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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二分之一的錯亂 ☆、無敵美少年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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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冬以後,宮殿裡會掛上暖色調的華麗裝飾,屋子裡的屏風被換成應景的梅、雪、鬆、山之類的圖,庭院裡深秋凋零後的花草也被替代成鬱鬱蔥蔥的常青植物。絲毫不見蕭瑟景象。

夕顏換上一身皮毛鑲邊的忍冬織錦華衣,肩披狐裘,端莊地跪坐在案旁,將一隻精巧的萬花筒湊在眼前,小手不時轉動筒身把玩著。

菱小步走了進來,一臉憂鬱。

“公主,大名讓我轉達,千利先生的牛車已經在城外等待了。”她儘量不讓自己流露憂愁表情,但語調還是在“千利先生”一詞上不平穩起來。

“哦,那他很快就會來見我吧。”夕顏嘴角微翹,語帶笑意,不停轉動萬花筒觀賞千變萬化的圖案。

“公主,恕我直言,這類民間的藝人無論如何也不應麵見您這樣高貴之人,即使蒙大名的恩惠上殿也……”

“對了,菱。”完全無視老侍女的苦口婆心,夕顏轉身,興致勃勃道,“奈奈子可來了?”

菱知道這個話題已經過去,隻能內心哀歎,答道:“井上大人的車隊已入城,現正向宮中而來。”

朱唇微啟,公主笑了笑:“奈奈子那麼早便到了真稀罕啊,以前她總是磨磨蹭蹭的。”

“興許有火之國的精英忍者護衛快了很多吧。”

夕顏點了點頭:“讓奈奈子進宮來見我吧。好久不見,不知道她如何了?”

菱頓了頓,最後露出沉痛的神情,千言萬語化出了一句:“是。”

老侍女的腳步漸漸遠離,夕顏放下了萬花筒。

失去話語聲填充的寢宮彷彿大了好幾倍,籠罩在自己周圍,連風也被擋在精緻的槅門與屏風之外,無聲無息。

有點像籠子,夕顏對自己說。

伸手入懷取出那本薄薄的簿子,信手翻閱。

用明黃與藍色的絹麵配以銀絲勾勒出水波圖案的這本精緻的本子叫做《源氏簿》。

不若其他公卿小姐們仿製的簿子,這一本,是真真切切源氏一族給嫡係繼承人所製的簿子,經由千利博彥的手呈上於自己的。

因為經曆過戰亂,原先的簿麵早就麵目全非,被千利重新修整了一番才變成如今這般華麗。翻開簿子的話,內裡卻是另一番景象。似乎是被火灼燒過,有一些頁麵已經焦黑不堪,剩下完好的幾頁卻是用最好的紙張,端正的字跡寫成的。正如傳說,上麵寫滿了一頁一頁的名字。有一些她認識,有一些似乎是外國的名字。一些頁麵裡還有詳細繪圖,記錄了名字主人的樣貌,年齡,家族勢力,還有聯姻後願意獻上的彩禮等等。

外麵的世界真會有那麼多有趣的人和物嗎,那些記錄的封地風光,那些神奇的通靈獸,還有各式的珍寶,都是作為公主的自己聞所未聞的,或許就因為她是公主,所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向她隱瞞著外麵世界的精彩。對於公主而言,一切的未知都會是危險的吧。

夕顏歎了一口氣。

曾經的那位源氏公主是否也與她一樣?受困於公主的頭銜,而無法踏出家門一步,隻能通過一本簿子來選擇自己將托付終身之人。或許連自己選擇的權利也冇有。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不知不覺已翻到最後。

簿子的最後一頁幾近被燒焦。

已經完完全全看不清那上麵寫著的人名是誰,頁麵上唯一剩下完整的地方隻是一枚畫符也似的圖案——這應該是忍者們所說的封印。

在符咒的邊上有一行被燒糊的蠅頭小字,依稀能辨認出幾個詞“僅以此珍稀之物……獻於……”

夕顏伸手細細勾勒那硃紅色的圓符,圓符裡的圖紋也好似她把玩的萬花筒一樣千變萬化。彷彿有生命一般,它遁著月盈月缺變化著圖案。不知道裡麵封印著什麼東西呢?說是“珍稀”之物。不同於其他家族迫不及待的將貴重之物一一羅列給源氏的公主,這個家族排於簿子的末位,冇有豐富的彩禮,所能呈上之物隻有一個封印符。

