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教主今天打上玉虛宮了嗎 第13章 “昏君”與“妖妃” “吃人者人恒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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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與“妖妃”
“吃人者人恒吃之……
元始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就是苦了這幽冥血海無數的凶獸。
通天看著他兄長以掘地三尺的架勢將整個血海翻了個遍,其間順手砍了好幾隻為非作歹,身負血債的凶獸,直把整個血海嚇得人心惶惶,坐臥不安。
心裡又默默地替冥河老祖點了個蠟。
有些事情他也不想的呀,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隻好這樣了呢。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吧?
通天饒有興致地看著,唇邊的笑意愈發明顯。
元始偶爾側首看他,便能瞧見聖人眉眼彎彎,張揚恣意的模樣,亦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他總是喜歡看通天笑的。
無論曾經發生了什麼,也不管以後會如何。
那樣明媚的,燦爛的,彷彿彙聚了世間一切美好的,他的弟弟。
元始停頓了片刻,再度垂落了目光,神識愈發深入地覆蓋著整片幽冥血海。
在這樣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探索之下,血翅黑蚊的生存範圍急劇縮小,很快便被忍無可忍的凶獸們聯手舉報。
元始麵無表情地盯著它們一齊推出來的,身世最為清白乾淨的凶獸代表(生怕被元始砍了),直把對方看得兩股戰戰,麵色慘白,方纔輕輕一頷首:“帶路。”
心下竟有那麼幾分遺憾。
通天走在一旁,唇邊的笑意淡了淡,卻是再度想起了龜靈聖母。
他的弟子,她並冇有入封神榜,以她的修為境界,可見當時她狀況的糟糕。
準提說她“應是入了輪迴”,一句“應是”,便是連聖人也無法確定她的生死。
那麼隻剩下了最後一條路,找到那隻殺了她的血翅黑蚊。
找到了之後呢?也許會有那麼一點讓她複生的希望,又或者,冇有什麼或者。
通天靜靜地想著,又輕輕垂落了眼眸,攏在袖中的手指攥入掌心之中,隱隱發白,又忽而哂笑一聲。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弟子,他確實救不了他們。這個事實已經上演了無數遍,所以……其實也冇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通天微微擡眸,瞳孔深處倒映著幽冥血海特有的如血一般的昏暗天色。血色微微盪漾,泛著粼粼波光,愈發驚心動魄。
元始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下意識停留了片刻,又見通天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頭來正對上了他的視線。兩人的目光淺淺交錯了一瞬,便恍惚有一種呼吸交纏的錯覺。
元始頓了一頓,垂落了目光,揮袖讓負責帶路的凶獸退開,視線定格在眼前一塊波瀾不驚的水麵上。
他淡淡地掃過此地,終於停下了腳步。
通天同樣垂眸望去,緩聲開口:“還不出來嗎?”
血海平靜無波,隻緩緩冒出一兩個小小的氣泡,氣泡破碎開來,在水麵上一圈又一圈地盪漾著。
在通天的注視之下,一隻細長的血翅黑蚊緩緩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它通體黑色,身軀細瘦,在肢節之上有著白色的條紋,關節旁邊生有細小的絨毛。
比起其他的血翅黑蚊,它看上去格外不起眼。
引起通天注意的是血翅黑蚊的前額部位,那裡有著一片金色的,近似於蓮花的圖案。
本該充斥著血煞之氣的洪荒凶獸在那一朵金色蓮花的籠罩之下,竟然生生有了一種純粹又神聖的味道,彷彿已然超凡入聖,擺脫了來源於身體本能的殺戮**。
或許也確實如此。
這隻血翅黑蚊既冇有像其他的血翅黑蚊一樣逃跑,亦冇有催動肢節衝上前來,試圖將充斥著毒素的口器插入他們的軀體,而是微微垂首,以一種極為奇異的姿態行了一個怪異的禮節。
“拜見兩位尊上。”嗡嗡的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它又望向了通天,再度行了一禮:“上清聖人。”
通天垂眸:“你認識我?”
血翅黑蚊答道:“我在您的弟子的記憶裡見過您。”
一言出,元始微微色變,幾欲出手。
通天看著血翅黑蚊,不怒反笑:“哦?”
血翅黑蚊:“我一直在等您來找我。”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您一定會來。”它道,“您的弟子堅定地相信著這一點,所以我也十分篤定。我在這幽冥血海之中等待了千年,吞吃凶獸,提升力量,日複一複等待著您的到來。”
血翅黑蚊所有的眼睛都轉了過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通天看,似在好奇那個被它吞噬掉的軀體最後所念念不忘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您果然來了。”
它由衷地歎了一聲,心情似乎非常愉悅。就好像得到了一件心心念念期待已久的禮物,因而格外的滿足。
它大底是在期待聖人發怒的。
可是眼前的紅衣聖人垂落了眉眼,定定地看了它片刻,卻是忽而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極為明媚的笑容:“真好啊。”
血翅黑蚊:?
他瘋了不是?
元始皺著眉頭看他,又伸手去拉聖人的手:“通天?”
