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二分之一的錯亂 ☆、無法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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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她下定主意還是不要說鼬比較好,這個是禁語,究竟為什麼是禁語……不好說。
夕陽正漸漸退卻,溫度從身上一絲一毫抽離,她想到佐助□□上半身一定會冷,於是從忍具裡取出工具生了一堆火。月牙亦步亦趨的緩慢踱上天際,在天色沉淪的最後一秒,夜紗朦朧降臨,四周冷卻,佐助的皮膚被夜籠成象牙色,卻又在向著火光的地方鍍上一層金黃,而背麵,則是淡淡的灰。
灰色的……
人性是灰色的。
正是因為是灰色所以纔有能被利用的地方,也正是因為是灰色所以纔有不值得信賴的地方……伊賀欽,怎麼說呢,這個女人有時候想法和自己一樣,隻是她不願意將這些掛在嘴上,或許是因為太過於□□裸,也或許,她不想去用這樣負麵的角度思考問題。
佐助顯然很累了,背上的傷痛一定折磨著他,縱使心裡擔心,她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她確定,他並不想聽這些東西。
一言不發,她從原地站起,坐到他身邊。
“離我遠點。”
她撅起嘴有些不快,忍住到了喉嚨口的反駁,打算服從。
現在他是傷員,她不想跟他爭執。
她坐在火的另一端,開始整理忍具,而他一言未發,可能是累了吧。
許久,他開口道:“你為什麼要跳下懸崖?這一次應該不是和鼬約好的吧。”
“我……”語塞,她垂首。
“發生什麼事情?你中午和鼬在一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佐助墨色的眸子專注盯著她,眉宇微皺,火光勾勒出他細緻臉龐,變作夜色中完美藝術品,有了幾分虛幻。她一時間頂不住他的視線,隻能偏過腦袋迴避他眼神。
“你總說,我不會理解你的世界。”緩緩,她說道,“你何嘗要想過理解我的……我的處境,我的想法……我的……”痛苦。
“不要扯開話題……”
“我冇有要扯開話題。隻是,隻是,因為你不明白我的想法,我也無從向你解釋。”卓越然歎了一口氣,“鼬也不能。你們最好都不要知道。”
他一怔。
又一次,她搬出這樣的態度。
“就因為這個未知的原因,你要尋死麼?”
“我……不是這樣的!”
“你要死冇有問題,但是不要拖累鼬。”他皺眉,眼神讓她捉摸不透,“你應該知道他和你的關係。”
“我從來冇想要害他!”她脫口而出,“如果我想殺他,當初我就不會去救他!”
“那為什麼要跳下懸崖,這裡地勢險峻,山下迷霧重重,山壁上都有突出的亂石,以你的眼力根本看不見,如果不是你運氣好早就會因在半空撞上突出的岩石而亡。”
她雙眼圓睜,滿臉顯示驚愕:“你胡說!山下有水流,就算那麼高跳下來也不會死的!”
“水流?”他冷笑,嘴角迷人的上揚卻顯示著他的怒意,讓她又怕又驚。“你知道這裡水流的深淺?這片水流原本就是山上雪水化下,這個季節若不是前幾天下過幾場大雨就是枯水期,你跳下這段正好是水流最深處,你要是再往前跑十幾米跳下,不摔死纔怪。”
“你……你胡說!”口上這麼說,心裡卻開始動搖。
“你找我的忍者包時候冇有注意麼?難道一些地方不是淺到能讓你涉水而過麼?纔不及一米的水流,你從昨天那樣的懸崖跳下,就算落入水流中又能怎麼樣。”
她張開的嘴又閉上。
冷靜想來佐助說的應該是對的。
是對的,佐助一直都是對的……是這樣啊……
她心裡的某一處傳來涼颼颼的感覺。濕冷攀上她的脊椎,從背後,涼意傳遍全身。冷,真的是很冷。
她抱住雙臂,即使火光近在咫尺,心頭卻冒出凜凜寒意。
原來佐助並不是為了救她,隻是因為知道如果她死了,鼬也會死這個事實,才奮不顧身。
隻是這樣而已。
可是為什麼要難過呢?這纔是最理所當然的解釋。而冷,竭止不住,漫上心頭。
在這個世界上,對佐助而言最重要的難道不是鼬麼?而她,作為伊賀欽,無論再怎麼努力,都不是他的仇人麼?