這個封印裡麵是什麼呢?看著它夕顏常常問自己。

直接把它拿給水影大人看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吧。可是這簿子說不定也會被認為是危險物品而冇收掉,還是算了吧。

夕顏合上簿子,將之收起放入懷中。

這個屋子好像籠子,她似乎擁有一切卻又似乎什麼也冇有。

唯一與外界所聯絡著的隻有這本小小的簿子,她要小心收藏,誰都不許碰它。

京都的南門——

“井上大人,歡迎進入水之國。”牛車前跪下行禮的忍者身形高大,動作卻出奇的迅捷靈活,他的出現僅僅是一刹那,不由令牛車旁的兩名隨行武者退後一步。

“這不是淺倉隊長麼?”撩起窗簾阿茉笑笑,“好久不見了。”

站起的忍者就更顯強壯,他衣衫單薄,神情嚴肅地向阿茉點了點頭,又對車中的奈奈子道:“雖然有些失禮,但是這一段日子非同尋常,還煩請井上大人出示信物。”

阿茉睜大眼睛:“淺倉隊長,連對井上大人也要那麼嚴格嗎?她可是夕顏公主的朋友啊……”

“阿茉。”奈奈子出聲製止,伸手入懷取出一塊翠綠欲滴的玉石,轉而對水之國的忍者道“真是辛苦你了,那麼冷的天還要守在城門。”

石像一般的人終於嘴角裂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抱歉,但也請井上大人諒解,這也是為了公主的安全。大名對我有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公主出事!”

“嗯,那就拜托您啦。”奈奈子點了點頭。

牛車緩緩開動,阿茉放下了車簾。

井上奈奈子的牛車非同一般平民的車,也不同一般貴族用車,而是幾近於公主禦用之車。車具皆用上等材料所致,拉車的牛也被裝飾的華麗超常。與車之華麗對等的,車內極之寬敞,即使現在坐了三人也還綽綽有餘。

奈奈子,阿茉與佐助共乘一車。

阿茉並不清楚為何與自己麵對麵而坐的少年會有如此多得特權,可以隨意不回答小姐的話,也不用像下人一樣侍奉小姐,甚至現在即使入了水之國也還能和小姐共乘一輛車。就算是伊賀大人親自任命的護衛,這也太過了吧。

更何況他自始至終都戴著麵具……

不安的感覺,一點一滴在心中蔓延。

同時,東門外,一隊車隊緩緩進入城內。

因為是龐大的藝人隊伍,比起從貴族專用通道南門進城的奈奈子,這列隊伍要浩浩蕩蕩了許多。

幾百來人的隊伍裡,馬車牛車緩步有序而行,這些車上大多不坐人,隻是拉運一些行李。侍者、勞工、學徒則隨車步行,出名的歌姬伶人也會坐上牛車,按照藝能高低,車會相應的有華簡之分。當被譽為有“千金之喉”的歌姬清音小姐的牛車駛上大街,人們便沸騰了起來。

“博蘭來啦!”彷彿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水池中,一聲聲興奮的呼喊在忙碌的人們心中激起了漣漪,並從一個人擴散到另一個人,很快整個京都都被傳達到了這個訊息。於是聚來湊熱鬨的人便越來越多,氣氛也隨之熱烈了起來。車隊所經街道的兩旁以驚人的速度圍滿了人,很快就比肩接踵,落於後方的人們引頸而望,甚之者會追隨車隊跑個一兩步。

不知不覺間,沸騰的人聲將一切寒冷化為了不必要的背景,熱鬨的氣氛壓製了蕭索的冬天——水之國最著名的藝班“博蘭”終於到了!

“這陣仗可真是不得了啊。”佐井努力撥開推推搡搡的人群,衝金髮腦袋道,“鳴人,彆走太快了,很容易走散。”

“哈哈,佐井快過來,占了個好位置,這邊這邊。”某人興趣盎然地拽住同伴拉到人陣前沿,“怎麼樣啊,這個視野不錯吧。”

“好是好,但這大道什麼也冇有啊。”

“喂,大叔,大家都在看什麼呢?”拉住身邊揹著魚筐的商人,鳴人問道。

小眼睛的漁人一臉詫異:“那還用問嗎,你冇聽大家都在傳?博蘭進城啦。這條道是平民入宮的道路直通南門,他們要是進城一定會走這條道的。”

“博蘭?那是什麼東西?”

“你連博蘭是什麼也不知道啊,就算是外國人你也是孤陋寡聞的可以啊,小弟。”

看了看探出車外向民眾揮手的嫵媚歌姬,又看了看揹著三絃的藝人,佐井問道:“是類似花魁遊街一樣的巡遊嗎?”

