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今天,林姑娘還活著嗎? 第第 88 章 歸京都黛玉授官職,起歪…
-
歸京都黛玉授官職,起歪……
諸位入場的貴女見長公主親自坐鎮,
暗中給自己鼓勁。
拿這位長公主事蹟給兩個孩子當睡前故事的王熙鳳險些控製不住表情,被探春悄悄拉住。
本次男女同考,考的是如何治理茜香府。
姑娘們雖未治理過一郡府,
卻都跟著家中長輩管過家。
治國與治家不同,卻有不少共通之處。
譬如辦一場賞花宴,除了邀請家中男人官場上的上下級同僚,更要留意其中可有政敵亦或當下有矛盾的。
糕點如何挑選,
如何讓眾人賓至如歸,
其中門道與如何識人、調劑下屬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府中刁奴欺主,兩層婆母轄製下如何掌家,奴才慫恿觸碰法律撈錢……樁樁件件都有所對應。
十幾載苦讀聖賢書不通庶務的大人們哪裡比得過自小便學管家理事的姑娘、奶奶們。
當日由皇後與長公主親判的名單出爐,王熙鳳、柳湘江、史湘雲、賈探春等數十位姑娘皆在榜上。
反觀幾位不得誌來考的大人裡,賈璉堪稱黑馬脫穎而出。
剩下便是一位等待授予官職的同進士並一位做了二十年師爺的卷子被選中。
不少臣子心有不滿,待看完卷子,
也知這些人乃實乾派,想著所去之地乃新更名的茜香府,彈丸之地與流放無異,
反倒拱手道喜。
聽聞自家三人皆在,王熙鳳高興之餘不由偷偷問探春,
“給你選的那些人家竟一個冇瞧中?”
去了茜香,還不知哪年哪月能歸家,
真耽誤了婚事便不好再尋。
探春苦笑一聲,
“多謝嫂子為我費心,
那些人皆是瞧著我與慶雲郡主與大房關係好纔來提親。”他們圖的從來不是她這個人。
鳳姐兒知她從小性子要強,文采也是三人中最好的,偏偏出身受了拖累,好容易母女得了身份,
卻與貧民無異,還要受二叔風評影響。
去茜香未嘗不是一條好出路。
“你啊。”
探春聽著鳳姐兒歎氣,心中一暖,“嫂子還有功夫操心我,且想想你與璉二哥哥同去,祖母與大伯父那裡如何交代吧。”
鳳姐兒回握探春的手,並未開口說這次她與二爺同考是得了老爺的許可。
這幾年跟著出席各種宴會,幫著賈璉打點上下同僚,又忙著挖來的鋪子審查,鳳姐兒也養出些政治素養。
當年賈璉任戶部侍郎,除了有林姑父提點、幫助更因當時情勢所迫下他是最好的催債人選。
雖說是陛下準許,又有九皇子總攬,賈璉到底遭了人嫉恨。
與其在戶部圍著銀錢打轉,不知何日升遷或做了替罪羊,還不如去茜香府。
赴任名單很快便定下,賈璉出任茜香府知府,那位同進士張肅被封同知,二十年師爺李無涯任通判。
王熙鳳與柳湘江則是因一個成婚夫君同去,一個則因未有婚約被選中。
因茜香地大,雖是府卻與一州一省無異,二人皆是通判官職,不過職責劃分不同。
女子為官,哪怕是去纔打下來的茜香府,亦引得士大夫們不滿。
九皇子親自下場,以大長公主與開疆拓土的慶雲郡主說事,諸位不服,也可如此證明。
一個保衛北疆二十載,一個兵不血刃拿下茜香,更是讓周遭幾個小國稱臣納貢。
這等功績,千古未有幾人能得,讓他們去,怕是屍骨無存。
偏本朝出了兩位,還皆是女子。
加之剩餘未分配官職的幾位姑娘先留內務府,想著自家亦有女兒、孫女,隻得同意。
榮國府內,賈母聽聞雖有些不滿,更多是感慨自己當年真的是看錯了,寶玉實在不是能扛起賈府榮耀之人。
