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虛宮了嗎 第396章 天意 他們曾有一次機會,不必走到如今…
-
天意
他們曾有一次機會,不必走到如今……
多寶站在不周山腳下,
仰起首,望著眼前的廢墟。
四境荒蕪,風聲嗚咽。
長風吹起一片落葉送到他的腳邊,懸崖峭壁上的小石塊嘩啦啦滾落了下來,
也掉在了他的足前。
他低頭撿起了腳下的落葉和石子,
仔細地看了又看,方纔把它們放在一邊,
繼續朝前走去。
無當跟在他的身邊,
將多寶想要的東西一一遞到他的手中,
又不免擔憂地詢問道:“大師兄可有萬全的把握嗎?”
多寶道:“師妹不相信我麼?”
無當搖頭,
眉頭微蹙:“此事畢竟事關重大,
又關乎到我們師尊的安危……”
她說著又歎了一聲:“其實又何必師尊親自前去呢?我去也可以啊。”
即便是在那個準聖多如狗,大羅滿地走的時代,
她也自信她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多寶看了她一眼,溫和地揉了揉自家師妹的狗頭:“小師妹挺自信的呀。”
“上一個這麼自信的,
感覺半章都冇有活過誒。”
無當:“……”
她不服氣道:“多寶師兄少看不起人了!我可是憑本事在封神大劫裡頭活到最後的!”
多寶含笑道:“是是是,我們小師妹最厲害了!”
“隻是師尊不想我們兩個去,你又能怎麼辦呢?難不成,你要親自去玉虛宮勸他老人家迴心轉意?”
無當:“。”
小姑娘泄了氣,
神情懨懨地低下了頭:“你說師尊他怎麼想的啊……”
“他不相信我們兩個嗎?”
“就算他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多寶師兄你嗎?”
“好吧,我知道師尊是擔心我們……”
無當道:“但是,難道我們就不擔心他嗎?”
多寶摸了摸她的頭,鼓勵她道:“加油,努力把自己說服,為兄就不必花時間哄你了,然後記得把旁邊那塊石頭也遞給我。”
無當:“……”
她麵無表情地把石頭遞了過去,
又托著腮,深深地歎了一聲:“也不知道師尊如今在玉虛宮情形如何……”
下意識就腦補了一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景象,鼻子抽抽,不覺哽嚥了起來。
遠在玉虛宮的通天聖人打了個噴嚏,麵露茫然之色,不知道是誰在記掛正在玉虛宮當皇帝的他。
思考片刻,聖人果斷道:“肯定是天道的錯!”
正在滿洪荒尋找羅睺下落的天道:“……”
喂,這種黑鍋就不要扣給祂了吧?
還有誰會想念一個禍頭子啊!
玉虛宮裡。
通天打了第二個噴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元始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感冒了嗎?”
又來摸他弟弟的額頭,摸了一會兒冇感覺,整個人又貼了上來:“冇發燒啊。”
兄長決定這一天都要把門窗關嚴,不準有絲毫的寒風漏入屋內!
通天:“……”
何至於此啊!
……
“多寶師兄是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佈置陣法嗎?”
無當揹著手,看著多寶又丟掉了一塊石頭,兩人繼續朝前走去。
多寶道:“是呀。”
“師尊選定不周山作為佈陣之地,大概是想憑藉它作為洪荒正中央的地理位置,以及……不周山乃是盤古大神的脊骨所化,在漫長的歲月裡,一直支撐著洪荒的天地。”
多寶慢悠悠地開口道:“洪荒上同盤古有關係的東西實在是很多,譬如我們師尊和兩位師伯,就是盤古大神留下來的最著名的‘遺產’。昔日妖皇帝俊和東皇太一居住的太陽星和太陰星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乃是大神的眼珠子所化,但……”
“確實冇有比不周山同盤古更接近的存在了。”
昔日一頭抵著九重天闕,一頭連著蠻荒大地,在漫無止境的歲月裡支撐著整個洪荒。
一如當初盤古開辟了洪荒之後,為了防止天與地再度合攏在一起,毅然決然地用自己的身軀扛起了茫茫的天地。
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
然後祂轟然倒下,元神和身軀又化為整個世界的一部分。從此世人見這天地,便如見祂一般。
無當道:“可惜當初共工與顓頊爭鬥,撞倒了不周山。”
多寶歎了一聲:“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了。”
截教大師兄擡起首來,眼前彷彿又浮現出昔日天崩地裂的那一幕。
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真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啊。”他道。
因為這浩劫太過嚴重,哪怕是天道也牢牢地將這段經曆給記錄了下來,並代代流傳了下去。但凡修行之人莫不以此為鑒,即便同旁人再怎麼爭凶鬥狠,也再不敢去觸碰這個世界的支柱。
所以他師尊想要重立地火水風這件事……嗯,很有勇氣。
多寶想:那個時候,聖人一定很恨吧。
恨到寧可自己萬劫不複,也要重開天地,從頭來過。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倘若一切可以重來,他師尊和二師伯的悲劇,是否也有了挽回的機會?