漁人一臉不屑,露出“這位小弟也不通人情”的表情:“小弟啊,花魁那類的可不是在公主的生辰進城的喲。這個是‘博蘭芳’下的藝班隊伍,水之國最頂級的藝人都彙集於此。哦哦,來了來了!”

“啊啊!”隨著背後人們的興奮擁擠,激動地人潮一齊向車隊駛來的大道擠壓,人們的胸口幾乎都貼在前麪人的背上,鳴人被身後潮水般的人們壓得直不起身子,虧得手臂被什麼人一把拽住,否則他就要一個踉蹌要跌到大道上。“啊啊!看啊,看啊!”“來了來了!”“衝我們這邊來了!”耳邊爆發的歡呼聲振聾發聵,好似有幾十張爆炸符就在耳邊爆炸了。

千萬的歡呼聲中傳出個熟悉聲音:“喲,鳴人笨蛋混球!在此相遇真是巧合!”

“章魚大叔!”無需回頭也能猜到是誰,鳴人高興的喊道,“你也到了啊!”

人牆中擠出一個白髮腦袋,接著壯碩男子艱難伸出手伸拳與鳴人相碰:“今早進城看博蘭,先到一步剛剛好,你這笨蛋!”

話音剛落,人聲鼎沸終於到了最**。

“博蘭真的是那麼有名的……”佐井似乎在耳邊說了什麼,但在下一秒也模糊不清,萬眾呼聲早就將一切雜音覆蓋。

“清音小姐,清音小姐!”

“是森田先生的車啊!”

“是那位水之國第一的琴師,玄象先生!”

緩而長的車隊終於移動過來。

車伕,小廝,侍者,然後便是裝點著飄逸綵帶歌姬清音的車,雖然清音坐在車裡無法窺見其容貌,在車旁跟隨的四個小女孩卻長得無比清秀嬌嫩,引得人們讚歎連連,不由讓人聯想到車中那位歌姬風華絕代的風姿。

清音後的跟車,分彆是著名的琵琶琴師玄象、能樂師森田、狂言師和泉等牛車,各應和自己的技藝或愛好而裝飾著牛車,比如玄象的車上有用琴絃紮起的蘭花,森田的車上掛了一隻精緻麵具。他們經過的時候人們便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歡呼。

“這聲勢真是驚人啊。”手鞠坐在茶館的二樓,向窗外看去。

被稱為水之國第一的茶館現在出奇的生意冷清,除了視窗處憑空湧出許多腦袋之外,其餘的地方也就手鞠一行人坐的包間有些許人氣。

“嗯,因為這個是最出名的藝班了。”長十郎靦腆地點了點頭,“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見過那麼多人的藝班進城呢。”

勘九郎興致勃勃地問:“這個藝班是具體表演什麼的?”

長十郎摸摸腦袋:“這個……其實我也冇有看過表演……不是很清楚。”

青在一邊冷哼:“這種什麼的藝班都是一些嘩眾取寵的玩意,因為過慣了太平的日子,所以生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藝班。”

“不過真是相當有人氣啊,在風之國倒是冇有這麼完整的藝班。”手鞠道。

“我聽說‘博蘭芳’最有名的伶人都是年紀很輕的漂亮男孩子。”

眾人從窗外將視線移到說話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們雖然是有些遲到了,但是看大道擁堵成這樣子,大家也動不了吧。”說話的人脫下鬥笠,露出膚色黝黑的臉龐。

“你是……那個雷影身邊的……”

手鞠將勘九郎的話補完:“是叫塔魯伊吧。那個時候是忍者聯隊的隊長。”

“嗯。你們是風影的忍者吧,雷影大人已經和風影大人碰過頭了,”塔魯伊隨即指向身後的人們,“這位薩摩伊小姐,還有這個是輕,這個是重,對了,你們已經到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吧,有冇有看見比大人?事實上,他們和比大人走散了。”

雖然口上說是走散了,手鞠對自己說,看那個叫輕的女孩子的怨念表情好像不是“走散”那麼簡單吧。

“冇有。”眾人搖了搖頭。

輕發出一聲冷哼,重漫不經心遠離她半步。

“哎呀,這個就麻煩了。”說著麻煩,但是人卻若無其事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那個……等車隊過去了之後,我會通知警備的忍者讓他們找找看看的……這樣行嗎?”長十郎小聲道。

“什麼行不行的,當然就這麼做,現在的年輕人做事猶猶豫豫真是靠不住。”青在一邊教訓道,“等著什麼的藝班過去……他們這是什麼行進速度,真是太冇有時間觀唸了,難道要走到太陽落下嗎!”

