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二分之一的錯亂 ☆、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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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陌生的紅色世界讓她生出了怯意,伸手又去拉鼬的衣裾,最近這幾乎成了她的習慣動作,然而此刻這個行為無疑大大激怒了站在對麵的佐助。
“放開他!”
這句話真是反效果,卓越然被他一吼更怕,於是拽得更緊,賭氣道:“不,不要!”
“你冇聽懂我的話麼?”語氣放輕放柔,那是佐助特彆的威脅語氣,彷彿野獸撲食前的低吼,預示著無法想象的巨大危險。
他的語氣刺激了她的神經,她也不明白自己算是抽得哪門子風,當下產生了逆反心理,越發讓人火大的理直氣壯:“不要!誰會聽你的啊!你一天到晚要跟我發神經,我……”我怕!
“很快你連怕都不會感覺到了。”劍晃了一晃,劍光十分紮眼。
“鼬!”她語氣無異於哀嚎,這次是拽住他手臂,抱得死死的。
“你……”
她對佐助是有一定瞭解,知道他越是沉默就越是火大,不過現在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既然拉都拉了,抱也抱上了,就一抱到底得了。這裡隻有鼬能救她,哪有放手坐以待斃的道理!
“鼬,你看看你弟弟……他,他又凶我!”她低頭不看佐助,隻是努力靠向宇智波鼬,如救命稻草一般,死抱不放。
餘光看到佐助在一邊氣得發抖,她手指發顫,心裡有些自責——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啊,好像向老師告狀的小學生,我真的好差勁!
這一刻,鼬實在是哭笑不得——身前是燃起妒意的委屈弟弟,身邊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卓越然。而他竟然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不得不戰鬥。
佐助的瞳色與瞳紋變得十分可怕,他知道他是想用“天照”了。
“我是絕對不會認同這個女人的!”
她將腦袋往鼬身後靠了靠,很小人地越過他肩膀朝他冷哼。
“越然,”他抽出被抱得快冇有知覺的自己的手臂,忽略眼前憤怒至極的某人,“忍著點。”
她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他食指與中指併攏指向她眉心,右手抓住她的一隻手掌,快速結了一個印。灼熱的感覺從他手掌傳出,流經她手臂,肩膀,直達胸口。這就是他們說的查克拉?那是伊賀欽和鼬的忍術?能感覺到細微如柔風的力量從他的身上吹來,傳達到她的身上,它們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灼熱,隱隱刺痛,繼而循環到了全身。
好像點燃的火苗向百骸蔓延,呈洶洶之勢。
她才明白他為什麼要她忍。
能清晰感覺到,最後所有的力量彙聚在她的心臟,隨著心室的震顫,胸口的壓力越來越大,彷彿有鼓點沉重落在她胸口,一擊狠過一擊,又仿若是從高空墜落,毫無防備猛然撞擊到大地,痛極而無法阻擋!
起先可以忍耐的痛感,不斷加強到讓她彎起腰,伸手隻想捂住胸口。
“彆動。”他說,“否則會死。”
他握緊與她結印的手,眼中紅豔的瞳色漸漸黯淡下去,冷卻為深沉的瞳仁裡反映出她自己的身影,瘦弱,痛苦,形同陌路的容貌……
於是閉上雙眼,情願什麼也不看。
嘴角有溫潤的液體流下,她不去想那會是什麼,現在要站著都很費力,實在冇空顧慮那些東西了。
佐助頓在原地。
不僅僅是周圍紅色波濤瞬間湧起十幾米高的浪花籠罩在他身上,也不僅僅是金縛之術將他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鼬的雙眸,原本紅色勾玉的寫輪眼打開成鬼魅的萬花筒,眼中紅色的火焰瀰漫流轉,幾周後,紅豔漸漸冷卻失去光澤,變作了他原本黑色的眸子。
寫輪眼合上,而幻術不止。
就在那一瞬間,世界變了。
紅色的蒼穹劃破一個缺口,有金黃色液體從頭頂流下,這裡那裡,如雨,又如霧,洋洋灑灑,成片成流。整個天頂在塌陷,紅色煙霧被液體吞噬,漸變作了粉色、淡粉色、淡色……大地在淪陷,腳下泉湧般蓬勃而出相同不知為何物的東西,灼熱,泛光,涓涓成流。他凝聚力量企圖用“天照”,然而那金黃液體攀附到他的身上,竟抑製住了他的力量,他無法再製造查克拉!
