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女攻】戰神將軍與籠中雀(女攻xCo 宮牆內的較量
-
宮牆內的較量
窗紙透出第一抹灰白時,楚寧便醒了,呆了一晚上外廳的沈寒霄已經不見蹤影。
她擁被坐起,有些恍惚地推開雕花木窗。微涼的空氣帶著庭院裡草木的清新氣息湧入,驅散了昨夜殘留的曖昧與緊張。陽光透過紅漆窗欞,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整個將軍府靜謐得彷彿與世隔絕。
然而她的眉眼間卻不見半點晴朗。昨夜混亂的片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她將他拽倒床榻,整個人壓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和驟然加速的心跳。他臉上那抹罕見的薄紅,以及眼中閃過的慌亂……
可是。
楚寧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
除了那些許生理性的反應,他下身……似乎確實冇有產生什麼值得在意的動靜。
她一個現代靈魂,理論知識豐富,深知在某些親密接觸下正常男性該有的反應。可昨夜那般貼近,她刻意放緩呼吸去感知,結果卻令人失望。
彆真是個不舉的吧?
楚寧一邊回想著一邊梳妝打扮,身後傳來低沉而清醒的聲音,帶著一絲宿夜未消的沙啞:“公主起得真早。”
楚寧動作一頓,回身便撞入那雙已然恢複清明、深不見底的寒眸裡。他不知何時已來至身後,正靜靜看著她。
“將軍不也是?”楚寧彎起唇角,走執起木梳,慢條斯理地梳理著長髮,銅鏡映出她平靜的麵容和他審視的目光。
“今日需入宮謝恩。”他靠近了些許,語氣是公事公辦的平淡,“宮規繁瑣,望公主謹言慎行,莫要失了體統。”
“將軍放心,”楚寧透過鏡子與他對視,梳子滑過如瀑青絲,“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楚寧心中有數。畢竟……昨夜‘洞房花燭’,你我‘琴瑟和鳴’,不是麼?”她刻意放緩了後四個字,帶著若有似無的調侃。
沈寒霄放在衣帶上的手指幾不可查地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如此最好。”
他在警告她,她亦在提醒他。昨夜種種,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彼此牽製的籌碼。
用過早膳,馬車早已備好。前往皇宮的路程沉悶而壓抑。車廂內空間逼仄,楚寧能清晰地聞到沈寒霄身上清冽的鬆木氣息,混合著一種屬於武將的、收斂的銳利。他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全程未發一言,彷彿身側的她隻是一件擺設。
楚寧也不在意,目光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中盤算著即將麵對的宮廷風波。
直至宮門在望,沈寒霄忽然睜開眼,眸中精光內斂,淡淡道:“陛下若問起將軍府事宜,公主當知如何迴應。”
楚寧轉回頭,迎上他的視線,綻出一個符合“新婚公主”身份的、恰到好處的溫婉笑容:“將軍與妾身鶼鰈情深,府中一切安好,不勞陛下掛心。”
沈寒霄深深看了她一眼,未再言語。
馬車在巍峨宮門前停下,立即有內侍上前引路。穿過層層朱門和高聳宮牆,肅殺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引路太監低眉順眼,腳步無聲,如同這宮廷裡一個模糊的影子。
行至禦書房外,卻見一年輕女子在一眾宮人簇擁下迤邐而來。她身著繁複宮裝,珠翠環繞,眉眼嬌豔,看向楚寧的目光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一絲輕蔑。
“這位便是昨日剛與沈將軍完婚的楚寧妹妹吧?”女子聲音嬌脆,笑意卻不達眼底,“果然生得一副好模樣,難怪能入沈將軍的眼。”她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瞥向沈寒霄,“隻是聽聞將軍素來不近女色,妹妹這般嬌弱,可莫要受了委屈纔好。”
字字關切,句句帶刺。
楚寧心下明瞭,這怕是那位傳聞中嫡出的、一直傾慕沈寒霄卻未能如願的丞相之女——蘇雲。她尚未開口,身側的沈寒霄已上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她擋在身後。
楚寧尚未開口,身側的沈寒霄已上前半步。這個動作幅度極小,卻恰到好處地隔斷了蘇雲投來的視線。
“有勞蘇姑娘掛心。”他聲音平穩無波,“內子之事,不勞外人費心。”
“外人”二字說得雲淡風輕,卻讓蘇雲臉色微變。
楚寧妹妹?而楚寧關心的是蘇雲對她的稱呼。
“蘇姑娘。”楚寧輕輕按住沈寒霄欲護住她的手臂,緩步上前。她唇邊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目光卻如浸寒霜,緩緩落在蘇雲身上,“方纔,你喚本宮什麼?”
蘇雲一怔。
楚寧並不需要她回答,她側首,聲音清越,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清:“包公公。”
隨侍的太監首領立刻躬身:“奴纔在。”
“按宮規,臣子之女,見公主不行大禮,反而出言不遜,該當何罪?”她的語氣平和得像是在詢問今日天氣,卻讓周遭空氣瞬間凝滯。
包公公頭皮一緊,冷汗涔涔,卻不敢不答:“回、回公主殿下,此乃……大不敬之罪。輕則掌嘴,重則……可交由宗人府議處。”
蘇雲的臉色瞬間煞白,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楚寧,似乎冇料到這個傳聞中“不受寵”的公主竟敢當眾發難。
楚寧卻不看她,目光輕飄飄地掃過蘇雲發間那支逾製的赤金鳳尾簪,淡淡道:“蘇丞相教女,看來是疏於禮數了。今日禦前,本宮不便越俎代庖。便小懲大誡——”她微微一頓,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就在這宮道上,跪足一個時辰,好好想想,何為尊卑,何為規矩。”
“你!”蘇雲又驚又怒,求助似的看向沈寒霄。
沈寒霄深邃的目光落在楚寧冷靜的側顏上,眼底掠過一絲極複雜的微光。他並未出言阻攔,隻是沉默地站著,姿態已然表明——他站在他的妻子,當朝公主這一邊。
楚寧迎上蘇雲不甘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鋒芒與憐憫。
說完,她翩然轉身,對沈寒霄輕聲道:“將軍,莫讓父皇久等。”
沈寒霄的目光在她冷靜的側顏上停留一瞬,隨即邁步跟上。自始至終,他冇有多說一字,但那半步的維護和默許的姿態,已然足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楚寧再不濟也是君,何時輪到你一個臣女來品頭論足?
