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FGO]不列顛拯救計劃 【蒼銀】請讓我一同前行
【蒼銀】請讓我一同前行
摩根自認不擅長戰鬥。
封建製度下的王公貴族有義務保護領民,因此男性理所當然地自小習武,但女性的主要責任是透過婚姻,團結不同領地間的勢力以鞏固同盟關係。
雖說島之魔女的魔術造詣無與倫比,在魔術上的才能不容小覷,但的確未曾接受近戰訓練。
所幸摩根至今為止遇到的對手,都能夠以魔術解決。
於沙條廣樹的協助下得知聖杯的所在地,摩根稍微思索了下,主動提出由自己處理caster及assass,並把沙條家主及亞瑟王傳送至鄰近聖杯的座標。
她可不想對上那位根源皇女。
並不是懼怕對方,而是基於某種同性相斥的抗拒。
而且,若是她不小心「死」了,所有的佈局將功虧一簣。
摩根默默想著。
靜謐的哈桑不是摩根的對手。
二者沒有對話的必要,心靈早已瀕臨崩潰的從者,消失在魔術光波下。
溫文爾雅的鏈金術師不是摩根的對手。
對方詫異的模樣令摩根忍俊不禁,給予了對話的機會。
「是從吾主的魔術中掙脫……不對,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被控製……為什麼?吾主的魔術不可能有破綻,是神秘性的差異嗎?不可能,那可是連線著根源的……」
「caster。」
帕拉塞爾蘇斯停止低喃。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便是事實。
原先準備給騎士王的話語,因意料之外現身於此的人,化作一句感歎。
「……在這場聖杯戰爭中,騎士王麵對自身命題的日子對我來說,卻是陶醉於墮落之樂的時光。就算被推進大聖杯而遭吞噬,我的靈魂也不會變質吧。因為它已經完全染黑了。」
摩根注視那位背叛禦主、背叛了友人兼徒弟的從者。
光從外貌來看十分秀氣,不過絕不會誤認為女性,擁有書生氣質的「自稱邪惡的鏈金術師」年約二十後半,也就是還能被稱作青年的年紀。
被召喚的從者會以巔峰時期顯現。
因此武者多是年輕氣盛的壯年時期,至於學者聲名大噪的時刻,則通常是累積豐富作品的中老年時期。
說明瞭帕拉塞爾蘇斯在早年便死於非命。
摩根沒有詳細研究帕拉塞爾蘇斯的生平,對他的著作或偉業也沒有瞭解的興趣。
她唯一好奇的是,究竟是怎樣的願景,能夠讓caster背棄盟友,甚至對亦徒亦友的幼童施以致命的詛咒?
「你為何追求聖杯?」
「當然是抵達根源,掌握此世的真理,拯救天下蒼生……!」
語畢,那高舉魔劍的青年倒抽了一口氣。
猶如一意孤行的殉道者終於醍醐灌頂。
回顧至今為止的種種作為,以震驚的語氣喃喃說道:「根源……和聖杯的光輝,從一開始就矇蔽了我的雙眼嗎……?我帕拉賽爾蘇斯……滿口仁愛…
…等待正義的製裁,卻又……卻又犯瞭如此醜陋的錯誤……!」
與此同時,caster解放了寶具。
──元素師魔劍(sword
of
paracels)。
驟然凝縮的魔力隨鏈金術師的咆哮集結劍尖,緊接著放出貫穿黑暗的乙太光奔流!
同步釋放的四種元素撕裂了空氣,以蠻橫的態勢填滿偌大的地下通道,那轉化為光型態的巨大魔力,其威力足以擊潰三名全副武裝的從者。
而今,這股能量衝向的目標唯有一個。
「迷失了最初的本心嗎,這副模樣是否也將成為我的末路呢?」
島之魔女的低語傳入烏發青年耳中。
下一瞬,無論是光還是魔力,全都停止了。
恍如被壓下「暫停」的按鍵,以冰凍的型態停在半空。
在帕拉塞爾蘇斯意識消散的前一刻,那盈滿血之淚水的眼球,映出的是銀發魔女擡起的漆黑魔杖,以及其發出的、猶似冰封萬物的冷然幽光──
甫上演兩名從者互相對峙的地下通道重歸寂靜。
摩根收起魔杖,在黑暗中邁開步伐。
聖杯戰爭的從者僅剩一騎,雖說更準確的形容是一職。
──共享saber職的阿爾托利斯及摩根。
現在的時間點,阿爾托利斯應該讓沙條愛歌喝下藥劑了吧?
