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PJ] Torrent 尼克 德 安吉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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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
德安吉洛2
他們在攀岩牆的頂端席地而坐。岩石再次慢慢地分開，微涼的夏風吹起他們的衣角，帶來草莓田的香氣。不遠處的場地上，幾個狩獵者和阿瑞斯小屋的孩子們對峙了起來。他們離得有些遠，凱特琳娜完全聽不清他們究竟在吵些什麼，隻看見貝肯道夫匆匆地丟下手中的事情，跑去解圍。
狩獵者們依舊與整個營地格格不入，但凱特琳娜依稀記得，在阿爾忒彌斯的帳篷裡，菲比曾溫柔地替她包紮傷口。
“尼克。”凱特琳娜突然開口，“你知道比安卡在決定加入狩獵者之前，問了阿爾忒彌斯什麼嗎？”
“問了什麼都也已經無所謂了吧。”尼克怨念地說。
“她問了阿爾忒彌斯，如果自己加入了狩獵者，能不能去營地看你。當得到‘可以’的回覆後，她明顯放心了許多，這才答應了下來。尼克，比安卡並冇有要拋棄掉你的意思，隻是你們都會一點點長大，會開始需要自己的空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我們並不會漸行漸遠，彼此有交集的人，永遠都不會成為平行線的。”
“雖然要是我，是絕對不會加入狩獵者的，那聽起來可太無聊了，凱特琳娜應該也這麼想。”艾莉莎說，“但我們畢竟是我們，誰也不知道比安卡的心裡在思考些什麼，說不定狩獵者就是有某個奇妙的點恰好戳到了比安卡的心呢？她在狩獵者裡麵看起來挺開心的，看來那兒還挺適合她。”
“或許……你是不喜歡比安卡的注意力被分散在了其他人身上，不再像以前那樣、一直都在看著你了？”凱特琳娜問。
“我纔沒有。”
尼克哼了一聲，他側過臉去，嘟起了嘴。
“不過……你剛剛說，我們都會一點點長大，可比安卡不會再長大了吧，她永遠都會停在現在的年齡了吧。”
“心理年齡的成長也是成長。”艾莉莎揉了揉尼克的腦袋，“喂，我說，凱特琳娜，為什麼明明你和這小鬼一樣大，卻總愛說那麼老成的話？‘但我們並不會漸行漸遠，彼此有交集的人，永遠都不會成為平行線的’”她誇張地學著凱特琳娜的語氣，“你是學校的老師這樣說過嗎？”
“隻是有感而發而已啦。”凱特琳娜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休息好了嗎？如果休息好了，我們就開始第二輪吧！”
她從岩石一側的草皮上滑了下去，輕巧地落在地麵上。艾莉莎與尼克連忙跟上，三人又開始了下一輪的攀岩。當夕陽的餘暉籠罩住營地、海螺號遠遠吹響的時候，尼克已經可以和她們同步爬上攀岩牆了。
晚餐的食物一樣豐盛，隻是氣氛卻稍微嚴肅了一些。傍晚的時候，各個小屋的負責人一起開了個會，決定了明天由哪些人上場，與狩獵者進行奪旗賽。赫爾墨斯小屋總共拿到了三個名額，作為負責人的康納和特拉維斯是肯定要參加的，另外一個名額他們決定在晚餐時商討出來。斯偷爾兄弟的本意是想讓凱特琳娜上場，但凱特琳娜還冇有從密室事件與錐刺的襲擊裡完全緩過來，以身上還有冇有好的傷為由婉拒了。聽說又有新的項目可以參加，尼克的熱情再一次如火山般迸發，於是在經過整個小屋的投票後，他光榮地拿到了這個名額。
“加油，明天記得去狠狠地用長矛戳那些狩獵者。”
特拉維斯拍了拍尼克的肩膀，給他倒了一大杯營地牌草莓汁。
然而，還未吃完一半，尼克的睏意一下子便全湧了上來。一晚上冇睡再加上瘋了一下午，尼克差點兒就栽進盤子裡，還好最後一刻他反應了過來，一個激靈擡起了頭，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鼻子上還掛著些醬汁。康納眼疾手快地在他把草莓汁灌進鼻子裡之前把他手裡的杯子奪了下來，不然尼克在營地的第一個夜晚可能就要在醫療室裡度過了。
尼克幾乎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回到了小屋，接著在半夢半醒之間洗漱完畢並換上睡衣，鑽進了自己的睡袋裡，倒地便睡。艾莉莎決定把他的營地衫改小一點，她從包裡拿出了針線盒開始尋找顏色一樣的線，凱特琳娜則決定幫他把隨身的東西收拾收拾。尼克離開學校時很匆忙，即使加上營地提供的生活用品，他身邊的東西也並不多，但這並不意味著不會被人惦記上，特彆是當你還睡在赫爾墨斯的小屋裡的時候。凱特琳娜把尼克的外套疊好、一件一件地放進袋子裡，一個不留神，一把鑰匙從衣服口袋裡掉了出來。
凱特琳娜順手撿了起來，準備給他放回去。她隨意瞅了鑰匙一眼，接著，凱特琳娜愣住了。
“怎麼了嗎？”
艾莉莎縫了一半，疑惑地停了下來。
凱特琳娜側過身去，在自己的睡袋裡摸索著。她翻出了一個癟癟的錢包，從裡麵倒出一串鑰匙，捏著其中的一把，和尼克的鑰匙一起舉在艾莉莎麵前。
“你看看這兩把鑰匙，是不是很像？”
“不如說簡直是一模一樣。”艾莉莎仔細對比了片刻，“除了這上麵的編號不一樣。”
“冇錯。”凱特琳娜點點頭。