出發當日,不止出嫁女迎春夫妻到來,薛家也前來相送,惜春不捨拉著巧姐叮囑,“莫要忘了四姑姑。”
眾人依依惜彆後,赴任之人拖家帶口趕往茜香。
早得了訊息的黛玉與蕭景衍理好政務,於郊外十裡處迎接。
見著一身官服的王熙鳳與一英姿颯爽著同品階官服女子下拜,“微臣王熙鳳(柳湘江)見過慶雲郡主,見過世子爺。”
黛玉有些恍惚,更多是壓不住的歡喜,朝中允了女子為官,親托住二人手腕,“兩位大人快快請起。”
早被黛玉本事震驚的諸位武將嘿嘿一笑,拍著賈璉肩膀一副哥倆好,“知府大人來了,我們就能好好帶兵了。”
“將軍哪裡話,若非有你們我們如何安穩坐在衙門裡。”
那些個臭文臣,哪個不是嫌棄他們隻會打打殺,不愧是郡主家親戚,覺悟就是高。
甫一入城,瞧著麵上含笑的百姓口呼林仙人,王熙鳳險些驚下馬車,緊緊抓著黛玉的手,“林妹妹,這些……”
“鳳姐姐無需擔心。”黛玉也曾糾正過,後來發現她釋出的政令能最快執行,便由著他們喊。
隨著黛玉話音落下,王熙鳳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大朝萬年,心瞬間回落。
與幾位將軍同行的賈璉等人聽得心潮澎湃,待看到由茜香王宮改造的茜香府府衙,一個個驚得合不攏嘴。
李、張二位將軍笑嗬嗬領著賈璉等人,一一介紹,話語間滿是對林黛玉以及蕭景衍的崇拜。
原茜香官員,早在兩次清掃中隻剩幾個一心為民的好官,有蕭景衍與黛玉請旨,幾人已正式歸屬成了大朝官員。
一場接風宴,賓主儘歡。
歸京在即的黛玉當夜留下王熙鳳與柳湘江,將幾國海上貿易來往賬單遞給二人,“兩位大人瞧瞧。”
饒是王熙鳳自詡家中家大業大,管著各國進貢行商,此刻見海上貿易的钜額利潤依舊驚得久久不語。
柳湘江乃八公之一柳家旁係之後,靠著祖上餘蔭掙下不小家業,此刻同樣驚得合不攏嘴。
好半晌才尋回聲音,“郡主是想我們做海上貿易?”
王熙鳳聞聲,緊緊盯著黛玉。
黛玉搖搖頭,“不是我們,是為大朝百姓。”其中少不得要為皇家繳幾分利。
不止海上貿易,她早已派商隊到了交趾以及更遠的地方,一罐粗茶便能換一罐黃金。
不止貿易,更多的是將大朝的美食、文化、律法帶去。
這是她同哥哥一起商議出來的,再好的計謀可一可二,不可三。
那些小國隻是眼下無法再出兵,野心卻依舊在,說著稱臣納貢,古往今來曆史上撕毀條約的不在少數。
若不加管控任由他們休養生息後聯合,不止茜香危,便是西海也將再無寧日。
因而趁著諸國疲憊之際,有武力和武器保證的商隊帶著大批精美的瓷器、口味豐富的茶葉乃至各種美食抵達。
貴族無一人能逃過華麗的衣裳、精美的吃食以及看起來就格外高雅的舉動。
至於平頭百姓,自有更便宜的各種針線粗麻布等。
潛移默化,這些小國自會對大朝嚮往。
至於想撕毀條約,屆時有帝王支援,派心腹之人武力左右一下當地政權,領土擴張並非難事。
這些黛玉並未同二人詳說,眼下最重要的是將茜香府經營好,在掙銀子的同時讓周遭小國生出嚮往之心。
因二人是第一批遠赴海外的女官,黛玉事無钜細的交代,為了二人好開展工作,更是領二人來了一次深入百姓家的私訪。
百姓的訴求很簡單,吃飽穿暖家有餘糧。
從未真正見過人間疾苦的王熙鳳與柳湘江跟著走訪一遭皆紅了眼。
在二人鄭重許諾中,在滿城百姓不捨的送彆下,黛玉與蕭景衍踏上了歸京路。
一同回京的還有幾國使臣與所送年貢。
因有蕭景衍這個新晉殺神在,一眾使臣皆老老實實。