一切都很說得通啊。
可是心裡這憤憤不平的感覺是什麼?有點想要將什麼東西撕碎的衝動,她低下頭,不能再低,心中的失落似乎無法控製,這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有點明白了,伊賀欽的話——“你不適合這裡,你不適合做暗部隊長”。
原來說什麼讓自己過上平凡的生活會更幸福都是假的。她隻是想殺了她而已。她居然是這麼危險的女人,能用如此率直童叟無欺的言語蠱惑人心。可她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了麼?還是說對現在的伊賀欽,失去了自己的身體讓她感到生不如死吧。
所以她選擇殺了她。
她也不在乎鼬了麼?她原本以為她會顧及到鼬的性命,看來,為了將她置於死地,她不會吝惜宇智波鼬的一條命。她和鼬,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仔細想想,似乎冇有類似於愛情那樣偉大的感情存在。
伊賀欽,你究竟要做什麼,你要得到什麼……
她奇怪自己認識到這個事實還會表示出這樣的平靜。到底,說穿了,究竟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作現在這樣?為什麼鼬會威脅她,而又為什麼這麼輕易聽信了伊賀欽差點丟掉了性命,現在又為了什麼讓她此刻和佐助麵對麵,探討自己的失態,變得莫名所以的失落。
……如此難堪。
她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多餘的人。這一刻,她深深的感到自己被遺棄了。
好失敗啊,卓越然,好失敗……
“你在想什麼?”耳邊傳來他冷淡的聲音。
“跟你無關。”
“你還不想回答我麼?為什麼要跳下懸崖,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後續安排。難道讓我跳下懸崖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意識到麵前人陡然變冷的口氣,他深感困惑。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她擡起頭,心中的失落變了質。
她突然的轉變讓他有些意外,不明白一直以來都處在下風的這個人什麼時候也會有如此晦澀銳利的眼神。她原本溫順的褐色眸子此刻有火光在燃燒,看向他的目光裡有他無法理解的怒意,甚至給他忿恨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他冷然,不打算妥協。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前,與他麵對麵。
“說吧,說你恨我,說你希望我死,卻又不敢真的讓我死!你們都希望我死!希望我忘記!”失控,她知道自己這算是失控,可是她控製不了,真的無法掌握心頭滿溢上來的失望情緒,它們轉變成恨的浪潮將理智吞噬。
“你這是在挑釁麼?”他直起身子,語氣不善起來。
“挑釁?”她冷笑,“挑釁算是什麼!我為什麼要為你拔箭,我為什麼要為你敷藥,我簡直就是白癡!在你看來我恨不得看你死,是的,我以前冇有這麼想過,現在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從我麵前消失,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要看見你,不要看見鼬!不要看見伊賀欽!最好你們一個我都不認識!”她劇烈得喘著氣,怒意如洪,一旦開了閘便如何也關不上。
失控……可是為什麼不呢?忍耐太久,終於到了臨界點。
“是的,現在我恨你,我希望我從來冇有認識你,我希望冇有幫助過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厭倦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你對我重複的那些話,而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向你強調被你認為虛偽的話,因為我厭倦了,厭倦了做伊賀欽!”
眼淚真討厭!
為什麼她此刻那麼氣勢如虹,它卻來跟她爭場麵,暴露她的脆弱!
可是她此刻會是什麼樣子的?一邊流著淚,一邊對著目瞪口呆的佐助發怒。
“我厭倦了做伊賀欽,我是卓越然!”
終於長久以來一直想說的話脫口而出,而眼淚終於像成了串的珠子點滴落下。
“你……”
“我太累了。”她身子一軟,靠著樹乾坐下。
“我真的太累了。不要再跟我說話,現在我不想看見你……”
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冇有人希望我活著,冇有人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是因為誤會了吧,當看見佐助為她縱身而下,她是如何的感動。
這個誤會太嚴重了。
這重,她快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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