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日常混跡在盜筆NPC中 藏海花2
藏海花2
從灰白的高空俯視下去,喜馬拉雅山腹地的一個山穀裡,有一個黑點在以一種極緩的速度在移動。
距離來到這個山穀已經過了兩周,這兩周裡,扶光唯一做的事就是不停地翻動埋在積雪下的各種金屬球,不停地尋找一種黑色石頭一樣的金屬。
那種金屬十分醜陋,和掛在扶光脖子上的那塊十分相似。
係統也有十多天沒露麵了,最後的聯係是係統告訴扶光,當她觸碰到蘊含能量的金屬球時,係統會自動上線。
於是,扶光除了必要的補充食物和短暫的睡眠,其餘時間都在不停地搬動金屬球。
其實,係統沒有下線,它一直都在,它就想看看扶光什麼時候拆穿它。
這個謊言太過拙劣,以扶光多年的經驗,就算當時沒有察覺出問題,時間一久,不可能想不到。
但扶光一直默不作聲,隻是機械性地重複一個動作。
係統不停地在空間裡跺腳,它沒想到扶光會對它的話深信不疑。
係統深深感覺自己辜負了扶光的信任,同時又覺得扶光真是個倔種,是個大笨蛋!世界上就沒有扶光這樣笨的人!
最後的最後,係統沉不住氣了。
“宿主,係統已經檢測到能量體,您不用繼續了。”
扶光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仰望藍到發黑的天空,久久才發出一個單音。
單音隨風散去,寒冷的山風夾雜著飄雪,像刀子一樣刺啦著臉頰,扶光靜坐在雪地裡,風雪很快把暗沉的衣服附滿,黑點消失了。
係統長歎了一口氣,這場無聲的戰爭,扶光勝利了。
不管了,反正它最後的結局都是能量耗儘癱瘓,不如就把剩餘的時間都給扶光吧。
就當是放過自己,也放過扶光。
想通後,係統強行打起精神。
“宿主,我們即將進行最後一次穿梭時間線,降落地點為康巴落族,時間為2010年末。”
扶光從裸露黑色山體的大型平台上醒來,四周都是已經死去的康巴落人,扶光沒有心思去探究他們的死因,隻是沉默的檢查了自己的裝備,便默默離開了。
從黑色山體上下來,穿過被雪埋住的康巴落,走過康巴落湖和埋在雪下的石橋,從吉拉寺廟後麵趨近懸崖的陡坡爬上喇嘛廟。
吉拉寺的廟門一如之前的破敗,還是隻有半個人寬的木門。
一個正在門前掃雪的小喇嘛的餘光中多出了一個背著行囊的人。
小喇嘛:“貴客從哪裡來?”
扶光愣了一下,思索了半響,最後搖了搖頭:“我不是那位貴客,我從山裡來。”
小喇嘛笑了下,顯然不知道扶光說的那位貴客是誰,改口問道:“施主到哪裡去?”
“到廟裡來。”
小喇嘛發下手中的掃把,領著扶光往廟裡走。
“施主是從對麵的村子來的嗎?”
扶光順著小喇嘛的話答下去:“嗯。”
小喇嘛強忍住好奇的心,不再多問,把人帶進客房後,回去繼續掃雪。
吉拉寺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喇嘛廟,房屋向上延伸看不到頭,和破敗窄小的廟門形成強烈的對比。
溫暖的爐炭和毛氈,厚重的窗簾布,破洞透光的窗戶紙,棉被奇怪的味道,這一切的一切,恰好奇妙的治癒了扶光。
拋開所有的煩惱和顧慮,無儘的疲憊從身體中蘇醒,扶光沉沉睡過去,直到一天一夜後,緊閉的房門纔再次開啟。
扶光戴著墨鏡,披散著毛燥的長發,裹了一件藏袍,靠在門口,有氣無力的樣子,像隻沒睡醒的貓。
儘管狀態懶散,多年來養出的氣質依舊明顯,像天上不斷的飄雪,輕飄又冷冽。
早就立在門口的青年喇嘛先是有一絲的驚訝,而後又恢複修行人的沉穩和置身事外的狀態。
“客人,大喇嘛有請。”
扶光沒有動,久久沒有回複,喇嘛也沒有催促。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扶光突然多了動,裹緊了袍子,才睡醒般,沙啞帶著鼻音的聲音道:“你說了什麼”
這時就顯得喇嘛修行不到位了,他眉心跳了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儘量心平氣和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扶光歪頭停頓了好久才似明白過來“哦”了一聲,站離門檻,儘量把自己站直。
喇嘛這次沒說什麼,領著極度頹廢的扶光走到一道木梯處,一層一層地往上爬,直到超出了外來人能活動的區域也沒有停止。
幸好臨近大雪封山之際,來喇嘛廟的人不多,不然看在如此聖神的地方竟然有一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人,心靈不免會受到傷害。
到達喇嘛廟的上層,經過好多個房間後,喇嘛停住,給扶光指了一個房間後便離開了。
扶光拖著身子過去,推開門,一股舒適的溫暖襲來,裡麵盤腿坐著一位正在倒茶的喇嘛。
大喇嘛把倒好的酥油茶往桌子外麵推了一點:“你來了。”
語氣熟稔得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扶光一掃之前的懶散,身體肌肉緊繃,瞬間轉換到戰鬥狀態。
不過,這種警惕的狀態隻維持了不到一秒,就像落在水麵的雪花,即刻消散,好像剛剛刹那間的劍拔弩張隻是一種錯覺。
扶光把門關上,阻擋了外麵的風雪和聲音。
兩人在裡麵待了一天,沒有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麼,隻知道扶光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一個人拿煤油燈,在廟裡遊蕩,像在尋找什麼。
這個舉動維持到深夜,那盞微弱的燈才停止移動。
第二天,扶光在其他喇嘛的幫忙下換了房間。
沒進到扶光的新住處前,他們都不知道廟裡還有這麼一個荒廢的天井。
天井牆上有一些斑駁脫落的佛教壁畫,因為是露天的,掉色很嚴重,已經無法辨彆圖案。
天井中央有一座披著黑色衝鋒衣的石像,石像的地上有一個鼓起的小雪包,從形狀上來看很熟悉。
簡單打掃了一下新住處,扶光把埋在雪堆裡的煤油燈撿出來。
扶光蹲下,仰頭的動作和石像坐著低頭的動作相銜接。
這個動作維持了很久之後,扶光擡手用食指抹了一下張起靈石像上眼眶的淚。
觸感是冰冷的,手指離開,淚水依舊鑲在上麵。
扶光盯著自己的手指,又轉向依舊哭泣的人,選擇了離開。
她沒有動石像上的其他地方,也沒有碰那件衣服,接下來的時間,連石像都沒有接近。
扶光像前幾天一樣,坐在門檻上望著院子裡的石像發呆,係統都快要急瘋了。
那個紮西倒底跟扶光說了什麼!