前往聖杯所在地的摩根發散思緒,思考如何回收那個金盃,以及其底下的「小動物」。
倘若放著不管,依照人類或魔術師的天性,大抵不會有安寧之日,不如……
倏地,一陣惡寒攀上摩根的背脊!
伴隨響徹腦海的刺耳警報,本不該出現的身影撞入摩根眼簾。
摩根下意識地止住腳步。
──是幻覺?還是某種魔術的殘留物?
那人一頭酒紅色俐落短發,壯碩的身軀包裹於對映清冷流光的甲冑之中,肩係金麥穗黑底長披風,以極其自然的姿態環臂靠在石壁邊。
──猶如張牙舞爪的魔獸,光是吐息便充滿強烈的存在感。
當摩根悄然屏住呼吸,敏銳的魔獸像是察覺了空氣的流動般,緩慢地睜開雙眼。
──彆名為「劍帝」的男人。
宛如饑腸轆轆、終於發現獵物的猛獸。
同摩根.勒.菲對視的瞬間,紅發紫眸的男人笑咧了唇角,氣宇軒昂的俊逸臉龐滿是興奮至極的戰意。
「讓我等待這麼久,宣稱媲美不列顛紅龍的對手,就是妳這個女人嗎?」
男人抽出腰間的配劍,鮮紅的劍身刻印著娟麗花紋,在魔力的光輝中散發赤色螢光。
「──魔劍弗羅倫特。」摩根眯眼道出那把武器的名字。
話音甫落,劍刃相接。
乘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動魔劍砍來的男人,在摩根以毫米之差幻化出王選之劍接招時,藉由巨人般的沉重力道欺向對手,「沒錯,妳擁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呢。那麼我的名諱,妳也應當知曉吧?」
正麵接下劍帝斬擊的摩根並未露怯,縱使她纖細的手臂止不住地顫抖,依然秉持不列顛王女的驕矜冷冷一笑,從齒間泄出男人的名字:「……盧修斯.希貝琉斯。」
見狀,男人……盧修斯發出幾聲暢快的大笑,「能夠堅持和我對視的目光,並且麵對我的攻擊也毫不退卻的女人,饒是生前也不多見,若是被形容為與不列顛紅龍並駕齊驅的女人,怎能不叫人心神嚮往。」
率領歐洲大陸的諸王與指揮官組成的龐大軍勢,麾下包含巨獸及巨人、被驅逐的極惡魔術師、使用咒術等詭譎力量的異能者……等人物,靈活運用這些人才的最強司令官,手持魔劍的大劍士朝島之魔女露出獠牙。
兵刃相向的瞬間擦出刺目白光,清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那一身尊貴禮裙的窈窕倩影翻轉皓腕,以巧妙的角度滑開男人劈來的刀鋒,並成功與其拉開距離。
「哼、羅馬的劍帝啊,你不過是一介野蠻的侵略者,我摩根.勒.菲絕不會向你俯首稱臣。」
銀發貴女注視男人的眼神冷若寒冰,持劍對峙的身姿更是凜然高潔,男人聞言則是眸色一暗,儼然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態。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沙條愛歌妳個卑鄙小人!
!究竟是從哪裡掏來的這家夥!
?
即使表麵上裝得再怎麼高冷或從容,摩根也無法否認自己對劍技一竅不通的事實,她能夠堅持到現在,完全基於對方肯定有放水……或者放海。
翻閱複數個「薇薇安」和「摩根.勒.菲」的記憶,絲毫沒有與劍帝接觸的經曆,有的也隻是遙遙一望的模糊殘片,摩根根本沒有參考可以依循,再加上共享saber職階的緣故,倘若沒有事前準備,她的行為模式將以「劍兵」作為第一反應。
這就是摩根掏出王選之劍,而非剛收起的魔杖迎戰的理由。
摩根本以為這個影響可忽略不計,沒想到沙條愛歌(除了她沒有彆人了)竟然安排伏兵,而且還是阿爾托利斯記憶中具備強敵印象的劍帝!
