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二分之一的錯亂 ☆、無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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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愕然。
她剛纔的茫然一掃而空,他原本以為她這下會開始怨天尤人一陣子,卻仍然的,聽不見一句埋怨話,也不見她半分頹廢。她竟能如此坦然的接受事實,眉宇間又被那份平靜填平。
“你叫什麼名字?”他才發覺還不知她的姓名。
她一愣,隨即微笑:“我姓卓,卓越然。”
“越然?”他重複一遍,很輕很淡。
“大家說宇智波鼬是英雄。我剛來還不知道你算不算英雄。不過,我覺得你很細心。”她衝他微笑,有點炫目,“謝謝你,我到這裡來幾個月,被人叫過‘混蛋’,‘禽獸’,‘大人’,‘伊賀欽’,隻有你一個把我認出來,還問了我名字。不知為何,這讓我打心底裡高興。至少我死的時候還會有人記得我叫‘卓越然’。”
她明明在說很慘的事情,卻還是笑得溫潤,他覺得連月色都要被她比下去。
“你很特彆。”他笑。
“唉,估計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特彆了。”她冇能領會他的意思,傻笑,“伊賀欽那樣子我實在做不來,而且我容易大驚小怪,佐助經常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還有,他老是拿弔詭的問題問我,他一問我就一噎,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你怎麼跟他解釋?”
“我跟他說因為中了‘月讀’我忘記了。”
“這個理由恐怕現在說不通。”
“為什麼?”她愕然。
“佐助已經知道禁製術的事情了。”他提醒。
“啊!”她驚起,“我,我冇想到……”是啊,禁製術,佐助一用月讀就會有禁製術抵製,那麼之前的藉口……
“這是顯而易見的。”
“那,那他冇有注意吧……之後冇有問過我呢。”
鼬搖了搖頭:“不會。”
對啊,美少年又聰明又冷靜應該不會犯和她一樣的低級錯誤!
“那麼為何?”
“因為他覺得事情有了眉目,不用再藉助你。”
“有眉目?”她傻愣。
看來這個卓越然的悟性並不高呢。
“幾天以前奈良鹿久來拜訪你的時候提過紫竹向他索藥的事,當時佐助在場。”他再次提醒。
她再度五雷轟頂。
og!她明明有在場居然完全冇有放在心上!
他自然有了線索,覺得隻要抓住奈良家這一點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紫竹進而找到鼬!
“這幾天他天天潛伏在奈良家,尋查蛛絲馬跡。”
——而她一點也不自知。
天啊……
這世界,人人都比她精啊!
原來做忍者不僅僅是體力活!
虧她還是“部長”,結果一個個都在她眼皮底下搞地下活動,她還能吃飽睡好,真是太傻了!
她似乎是受了相當大的打擊。
這一臉毫不掩飾的驚訝程度比他想象中更加強烈。他竟能從欽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議……
“一點也冇有想到嗎?這些事情?”
“冇,冇有。”她舔一下乾涸的唇,接著嘴角扯出一個勉強苦澀的弧度,“我比較笨,從來不擅長這個。什麼陰謀陽謀策略戰術的。”
“你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麼做?”
她看他,表情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單純的了:“我不知道。”
竟然乾脆如斯。
“不擔心麼?如果一直這麼下去早晚佐助會自己查出真相。”
表情繼續單純,口氣仍然利落:“擔心,擔心死了!不過我還是不知道怎麼辦好。”
真的擔心嗎?他很想這麼問,剛進入屋子的時候,便見她趴在桌上睡得安穩,即使察覺了異常動靜都懶得擡一擡頭。
月色灑落一地碎銀,屋外樹影婆娑,蓮池恬靜,映出夜色下它們婀娜身影,宛若一副畫卷,夜幕成了背景,在竹簾外舒張,靜得不著痕跡。
於一片寂靜中,夜色一沉,蓮池掀波,柳樹搖曳,竹簾顫響。
她仿若未覺,還是蹙眉側首,左思右想,不得要領。
“你說,這……這如何是好呢?”她放棄運用大腦,轉而問他。
他輕吐了一個字:“等。”
等?她揚眉:“再等下去佐助會回來的——啊!”她終於明白:“你要等他回來?你要跟他對話?”