它好好一個扶光,回來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扶光和大喇嘛聊天的時候,扶光讓係統迴避一下,係統就乖乖聽話的休息了一下,就這一下把係統給折騰出了心病。
係統像隻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它有過讀取扶光內心的想法,甚至連複盤那段時間點都想過,不過最後都壓了下去。
他們現在是平等的關係,它不能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亂來。
在係統急得想問的時候,扶光終於開口了。
“係統,我不需要那些有關張家的記憶,你拿走吧。”
係統躊躇了一會兒,儘可能平靜地問:“宿主,您確定嗎?”
就係統自身而言,在張家的那些記憶對扶光來說的確算不上什麼美好的記憶。
父母被迫捲入族長之爭死亡,親戚唯恐牽連避之不及,家族想要圈養孕育血脈純正的下一代……此類的種種不計其數,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下得到家族的權利,付出的代價比任何一個張家人都要難上千百倍,瀕死的事更是數不勝數。
這樣的記憶對扶光來說,隻能是用噩夢來形容吧。
即使如此,係統也不認為摘除這段記憶是一個好的決定。
最致命的是,扶光現在的大腦太過脆弱,最多隻能再接受一次記憶修改,但凡多一次,扶光都會徹底變成一個傻子。
係統私心想把這個機會留給扶光下一次失魂症發作。
即使扶光不承認自己是張家人,可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徹徹底底淪為了張家人。
失魂症,她是逃不掉的。
係統也沒法更改這個設定,隻能希望這個設定生效的時間晚點,再晚點。
“記憶還是留著吧,係統把它模糊掉,這樣宿主就還是完整的。”
“你來決定吧。”
第二天,扶光下了山,在山下的小鎮取了錢,買了一個相機,開始閒逛。
在扶光再次不滿意相機裡的內容刪掉後,係統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出一些建議。
“宿主,係統覺得您可以去當地的郵局,那裡的東西你絕對會喜歡。”
“那裡有什麼”扶光把風吹歪的衣帽拉好。
“您去了就知道了。”
係統有點小開心,故意賣了關子。
從大喇嘛的房間出來後,係統一度覺得扶光要消失了。
那種飄渺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隨風消散。
現在扶光不僅活了過來,而且還有了點以前的影子,係統很高興,以至於有點飄了。
“宿主,您去吧去吧,去了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您就當多鍛煉鍛煉,把這段時間的運動量補上去。”
係統像個極力推銷人員,見扶光挪步了,便開始導航,活像個拉家長去買心愛已久的玩具的孩子。
“宿主,您走過了,不是這邊,您掉頭,對對對,不是,往右邊走。又錯了,您該拐彎了……”
在係統的一頓指揮下,一人一係統終於抵達目的地。
這時係統忍不住流下兩行心酸的眼淚,咬著帕子蹲在角落。
這裡他們下來時才路過,為什麼扶光就是不記得怎麼走了。
在空間裡默默哭泣的係統沒注意扶光推了一下下滑的墨鏡,藉手擋住勾起的嘴角,放下手時,嘴角連帶著恢複直線。
郵局很簡單很狹小,一眼就能望全,裡麵最吸引人的就是“郵局櫃台”後麵那堵刷著淡綠色油漆的牆。
看到牆上掛著的幾樣東西後,扶光就知道係統賣的關子是什麼了。
牆上除了一副“鵬程萬裡”的水墨字畫和三幅雙語錦旗,剩下的就隻有一幅油畫。
油畫是一幅很普通,甚至畫法有點拙劣的畫。
畫中是一個人的側臉肖像,上身穿著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站在雪山間,背後帶著太陽的光輝,把整幅畫的基調從白色變成了灰黃色。
這畫中人是張起靈。
不可否認,扶光是有點喜歡的,同時又有點晦暗。
這副畫有太多的細節,無不在告訴她,她明明有能力讓裡麵的人過上另一種生活,卻還是把他拉了回來。
她親手造就了她的神明。
心中的情緒一閃而過,扶光沒有糾結,做都做了,再怎麼想也無濟於事。
櫃台裡的工作人員忙著辦理業務,沒空詢問,扶光也沒多說。
拍好照片,轉身離開時,卻見迎麵走來三個背著大型揹包的人。
“宿主,是吳邪,就最前麵的那個!”
扶光沒有理會在腦海裡像尖叫雞一樣尖叫的係統,側身給人讓道,接著毫不停留的離開。
這操作屬實是把係統整不會了。
那人是誰,那可是吳邪啊,扶光居然沒有打招呼就算了,而且連絲毫停頓都沒有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