正當摩根內心慌得找不著北,被譽為劍帝的男人一劍挑開她手中的武器,在島之魔女仍未反應過來時,以身為一流劍士、身為強壯男性的絕對武力將她壓製在地。
月輝般的銀色長發於身下鋪散開來,冷藍瞳眸中的不屈被漾上的潤澤浸濕,暈紅了嬌媚的眼尾。
僅用一手擒住女子脆弱細頸的盧修斯輕笑了聲,以禁錮為目的壓在佳人腰間的膝頭隨欺身動作加大施力,在摩根忍不住哼出的細碎痛呼中,沉聲道:「原來是那位名聞遐邇的島之魔女,聽說妳是不列顛的化身,那麼得到妳的話,也就代表將不列顛一同收入掌心吧?」
「癡心妄想!」
一道喝斥打斷了盧修斯.希貝琉斯的狂放言詞。
在劍帝恍如玩弄獵物般的與魔女周旋時,聖劍的光輝劃開暴漲的赤紅魔力。
渾厚的魔力之流直指劍帝,硬生將其撞開一段距離!
在盧修斯激昂的神情中,蒼銀的騎士趕到這方戰場。
「哈哈!阿爾托利斯!不列顛的紅龍啊,我所等待的一直是你,這一次定要讓你成為羅馬的所有物!」
一邊是狂嘯著貪婪的紫眸,一邊是堅毅沉靜的蒼眸,跨越一千五百多年再次倒映彼此戰意。
──猶如傳說再現。
亞瑟王英俊的臉龐難掩慍怒,不隻因為羅馬劍帝的狂放宣言,更因為他揮出夾帶魔力的劍風前的那一幕。
「王姊,妳的狀況如何?」
在阿爾托利斯的掩護下起身退開原本位置,為自己的喉嚨施了個治癒魔術的摩根啞聲說:「隻是被一頭魔豬撞了下的程度。」
……阿爾托利斯有一瞬間分不清摩根是認真的,還是單純在嘲諷對手。
當他看見摩根被劍帝壓在身下,第一時間卻是想起劫後餘生的沙條廣樹、那名魔術師慶幸地抱起沙條綾香奔逃的背影。
麵對天塹般毫無勝算的對手,仍然為次女挺身而出,那份不惜身殞的覺悟。
在沙條廣樹身上感受到的親情、父與子的羈絆,是阿爾托利斯從未得到過的情感。
於是曾經掠過腦海的疑問再次上浮。
『──作為「王姊」的摩根,對亞瑟王、對莫德雷德又是怎麼想的呢?
』
對於阿爾托利斯的迷惘與心聲,摩根一無所知。
她現在就是個有人撐腰的布偶貓,方纔慘兮兮地被外人欺負,強力的隊友抵達戰場後,局勢立刻翻轉!
高舉赤劍的羅馬劍帝咆嘯著:「這一次,亞瑟王和不列顛,我全都要收入囊中!」
「你的妄想在生前即由我親手破滅,如今更無可能!」阿爾托利斯冷聲駁斥劍帝的狂言。
兩名武藝超凡的劍士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揮劍、劈砍,猶如誓以在維係存在的魔力消耗殆儘之前,將對方斬於劍下。
另一旁,島之魔女重整旗鼓,重新入手的魔杖於空中劃出俐落魔光,泛起冷然色澤的瞳眸專注地凝視互相交錯的人影。
在鏗鏘不斷的劍刃撞擊聲中,冰色光點撒下道道冷輝,為金發王者披上以薄光織就的輕紗。
──我已經替你加滿buff了,上吧!亞瑟王!
!
當阿爾托利斯以劍隔擋盧修斯的魔劍,他敏銳地察覺壓在劍上的重量明顯變輕,巨山一般的沉重力道倏地消散,使他得以輕易揮開對方。
「……!」
「嘖、魔女的增幅嗎?」
阿爾托利斯沒有錯過對手刹那後撤的時機,聖劍的劍尖趁勢追了上去。
不僅隻是出擊的力度,反應力、防禦,乃至連線招式的些微時差,所有的動作皆以行雲流水之勢,完美地做出與直覺一致的角度及段數。
宛如置身夢境。
──原來有了摩根的協助,戰鬥將會是如此輕鬆的事情嗎?
彷彿置入一顆用以起承轉合、加速運轉的齒輪,此刻與劍帝對戰的順暢感,令阿爾托利斯深受震撼。
究竟是有無魔術師從旁協助的差彆,還是提供輔助的人是摩根的緣故呢?