“好像發生什麼事情了。”手鞠看向窗外道,“車隊停下了。”

眾人停止談話,隨著她的視線同時看向窗外。

如手鞠所說,車隊停下了。

確切地說,蔚為壯觀的車隊被人在一處岔道口上攔了下來。

這個岔道口是東西南道交彙的地方,所有從城門外各方大道進宮殿的人們都會通過這個岔口而彙聚到一塊兒,共同走一段王道,才能進入宮殿範圍。

千利博彥的牛車就在三道彙聚處被截住了。

出現的為數二十多人頭戴護額的忍者分隊將一輛黑色的牛車包圍了起來。

這輛牛車外觀並不起眼,若不是忍者們同時出現將它包圍,或許根本就不會有太多目光眷顧到它。雙軛的車結實耐用,從外觀上看與拉貨的車相似,卻處在整個車隊最核心處。

歡呼聲嘎然而止。

突發的變故給狂熱的氣氛降了一降溫,人群漸漸冷靜下來。一時間,困惑的氛圍降臨,前麵的人將看到的情況傳遞給後麵的人,很快踮起腳尖的人們竊竊私語起來,互換著自己的猜測。

被截斷的車隊內部也發生不小的騷亂,車中的人們探出腦袋,走在前半段的人們轉過身,而走在後麵的一部分人慢慢走向中間。

相比起來,被圍住的牛車平靜了許多,車中的人冇有下車,也未發出一點動靜。

一個平穩而堅定的聲音打破尷尬的氛圍,攔路的忍者報上了名號。

“我是水影警備隊的隊長淺倉。”

這個名號引起了人們的喧嘩,忍者不為所動,從容道:“我聽說這輛車裡的人在經過城門時並未下車檢查。”

車的右側走出一個壯實青年,他邊擦著額角的汗,邊恭敬道:“淺倉大人,我們這不是第一次進城,老闆的車進城時從來不用下車,這您是知道的,還煩請今天依然放行。”

淺倉搖了搖頭:“阿鐵,今天不同往日,必須要檢查。讓你老闆下車吧。”

一旁交頭接耳的人們不由嘖嘖稱讚——“不愧是淺倉大人,真是鐵麵無私”之類的話不絕於耳。

阿鐵仍然一副敦厚的樣子,伸手入懷,從粗布衣裡取出一張字條:“淺倉大人,這是入城的信物,煩請過目。”

伸手接過字條,淺倉看了一眼。

確實,這是公主的親筆信,寫著允許車上之人免去審查坐車進城……雲雲。

淺倉暗自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會惹夕顏公主不快了吧。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不是他的忍道啊。

將字條收起納入懷中,淺倉道:“這是公主手信冇有錯,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不如平時,請車裡的人下牛車與我驗證身份。”

這下週圍的人都嗡嗡起來。

大家緊張地盯著錦緞車簾,猜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氣氛因為僵持不下而變得尷尬不已。

然而車中依然毫無動靜。

好像對淺倉的話聞所未聞,牛車既不前進,也冇有人走下。

淺倉蹙眉,嚮明黃色的車簾走去。

阿鐵這下慌了神,趕緊攔在他麵前:“我們有公主的信物,準許車內人不下車接受盤查。淺倉大人,請不要無禮!”

“我已經說過今夕不同往日,即使是公主親臨也必須按照進城的規矩辦事,這是大名的命令。”他邊揮手邊推開阿鐵。

“這……”

正相持不下間,在岔道的另一邊走來一隊車隊,正是從貴族要道向宮殿走來的奈奈子一行人。

千利博彥的車隊占據了大道口,於是火之國的車隊就被堵在岔路上,無法前進分毫。

車隊不得已停下。

傳來清越的女子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淺倉先生?”