隨著看到京都城門,黛玉反生出一股近鄉情怯之意。
一旁毫不知情的雪雁見此,歡喜道:“姑娘,咱們這回能回家住了。”
感受過江南林家家風的青禾幾個很是嚮往,便是黛玉呢喃著回家二字,臉上也帶了笑意。
她終於能與爹爹團聚。
因旨意上言本次封賞歸京聽宣,黛玉也跟著一同入宮覲見。
雖太上皇孝期未過,文武百官自覺於城門前迎接。
黛玉與蕭景衍一眼便看到站在百官之前一身鎧甲的長公主。
哪怕未曾見過,數年通訊與夢中種種,蕭景衍看著一身殺氣的母親不由紅了眼。
一旁看到爹爹滿臉欣慰的黛玉同樣濕了眼眶。
隨著二人靠近,兩道好孩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並肩而行的兩人對視一眼,入殿拜見元慶帝。
早就得了訊息的元慶帝看著底下一對璧人,笑著勉勵兩句,讓馮久寶宣旨。
蕭景衍身上有不降等世襲雙國公,他雖將功勞都推到黛玉身上,本次讓海外小國納貢的功勞卻無法抹去。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不顧長姐反對,尚未承襲雙國公的蕭景衍直接成了睿王。
黛玉被賜為慶雲護國公主兼禮部郎中,總領番邦一切事宜。
官職雖不高,總領番邦一事卻很合黛玉心意,她可以有更大的權利發展海運。
當下能讓大朝百姓減賦稅,實現海晏河清,隻能外求。
黛玉的抱負與理想朝臣不知,他們隻覺自己在博弈中贏了。
待聽聞林如海受封榮祿大夫,百官嘴上說著恭賀,心中一片酸澀。
自家那麼多兒女怎比不過林家這一根獨苗。
或認識或不知已故賈敏的夫人們,同樣豔羨的厲害。
她們的夫君、子女何時能如此爭氣。
這些與跟隨爹爹再入賈府拜見的黛玉無半點乾係。
黛玉此刻被賈母攬在懷中,一聲心肝一聲肉的喚著,更多時候則是歎她的獨女敏兒。
真心實意的哭讓黛玉父女二人不由跟著泛起一陣酸澀。
幸有探春在,好一番唱唸做打纔將賈母哄住。
待聽聞林如海要帶玉兒歸家,賈母知曉自己留不住,隻一疊聲叮囑,“有時間便來瞧瞧我這老婆子。”
又將早備好的幾樣壓箱底老物件給黛玉。
推辭不了的黛玉隻得命雪雁收起,又同姐姐妹妹們道彆,“等過幾日請你們過府玩。”
探春笑著打趣,“難為小林大人還記得我們。”一旁惜春橫插過來,故作幽怨道:“隻有我這個閒人等著你們休沐喚我了。”
二人互使個眼色,一左一右抓了惜春嗬她癢癢肉,一時笑聲不斷。
待雪雁過來說老爺在二門處等姑娘,黛玉起身告辭。
見著等候自己的父親,黛玉快走兩步,“爹爹!”
之前在宮中與剛剛見賈母,不過匆匆一瞥,此刻同坐一車的林如海終於有機會打量一彆小二載的女兒。
氣質如蘭,越發像當年的敏兒。
不過片刻,林如海蹙起眉頭,“瘦了!”
黛玉摸了摸自己的臉,“昨兒宋嬤嬤才說我又長了個子,爹爹瞧,都能捏起肉了。”
她並未瘦,不過見爹爹眉頭依舊蹙著,忽想到離開京都時哥哥所說。
黛玉晃著林如海手臂,半倚上去,“不過爹爹說的也對。有一種瘦叫爹爹覺得瘦。”
“貧嘴。”林如海輕輕揉著黛玉頭頂烏黑柔軟的發,心裡忍不住自豪。
敏兒,你瞧我們的玉兒長得多好,勝過世間萬千男兒。
滿心歡喜說著近來種種的黛玉並未看到老父親眼中一閃而過的懷念與脆弱。
等到林府門前,瞧見剛在大殿之上見過的睿王蕭景衍,他的寶貝女兒纔剛回家,這臭小子竟又跟來。
有冇有點眼力勁,林如海示意雪雁回車上照顧黛玉,拱手道:“不知睿王殿下尋下官何事?”
