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二分之一的錯亂 ☆、過繼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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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盤腿而坐,白皙膚色被燭光染上淡金,原先染血的衣物被脫下,草雉劍被取下,掛在一麵牆壁上。他□□上半身坐於巨大的圓形陣印中。這陣印以他為圓心,一直延續到她腳下,與六邊形的屋子每一條邊都相切,金色與紅色漸變交換的咒文鋪滿了整個屋子。
察覺到有人來訪,少年閉上的雙眸緩緩睜開,夜一般的眸子盯住麵前的人,俊美的臉龐流露一絲厭惡。她覺得四周溫度陡然下降,心中撲通撲通狂跳不停。
“滾。”他吐出一個字。
“你……”她皺眉,火氣上竄。還冇有說出什麼自衛的話,一道勁風掠過眉前,九皇長嘯一聲,黑色剪影磅礴落下,燭光燙金了它的眸子,停落在她與佐助之間,它極度危險地朝佐助揚起了翅膀。
“原來你也在。”佐助用冷冽的視線掃向飛鷹,“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回來了?”
九皇全身警覺,盯著他的眸子一眨不眨,似乎明白大敵已當前,很快它將視線轉移到牆後掛著的草雉,短促尖嘯一聲。
“還記得當初我砍你的那一劍?”佐助眯起眼睛轉而看向卓越然,“如果不是那個傢夥的鷹替你擋了一劍……”
她心中一凜,九皇曾經替伊賀欽擋過劍?不由用充滿敬畏的眼神看著此刻仍然護在自己身前的鷹,心懷感激。
“我們能不能不用這麼劍拔弩張的對話?”她歎氣。
“那麼把你的咒印撤瞭如何?”他笑得很令人膽寒。
又來了,這樣的無力感,她再一次感到了語言的乏力,隻要說話的人是她,那麼麵前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好好聽她話的吧。
她還要開口無力為自己解釋幾句,出乎意料肩膀一沉,被人從身後按住,她側過腦袋,看見一張蒼老微笑的臉。
老人從後走到她麵前,灰色濃密的發四散紮開,她拿著一管旱菸,煙管裡生出嫋嫋的青煙,散入暗沉的屋子,讓她覺得很是嗆鼻。卓越然實在冇有想到宇智波的密室裡還有這號人物,一時間呆立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倒是老人先向她微笑:“是欽吧,那麼多年不見,真是變了不少。”
誰啊?
“貓婆婆,您一直都在空區的武器鋪,確實欽很久冇有見到您。”鼬走到她身邊,不著痕跡地向她告知了對方的身份。
“您,您好。”她學著鼬保持禮貌。
老人的視線掃過她越過鼬,最後落在了佐助身上。
“時間真會做出讓人意料不出的事情。那個時候鼬帶著你來見我,你才那麼一丁點大。現在都有大人的模樣。”
佐助側頭不語。
“欽那時也還是個小丫頭,為鼬將一把苦無殺下了成本價,把我們家璃子氣得大哭。還是鼬說了幾句安慰話才讓那孩子安心。”貓婆婆走到卓越然麵前,手按在她肩膀,“轉眼間那個難說話的小丫頭長成了女孩子。不過,現在看來,依然還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她將眉擰緊,道,“這些事情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果然我是老了。”
卓越然努力剋製表情,伊賀欽這傢夥果然從小就不是蓋的,砍個價也能將人惹哭,可憐那個璃子,自小就留下精神創傷。
“現在宇智波一族就留下你們三個,佐助,還是不能原諒他們兩個嗎?”貓婆婆亦步亦趨走向盤腿而坐的少年,語氣嚴肅。
“三個人?你彆搞錯了,這個女人跟我們一點邊也搭不上。她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論家族!”佐助臉色一沉,語氣蘊滿怒意。
“怎麼不算?”貓婆婆抽上旱菸,緩緩道,“那個時候你父親向伊賀家許下婚約,我也在場。”
轟,一個響雷在卓越然腦袋裡麵爆裂開,不斷震響。
從佐助錯愕到連怒意都顧不上的神色中,她感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他的眼神讓她形象的感覺到一把無形鐮刀慢慢架上她脖子。
“富嶽那孩子做事一向果斷,伊賀家的孩子從戰場上毫髮未傷的歸來,他便下定決心要讓宇智波一族與伊賀一族聯姻。那個時候你還小,這種事不會有印象吧。”貓婆婆抖了抖煙管裡的灰,淡色的雙眼投向“伊賀欽”,道,“那個時候你們兩個也都是懵懵懂懂的小鬼。”
“可是之後宇智波一族又取消了婚約,因為她……因為我的身體太差。”卓越然趕緊跟著說出了這個事實,不知道是為了替自己分辯還是僅僅為了佐助。
“婚約那樣的東西對於我這個上了年紀的人而言根本可有可無。人與人之間的羈絆不僅僅是取消一個婚約就能抹殺的。”蒼老的聲音繼續著,帶著歎息。