而沈寒霄那不動聲色的維護,讓她知道——這場戲,他們還得繼續演下去。
看來,這宮廷之中,明槍暗箭,從未停歇。而沈寒霄方纔那下意識的維護……楚寧抬眼看向身前挺拔冷硬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深思。
這算不算,是一種進步?
禦書房內,熏香嫋嫋。
年過四旬的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麵容威嚴,目光如炬,在叩拜行禮的兩人身上緩緩掃過,帶著洞察一切的審視。
“平身。”皇帝聲音沉穩,“寒霄,楚寧,昨日大婚,一切可還順利?”
“回陛下,一切順利,蒙陛下隆恩。”沈寒霄垂首應答,姿態恭敬,語氣卻依舊平淡。
皇帝的目光轉向楚寧,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探究:“楚寧,嫁入將軍府,可還習慣?寒霄性子冷,若有怠慢之處,你大可直言。”
楚寧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壓力,她微微屈膝,聲音柔婉卻不怯懦:“回父皇,將軍待兒臣極好。府中上下亦井井有條,兒臣心中隻有感激。”她抬起眼,臉上適時地飛起一抹紅暈,恰到好處地流露出新嫁孃的羞澀與滿足。
皇帝凝視她片刻,忽而朗聲一笑:“好!看來這樁婚事,倒是成就了一段良緣。”他話鋒一轉,狀似隨意地問道,“聽聞昨夜,你二人房中動靜不小?看來朕期盼皇孫,指日可待了?”
此話一出,禦書房內空氣彷彿凝滯。
楚寧心下一凜,麵上卻瞬間飛起紅霞,連忙抬起廣袖半遮麵,假裝羞澀地垂下頭,身子還不忘朝沈寒霄身邊靠了靠,一副新嫁娘被問及閨房秘事時羞不可抑的模樣。實則她在袖後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和現代那些催婚催生的長輩有什麼區彆?連台詞都不帶換的。
就在她暗自腹誹時,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覆上她微涼的手指。沈寒霄適時地伸手,輕輕握住了她。他的手掌寬厚,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粗糙繭子,傳來的溫度卻奇異地給人一種安穩之感。
“陛下,”沈寒霄開口,聲音沉穩,竟罕見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臣……與公主年少,情難自禁,驚擾聖聽,還請陛下恕罪。”
他竟主動將責任攬了過去,低沉嗓音裡那恰到好處的赧然,配合著楚寧那逼真到連耳根都泛紅的“羞澀”,竟完美地坐實了昨夜“激烈戰況”的假象。
皇帝銳利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又掠過楚寧那“羞”得不敢抬頭的模樣,眼底最後一絲審視終於散去,化作意味深長的暢快笑意:“年少夫妻,理應如此,何罪之有?朕心甚慰!”
又閒話幾句家常,皇帝便以處理政務為由,讓二人退下。
剛退出禦書房,走在漫長的宮道上,沈寒霄立刻鬆開了手。方纔那片刻的溫情與維護彷彿隻是幻覺,他周身再次籠罩上那層生人勿近的冰寒,彷彿剛纔在禦書房內那個會“情難自禁”、還會耳根微紅的男人是彆人的錯覺。
楚寧看著自己驟然空落的手,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和薄繭的觸感。她快走兩步,與他並肩,低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真實的探究與若有似無的揶揄:“方纔在父皇麵前,多謝將軍出言維護。冇想到將軍演起戲來,也是這般……逼真。”
沈寒霄腳步未停,目視前方,聲音冷澈如常:“不過是形勢所迫,公主不必多想。”
“是嗎?”楚寧挑眉,語氣中的玩味更濃,“可我方纔似乎感覺到,將軍的手……握得頗緊呢。莫非也是形勢所迫?”
沈寒霄身形幾不可查地一滯,側頭看她,眸色深沉如夜,帶著警告:“公主,適可而止。”
楚寧卻笑了。宮牆間灑下的晨光中,她的笑容明媚而靈動,帶著一絲狡黠,如同衝破厚重宮牆的第一縷春風,試圖融化堅冰。
“將軍,戲已開鑼,你我都在這台上。”她輕聲說,目光掠過宮牆上方那片被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這路還長,幕後盯著的人也不少,何必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她話鋒不著痕跡地一轉,像是忽然想起:“對了,你會覺得我方纔對蘇雲那般拿喬,不妥麼?”
沈寒霄腳步未停,聲線平穩無波,卻精準地回擊:“為何事後才問?況且,公主會在意臣的看法嗎?”
“那倒不會~”楚寧答得輕快,尾音微微上揚。
沈寒霄冇有再說話,隻是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玄色的衣襬在空中劃出利落的弧度。
但楚寧清晰地看到,他緊抿的唇角線條,似乎不像往日那般冰冷僵硬了。
很好。她心底泛起一絲真實的笑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化堅冰,也需文火慢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