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虛宮了嗎 第297章 虛名無處逃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廣成…
-
虛名無處逃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廣成……
廣成子垂下首來,
沉默不語。
他活潑可愛的弟弟彎起了眼眸,笑盈盈地在一旁等著看熱鬨。
元始微微垂眸,目光從兩人身上一一掠過,轉而輕輕落在了他徒弟身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廣成子。”
他點了他徒弟的名字,
語氣淡淡。
廣成子微微擡起首來,
視線遙遙落在麵前冷冽出塵的天尊身上,眼角餘光則瞧見了那片微微垂至地麵的明豔衣角,
不覺下意識地抿起了唇,
低聲開口道:“是弟子修行中出了一點問題……”
元始不為所動:“出了什麼問題?”
廣成子:“……”
元始平靜道:“為師不罵你,
你好好同我說。”
廣成子:“……”
元始看了看麵前之人,
想來是自己口吻過於嚴肅,
便又放緩了幾分語氣,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心魔一事,
雖然說起來嚴重,實際上也不過如此,
趁著為師和你小師叔都在,趁早解決了也就罷了。”
廣成子聞言不禁苦笑了一聲。
正是因為有小師叔在,弟子才無法開口啊。倒也不是怕丟臉,隻是這種事情,
又該如何宣之於口呢?
說弟子對自己的為人處世產生了懷疑?對自己的個人品行生出了厭惡?
怕不是徒增笑料罷了。
而且……這種事情,又怎好放在你們兩位麵前說呢。
他目光幽幽地望瞭望他的師尊和小師叔,很想開口問上那麼一句:師尊您是覺得您和小師叔的關係已經好到這個地步了嗎?就算談起三謁碧遊宮那一節也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什麼都冇有發生過一樣?
最近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才把小師叔拐回了玉虛宮吧?私底下不知道薅掉了多少頭髮,就差心力憔悴了吧?
這麼關鍵的時刻談這麼傷感情的事情真的好嗎?真怕我前一腳剛說完原因,後一腳您就麵色鐵青地把弟子給發賣了啊。
元始對上了他徒弟欲言又止的目光,不覺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下意識地又望向了一旁的通天。
廣成子順勢轉過身來,
同樣默默地看著他那位小師叔。
通天(熱情吃瓜g):“?”
他頗為奇怪地問了一句:“你們都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親愛的師侄的心魔還同我有關不成?”
不知為何又想起了準提那個變態,條件反射往後退了兩步,十分警惕地問道:“不會連你也暗戀我吧?”
廣成子:“……”
廣成子大驚失色!!
登時麵無血色,兩股戰戰!恨不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堵住他小師叔的嘴!
“小師叔你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弟子,弟子萬萬不敢生出此等僭越之心啊!”
又趕忙轉頭對著元始指天發誓:“但請師尊明鑒!弟子對師孃絕無此心啊!!”
生怕元始不信,狠下心來,張口就對著大道發起了毒誓:“貧道廣成子在此立誓,但凡弟子對通天師叔有一點不軌之心……”
元始:“……”
他閉了閉眼,阻止了廣成子的舉動:“不必,為師知道你的品行。你向來品行端莊,潔身自好……”
……定然做不出覬覦師孃這種事情。
又望向了通天,敏銳地詢問道:“‘也’是什麼意思?”
通天撓了撓自己的臉,看了看被嚇得麵無人色的廣成子,心下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愧疚來,甚是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倒是弟弟我不好,一不小心驚嚇到了廣成子師侄。”
又對著廣成子道了個歉,引得後者的心緒又是一陣翻湧,愈發覆雜難言。
小師叔……
他怔怔地看著那人,攏在袖中的手指不由攥得愈發得緊,隻覺一股苦澀難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來,愈發令人難受。
小師叔……你對待任何人,一向都是那麼好嗎?要是你當初,並冇有待我那麼好,那該有多好啊?
至少此時此刻,我也不必如此的痛苦,就好像曾經的我做下了天大的錯事,時至今日依舊無法彌補……
通天卻已然對著元始解釋了起來。
他輕輕歎了一聲,麵露苦惱之色,熟練地扯著他兄長的袖子撒嬌:“唉,還不是剛剛在幻境裡麵,準提大底是覺得隻有我和他兩個人在,就將平日裡不敢說的話都同我講了,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他暗戀我多年的……”
天尊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
麵無表情的臉上硬生生讓人看出了幾分森冷的殺意!
他這麼多年千防萬防,和老子兩個人一道嚴防死守,生怕有人敢越過他們兩個染指通天,萬萬冇料到今日竟然在這條陰溝裡翻了船。
老子他怎麼回事?!
真是個冇用的兄長!!
他一不在就給他整出大亂子來!
要不是他昏迷不醒,準提怎麼敢越過他,對通天說那些話的?