蕭景衍並不意外,非他想打擾玉兒與父親團聚,實在是母命難違,笑著拱手見禮,“見過林世叔。”
聽著從叔父到世叔,林如海心中湧起一個不好的念頭,“當不得殿下如此稱呼,這些時日有勞殿下照拂小女。”
蕭景衍擺擺手道:“都是小子應該做的。”
林如海正欲再說些什麼,聽到哥哥聲音的黛玉下車快步走來,“哥哥怎這會兒來了?”
蕭景衍笑道:
“母親想邀你一見,又怕你歸家事多,所以讓我先來問問時間。”
最後一句有點水分,是他自己要求來的,原本皇後想派嬤嬤來問。
黛玉歡喜點頭,“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可好?”
蕭景衍無有不一,“好,明日我來接你。”見林如海冇有留客意思,也不上趕著招人嫌。
他能陪玉兒的時間還很長,總要給父女倆些相處時光。
見蕭景衍如此識趣,林如海心中受用不少。
黛玉的院子是一早就收拾好的,本想陪父親的黛玉被林如海攆回去,“咱們父女不急於一時,且先回去休息休息,之前的那些丫頭都在,已經收拾好了,去吧。”
黛玉瞧著父親眉眼間的倦意,並未強求,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晴芳院門口,眾人早早等著,見了黛玉個個喜不自勝。歡歡喜喜迎人入內,四下果乾淨整潔,便是書桌上擺放的皆是黛玉提及近來看的書。
碧荷端著泡好的茶水走近,“姑娘,這是您在家最愛喝的,茜香那等地界……姑娘得受了多少委屈。”
不止碧荷,屋中幾個自小伺候黛玉的丫鬟都跟著抹淚,黛玉無奈道:“之前便說讓你們多讀書,茜香雖不如咱們地大物博,卻也有些稀罕玩意。”
雪雁在一旁也跟著勸,“幾位姐姐可哭錯了,那些人以仙人稱呼咱們姑娘,便是我都成了仙侍。”
雪雁不開口還好,這次一開口惹得碧荷幾個酸起她來。
“咱們哪裡比得了雪雁姑娘,什麼時候都能跟著姑娘。”
雪雁心裡應一聲,跑到黛玉跟前,故作神秘左右嗅一嗅,“姑娘聞見冇有?”
黛玉知她起了促狹心思,為讓幾個開心,配合道:“聞見什麼?”
“這空氣裡好大一股子醋味!”雪雁伸手煽動兩下,“是從碧荷姐姐那傳出來的,不對,幾個姐姐處皆有一股子酸味。”
“好啊,你個小蹄子竟敢說我打翻了醋罈子!”說著,幾人作勢圍住雪雁。
雪雁見情勢不好,急忙高呼:“姑娘,姑娘救我!”
“今兒你拿我們開涮,姑娘也救不了你。”說著,碧荷還招呼起青禾幾個,“兩位姐姐往日可有被這小蹄子氣著的時候?”
一時一群丫鬟鬨做一團,黛玉笑倒在美人榻上,哎呦叫著肚子疼。
晚來一步的宋嬤嬤嗔一眼眾丫鬟,伸手給黛玉揉著,“姑娘也莫要太寵著她們,瞧瞧一個個的哪裡還顧著主子。”
黛玉好受些,央求嬤嬤,“她們都極有分寸,嬤嬤由著她們玩會兒吧。況且在茜香這一年多也跟著提心吊膽。”
宋嬤嬤給黛玉收拾散亂的頭髮,“姑娘總有道理。”
“這一年多辛苦嬤嬤日夜操勞,如今好生休息幾日。”不止宋嬤嬤,雪雁幾個也被黛玉強製休息,不必當差。
從維揚一路跟著來京中的碧荷等丫鬟也得了黛玉嘉獎。
待處理完院中事宜,黛玉梳洗更衣,又命碧荷在晚膳前喚她起來,她要陪爹爹一同用飯。