想到此處,多寶的眸光不覺深邃了幾分,半晌,又是深深一歎。
罷了,如今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師尊到底是冇能重開天地。
他在紫霄宮中。
看著日月輪轉,碧遊宮前潮起潮落,人間的王朝代代更替,而他永遠也無法離開這座華麗冰冷的囚牢。
無當也是經曆過那段日子的。
她想了起來:“那個時候,女媧聖人四處尋找五色石,以此來補蒼天。聖人們也紛紛派出門下弟子,幫助挽救那些在洪水和猛獸口中苦苦掙紮的生靈。”
那個時候闡截兩教都還住在崑崙山上,所以元始和通天吩咐下來,他們兩教弟子也是一道下的山。
曾經他們的關係也是很好的,遠不是後來的相看兩厭,彼此仇恨。起初好像隻是很小很小的一個矛盾,但矛盾越來越多,越積越大,最終師尊當機立斷,帶著他們離開了崑崙山。
無當記得那日崑崙暴雨滂沱,風雨飄搖,彷彿要將整個世界淹冇。
她跟在師尊的身旁,被他牽著手。某一個瞬息,她忽而想回頭看一眼她住了那麼久,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回來的崑崙山。
然後她看到了元始的眼神。
冰冷怨毒,帶著刻骨的恨意。
無當彷彿被那個眼神給嚇到了,下意識縮到了師尊身邊,又被他輕輕揉了揉腦袋。
通天問:“怎麼了?”
無當搖了搖頭,道:“弟子無事。”
後來她鼓起勇氣再回頭去看,卻見他們二師伯仍然同往常一樣,冷淡平和,無悲無喜,彷彿萬事萬物都不能入他的眼。
不,無當想,至少這位天尊的眼中,始終都是有他們師尊的。
她一直以為當初所見的那一幕隻是她的錯覺。
那位尊貴傲慢的元始天尊,怎麼可能會流露出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奪走了的眼神。他那麼恨,恨到無當以為,倘若她那時站在他的麵前,他真的會動手殺了她。
又或者說,是“他們”。
漸漸地,無當將當初所見的一幕忘到了腦後。
也許是因為後來一直平安無事,哪怕三清分了家,旁人提起他們時,仍然尊稱他們為三清聖人。
通天時不時地也會回崑崙山小住一段時間,紫霄宮裡,他們兄弟三個也是常常碰麵的。壞訊息是闡截兩教的關係漸漸疏遠,好訊息是他們也終於不會吵個你死我活了。大家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所以……
無當想:當初所見的那一幕,大底真的是她的錯覺吧?
直到誅仙陣前,兵戈相向。
她彷彿再一次回到了當初,麵對著天尊冰冷刺骨的眼神。她比曾經年幼無知的自己更加篤定,他們這位二師伯,是真的想殺了他們。
可是師尊呢?
二師伯,你不在乎他了嗎?
又或者說,您早就已經瘋了呢?
無當忽而停住了腳步,引得旁邊的多寶訝異地投來一眼:“怎麼了嗎,小師妹?”
無當道:“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師尊。”
她早就該告訴他了。
哪怕她當初並不能十分肯定,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甚至生怕自己的話會引起兩位聖人之間的矛盾……她也早就該告訴通天了。
彆的人或許不會信她的話,但是,要是師尊的話,他一定會認真傾聽她的話的。
也許……
他們曾有一次機會,不必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多寶看著無當,動了動嘴唇,彷彿想問一問她說的到底是什麼事。
下一刻,他神色頓變,立刻拉著她趴在了地上!
高高在上、冰冷徹骨的威壓從不周山上方落了下來,來來回回掃視了數遍,每一處角落都冇有放過。
無當毫不猶豫閉上了眼睛。
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將自己的氣息壓製到了最低點。
良久,良久。
威壓才從他們上方消失。
身後傳來散漫的腳步聲。
魔祖大人懶洋洋的聲音從後頭傳來:“怎麼樣,本座冇有騙你們兩個吧,你看,祂果然發現不了你們的存在吧。”
說著,祂又冷笑了一聲:“有本事親自下來找我啊,冇本事下來就彆怪自己找不到人了。”
無當想:其實魔祖大人是在嫉妒吧。
畢竟一個高居於三十三天之上,另一個隻能在洪荒上東躲西藏,疲於奔命,等一個可能到來,也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反敗為勝的機會。
若是冇有遇到他們師尊,這位魔祖大人大概仍然還被關在紫霄宮中,每天數著綿羊玩吧。
不過說起來……被關了這麼多年了,變成變態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呢。
羅睺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無當:“通天家的小徒弟,你彷彿在想一些很不禮貌的事情啊。”
無當道:“看在我師尊的麵子上,您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嘖。”羅睺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很不爽的樣子:“上清通天的麵子……”
“好吧,你師尊在我這裡確實有這個麵子。”
“但是——”
祂眯起了眼睛,毫不遲疑地警告道:“不準有下次!”
無當無聲地微笑了一下。
她道:“好。”
羅睺又“嘖”了一聲,很不耐煩地抱怨道:“小通天的徒弟,真是個個都跟他一樣不怕死,本座難道不要麵子的麼?”
就這樣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方纔問道:“你們的陣法佈置得怎麼樣了,找好地點了嗎?”
“要我說,為什麼非要在這片廢墟上佈置陣法,真不怕天道動作大一點,你們的陣法就塌了啊!”
多寶道:“想要準確無誤地回溯到那個固定的時間段,不會被周圍的時空風暴所擾,更不會迷失自己迴歸的方向,一定要選擇一個同盤古關係密切的人,在同祂息息相關的地方佈陣,這都是為了陣法的準確率可以提高。”
所以無當不可以,多寶也不可以。
唯有他們的師尊上清通天,昔日的盤古三清之一。
哪怕他們的陣法最終產生了偏差,生了謬誤,同盤古冥冥之中的聯絡依舊會指引著他們的師尊,回到那個唯一正確的時間段。
隔著亙古的光陰,盤古的傳承者與盤古得以相見。
多寶微笑道:“這是天意啊。”
自古天意難違。
所以他們註定相逢。
羅睺的目光不覺落到多寶道人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隨即又嗤笑了一聲:“天意……”
“倒真是有趣呢,多寶道人。”
羅睺道:“那就讓本座來見一見你的天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