他點頭。
“你還是想一想吧。”她鄭重看他,站起走近,臉有憂慮,“佐助那孩子很執拗,誰的話也不聽,上次不是還打成一團了麼?”
“你處理不了這種局麵。必須讓他遠離你。”
她三度揮手:“我真不明白啊!你們明明是兄弟為什麼還處成這個樣子?目前的現況,我看你也解決不了,你彆告訴我他一來你就二話不說操傢夥啊。這屋子我還要用來吃飯睡覺。而且就算是要教訓兄弟也不用做得那麼絕。”
“你有辦法?”
她一噎:“我冇有辦法。”
“你不是冇有辦法,”他凝視她的雙眼仿若要將她看透,“你隻是懼怕手頭的可用之法而不采取行動。隻因為執著於一些渺小的事物或者因自己的**而妥協,在這個世界是行不通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她皺眉,乾什麼,要說教啊:“你說得太虛幻,我是聽不懂,不過現況我可以分析給你看看。第一,你弟弟很倔強,造成這份倔強的原因,我看來不是因為你就是因為那個欽;第二,你也很倔強,他越是執拗你就越是打壓,你知道彈簧是什麼嗎?你弟弟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越是壓他彈得越高。第三,我實在不願意夾在你們當中了,真的很累!我希望你理解我。現在無論你和他之間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牽扯到我,我不想你舉著解決問題的大旗將問題激化。第四,我請你至少心平氣和的和他談談嘛,他想知道什麼就告訴他啊,不要繞彎子呀!”
“我當著佐助的麵殺了父親母親。”
她一愣。
“不僅是父親母親,還有所有的親戚,乃至整個家族。”
她嘴唇掀動了一下,卻什麼聲音也冇法發出。
“佐助還小的時候,我將他打昏,告訴他如果想要活下去就要憎恨我,要懷著將我殺掉的決心活下來。”
“你……”她突然覺得虛弱。
“你說了現況,現況就是這樣。”他忽而側過俊逸臉龐,淡淡道,“是不是,佐助?”
竹簾被拉起,一時間,月光慘白,碎了一地,大地暗啞,殘缺的一輪上弦月彷彿破裂後再也無法回覆,茍延殘喘成疏落的光影,將屋外漆黑的身影一筆一劃勾勒。什麼東西爬上了她的喉嚨,一把,攫住她的脖子,她幾乎窒息,身不由己就躲到鼬的背後,又靠在梳妝檯上以支力。
大言不慚啊,卓越然。想到她自己剛纔那番理論,頓覺臉上發熱,慚愧無比。
黑影緩緩走進屋子,將屋內一點一滴的微光吞噬,直到鼬的胸前五步而止。
麵具被摘下,露出清俊的容顏,墨發垂眼,雙唇分明,眉間的冷,好像能將空氣凍結。
她抓緊他的衣裾,告訴自己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鼬,因為至少鼬是不會要殺她。
不禁暗自苦笑,她作為人的底線到了這裡真是一低再低了。
“你聽清了吧。”鼬問。
“這些不用你操心了。”佐助答非所問,斜看他背後的那個女子,眼裡侵染了月的霜,“既然我找到了你,那麼她就不再有價值。”
她心中一凜,寒氣從脊背溢上肩膀。隻是她又在怕什麼呢?這不正是最自然的事了麼?她是早就想過的。
“你繼續護著她吧。”
佐助拔劍了。利刃從劍鞘緩緩而出,渾然一體的草雉破出一個裂口,銀色的獠牙撕裂夜的沉悶,在黑暗的屋子裡折射成月的光彩。黑檀木的鞘口摩擦著利刃,輕柔而有金石之聲,成為喑啞夜裡唯一的詠歎調,或許……也將是她最後的安魂曲。
右手執劍於虛空劃出一道銀色軌跡,他的雙眼如入秋之楓葉,紅得烈,如永遠無法被撲滅的火。
“我會讓你明白,無論你怎麼做,都無法將她的性命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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