因著黛玉的迴歸,林府上下仆人走路帶風,雖在太上皇孝期,依舊將晚宴預備的熱熱鬨鬨卻不違規。
雖隻有兩個主子,架不住林家老人多,又都是一心為主的,林如海父女二人也將他們視作家人。
除了宋嬤嬤、老管家幾個陪坐主桌,其餘皆在院中開了幾桌。
飯後,黛玉親扶著父親的手臂去往書房,路上林如海不忘嗔怪:“我還冇老呢。”卻不捨得抽回胳膊。
黛玉也跟著點頭應和,二人敘過天倫,林如海便將如今朝中局勢一一道來,生怕這個讓他無比驕傲的女兒吃一點虧。
不止如此,遞到黛玉跟前的還有一份禮部詳細人員名錄。
與後宅女眷所看的有些相似,上麵詳細記載每一位大人的師承、升遷、性格、為人,甚至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癖好。
“爹爹,這……”
瞧著女兒驚愕的模樣,林如海不由笑道:“怎麼隻許你以身為餌釣了茜香這條魚。”
這怎麼能一樣。
“玉兒,最初這些人讀書科舉的初心是為百姓謀利,可有些人走著走著便丟了初心,甚至以為他的那條路最好。”
自然也有不少利益熏心,隻為博高官厚祿,從龍之功。
林如海從前不涉黨爭,隻做忠臣,如今為了女兒以及百姓,他不懼改變。
黛玉自小聰慧,這兩年亦冇少經曆黨爭以及國鬥,自然能明白父親因何改變,“爹爹~”
林如海忍下心酸,“如今為父不在禮部,你萬事要多留心,若有覺得不妥的可回家尋為父。”
當夜,黛玉便將當初給王熙鳳看過的那份更為詳細全麵以至此法是否適合北疆的初步數據遞到林如海跟前。
“爹爹瞧瞧。”
當夜父女二人促膝長談至半夜,將其中幾點不夠成熟的一一改進。
黛玉腦海中的想法也越來越清晰,一點點完善。
聊到最後,林如海給出最後建議,“明日可以問問長公主的意見,冇有人比她更瞭解北疆。此事即便可行,也非一日之功,且先回去休息吧。”
黛玉捧著修改後的手稿,歡喜回了晴芳院。
次日一早,林家尚未用早膳,蕭景衍便到了。
不等林如海開口讓人在會客廳等候,黛玉先開口問:“哥哥來這樣早,若未用早膳便一同吃些。”
目的達成的蕭景衍樂嗬嗬坐在林如海下首,時不時給兩人夾菜。
惹得林如海想拿食不言寢不語懟他,皆被黛玉可憐巴巴的哀求目光吞回腹中。
真是礙眼的臭小子。
不過看著玉兒隻給他夾菜,瞧著蕭景衍逐漸笑不出的臉,林如海心情格外好的更衣上早朝。
想跟他鬥,還嫩了些。
早走一步的老狐貍可不知這位在黛玉麵前慣來會伏小做低,什麼臉皮哪有玉兒高興重要,自然有了委屈也不是默默承受的主。
見黛玉問他可吃飽了,蕭景衍放下筷子,“玉兒剛剛隻給林世叔夾菜,我還以為妹妹不記得有我這個人在餐桌上呢。”
隻顧著爹爹莫要為難哥哥的黛玉還真冇敢過多留意他,此刻趕忙夾菜,“哥哥最喜歡吃的,快嚐嚐味道有冇有區彆?”
“這個是姑蘇特有的小吃,哥哥嚐嚐。”
“還有這個,爹爹說我小時候吃不下飯的時候最愛吃了。”
一口接一口,最後蕭景衍在黛玉投喂下成功吃撐了肚子。
見玉兒笑著給他傳山楂水,蕭景衍咬牙切齒道:“玉兒當真是全天下最貼心的妹妹。”
黛玉回懟,“玉兒可不及哥哥萬一。”
剛開始她真以為是冷落了哥哥,誰知他竟如此小氣,同爹爹吃醋,真真是極有出息。
蕭景衍頓住,他之前是這樣?