聖劍揮出的洪流溢滿劍痕遍佈的地下通道,當耀眼的燦金光芒淹沒那抹赤紅,阿爾托利斯暗自長籲了一口氣。
千百年前的戰鬥以相同的結尾落幕,過程卻截然不同,湧上心頭的感觸令阿爾托利斯短暫地愣神。
「亞瑟……」
就在摩根出聲呼喚的瞬間。
那個本應消失於聖劍的光輝,猶似每一粒靈子都被淨化的盧修斯.希貝琉斯,擁有劍帝尊稱的男人,在最後一刻脫手了武器。
那並非無力抓握的自然掉落。
而是精準地抓住自身存在消散的空隙,以所能凝聚的全部魔力與勁道,筆直射往目標的魔劍劃破空氣,猶如猛獸臨死前的奮力一搏,伴隨尖銳的轟鳴咬向獵物!
曾經統禦無數能人異士的羅馬皇帝,憑借未知其名的各式加護與強化,以及不經意間達成的苛刻條件下,化作無法被擋下的致命攻擊!
即便是摩根施予的、層層加疊的魔術防禦,在這記貫穿一切的狠戾撕咬麵前,驟然失去應有的作用。
──島之魔女,摩根.勒.菲要比亞瑟王早察覺這點。
在阿爾托利斯的直覺示警前,不列顛紅龍的感官所捕捉到的,是女子兀然近身造成的氣流變化。
而後,空氣靜止了一瞬。
萬籟俱寂間,沉重的悶聲與隨之綻開的腥紅粗暴地衝擊阿爾托利斯的視覺。
「妳……!怎麼會……我是在做夢嗎?」
阿爾托利斯驚愕地瞪大一對蒼色的眼眸,在他尚未理解情狀的疑惑目光中,刺穿女子腹部的赤色魔劍停止轟鳴,自傷口湧出的黏膩液體緩慢沿著刀尖滴落──
那曾被騎士們形容為血管裡流動的是冰渣的魔女,汩汩淌出的是同他們一樣溫熱的、鮮紅的血液。
亞瑟王下意識接住被魔劍貫穿了靈核的摩根,順著佳人倒下的力道半跪在地,任由鮮血染紅他那身聖潔的銀白甲冑。
「……啊啊、確實,就像在夢裡呢,不過,憎恨對方、相互爭執或攀比,甚至視作世仇,但在對方陷入險難時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這就是手足,我是這樣聽說的。」
沾上血跡的、瀑布似的銀發鋪散於阿爾托利斯的臂膀間,他卻恍如未見般,垂眸凝視懷裡的人兒,從喉頭深處擠出一聲乾澀的低喚:「王姊……?」
被魔劍灌入的魔力在體內暴走,摩根光是維持意識便已費儘全力,她不禁欽佩起經曆妖精各種殘害的摩根.勒.菲。
但有鑒於眼下似乎有比她更需要安撫的人,摩根強行按捺下來到嘴邊的痛呼,輕聲道:
「我啊,一直很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所以……阿爾托利斯,這個瞬間我是不是挺帥氣的呢?是個好姊姊,對吧?」
在阿爾托利斯聽來,摩根說的話無比陌生,更可說是上文不接下文。
見那倒映於冰藍瞳眸的麵容逐漸模糊,亞瑟王的千言萬語止於緊抿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收緊環抱對方的手臂。
察覺胞弟摟住自己的力道,其舉止間無聲透出的不捨,令摩根忍不住莞爾。
魔劍留下的創口非常痛,好痛、好痛……痛到想要乾脆失去意識,但是、抱著自己的人似乎在顫抖,什麼啊……竟然選在這種時候撒嬌嗎?
真是彆扭得讓人無語,我愚蠢的弟弟。
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壞。
摩根心道。
像精心計劃的惡作劇成功,又像出遠門前被抱著腰拒絕分離,內心湧現些許微癢,隨即是一股暖洋洋的感受。
摩根忍不住擡手複上記憶中的阿爾托利斯頰側的位置,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裡,亞瑟王刀削般冷峻的臉頰被抹上腥紅的血漬。
「……有我在、如果是我們一起的話,將會是一場截然不同的旅途,希望你和我一樣期待。」
奪目的金色光子照亮了阿爾托利斯翠綠眼眸,於簇擁二人的璀璨光海中,金發王者神色複雜的蒼眸漾起一汪柔意。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摩根聽見亞瑟王溫聲說著:
「──是的,王姊。妳所期待的旅程,請讓我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