華麗的牛車上步出一名帶著麵具的年輕忍者,由阿茉拉開車簾,盛裝如蝴蝶般的奈奈子坐在車內好奇向外張望。

人群再度喧鬨。

“看啊,是火之國的貴族啊!”不知道是誰這麼喊了一聲,人們的好奇心又蒸騰了起來。

一時間大道後麵的人想往前擠前麵的人在往後推,大家都要集中往大道的岔路口看熱鬨。突然出現的貴族美麗少女無疑為這樁京都裡少有的軼事增加了調味料使之變得越發耐人尋味。原本隻是想要盤查漏網之魚的淺倉暗自後悔自己魯莽,竟然毫無顧慮的在重要大道上攔下博蘭車隊——然而,按照他越挫越勇的個性,這件事就變得越發不得含糊。

“很抱歉,井上大人,還煩請您暫時忍耐一下。”淺倉的聲音依然堅定,“此刻有一輛牛車需要盤查,我一定會儘快結束,不耽誤您的時間。”

奈奈子露出一個陽光般溫和的笑:“那無妨。”對著博蘭的牛車,少女用溫婉的聲音誠懇說道:“這位車中人,還煩請下車吧,否則以淺倉大人的辦事方式是不會放你過去的。”

車子終於有了動靜。

一隻白皙的手搭在了明黃色的車簾上,手背光潔如玉,手指修長漂亮。用摸弄琴絃般優美的動作,這隻手輕輕揭開車簾的一角。

被置於忍者包圍圈裡的牛車裡走下一個人。

動作不緊不慢,步伐不徐不緩。

一襲青衣,清清淡淡,身背的琵琶,古樸典雅。

冬日陽光裡步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嘴角掛著一抹浮雲般渺渺的笑,長空白日下,驚若翩鴻。

站在不遠處的阿茉覺得自己的心臟漏跳了好幾拍。

少年溫文爾雅的聲音填充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沉默的世界,不卑不亢:“真是不好意思,正猶猶豫豫間,就給大家添了那麼多麻煩。”謙虛地向大家行了個禮,少年自我介紹道:“我名為由裡,是博蘭裡的琵琶琴師,剛纔真是失禮至極。”說完,又彬彬有禮的向淺倉欠了一欠身,神情恭順毫不做作。

淺倉神情稍緩,追問道:“既然是琴師,為何不在城門口下車接受盤查。”

“前一陣子我得了傷寒,身體不適,公主體貼讓我在車上休息,冇有想到會給大家添麻煩,實在抱歉。”

人群被少年的天資吸引,人人盯著他上上下下打量,驚歎不已。

“這個就是水之國的出名伶人嗎?”茶館裡,手鞠看著大道中萬眾矚目的少年,興致勃勃道,“真是細緻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過長得那麼細膩的男孩子。”看了一眼勘九郎又道:“果然和我們那邊風格很不一樣。”

“我……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長十郎應道。

“哼!”青和勘九郎同時冷哼。青道:“男人長成這個樣子怎麼上戰場!”

塔魯伊不緊不慢道:“果然名不虛傳啊,在來的路上就聽人提起過了,博蘭芳裡的一些男孩子是世間罕見的美少年。”

輕被勾起了興趣:“哦?確實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世間罕見的美少年……這就是其中一個嗎?這車隊裡雖然有些不錯的,不過這個叫由裡的確實很特彆,算是水之國公主喜歡的類型嗎?”

重在一邊搭話:“喂,你說話太不謹慎了,剛纔的話如果傳到公主耳朵裡麵,說不定會對我們有不好的印象,我們搞不好會被轟出水之國的,到那個時候比大人……”

“知道了知道了,重,”薩摩伊打斷他,又道,“我聽說博蘭芳是被邀請來參加晚宴的。”

“這樣的倒是很令人期待啊。”輕和手鞠找到了共同語言。

“哼。”勘九郎與青也一樣。

淺倉警惕的視線從少年的笑臉移到他背後的琵琶。

“不好意思,煩請你把背後的琵琶拿給我看看吧。”

由裡取下,交予忍者:“請您小心檢查,這是屬於我們老闆的貴重之物。”

淺倉點了點頭,撥弄起手中的琵琶。

另一邊,奈奈子一行耐心等待著。

阿茉紅著臉悄悄看陽光下青衣灼灼的由裡,心窩裡有小鹿在亂撞。她並未注意到,站在車邊的少年忍者也將視線停留在同一人身上。

或者說,他正用警醒的視線審視著眼前整個車隊。

車隊中的一些臉龐他不久前還麵對過,從心底裡湧現出一種想要從記憶裡徹底抹去反而發現越發清晰地無力感覺。藝伎、伶人、琴師,這一切都讓他聯想到某個將他賣給眼前這行人的白癡部長,那張老實嘴臉最近更是深深刻在自己的腦海,如果要形容的話頗有點“不思量自難忘”的意味。

博蘭芳!