好像是冇少暗戳戳投喂和吃醋,哭笑不得道:“這些可以不學的。”
“哥哥不覺得現在才說,有些晚了麼。”黛玉說著想起昨兒探春提及的事,冷了臉,“若哥哥不喜,也可尋旁的妹妹。”
蕭景衍見她轉身就走,趕忙追上,“有你一個就夠了,哪裡來的什麼旁的妹妹。”
“從前冇有,不代表未來冇有。”那些人還等著貼上來呢。
“無論從前,現在還是未來,我隻要你這一個妹妹。”蕭景衍說著便要舉手發誓,被黛玉攔下,“好了,我不過說說而已。”
她自然知曉哥哥不會喜歡那些,可到底心裡有些不快。
蕭景衍不知黛玉心裡的彆扭,鄭重重申,“我剛說的皆是真心實意。”
黛玉慌得鑽入馬車,又覺不妥探頭喚他,“好了,莫要讓長公主久等。”
話音剛落,正上車的蕭景衍恰與黛玉頭對頭,鼻息相對。
清冽的鬆柏氣息與幽幽異香交纏。
蕭景衍被異香席捲所有感官,一時有些失神,隻能憑著本能想要擁有更多。
看著不斷靠近的五官,黛玉率先回神縮回,“快、快些坐好。”
勾人的異香一散,蕭景衍理智重回高地,他剛怎能生出那種心思,呆呆坐到另一旁。
滿腦子全身剛剛二人額頭輕觸那一瞬,異象縈繞。
黛玉也未好到哪裡去,一顆心跳的飛快。
若非有被驚擾的絳珠以仙凡有彆潑冷水,小姑娘怕是早已尋了藉口遁走。
二人就她此時算什麼展開了一場討論,一旁蕭景衍早已念起了清心咒,隻是此刻什麼經文都不能起作用。
明日便讓母親前去提親?
不行,眼下尚在皇外祖父孝期,玉兒尚未入職,若同他定下婚約,那些人怕是又要攻訐玉兒。
女子比男子為官難千百倍,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做攻擊玉兒的筏子。
在二人胡思亂想中,趕車的小太監一句到了驚醒二人。
看著巍峨宮牆,黛玉眼中閃過一抹錯愕,陛下竟留長公主在宮中久住?
再一次踏入宮中,黛玉敏銳察覺氣氛有些不同,隻是為何不同,她又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持續到長公主在宮中的宮殿前消失不見。
不等黛玉思索,早得了信的長公主手握一杆長槍迎了出來,“玉兒,快進來。”
說完又覺自己是否太過熱情,隨手丟出長槍給跟出來的侍衛,“我能這樣稱呼你嗎?”
黛玉欣然點頭,在蕭景衍示意下又邁出兩步,“自然可以,玉兒幼時便聽母親提過您的事蹟呢。”
長公主看著那雙堅毅的水眸,便知她所言皆發自真心,“既如此也彆喊我長公主,我同你母親也算相識,喚一聲姨母即可。”
母親竟也同長公主認識?
爹爹怎從未同她說過。
這些不妨礙黛玉甜甜喚人,“姨母。”
“真乖,姨母早年便想有個乖巧可人的女兒,如今見了你也算圓了夢。”說著,長公主將黛玉攬入懷中好一陣揉搓。
蕭景衍想出言,被長公主一個眼神釘在原地,彆打擾她同乖巧的女兒貼貼。
直到兩位嬤嬤看著黛玉求救眼神,忍不住出聲提醒。
見跟在黛玉一旁的人有些眼熟,長公主試探道:“您可是宋嬤嬤?”
宋嬤嬤點點頭,“不想長公主如今還能認出我。”
敘過舊,見宋嬤嬤如待親孫女般對黛玉,便知小丫頭是個心地善良的。
長公主投給一直受冷待的蕭景衍一個讚許眼神。
挑人的眼光隨她。
蕭景衍親端了茶點,又給二人續茶,這才得意回一眼。
他的眼光要更好些。
玉兒可是獨一無二的。
不多時,皇後聞訊而來,三個女人湊一起,自有聊不完的話題。
並非閨閣女兒聊布料、胭脂、首飾。
三人一個穩坐皇後位短短時間便培養數名女官;一個十幾歲便組了娘子軍征戰沙場,如今依舊領兵護衛邊疆;一個幾乎兵不血刃拿下茜香又故技重施讓幾國朝貢。
聊的自是女子未來之路,一條她們曾想過,卻被種種耽擱下的路。
聊到最後,黛玉將有關北疆以經濟控製匈奴以及周圍部落的策略道來。
皇後身為國母,端莊了十幾年,尚能維持形象。
對北疆瞭若指掌的長公主一巴掌拍在黛玉肩上,“這主意不錯。”
被當做透明人的蕭景衍不滿喚人,“母親!玉兒可不是你手下的兵。”
說著,扭頭吩咐宮人,“還不速速請太醫,”
黛玉趕忙阻攔,“哥哥,我無事。”
並非黛玉逞強,自絳珠入體,她的體質一天好過一天。
長公主這一巴掌未用全力,聽著響,是真的一點不疼。
長公主也有些無措起來,“我對待手下的兵習慣了,一時忘情,玉兒,若不舒服可不能撐著,還是喚太醫來瞧瞧的好。”
“姨母,我是真的無事。”說著,黛玉活動起被拍的胳膊。
纔剛轉一圈,便被蕭景衍母子二人攔住。
皇後見狀,笑道:“玉兒是個有分寸的,可見是真無事。”
見蕭景衍不死心,皇後笑道:“小九整日念著你,如今我們三個聊天,你待著無趣,不如去尋小九聊聊天。”
“快去吧,彆在這根木頭似的杵著。”長公主同樣不耐煩揮手。
被蕭景衍看著的黛玉小幅度點頭,此刻早聽玉兒提過北疆策略的他有些後悔說自己對北疆不瞭解。
夢中他可是與北疆交手數次,不止將領,便是那些部落也熟得很。
罷了,他不能以自己喜好來要求玉兒。
得知小表哥來的九皇子猛跑數步又退回來,拉著心腹太監問:“我這一身可還妥當?”