“對了,那是多久前的事,欽?十年還是十五年前?鼬帶著你來找我。那個時候你幾乎就快死了。”
胸口有什麼奇異的感情湧起,那原本不屬於她,是曾經的那位主人麼?悄悄潛藏的那些感情……
昏黃燭光下,鼬的臉龐與腦海中的少年重合,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平靜。
——貓婆婆,欽身上的屍毒越來越重,無法再這樣拖下去。
她看見清秀俊逸的少年,被燭光燙紅了臉龐,原來鼬也是會露出這種關切神情的。
“鼬知道隻有我的術才能救你,所以瞞著父親帶你來找我。”貓婆婆的聲音還在繼續,一切都陷入沉靜,聆聽她敘述著那段過去。
——我聽說過那個術,請麻煩傳授給我。
那便是他們小時候麼?小小的男孩子,有著不同尋常的堅定,將女孩緊緊抱在懷裡,彷彿擔心她隨時會離去,鼬顯得憂心忡忡。
“那個術非常危險,並且即使成功了也要付出沉重代價。過繼術,那是那個術的名字。”
——鼬,你要想好了,這個術會將你和她的性命聯絡在一起,你這一輩子都將和她一起承受屍毒的痛苦。
男孩子淡然一笑
——無妨。
原來他從小便是如此沉穩早熟了。
“那是一種通過咒印將人與人的靈魂彼此聯絡的術,如果一個人的身體轉弱,就會從另一個人的生上剝奪生氣,從而延續生命。冇有任何術能平白無故的將要死的靈魂保留,隻有通過從另一個人的身上過繼生氣才能維持起碼的生命,過繼術就是這樣的術。
“自那以後,你哥哥,鼬的生命就和欽聯絡在了一起。”
她看著佐助,要如何形容他此刻的表情?他一定是驚呆了吧,纔會如此木然,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
轉而望向身邊的鼬,他總是平靜而一臉無礙的,這個男人究竟心裡隱藏了多少的感情?她問自己。
——鼬,你要想清楚了,從此以後,如果欽的身體太弱而死,你也會跟著她死去。
腦海裡浮現少年溫柔的笑容。
——這樣就可以了。謝謝您,貓婆婆。
他說。
“自那以後,鼬的身體變得差起來,也因為如此欽的身體才慢慢開始好轉。”
貓婆婆說完,看向佐助,說道:“佐助,你還不明白嗎?你要是殺了麵前的伊賀欽,你哥哥也會死,他們的性命早就因為過繼術聯絡在一起。”
少年怔住,她看見他的臉上閃現諸多紛亂的感情,因為太過複雜而無法辨識。這個事實對他而言是過於慘痛了吧。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吧。他最愛的人和他這輩子最恨的人緊緊聯絡在了一起,愛與恨的糾葛再也分不清。
彆過頭不忍去看佐助的神情,她看了鼬一會兒,終於輕輕說出了一句話:“你這是何必……你冇有義務,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他是真的愛她的吧,願意為她犧牲如斯。
卻不想,他回答:“我對欽做了過分的事情,為她做這些並不算什麼。”
她困惑,他們之間究竟有多少的秘密?他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健康,難道還不算是恩情?
“滅族的那一天,”他頓了一頓,似乎在想如何措詞,才道,“佐助,如果你想知道事實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佐助的身子一顫,俊美的臉龐擰緊了眉,他的眼裡閃現一絲慌亂,她實在無法忽略。或許他心中早就有了預感了吧,那些被埋藏太深的東西,不能被碰觸,太過於黑暗的東西應該歸於黑暗,徹底埋葬……
“過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已經成為現實的事情何必要重新揭開再回憶一次。”她咬牙,“什麼都不要說了,就讓過去的過去吧。”
“你不想解開嗎?籠罩在你身上的魔咒。”
他看向她,那是她看見過最觸動人心的眼神,在寧靜中蘊含了巨大的力量,她被他震懾住,呆立原地,一時無語。
“現在我讓你自由,欽。”
一刹那間,她忽然領悟——他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而是那個人,那個從小和他一起成長而又離去的女子。
可是這必定會帶給佐助沉重的打擊不是麼?否則何以露出這麼動容的表情?
她看向少年倔強的臉龐,他是怎麼樣的矛盾體,佐助,這個少年,他會不會被這個真相狠狠擊痛?
“事實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欽並不是為了得到高層的重視而來勸說我。”
忽而她感覺心口很悶,以手按胸,她有一種感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鼬說出真相。
所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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