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日常混跡在盜筆NPC中 重啟29
重啟29
音訊徹底結束,吳邪久久沒能回神,在很長的時間裡,地下腔體中寂靜到呼吸聲都近乎消失。
將近二十分鐘的遺言,扶光一遍遍述說著自己必然走向死亡的,無法改變的,令人崩潰的結局,一遍遍重複,不停的說服吳邪,也企圖欺騙失憶的自己去接受。
張扶意最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對吳邪重重道:“如果阿扶姐沒好,我們會在這裡送走她,再由小族長送阿扶姐入樓。”
所有人都在觀察吳邪,他所有外露的情緒都被收回,沒有給出反應。
張扶意不再盯著他,她知道吳邪已經到達了能夠接受的極限,她現在要做的是讓張起靈送阿扶姐入樓。
“小族長,你對張家還有些記憶吧。”張扶意對張起靈道:“張家隻要不讓人活,人就活不了,一個被反叛者教匯出來的假聖嬰,在生命垂危的時刻,誰會救?誰敢救?張禿子隻能求到剛從刑堂受刑出來的阿扶姐身上。”
話題從吳邪轉移到張起靈身上,張起靈能夠做到穩坐不動,王胖子直接麻了。
“做到令張家人聞風喪膽的刑堂能是什麼仁善的地方,就算是昔日的掌管者,該如何便如何,更不用說,阿扶姐還被扣上了反叛者的罪名。”
“護心蠱說是活死人肉白骨都不為過,可現在,”張扶意指著扶光臉上的傷口,“就連一道小小的傷口都能感染,你們說,阿扶姐的護心蠱去哪了?”
“我會親手送走扶光,然後和小哥一起送她進張家古樓。”
說完,吳邪僅有的生氣被抽走,人肉眼可見的衰敗。
他並不能接受扶光比他先離開,可就如扶光說的那樣,也的確隻能這樣了。
在知道扶光痛不欲生的情況下,他做不到強行留下她。
候鳥是留不住的,過了季節,它就會飛走,他隻是希望扶光能多停留一會兒,張扶意說了,雷城會是扶光的生機,也許,扶光可以活下去。
張扶意很滿意這個結果,看向最初向她報告的張家人,那個張家人比劃了幾下,她朝張扶搖道:“快要打雷了,尾巴也跟上來了。”
“焦家?”王胖子問。
張扶意好心情的點頭,將揹包裡的一根竹筒給張扶搖。
“一切準備妥當,後援已就緒,就等著甕中捉鼈了。”
張扶搖接過竹筒站起來,其餘的張家人跟著站起,瞬間,肅殺從他們身上蕩開,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出現。
他們都是當初張家最底層的人員,靠著廝殺長大,也在殺戮中存活,當他們不再偽裝,沉寂在身體裡的嗜血本能就會暴露出來,戾氣和殺氣蕩漾在眉間,冰冷又殘酷。
這纔是張家人原本的狀態。
黑瞎子饒有趣味地笑了起來,對張起靈道:“啞巴,你們先下去,我和花兒爺後來。”
下降前,張扶搖朝塔底發出一枚訊號彈,在巨大的強光下,塔內的景象一覽無遺。
無數覆蓋硫磺殼的人皮俑一層一層疊在塔壁上,身上的五彩幾乎全部脫離成黑色,身上都是各式各樣的樂器,在那些人皮俑的身後是一條巨大的山體裂縫,雷劈一樣從上一直延伸下去,裡麵全部都是青銅簧片。
短促尖銳的爆破聲在塔內炸開,可視範圍內的簧片帶著聲音,共鳴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傳遞下去,直衝塔底,接著塔腔開始多次回聲。
張扶意帶著扶光以及兩個張家人,和張起靈三人下降到最後一層。
涅盤寂靜,永恒的無限,一切的儘頭。
掠過斑駁的牌匾,中續點搭建的間隙,吳邪望著昏迷的扶光,他知道,這個時候,情緒一點用也沒有。
剝離情緒去分析扶光做的所有,吳邪無法做到恨扶光,甚至連一絲埋怨都沒有,單是最初的保護他,他就沒有恨扶光的資格。
如果說扶光最初保護他是因為怕死,後來保護他是因為求死。
那個它給了扶光選擇,扶光知道他一定會接到小哥,她隻需要安靜待在他身邊,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滿足她等小哥出來後送她入張家樓的需求,她完全可以在沙海計劃的這幾年裡裝聾作啞,什麼都不參與,可她依舊跟在他身邊不停保護他,最後還用自己最後的寧靜換取了他的命。