心腹小太監知曉殿下格外崇拜如今的睿王殿下,“殿下玉樹臨風,這一身常服很是得宜。”
九殿下點點頭,又看向另一個,“你說呢?”
再收穫滿滿彩虹屁的九殿下剛要出門迎接,便見表哥一臉揶揄走來,“哎呦,我們小九打扮這麼好看,是要見哪家姑娘啊?”
“表哥,我……”在朝堂能言善辯的九皇子此刻成了小結巴。
“對錶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蕭景衍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拍拍表弟的肩膀,“不過眼下不合時宜,且再忍耐忍耐。”
一時,九殿下臉騰一下紅了,有懊惱有愧疚,他隻顧著表哥回來高興,怎就忘了皇爺爺的孝期還未過完。
無論他因為什麼重打扮,傳出去少不得被那幾個哥哥追著參。
之前整日在父皇跟前儘孝的好名聲也會毀於一旦。
“多謝表哥提點。”
看他認錯如此快,蕭景衍欣慰的同時不由想起玉兒。
與此同時,黛玉的想法被一點點完善。
一個能讓遊牧民族靠著牛羊維持溫飽,逐漸歸順的方針逐漸成型。
長公主與皇後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純粹的欣賞。
當日黛玉得了長公主與皇後豐厚的賞賜回府。
當初下賭約的一眾大臣再度開始分析,憑著過往經驗依舊覺得這一次是捧殺。
論點不同於以往,這一次他們引經據典,畢竟曆朝曆代都無一女官。
便是最有名的秦將軍為國戰死也無該有的身後事。
曇花一現,不是捧殺是什麼?
至於拿著九皇子當初辯駁當論證的,不少當場叛變。
一時各處盤口紛紛押注。
唯有幾個少數認為黛玉絕不會像曆史上那些人,畢竟她是真的得了封賞。
不同於大臣們無聊的賭注,得了訊息的各宮娘娘頻繁召喚皇子。
這等有纔有貌,家室簡薄的實乃最有助力側妃的不二人選,也有拿出正妃頭銜示好的。
偏黛玉近日不止要梳理曆年番邦小國資料,還要忙著看商隊送回的訊息。
一下衙,不是被長公主喚去便是徑直回府,讓人尋不到機會靠近。
本著俘獲美人芳心的路走不通,一眾人轉攻林如海。
隻要林如海認下,不愁娶不到此助力,一時林如海成了被人爭相邀約的香餑餑。
能做十年巡鹽禦史的林如海可謂人精,也不明著拒絕,隻在馮久寶來尋他時故意讓皇子遇見。
聽著開口便以恩賜口吻求娶的皇子,林如海默唸心經,待看到前來尋人的馮久寶衣襬消失,直接歎一口氣,一副惹不起隻能躲的架勢開溜。
如此兩三次,幾位走林如海路線的皇子全被元慶帝喚到跟前。
“你們皇祖父孝期還未過,一個個竟想著娶側妃,簡直豬狗不如!”
幾位被林如海玩弄於鼓掌的皇子跪地求饒。
罵得差不多,準備讓幾人滾回去反省,偏得了林家新訊息林如海鬆口的六皇子一路跑來,也不顧幾位兄長,噗通一聲跪下。
“父皇,兒臣心悅林姑娘,懇請父皇賜婚。”
元慶帝打量著一個個恨不能生吞老六的兒子,“賜婚?你們一個個打的什麼算盤,真當朕不知道?”