“這是什麼?”他皺眉。
金色炫目的光暈裡,宇智波鼬睜開黑沉毫無波瀾的雙眸,成為漸趨亮白的宇宙中唯一一抹夜色。周圍的金光反襯出他黑夜的輪廓,俊逸的臉頰無怒無喜,他站在這,淩駕於一切之上,駕馭著這變化紛繁,而又漸趨純粹的世界。
又一次,他感受到了他的強大,那是從內心開始而形之於外的強悍,不容任何忤逆,也不聽任何哀訴。
“佐助,這個術將封禁你的寫輪眼。”他隻是淡淡道,“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你休想!”他越是鎮靜他越是生氣。難道冇有什麼能打擾到他內心的平靜麼?就算是他自己的親弟弟站在麵前,他還能維持一般的波瀾不驚麼!
他不甘心,不甘心!
內心泛起了漣漪,傳達開後化作波濤,繼之成為浪潮,他用力掙紮,企圖用力量為自己拚搏出一絲契機,然而環繞周身的金色流質讓人使不上力,他越是掙紮越是被這份綿軟糾纏環繞,它們無孔不入,無微不至,悄悄在他腳下滋長,向上攀沿,最後如一層薄衣,將他包裹在內。
“這不是宇智波一族的術!”他透露驚異,對他怒目而視。
鼬沉吟,看向身邊女子,“這是欽的封禁術。”他說得很簡略,一如既往無心解釋。
“你們……”佐助雙眉緊鎖,戾氣漸濃。
力量被抽離,此刻,他感到了恐懼,他說要封禁他的寫輪眼,他是真的會那麼做麼?
握緊手中的劍,利刃反射周圍金光,耀眼讓人無法直視,他孤注一擲,沉聲低吼:“彆指望我放棄!”
意識漸漸模糊,她覺得自己隨時會暈過去。
鼬在她眼前模糊成了一片,視力被疼痛弱化,聽力受損,觸覺不再靈敏……
唯一留下的,僅僅是痛,痛感,超越了一切。
意識凝滯,潛意識擡頭,腦海不由控製翻騰無數畫麵,時間變成虛無,生命中流經的畫麵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放映……
眼前黑暗降臨,耳邊誰在輕輕呢喃……
我會死嗎?她問自己。
不知多久,胸口不再如之前般疼痛……好像回到了過去的那些日子。
不知道是身體習慣了傷痛,還是傷痛麻木了身體。
是的,她總是很能忍的。
越然,你忍一下,很快就會好了,打了針就會好的。
越然,針都不怕了,還怕吊鹽水嗎?
越然,可能要動手術了……
越然,今天第一次化療,一開始有點難受,等習慣了就好。
習慣就好了。她一直都試圖忽略的情感在這一刻紛至遝來,原來這纔是她心中最深刻的記憶——
忍耐,一次又一次;疼痛,一波複一波。
耳邊誰在說話,是回憶麼?回憶也會是有聲音的麼?
漸漸能分辨了。
奇怪,這個少年的聲音好陌生,會是誰?
欽,很疼?那就哭吧,如果覺得實在忍不住的話……
可是為什麼要哭呢?哭會有用麼?
心墮入很深的地方,不停地下墜,她隻覺得累,累得無法擡頭,累得無法挺直腰板,累得不想再忍耐了,好幾次她這麼對自己說,是不是死會好一點,不會再痛,也不會再忍耐,一切都終止了。
眼前掠過一張笑臉。
越然,越然,你忍一忍,我陪你啊,我在你身邊,你要是死了,說不定我也會明天就死了……
是啊!還有徐旭呢,她對自己說,還有那個膽小鬼徐旭,和她一樣留在重症病房……
徐旭……
耳邊劃過冷冽的聲音,手掌卻傳來溫暖的感覺。那個沉穩低沉的男聲她認出了,是鼬。
睜開雙眼,他就近在眼前。
“欽,就快好了。”他望進她眼睛輕柔說道。
難以名狀的酸楚湧上心頭,她很想糾正他——不,不是欽,是越然。隻是力竭而無法開口。
“炎魔萬象鏡·反天。”
一刹那,天地迸發出光輝!
好似有一萬盞燈火同時在天宇間點亮,即使閉上眼,佐助都能看見金色流質泛出奪目的光輝向虛空鋪陳而遠。而鼬的身影已然模糊,隻有那個女子,分分明明站在他眼前。
白色的光輝結成光快,凝聚成了鏡麵,一塊又一塊,從地下升起,將他和她包圍在其中,每一塊的鏡麵都映著她的身影,虛像千萬,向著無儘延續,鏡麵煥發出繽紛繁雜的光彩。
那是何等的五光十色,綺麗萬千的景象!直教人無法閉目而讓人瞬間窒息!
萬籟俱寂,他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她就在他眼前,額間有淡紫色的印紋,呈現火焰的樣子。
他終於明白,那是她的血繼,原來伊賀欽也有著血繼限界。
雙眼閉上,他無法再直視這亮到刺痛雙目的光輝,四肢早就不聽使喚,右手一鬆,草雉劍落入身下萬丈深淵。
最後那一眼,似乎看見她眼角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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