就連現在,在記憶缺失的情況下,仍拖著病重的身體下到這個陰暗潮濕的塔底,最後還試圖說服讓自己恨她,卻也給了他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這樣的扶光,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去恨,有的隻是憐惜。
當初自己安慰的話實在是可笑極了,扶光身上背負的一直是他的命,想到這些年來的行徑,他從來都沒有分擔過絲毫,反而在不斷增加扶光的負擔。
四周的景象飛快掠過,耳邊都是風的沙沙聲,很快他們就看到青銅簧片從裂縫中延伸出來,排列有序的環繞著塔底的空間,一層一層如盛開的千層蓮花一樣鋪滿塔底,蓮花的花心位置有一具狀如耳朵的巨大石棺。
終於到了。
忽然一陣輕微的震動,山間所有的簧片開始震動,一陣聲波從上頭湧來劃過所有人,衝向了塔的底部。
腦子震痛了一下,張扶意臉色霎時蒼白,迅速低頭。
扶光麵容安詳,不見一絲痛意。
她看向同行的張家人,那人搖了搖頭,示意這不是雷聲。
速降的過程中,陸陸續續的大小聲一陣接一陣從上方傳來,是張扶搖他們的伏擊開始了,隻是這動靜大的有點過分。
眾人無心分解上空的戰況,安全著陸,小心踩著地上的青銅簧片來到中央的石棺前。
推開棺蓋,裡麵盛滿了金黃的棺液,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張扶意把扶光放在地上的棺蓋上,轉身舀了一捧棺液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一直緊盯張扶意的吳邪發現她的臉色變了一下,心跟著提了起來,然後他看到張扶意張開了口,壓舌探出頭來,埋進棺液中,頭兩側一鼓一鼓的,在喝棺液。
距離太近了,王胖子受不了撇過頭去打量四周,吳邪生怕錯過什麼,忍著不適等待。
等壓舌喝飽縮回去,吳邪焦急問:“棺液有問題?”
“沒問題。”張扶意擡頭道:“現在就等雷聲了。”
雷聲抵達的前幾秒,負責聽雷的張家人給出張扶意提示,張扶光迅速給扶光脫衣服的同時朝吳邪說了一句。
“脫光了躺進去。”
其他人自覺背過身去。
似有所感,扶光醒了過來,無視正在扒自己衣服的張扶意,睜著像蒙了一層薄紗的眼睛,直直望向頭頂的黑暗,輕聲道:“雷聲,來了。”
一道猛烈的雷聲,自上而下傳來,巨大的聲浪掠過無數的青銅簧片迅猛衝向塔底。
張扶意將雙目失神的扶光交給吳邪的刹那,聲浪抵達,吳邪帶著扶光被震跌進棺液中。
又一道雷聲砸下來,聲浪再次來襲,塔底充斥著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棺液在雷聲中晃蕩,不停擊打棺壁。
金色的棺液非常冰冷,吳邪托著扶光浮出激蕩的棺液,
他感覺似乎有無數的細小的蟲子正在鑽入麵板,非常的舒服,慢慢地,他發現,他竟能浮在棺液上。
吳邪嘗試著鬆開扶光,打算檢視她的情況,橫在扶光胸口的手臂猛地被一股強烈的灼熱燙到撲騰了下,扶光徹底脫手,沉了下去。
他忙不疊翻身去撈人,卻見身下金色的液體中閃過數道紅光,待看清後,吳邪瞪大了眼。
白皙布滿傷疤的軀體在液體中隨其浮動,本就醜陋的石頭吊墜此刻裂開了幾道口子,口子上不斷流動著岩漿般的液體,奇異地牢牢壓在胸骨體上。
胸口出現細紅的裂紋,自石頭擴散向身體各處,電流般的紅光不斷從裂開的口子隨著細碎的紋路流竄向身體各處。
幾個呼吸,扶光全身就被這種詭異的紋路全部包裹。
吳邪伸手去碰,又被那股灼熱燙到收回了手。
奇怪的是,手上沒有傷口,扶光的麵容也極致的安詳,隻有細密的氣泡不斷從她鼻中湧出,彰顯著她還活著。
陣陣熟悉的雷聲傳來,不知道是不是液體不斷晃動的緣故,吳邪似乎在雷聲中,聽到了竊竊私語聲。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慢慢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