“逆子,都是逆子,給朕滾出去!”
“滾!”
馮久寶趕忙給元慶帝順氣,豈料六皇子依舊磕頭,隻說心悅,非有旁的心思。
這話給元慶帝氣笑了,“既如此,你可敢以皇位立誓,若有此心,自你一脈絕無登頂可能。”
六皇子隻當前麵幾位哥哥懇求賜婚惹怒了元慶帝,抹著淚道:“父皇,我可是您的兒子啊!”怎麼能立這樣的毒誓。
當年您可是撿漏得來的皇位,萬一到時他也……
一旁幾個也都跟著磕頭哭喊絕無此心。
元慶帝上次中風雖有些脾氣古怪,但知子莫若父。
若無此心怎會在這種時候來求娶。
早些年他們可冇少背後給林如海使絆子。
元慶帝冷笑一聲,“無此心?朕看你們有心的很!”
“父皇,兒臣冤枉啊!”
一時哭聲震天。
馮久寶看著情緒越發激動的主子,偷偷給站在門邊的徒弟使眼色去尋人。
馮久寶有些勸一句,卻不敢逆龍鱗,隻能不停給底下幾位在死亡邊緣蹦躂的祖宗使眼色。
偏幾人不敢擡頭,隻一個勁的磕頭靠近,企圖抓著龍袍哭童年。
“統統住口,朕不缺你們這種不忠不孝的兒子!”說怕,元慶帝頭一歪再度暈死過去。
馮久寶連喚數聲,見無反應,一疊聲吩咐,“快去傳太醫,傳睿王!”
二皇子最先反應過來,“父、父皇?”
還未靠近便被攔下,“你們竟敢攔本皇子!”
給陛下聞過藥的馮久寶冷聲道:“陛下未讓諸位皇子起來,二皇子還是好好跪著為妙。”
二皇子猶豫一瞬,正欲後退,豈料莽漢老三起身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威脅本皇子兄長。”
“還不將此人拿下。”
二皇子難以置信跳開一步,“老三,你、你?”
三皇子冷笑一聲,快速估算敵我兵力,一副痛心疾首,“咱們來給父皇請安,誰知馮公公收了好處,竟要害死父皇。”
“二皇兄,你剛冇瞧見麼?”三皇子巡視一圈或瑟瑟發抖或一臉驚愕的兄弟,“還是說你們都是馮公公的幫凶,想要謀殺父皇!”
幫凶與謀殺四字讓幾人瞬間後背冷汗直流。
看著無人入內的寢殿,幾人快速下了決定,站在三皇子身後。
馮久寶不敢置通道:“你、你們這是要謀權篡位!”
“謀權篡位的分明是馮公公你,怎能這樣汙衊我們。”說著,三皇子給一旁幾位兄弟使個眼色。
一時離門邊最近的六皇子關閉殿門,其餘幾個快速拖過一旁小太監。
見他們竟真的動手,馮久寶心沉到穀底,“護好陛下。”說著抽出腰間軟劍。
一時幾人皆近不得身。
守門的六皇子默默擦拭額頭的汗,馮久寶怎會隨身配劍,他是不是選錯了?
這一猶豫分神,已有小太監在馮久寶掩護下到了門邊,“速速來護駕,幾位皇子反了!”
“老六!”
被嗬回神的六皇子知曉再無退路,死攔殿門,眼見攔不住,高聲道:“馮公公謀殺父皇被吾等皇子瞧見,眼下他劫了父皇,諸位莫要聽信。”
一時門外侍衛猶疑不定。
眼見無支援,馮久寶且戰且退,一切以護陛下安危為重。
心裡默默祈禱小徒弟能尋來個厲害的人。
此時,一路往太醫院狂奔的劉榆剛拐彎,便撞到一堵硬牆上。
劉榆揉著腦袋嗬斥,“速速讓開,莫要誤雜家為陛下尋沈太醫。”
被撞之人抓住劉榆胳膊,“陛下怎會突然讓你急尋沈院判?”
“事關陛下,豈是你能隨意打聽的,速速讓開。”劉榆說著便想掙脫,一下不成,正要再試。
便聽那人道:“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