右手不由自主捏緊,他必須用儘力氣剋製住自己的衝動纔不至於去拔背後的那把太刀!

那個人妖在哪裡!

是在眼前的那輛黑色牛車裡麼?他的敏銳直覺告訴自己車子裡確實還有人,且這氣息微弱熟悉,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妖的話……

他要想想此行的目的究竟要以哪一個為最先——宰了人妖,還是宰了那個冒牌貨?另外說不定還能從人妖身上問出卓越然的訊息。

此刻隻聽得不遠處淺倉用依然不急不緩的語調說道:“琵琶冇有問題,由裡這個人我也確實聽說過。你算是通過審查了。”邊說他邊小心將琵琶交予少年。“不過,”話鋒一轉他看向黑色牛車,“車裡的那個人,你是要等我親手把你拉下車才接受我的審查麼?”

由裡的臉色沉了一沉,隨即歎了一口氣。他剛要開口就被淺倉製止:“已經有不少人為你說過話了吧,公主的親筆信也好,阿鐵也好,由裡也好,但是審查的事情可不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就可以被糊弄過去,尤其在我這裡。車子裡的人如果現在不出來,我隻能用武力了。何況……”他環視博蘭的眾人,“你們這樣躲躲藏藏更會讓人起疑。”

坐在車裡,卓越然不由緊了緊裹在身上的狐裘。

即使不麵對名為淺倉的這名忍者,她也能感到他語言帶來的巨大壓力。對麵坐著的千利博彥麵無表情,他用紙扇捅了一捅卓越然的腰。

“你下車。”

“誒?”我?

“你下去。”他輕描淡寫。

“你也要下去。”她回敬。

“我善於隱藏氣息,這個是探知型忍者,隻要你下車,對他而言車上就冇人存在了。”接著他的嘴角向上勾了一勾,露出一個風輕雲淡的笑應該是“不想去就宰了你”的意思。

部長大人撇撇嘴。

“你倒是不擔心我被自己的暗部或者其他要人認出了啊。”

“如果我的調查冇問題的話,伊賀部長的長相還是被木葉暗部處理得很不錯的。既然藏不住,那就賭一把吧。”

這傢夥倒是果斷啊!她想著。

也罷,反正來這裡的場麵見了多了,就是盤查罷了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話說回來,如果真有人認出自己倒是好事呢。——佐助除外。

伸手撩開車簾。

冬日的陽光穿過厚厚雲層,透下兩三束落在她的肩膀。

從車下步出白衣皚皚的少年。

仿若雲中窺月,仿若霧裡探花。

所有人的眼睛頓時花了一花。

從上到下毫無雜色的白狐裘漂出她越發嫣紅的唇,子夜般黑色烏帽下是溫潤而清亮的眸,被細心繪上的秀眉,俏麗挺直的鼻梁,與一般男子棱角分明的臉龐不同,她給人一種朦朧柔和的美好,一切好像夢中的煙又如江南的雪,看不分明,捕捉不實,“花非花,霧非霧”彷彿會隨時消融在空氣中,雪白的這個人冇有由裡的細緻,卻有種病態的朦朧美。

是令人屏息不忍呼氣的美少年。

於是眾人儘皆倒抽一口氣。

整個都城彷彿陷入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醉氛圍。

“啊,小姐,你看那個……”阿茉的聲音還迴旋在耳邊,而他幾乎未聞。

不遠處這個步下牛車站在寒風中的人……

佐助呆呆定在原地。

好像有萬道爆炸符同時爆開,又好像有萬匹烈馬奔騰在耳邊。

捏緊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了又捏緊,捏緊了又鬆開。

他突然發覺自己急需要握住什麼東西才能舒緩心中的震撼。

如果他的眼睛冇有欺騙自己,那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化作灰也能被他認出的那個女子!

可是為什麼,她為什麼就會出現在這裡?以這樣的容貌,以這樣的從容,以令他熟悉不已的笨拙方式微笑站在寒風裡!

卓越然!!

這次,這一次,你又要搞什麼鬼!!

是震撼吧,一定是因為男裝的她實在太令人震撼了,所以心臟幾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隻手按上心臟的方向,視線不由自主看向受過傷的傷口。

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做。等自己平靜下來吧……

盯著站在晴空下的白衣人,片刻,麵具後少年的嘴角上揚成一個完美的弧度。

你冇有死真是太好了,卓越然!

不用費力去找你就自己出現在我眼前……這一次,要怎麼從我的眼前逃跑呢?真是令人期待啊,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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