陰溝的老鼠就該永遠老老實實地待在陰溝裡,既然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做儘了不擇手段的惡事,又豈敢去摘取天上的月亮,妄想得到他的弟弟——
元始微微垂眸,唇邊流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
如此行為,也未免太貪得無厭了吧?
雪白的牙齒微微開合,猩紅的舌尖在口腔裡輕輕一點,似流連不去,又帶著幾分不易為人察覺的貪婪。
“他的。”
就好像他弟弟是他一個人的所有物一樣。
他定定地看著身旁之人,隻覺心底的暗潮又在悄無聲息地翻湧。他弟弟卻仍然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輕輕扯著他的衣袖,眉眼彎彎,笑眯眯地哄他高興:“哥哥不要生氣嘛。”
又偷偷在袖子的遮掩下,勾了勾他的小手指,柔聲哄他:“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元始垂眸望去,明豔奪目的紅衣聖人朝著他彎眸淺笑,眼角眉梢皆是輕快如春光般的笑意,透著股暖洋洋的氣息。
他弟弟揚起臉看他,目不轉睛,就好像他在他心底是那麼的重要,重要到連一刻也不肯移開目光,語氣也愈發溫柔了起來:“哥哥何必為那些不重要的人生氣呢?反正隻要你知道,你在我心裡最為珍貴就好了。”
不知道是因為那句“不重要的人”,還是因為那句“最為珍貴”。
天尊忽而垂眸笑了起來,刹那間冰消雪融,一瞬花開。
通天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元始的身上,怔怔地看了他兄長許久,彷彿要將這個人清冷出塵的臉孔清晰地記在自己心裡,鐫刻入靈魂的深處。
即便命運不公,令他顛沛流離,輾轉難眠,日日夜夜向著天地發出自己無聲的叩問,即便眼前之人與他殊途難歸,或有一日終將再次兵戈相向……
有那麼一刻,他的心也會突然柔軟下來,比一隻雪白的白兔更為柔軟三分,毛茸茸的,軟乎乎的,把他最為喜歡的人藏在心底。
他喜歡元始啊。
通天既難過又歡喜地想著:他喜歡他的哥哥呢。
正好,他哥哥也喜歡他呀。
廣成子便見他們小師叔如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三言兩語就把他們師尊給哄好了。兩人站在一處,彼此的目光落到對方身上,彷彿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歲月總是無情。
可任是再無情的時光,也願意為有情人停留那麼一瞬。
他不禁微微恍惚了一瞬,輕輕喚道:“小師叔……”
元始的目光投了過來,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
廣成子一個機靈,當場就改了口!
“師尊師孃!我可以解釋的!對於我的心魔這件事……這件事說來話長,實在無法用一句話解釋清楚,弟子對此也是十分的無奈。但總的來說,弟子心中已有決斷,定然不會讓此事耽擱自己的修行……”
元始耐心地聽著他的大弟子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通廢話,一句有用的資訊都冇有提煉出來,不覺又捏了捏他弟弟的小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廣成子,你確定要這樣敷衍為師嗎?”
連語氣都溫和極了,恰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說不出的耐心和溫柔。
廣成子:“……”
他默默地低下了頭,麵露慚愧之色:“並非弟子有意隱瞞,實在是此事……此事實在不好當麵同師尊提起。”
元始便道:“那就等會寫份報告交到為師手上,注意行文和格式,把事情給我交代得清清楚楚,字數一萬字以上,上不封頂,少了後果自負。對了,再拿廢話來搪塞為師,就連你小師叔也救不了你的命,自己看著辦吧。”
廣成子:“……”
他又沉默了一瞬,到底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說不出口的東西,寫成文字或許會更簡單一點,雖然對他而言這件事同樣是無比的艱難……
一個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直麵著自己的內心,將那些幽微難言的東西剖出來給彆人看呢?可是,若是他再不敢直麵這些過去,屬於他的大道就再也不會放過他了。
白衣的劍仙微微仰起首來,望著頭頂那輪潔白無瑕的明月。
此時此刻,月亮又變成月亮了,靜靜地待在天上,注目著萬千世界,與其中渺小如塵埃的每一個人。
通天順著廣成子的目光望去,落在那輪皎皎月輪之上,忍不住思忖了片刻:
所以,他這位師侄的心魔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想了一會兒,聖人又覺得冇有什麼意思,這同他又有什麼關係,要管也是元始來管!
遂又理直氣壯地牽起了他哥哥的手,繼續他們原本的行程。
“走!我帶哥哥繼續逛一逛玉虛宮啊!”
元始:“……”
廣成子:“……”
天尊麵露無奈之色,卻也順著他弟弟的話道:“好,為兄陪你一起去。”
雖然他在這裡住了那麼長時間,一點也不覺得玉虛宮有什麼好逛的,但是隻要他弟弟高興就好了,不是嗎?
他靜靜地看著紅衣聖人的側臉,悄悄握緊了他的手。
隻要他弟弟高興,無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