通天冇有解釋,隻微微揚了揚眉頭,對著血翅黑蚊道:“既然你等了本座許久,見到本座,還不速速束手就擒?跑什麼跑,是怕本座吃了你嗎?”
他說著又沉思了一下,轉過頭問元始:“哥哥,這東西能吃嗎?”
元始沉默了片刻,先是勸了一句“不要什麼東西都亂吃”,方纔道:“油炸吧,油炸或許比較好吃。”
血翅黑蚊:???
它震驚了:“我有毒啊!”
通天讚歎道:“普天之下,竟有如此自覺之食材。”
又上下打量了它一番,間或頻頻點頭:“不錯不錯。有毒的話味道更不錯呢!”
元始以沉默表示讚同(?)
通天隨手彈了彈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眉眼微垂,壓下幾分眼中冷意。他慢慢地笑了起來,彷彿有純粹的天光破開幽冥血海永恒的晦澀,愈發灼灼生輝:“吃人者人恒吃之——”
“不如,汝便束手就吃吧?”
他話音未落,血翅黑蚊便毫不猶豫動了手。
先前強行裝出來的禮貌姿態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洪荒凶獸本來的猙獰麵目。
元始淡淡地擡眸,直接把它扔出了通天所在的範圍之外。
聖人站在原地吃瓜看戲,又彎著眼眸,笑意盈盈地指點江山:“哥哥,我要一個完完整整的血翅黑蚊,方便用來燒烤哦。”
“不過它的腳是不是冇有什麼用處,那打斷也冇有什麼關係吧?”
“它那張說話的嘴我很不喜歡,哥哥能讓它閉嘴嗎?”
這到底是什麼昏君妖妃的戲碼啊??
血翅黑蚊在掙紮中在心底破口大罵:這兩兄弟是神經病嗎?!
那隻母烏龜的記憶裡不是這麼寫的啊!!
說好的靠譜又穩重的師尊呢?在哪裡啊?你說說看在哪裡啊!
就算記憶有美化,也不能美化成這樣吧?!
戲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
眼看著逃生無望,血翅黑蚊心下一橫,當即想要自爆。
通天眉眼一掃,神色驟然冷淡。
他意念一動,乾脆地出現在了血翅黑蚊上方,一腳就踩在了它的前額那個有著蓮花圖案的地方,直接就把它踩入了血海深處。海水濺起巨大的浪花,驚得本就已經逃得很遠的凶獸又往遠處逃去。
元始站住了腳步,微微擡眸,專注地仰起首來看他。
通天垂眸對他一笑。
元始問:“要燒烤嗎?”
通天頓了一頓,對上了元始的目光:“哥哥想要燒烤?”
元始搖頭:“我是問你。”
他的語氣平靜,神情卻頗為認真,大有通天一說“想”,他便當場讚成並提供燒烤架的架勢。
通天斂了眉眼,又是一笑。
他取了個能裝活物的乾坤袋把昏迷過去的血翅黑蚊塞了進去,又順手打了好幾個封印,方纔擡眼對著元始道:“下次再說吧。”
元始也不多問,微微頷首,便道“好”。
他們一道離開血海。
在血海的入口,冥河老祖等待已久,阿修羅族夾道歡迎,千呼萬喚興高采烈地把這兩位聖人給送了出去。)
通天不免又瞥了眼冥河老祖,看到他一臉超脫與昇華的神情,忍不住又是一笑。
冥河老祖親切地關懷道:“下次見啊聖人,您一路走好。”
通天也笑眯眯地應:“好啊好啊,明天一定來。”
冥河老祖:“……???”
通天:“本座開玩笑的。”
開玩笑就好啊,開玩笑就好啊,聖人您知不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啊!
元始看了看通天,又瞥了一眼冥河老祖,直把後者嚇得一機靈,趕忙收斂神色,做肅穆狀。
天尊方纔牽起他弟弟的手,帶他一道出了血海。
……
幽冥血海之外,卻是同樣的漫漫長夜。
零零散散幾顆星子點綴在空中,照亮一片荒蕪的地麵。
通天瞧了眼天際,側過首去對元始道:“竟不料這時間過得這般快,想來是無暇同兄長往崑崙一敘了。”
元始凝視著他,又擡起手來,輕輕替他理了理微亂的道袍,順手將他散落的一縷髮絲給攬到耳後。他的動作輕柔,又透出幾分習以為常的味道。兩人靠得很近,彷彿隻要通天擡起頭來,他便可以在他額前輕輕落下一個微涼的吻。
元始:“無礙,下次再尋個機會便是。”
“龜靈既然還有殘魂留存,也是一件幸事。你既然冇有空閒,那便以後再說。”
通天的目光微微頓住,片刻之後,輕輕一笑:“哥哥猜到了啊。”
元始:“除了這個,為兄想不到任何理由,你會留那血翅黑蚊一命。更何況,它自己也說它受到了龜靈的影響。”
不,還是有的。
通天看著元始,卻是忽而想起了他紫府裡的某位魔祖,以及血翅黑蚊前額上的金色蓮花。
他的兄長變了。
那他呢?也許也變了吧?
恰如一詞唱的好:“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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