直到護士離開,病房門輕輕合上,沈文琅才重新蹭到床邊坐下,拿起溫熱的濕毛巾,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為高途擦拭額頭的冷汗和微燙的手心。
寂靜在房間裡蔓延,隻剩下液體滴入血管的輕微聲響,和高途偶爾壓抑不住的、細微的抽氣聲。
高途盯著天花板,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明明三年前在手術台上經曆的疼痛比現在強烈千百倍,甚至資訊素紊亂症爆發的最厲害的時候也比現在疼,但那個時候自己可以一聲不吭地扛下來,如今,僅僅是一點小疼痛,他就忍不住宣之於口,好像那句話真的在自己身上應驗了。
沒有人天生對疼痛擁有抵抗力,隻是因為知道自己喊疼的時候沒有人會心疼,所以才從不表現出來。
沈文琅擦著擦著,動作慢了下來,目光落在高途因忍耐而抿緊的蒼白嘴唇上,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沙啞,“醫生讓我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我手都是抖的。”
高途正集中精神對抗疼痛,聞言微微一怔,混沌的大腦費力地回溯著早上,到底有什麼需要沈文琅簽字?
一份關於資訊素遮蔽器摘除術的同意書,以及一份《手術意外情況及配偶應急處理知情書》。
一個荒謬,但高途覺得無比契合沈文琅腦迴路的念頭倏地劃過腦海,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點難以置信的語氣脫口而出,“沈文琅,你不會是現在想求婚吧?”
沈文琅原本還沉浸在早上那陣心慌後怕的情緒裡,並沒立刻想到這層,被高途這麼直白地一點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所有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立刻順杆往上爬。他猛地湊近,眼神灼灼,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期待和急切,“所以?如果我現在求婚,你會答應嗎?”
高途看著眼前這張寫滿認真和衝動的英俊麵孔,一時之間又好笑又氣,傷口還在牽扯著神經突突地痛,高途本就稀薄的耐心徹底告罄,終於忍不住對著沈文琅小發雷霆,病房裡鼠尾草的氣味都好像濃鬱了一瞬,
“沈文琅!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哪有人會在病房裡,對著一個剛做完手術的人求婚的?!”
他的聲音因為虛弱和惱火顯得沒什麼威懾力,反倒透出一種被逼急了的無奈。
“你現在是不是滿腦子隻有結婚?”
沈文琅扯了扯高途的病床被角,小聲嘀咕,“我原本也沒想到這一層的,那你都這麼說了,有機會就要抓住,說不定呢”
“而且,我是滿腦子和你結婚,但凡換個人,狗都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