凱特琳娜的錢包裡有著四把鑰匙，一把是聖約翰學園時的宿舍鑰匙，一把可以打開營地草莓對外銷售中心裡的某個櫃子，一把很有年代感的沉甸甸的金色鑰匙，還有一把刻著精緻的蓮花圖案。蓮花間是一串四位數字，被鍍上了一層金邊，除了數字之外，與尼克口袋裡掉出的這把簡直完全一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我之前和媽媽去溫泉的時候見過這種感覺的鑰匙。”艾莉莎沉思道，“當時我們在溫泉旁的旅館裡住了好幾天，溫泉的招牌上畫了一隻天鵝，於是鑰匙上也有印著天鵝的圖案，下麵的數字則是房間號。凱特琳娜，你是曾經在哪裡的旅店住過嗎？而尼克恰好也去過那家。”
“我不知道。”凱特琳娜搖了搖頭，“在我被福利院撿回去之前，我的身上就帶著它了，但真的冇有住過什麼旅館的印象，或者說——”凱特琳娜突然鎖緊了眉頭，“等等，艾莉莎，你記得你特彆小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嗎？”
“特彆小……有多小？三四歲嗎？這個我還真冇什麼印象，六七歲時的倒是有一些。怎麼了嗎？”
“冇什麼。”
凱特琳娜搖了搖頭，把尼克的鑰匙放了回去。隻是有一些事情，她明天必須得去問問比安卡了。
黑夜，迷霧瀰漫的半山坡。
破碎的黑色大理石柱散落了一地，大塊小塊的石頭間勉強可以看出道路的遺蹟。這兒曾經有過什麼壯觀的希臘式建築，但現在，這些建築也隻剩下了這些斷壁殘垣勉強挺立著。黑色的迷霧遮蓋住了天空，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安娜貝絲在這之間吃力地踉蹌前進著，時不時不得不用倚靠著那些大理石殘片以穩住身形，疲憊得幾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她的身上沾滿了灰塵，時不時四處張望著。
“錐刺！”她用沙啞的聲音喊道，“你在哪裡？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這又是何處？”
冇有人迴應他——安娜貝絲甚至無法確定魔獸是否就在某處的黑暗裡陰森森地注視她。她唯一能做的，便隻有順著這條小路，一點點向上挪去。
道路終於到了儘頭，安娜貝絲爬到了山頂之上。還未來得及停下來休息休息，忽然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盧克！”她驚呼著，一邊勉力向前跑去。
少年被壓在巨石之下，麵色蒼白，被籠罩在更深更濃的迷霧之中，雙手向上方舉著，正試圖將什麼東西托住，好不壓垮自己。他不知道已經被壓在這裡多久了，衣服早已變成了碎布條，身上臉上的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見。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他的麵頰滑落而下，少年卻無法騰出手來擦拭。
聽見安娜貝絲的呼喊，盧克勉強擡起頭來，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你怎麼了，盧克？”安娜貝絲用袖口擦著他臉上的汗水，“出什麼事了？”
“他們把我扔在了這兒，求求你，我快要死了……”
安娜貝絲的眼裡泛出了淚花，她向盧克伸出手去，想要將他拉出來。但接著，她猶豫了，雙手停在了半空。
“可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她顫抖著問。
“對，我不配得到你的信任，我對不起你。”他痛苦地說，“可是……求求你了，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救救我，我要死了……”
那份壓迫著他的黑暗顫抖了起來，大塊大塊的碎石掉落了下來，即將把盧克掩埋起來。安娜貝絲下意識地衝了進去，雙手托住了那塊正壓著盧克的巨石。盧克身上的分量被分走了，他抓住時機原地打了個滾，從石塊下脫離了出來。
“謝謝你，安娜貝絲。”他喘著粗氣，俯視著腳下被巨石壓住的女孩，“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放著我不管的。”
“救救我……”
安娜貝絲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然而盧克就像冇有看見一般，轉過身離開了。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血痕與灰塵，滿是疲憊。一縷頭髮變得灰白，像是被吸走了一份生命力一般。
“不過彆擔心，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的。千萬要撐住啊，安娜貝絲。”
盧克
卡斯特蘭揮了揮手，走進了午夜的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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